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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園之中,感受到‘陽平治都功法印’氣息的全真子,立刻變得比綿羊還乖巧,對黃少宏恭敬無比,口稱天師,將自己的根底都一一交代清楚,
這全真子,俗家姓名真的便喚做王重陽,是咸陽大魏村人,自幼習武讀書,文武雙全,後入府學,早年抗金,失敗之後機緣巧合便開始修道!
全真子說起自己入道門的經歷,也頗爲唏噓。
那時候他雙眼還看得見,在一處破敗的道觀中避雨的時候,無意中在破損神像的內部,發現了一個暗格,裡面放着兩本泛黃的道書。
其中一本,叫做《降妖秘錄》,乃是這破敗道觀中,道士降妖衛道的手段。
另一本道書無名,裡面記載了一篇修煉‘道門金丹’和‘煉製外丹’的功法。
全真子覺得這兩本書被藏在神像的暗格中,顯然在這道觀破敗之前,被道士們視作重要之物,必然不比尋常,就小心收好放在身邊。
當時王重陽也沒打算修煉上面的東西,但後來他居住的地方,有人得罪了狐仙,被迷了心智,無人可解,無藥可醫。
王重陽想起自己在道觀裡得到的兩本道書,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按照那《降妖秘錄》上的法子,喝退了狐仙,讓那人恢復了心智。
他這才知道兩本道書真的是寶貝。
看着那金丹功法中,‘羣陰剝盡丹成熟,跳出樊籠壽萬年!’的描繪,王重陽心動了,自此他撇家舍業出家爲道。
後來他收養了兩個孤兒,賜名以清,以寧。
至於爲什麼王重陽識得‘陽平治都功法印’的氣息?
那是因爲前些年龍虎山張天師,曾在臨安主持過一場羅天大醮。
當時幾乎天下所有的名道都前往拜見天師,共襄羅天大醮的盛舉。
自認道門中人的王重陽也不例外,當即動身前往臨安。
他給自己起了道號喚作重陽子,從陝地來到江南,就爲目睹天師風采。
結果他當時離得太遠,根本連張天師的模樣都沒有看清楚。
不過張天師在羅天大醮上,就請出了‘陽平治都功法印’,這仙器級別的寶印一出,震懾四方,羣道拜服。
全真子就是在那次,牢牢記住了這枚法印的氣息。
即便後來他修煉出差,導致雙目失明,卻也不曾忘記那寶印的氣息,那種煌煌之威風,他畢生難忘。
所以黃少宏只流露出一絲淡淡‘都功印’的氣息,全真子就立刻認了出來,此時在他心中,黃少宏就是當代天師府天師。
黃少宏聽全真子訴說,越聽越是驚奇,從這貨前期經歷來看,這不和歷史上的重陽真人一模一樣嘛,就連出生地都一模一樣,有沒有這麼巧的啊!
當然二者也有偏差,比如重陽真人原名中孚,字允卿,王重陽乃是其入道之後的別號!
而這個全真子,本命就叫做王重陽。
另一處不同的是,傳聞重陽真人乃是終南山遇呂祖,傳承金丹妙道,這才投身道門。
而全真子根本就沒見過呂祖,卻是從破廟之中得到了丹書。
黃少宏細細相詢,問全真子有沒有取過一個姓孫的妻子,後者搖頭,說自己自幼學問習武,練得的祖傳童子功,不能近女色!
黃少宏聞言眼角又是一抽:
“這就有點扯淡了吧,你祖傳的童子功,你爺爺怎麼會有你爹,你爹又怎麼會有你!”
全真子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其中原委,原來這個童子功需要練到圓滿才能娶妻生子。
可他還沒有練到圓滿的時候,就去北地起兵抗金去了,沒有顧及兒女私情,等兵敗之後,年近不惑,又一心修道,所以至今還是童子之身。
黃少宏聽到他北上抗金,忍不住插嘴問道:“那你認識林朝英嗎?”
全真子詫異道:“天師所說林朝英是誰?”
黃少宏擺手笑笑,說自己只是隨便問問。
此時他已經料定,眼前這個盲道就是這方世界的王重陽,只不過世界不同,際遇多有變化而已。
否則無法解釋爲何兩者所在的時間,出生地,經歷都如此相似。
對於黃少宏問他林朝英的事情,全真子雖然不解,但天師當面,卻不敢追根究底的追問。
黃少宏也不客氣,開口就道:
“你將那兩本道書拿來我看!”
全真子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在他心裡,人家天下道門領袖,高高在上的天師又怎麼會貪圖他在小道觀中得到的功法呢。
當即就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包出來,摸索着打開,將裡面兩本泛黃的書冊,小心翼翼的雙手呈在黃少宏面前。
黃少宏接過來一看,的確是道家正宗的東西,不過那本《降妖秘錄》只是粗淺的法術運用。
從全真子的戰績上就可以看出,這《降妖秘錄》上的法門對付一般的妖魔鬼怪還行,對付白青二蛇,那還是差的太遠。
另外一本記載了‘金丹妙法’和‘煉製外丹’的書冊,卻是不錯,其上記載的東西,都是道門正宗高深的本事。
黃少宏點了點頭說道:“這《降妖秘錄》太過一般,不練也罷!”
說完就將這本書扔了回去,全真子聽風辨位,連忙雙手接住,臉上訕訕,小心翼翼的又用油布包好。
黃少宏見狀搖了搖頭,繼續道:“這‘金丹妙法’卻是好東西,若是修煉,也得長生!”
他這麼一說,全真子立刻欣喜若狂,朝左右兩個娃娃徒弟說道:
“以清,以寧,你們兩個臭小子聽到了麼,天師他老人家都說了,師父傳給你們的是長生妙法啊,你們兩個臭小子還敢時常懷疑師父!”
以清,以寧臉上興趣缺缺,對他們這個年紀來說,長生什麼的,還沒有一塊桂花糕來的有吸引力呢。
不過兩個娃娃都很懂事,見到師父欣喜若狂,主動配合的道:“聽見了,師父,是長生妙法!”
黃少宏看着師徒的表現有些好笑,又見全真子欣喜若狂中有點‘范進中舉’的意思,連忙給他降降溫,說道:
“雖然是好東西,但起步太高,若不是那種修行一二十年,將真元淬鍊精純,心思如一的高道,很難修煉出什麼名堂。”
全真子聞言立刻收斂笑容,賠笑問道:
“天師,那我呢?”
黃少宏看了一眼全真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貴在是童子之身,精元純粹,倒是把這金丹之法修煉入門了。”
全真子聽完立刻又高興起來。
“不過”
黃少宏一個不過,全真子的臉色立刻有垮了下去,聲音都發顫的問道:“天師,不過什麼啊?”
黃少宏看他嚇成那個樣子,不由得呵呵一笑:
“不過你修煉的年歲太晚,若無奇遇,怕是終身也止步於此了!”
“啊......”
全真子一聲驚呼,整個人連椅子都坐不住,直接倒仰過去,黃少宏的話就等於給他修道之途判了死刑,這讓一心只想修得長生的他,又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知珠子雖然對全真子想要對付他的事情耿耿於懷,但同爲修行者,他也有些佩服全真子的向道之心。
當即開口說道:
“你擔心個什麼,天師說你若無奇遇,纔會止步於此,可你遇見天師他老人家,這不就是真正的奇遇嘛!”
一句話說的全真子瞬間回過神來。
知珠子又道:“你看我,沒遇到天師之前,吃了二百多年的草,遇到天師之後,改吃肉了,這說明什麼?”
全真子一臉懵逼的道:“說明你還俗從道了?”
知珠子嘿嘿一樂:“錯,說明跟着天師有肉吃!”
黃少宏都被知珠子逗樂了,這老傢伙還俗入道之後,彷彿把在佛門壓制兩百年的天性全都釋放了出來,吃喝玩樂什麼都做,就差去怡紅院逛一逛了。
雖然知珠子說的不着四六,但全真子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跪在地上,朝黃少宏拜道:
“弟子王重陽,一心向道,求天師垂憐,求天師垂憐啊!”
他兩個娃娃徒弟,以清,以寧,見師父跪倒,連忙跟着跪下,在後面一起叩頭。
黃少宏雖然不是這方世界的天師,但卻也是道門領袖,見全真子一心向道,本就有提攜他的意思,此時見其情真意切,不由得點了點頭。
當即說道:“有一點你須知,我雖然是天師府的天師,但卻不是這方世界龍虎山的張天師,我們傳承相同,法印相同,但我不是他!”
全真子聞言一愣,想到之前感受到的,確實是道門至寶‘都功印’的氣息,當即也不再猶豫,連連拜道:
“弟子知曉,請天師垂憐!”
黃少宏這才點頭道:“你雖然修煉我道門功法,但嚴格來說,卻還不是道門中人,須我完成渡你入門的儀式,才能算是真正的道門中人!”
全真子喜出望外,連連答應,可算找到組織了。
黃少宏當即開壇,收全真子入門,成了他的記名弟子,至於他那兩個娃娃徒弟,日後讓全真子自己開壇收錄入門即可。
晚上黃少宏弄了幾隻烤全羊出來,衆人慶祝了一番。
全真子在美食麪前,表現的比他兩個徒弟還要不堪,他兩個徒弟還有六碗麪條墊底兒呢,這盲道士可是肚腹空空一天沒有吃飯了,撈着羊腿的時候,愣是將羊腿骨都嚼碎吃進去補鈣了。
知珠子看得直搖頭,對一旁笑看一切的黃少宏說道:
“天師你看他這吃相,太兇殘了,比我還像妖精,也好意思說要收我!”
外面的暴雨一直在下,晝夜不停,知珠子吃飽之後,就開始悲天憫人起來,他朝黃少宏恭敬道:
“師父,外面雨勢兇猛,連綿不斷,這樣下去,這處院落雖有您的道法護持,但江南百姓必定招災,不如您開壇做法,平息了雨勢如何?”
黃少宏放下手裡的羊腿,擦了擦嘴,然後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雪茄,這纔到:
“你見過旱災之時有法師施法求雨,可曾見過水災面前,有法師求上天停雨的?”
知珠子想了想,自己修道多年,走南闖北,的確沒聽過有哪個法師道長,求老天爺停雨的。
當即搖了搖頭:
“弟子沒有見過,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講究可大了!”
黃少宏吐出一個菸圈,笑着道:
“今天爲師就教你一個乖,這旱災的時候,咱們道門中人可以開壇做法,以誠心求上天賜予甘霖!”
“可下雨的時候卻是不能求上天停雨,蓋因這上天下雨,幾尺幾寸,乃至餘下多少個雨點,都是天規所定,龍王雨師按法度而行,多下一個雨點,少下一個雨點,這都是犯天條的罪責!”
“誰若敢犯,輕則被壓上斬仙台,咔嚓一刀墮入輪迴,重則天打雷劈,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黃少宏閒着也是閒着,還把道門赫赫有名那‘魏徵斬龍’的故事講了一遍。
全真子和知珠子兩個,都有悲天憫人的一面,同時嘆道:
“這可如何是好,難道這大雨不停,咱們就眼睜睜看着水患肆虐,百姓民不聊生嗎?”
黃少宏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放心吧,會有人治水,老百姓吃不了苦頭!”
全真子好奇問道:
“師尊,治水可是大功德,有此功德日後成仙渡劫,也會輕鬆許多,爲何咱們不出手要了這份功德呢?”
黃少宏搖了搖頭:
“爲師還盼着渡劫之時,威力再大一些呢,怎麼肯做這等減少仙劫威力的事情!”
全真子、知珠子兩個聽得一臉懵逼,心說天下還有這樣的人?
可接下來,兩個人都瞬間‘恍然’。
心說這才說明天師法力通天,萬丈豪情啊!
人家都怕渡不過仙劫,天師反而怕仙劫太小,這等豪情天下有誰可以比擬!
一人一妖,此時都暗喜自己跟對了人,所謂鳥伴鸞鳳飛騰遠,只有跟隨這樣的強者,才能讓他們也在修行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全真子讚歎之餘,建議到:
“師父既然不要這份功德,那也可將這功德加持在法寶之上,增加法寶威力啊!”
黃少宏霍然起身:“還能這樣嗎?”
全真子點頭道:“弟子那本書上寫着呢,不但可以加持在法寶上,還可以將功德運用在煉丹上面!”
說着他又取出那冊金丹法門,翻到後面煉製丹藥的一頁,黃少宏一看,果然上面寫着可以抽離功德,運用在煉器和丹藥上。
一瞬間,黃少宏就覺得自己低估了這本修煉金丹的無名道書。
這裡面竟然有剝離功德的法門,這種法門可就連天師府的傳承裡都沒有,往日只有破銅纔會的本領!
這書記載了這門道法,這又哪裡是普通的丹書了。
他當即將那丹書全部看了一遍,牢牢記在心中,然後把書還給全真子,正色囑咐道:“剝離功德之事,切勿對任何人提及!”
見他說的鄭重,全真子也明白了什麼不迭答應。
既然有了好處,黃少宏自然不能把治水的功德讓給法海和白青二蛇,他當即拿出一瓶治療藥水,獎勵給自己的記名弟子。
全真子喝了之後,因爲走火入魔失明的雙眼,立刻恢復了正常。
多少年沒有看到過五彩繽紛的世界,驟然見到,讓老道士激動的熱淚盈眶,跪下之後,連連磕頭,叩謝師父恩情。
黃少宏擺手道:“只要你一心向道,好好爲師門出力,這些都算不了什麼!”
全真子王重陽立刻表忠心:“師門之事,敢不效死!”
黃少宏滿意的點頭,朝衆人招手道:“走,帶你們去看看本天師如何治水!”
他放出飛毯,帶着衆人沖天而起,直飛臨安附近最高的天目山!
等站在山巔,黃少宏愕然發現還真是巧了。
三個山頭,左邊是法海,右邊是白青二蛇,他恰好落在兩者之間的山頭上。
白素貞和小青見到黃少宏飛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前者更是驚呼道:
“公子也是修行中人?”
黃少宏笑着點頭:“還行,沒事兒瞎修修,姑娘見笑了!”
左邊法海笑着對黃少宏點頭,欣然道:
“道友果然心懷佛性,有大慈悲,想來到此也是來治水的吧?”
黃少宏怎麼看法海的笑容怎麼不懷好意,呵呵一笑沒有接茬。
那法海似乎感覺不到黃少宏對他的忌憚和排斥,依舊笑着對黃少宏道:
“天災禍劫乃凡人必經,但我佛慈悲,就讓我與道友一起,幫凡人逃離厄運吧!”
黃少宏被他笑的瘮得慌,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本天師就隨便治治,禪師自便!”
法海點了點頭,然後手掐印決,朗聲道:
“甘露之泉,滌除兇穢,楊枝輕灑,普散愁團!”
他說着手印一指,下面大地裂開,江南水勢全都朝這邊涌來。
那邊白素貞朝小青道:“妹妹,咱們也開始吧!”
兩女互相點頭,同時也念了一段咒語,也用法術打開地殼,讓洪水灌入地殼之中。
全真子一臉期待的問道:“師父,咱們是不是也要念法咒啊!”
黃少宏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那就念吧!”
他隨手朝山下洪水一指,一聲大喝:“不服就乾死你!”
這法咒一吼出來,天搖地動。
‘轟’的一聲巨響。
方圓十里之內的洪水瞬間消失不見。
法海和白青二蛇眼角直抽,這法咒還真特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