“小L, 你又跟潘總吵架了?”同事A問。
同事B說:“安生了幾個月,又要爆發戰爭啊?”
同事C打抱不平,“不就是遲到嘛, 潘總太小題大做了!小L你別太難過了。”
同事AB齊說:“C你聲音小點, 不怕被潘總聽見啊?”
沈良笑着謝過C的好意, “沒事的, 我纔不難過, 他吃錯藥了。”
噗——大家笑開了,Alex說:“小L你概括得太精闢了!”
沈良說是那麼說,也不過是在同事面前逞能, 如果潘鈞真來找麻煩,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應付得了, 好在下午上班前, 秘書小姐跑到沈良辦公室透露說潘總出去了, 沈良才停止提心吊膽,安心做事, 順帶思考晚上的住宿問題,潘鈞家是不敢去,也去不成了,只能回老窩了,風雲變幻之快真是讓人措手不及啊。
下班時間還沒到, 沈良的手機就狂震, 一看是潘鈞的電話, 沈良想也不想就按了拒聽鍵, 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連續十幾個未接來電, 手機終於不震了,沈良剛準備把手機收進口袋, 一條未讀短信在屏幕閃動,FROM:潘鈞。
潘鈞平時很少發短信,說是看不懂沈良寫的什麼東西,打電話更方便。不就是用了一些網絡術語嗎?沈良曾一度懷疑潘鈞不是80後……既然事態已經發展到需要發短信的地步,沈良不免猜測可能有些嚴重了,點擊開,潘鈞說:你皮癢啊,不接電話,快點到車庫。
還好,不是放高利貸那種卸胳膊斷腿殺你全家的恐嚇短信,沈良想反正你也抽不着我,回短信說:幹什麼,還沒下班呢。
過幾分鐘,又一條短信,還有幾個錯別字:皮準你提前下班,我等了半個種頭了。
誰讓你等了?又想扣老子錢?沈良回:我不下去。
潘鈞直接一個電話飈過來,沈良繼續不接,短信隨後而至:你再不下來,我上去逮人了。
沈良“啪啪啪”按着鍵盤:你有病!
發完收拾東西走人,同事看到忍不住探頭,A說:“小L你好牛啊,不僅遲到,還敢早退,小心有人通報給潘總喔。”
同事C說:“小L雖然我是站你這邊的……可你……”
Yuki跑到走廊上,“小L你不想在這幹了?離下班還有十分鐘,你再忍忍啊,跟潘總賭什麼氣呢,以前那麼多次都捱過來了……”
沈良揮揮手說:“Yuki姐你回去做事吧,俗話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先走了,拜拜。”
Yuki在背後喊:“不是吧小L,你真不想幹了?你以前不是那麼脆弱的啊,現在找工作很難的哎,你……”
電梯門合上,沈良聽不見Yuki後面的話,倒是有些覺得對不起Yuki,好人啊,如果自己喜歡女人,跟這樣的姑娘BG倒也不錯,想一想又否定,朋友妻不可欺,Alex人也挺好,如果沒喜歡上潘鈞,說不定真會被Yuki鬧得跟他發展出點什麼呢?總之任何一種可能,也比現在的狀況好上幾百倍,召之即來,揮之則去,他沈良就算再喜歡男人,也不是非吊死在一棵樹上。
電梯降落到負一層,沈良走進停滿各式轎車的地下停車場,找到潘鈞奧迪的所在位置,敲敲玻璃窗,潘鈞打開車門,“上車。”
沈良不肯進去,“有什麼話你出來說,我今天不去你那。”
“呆會兒下班了都是人,站着好看?快點上來。”潘鈞關掉廣播。
沈良剛坐進車裡,潘鈞便發動引擎,沈良瞪一眼潘鈞:“都說了回我自己屋,不用你送。”
“還生氣呢?”潘鈞微笑以對,“後座東西都是給你買的。”
沈良轉頭看後座,好大一捧紅玫瑰,還有幾盒巧克力,“你什麼意思?”
“看你下午好像真氣得不輕,向你賠罪還不行?”潘鈞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沈良。
“你耍我?”沈良氣得接東西的手都抖了。
“你覺得遲到的行爲對嗎?”潘鈞問。
“你早上沒叫我才遲到的!”沈良據理力爭。
“我週末跟你說過什麼?今天開始你坐公車上班,早上我也不會再叫你起牀,起不起得來是你自己的事,我沒有義務給你做早飯,當然了,如果你爲我做了早飯,爲了公平起見,我也可以給你做。”潘鈞眉眼彎彎地說。
有這回事?沈良回憶起這個情節,結合自從答應和潘鈞交往以來的種種際遇,發現潘鈞真是狡詐,先前對他百依百順,唯命是從,給足甜頭,原來是爲了後面無窮無盡的苦頭鋪墊呢!“……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調/教第四步,成功完成。
潘鈞笑着伸出一隻手撫摸沈良的大腿,“打開看看。”
沈良拆開盒子,是一條鏈子,“什麼啊?”不像手鍊,戴在手上太長,也不像項鍊,脖子套不進去。
“這是腳鏈,昨天晚上你的腳老在我眼前晃,覺得很性感,所以忙裡偷閒特意去挑的,喜歡嗎?”潘鈞說着,抓了一把沈良的□□。
沈良嘴角抖動,這……是傳說中的惡趣味嗎?
車,並沒有往沈良的住處開,行駛的也不是往常回潘鈞家的路,下班高峰期,堵車的厲害,沈良瞄了眼窗外,建築沒見過,地段不熟,問潘鈞:“上哪兒去?”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還沒正式約會過,今天我們不做飯,帶你去吃頓好的。”潘鈞掏出手機,在某某餐廳訂了個席位。
沈良一聽到吃,立刻一掃剛開始的灰色心情,眉眼間掩藏不住對美食的執着熱愛之情,繼懶之後,把饞的最高境界也描繪得惟妙惟肖。
一頓飯就搞定了,潘鈞想,早知道不買那麼多東西了,勞命傷財的,面對琳琅滿目的銀飾金飾光思考買什麼就浪費了大半天時間,要不是回憶起前一晚顛鸞倒鳳的美妙滋味,不定現在還被舌燦蓮花妙語連珠的售貨員小姐繞得頭暈呢,估計就算送沈良一棟房子也達不到現在這效果,潘鈞說:“以後在公司可不許再那麼胡攪蠻纏了,我好歹是你老闆,下午吵成那樣像什麼話?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來勁呢是吧?”
沈良心直口快地說:“是你說話太難聽了……”
“我是爲了加深你的印象,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睡懶覺。”潘鈞不覺得自己有錯。
沈良更不覺得自己有錯,“那你以後晚上別搞那麼晚。”
潘鈞心想,嘿,還真來勁了,說:“你把上網時間縮短一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下沈良一言不發了,還是閉嘴爲上上策。
潘鈞帶沈良去的地方,據說是本市最高級的日本料理店,環境相當優雅,服務員小姐穿着日式和服,打扮得非常漂亮,一進門就彎腰九十度跟你用日語問候。小包廂裡兩人相對盤腿而坐,沈良看着小姐端上來的一盤盤貓食一樣少的碗碟,斷定潘鈞一直懷恨在心,存心請他上這種地方吃飯。生食沈良不喜歡吃,所以三文魚沈良一筷子也沒動,壽司芥末也不對沈良的胃口,沈良只有一盅接一盅的喝着清酒,就這還勉強能入口。
潘鈞笑着在一盤能數的清數目的豆角里夾了幾個到沈良碗裡,“怎麼光喝酒不吃菜?”
沈良想,爺氣都氣飽了,還吃!“我不愛吃。”
“這樣啊,我看你一天到晚看日本動畫,還以爲你對日本文化諸如飲食啊也很有興趣呢,沒想到弄巧成拙了。”潘鈞說的誠懇,擱旁人眼裡肯定就覺得沈良不識好歹了,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但憑沈良對潘鈞的瞭解,這個人不是故意就是有意,不是有意就是故意,沒有第三個選項。
“說的好像你不看日本AV一樣,喜歡看AV的就一定要喜歡日本嗎?什麼邏輯。”沈良挑釁道。
“不瞞你說……我還真沒看過。”潘鈞對抗,真假暫且不究。
“那GV總行了吧?別告訴我這個你也沒看過。”沈良緊盯不放。
潘鈞本來想說,GV我還是喜歡歐美的,但不想沈良纏着這問題不放,於是說:“GV有什麼好看的,演得那麼假,回家我們真槍實彈,你又想要了吧?”說完伸長腿,用腳蹭了蹭沈良的腹部。
沈良盯着潘鈞看,覺得那面部表情真是猥瑣,平時裝酷扮帥看着多高貴似的,實則大賤人一個,沒有最賤,只有更賤,沈良不服都不行。一隻手伸到桌子底下,攥住潘鈞亂動的腳,想要理論一番:誰有那工夫天天發騷,明明自己精力旺盛發情不看時間地點,還有臉說別人?想想算了,吃飯時候討論這個,聲音再大點,隔壁都要聽見了,於是低了頭,搗騰碗裡的飯。
米粒數了有幾十粒,包廂門被推開,和服小姐把一個大碗端上桌,說着“請慢用”便退了出去。
潘鈞用勺子給沈良盛一碗說:“這味噌湯味道不錯,你嚐嚐。”
沈良搖頭,“不想喝。”
潘鈞把腳收回,拍了拍有些發麻的腿,以屁股爲定點挪移了下位置,預備下榻,說:“那走吧,請你去吃別的。”
“啊?你不吃了?”沈良看着滿滿一桌的菜,其實沒動多少。
“你都不吃,餓着你我可心疼,走吧。”潘鈞彎腰穿皮鞋。
沈良忙喝了口湯,“我吃,你別走啊,浪費糧食要遭天譴的。”
兩人又吃了半個鐘頭,方纔結賬走人,下了電梯,潘鈞並沒有去取車,反而朝人羣中走,走了幾步路,轉頭見沈良站着不動,問:“怎麼不走?”
沈良跟過去,“不回家?”
潘鈞攬上沈良的肩膀,“都說了今天是約會,哪有吃完飯就回家的,說吧,想去哪玩?”
這麼熱的天,擠在人羣裡都嫌煩,還玩?最爽是開着空調在家玩電腦,沈良想如是說,但怕潘鈞又整出什麼幺蛾子,撇撇嘴道:“隨便。”說完又小聲嘀咕一句:“兩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好玩的。”
潘鈞耳尖,湊近沈良問:“你說什麼?”
沈良忙擺手,“沒什麼,你說去哪就去哪。”推開潘鈞的頭,“好熱,別黏着了。”
潘鈞脫下西裝外套,“確實熱,那我們去找個有空調的地方呆着?”
難得君子所見略同,講到了沈良心坎裡,沈良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