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上書房之中。
“什麼!太子居然被華郡王壓制的主動讓道,毫無反擊之力!”
早朝過後,乾帝楊盤與太師洪玄機在談論治國之策,聽聞影衛報告後,二人大爲驚奇。
“皇上,微臣沒有教導好府中奴僕,自請罰俸祿一年,捐贈災區,但華郡王爲弟卻鼓動脣舌譏諷兄長太子,毫無尊卑禮儀,有失皇家體統,顯然是受了妖女的蠱惑,以臣看,應該將華郡王送於宗人府圈進起來,唐紫塵即刻鎖拿,打入天牢,臣會讓此女知道我天朝上邦的手段!”
洪玄機聞言躬身說道,話語一絲不苟,以長幼地位爲由,展現出了理學宗師的氣度。
他對原本華郡王和唐紫塵沒有一絲好感,而今又涉及到皇子相爭,俗話說:“立長不立幼,傳嫡不傳庶”,他不得不再次奏對。
“你先下去吧。”乾帝楊盤一擺手,影衛躬身退了三步,而後一縱一躍便即消失在上書房之內。
“玄機,你我君臣二人,已經在一起共事二十多年了吧。”楊盤擡頭問道。
“皇上,已經二十年二個月十五天了。”洪玄機的臉上有一種永遠不變的神態,讓人感覺如獄如海,身上還有一種“掌握”的氣質,就算大乾皇帝楊盤都不能掩蓋他那種天地諸神都在掌握的霸道。
不過這一君一臣的氣質卻並不相沖,而是默契成規,乾帝就好像是無生無滅的道,而洪玄機似乎就是把持大道規則運轉,不準人隨意破壞的諸天神王,衆神之神。
只要是真正的高人,看見這一君一臣坐立的氣質,似乎是有史以來最爲和諧與相互信任的一對君臣。
“洪府子弟嚴加教導,不可再出現不懂尊卑禮儀之徒。楊華和楊元的事情……你待會擬旨以朕的口氣申斥太子一遍,讓他心胸寬廣,把眼界放的長遠一些,別淨做鼠肚雞腸之事,至於楊華……”
乾帝楊盤負手來回走動了數步,道:“朕乾罡獨斷,特加封爲楊華爲親王,再讓其執掌兵部,並將御林軍中的‘龍皇營’兵權交給他,令他在玉京城方園千里內外剿匪!”
“是!”洪玄機聞聽此言神色依然不變,也不問緣由,就躬身而退,直接擬旨去了。
與此同時,華郡王與太子楊元在天橋雜貨鋪內相爭的事情,也傳了出去。
消息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頃刻間,王公貴族,宗室子弟,文武百官都知道了。
“華郡王的膽子太大了吧,剛一回京就公然諷刺太子!”
“楊華自華貴人死後性情大變,變的謹言慎行,但爲何現在又做出如此瘋態?”
“難道說兩名皇子又發生過什麼衝突?”
衆人紛紛議論,私下串聯,但卻沒有人質疑此話的真假。
因爲楊元貴爲太子,一旦出行自然被衆多密探跟蹤,一言一行,甚至每一個動作都會被有心人記錄,做爲情報傳至主人身邊,加以分析以應萬變,而且文武百官都會如此。
之所以這樣就是關乎帝位與站隊的問題,歷朝歷代,一旦涉及到帝位便會腥風血雨,誰都不願被抄家滅族,多算一步自然少一份危機。
此刻,就連武溫侯府也得到了消息。
“什麼!你再說一遍!”
剛剛吃完早餐,與自家妹妹聊天的趙夫人聞聽此言猛然站了起來。
“趙寒不知怎麼衝撞了華郡王,最後被太子的人秘密處決了,如今消息滿天飛,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都知道了,還有太子與華郡王……”奴僕慌慌忙忙的說了出來。
“不好!大事不好!即便趙寒被殺,那也是得罪了郡王和太子,就算姐夫官再大也不能阻擋太子的怒火,萬一他們聯袂而來,我可怎麼辦?姐姐,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妹妹啊……”
趙夫的妹妹是一名身穿綾羅綢緞的貴婦人,聽完後嚇的面色蒼白,趙寒是她帶來的人,而今得罪了當朝太子和一名郡王,到時尋本追源而來,誰還能救得了她,當下就軟倒在地,哭泣求情起來,全然沒有半分貴族的模樣。
趙夫人聞言也是心亂如麻,急的走來走去,片刻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當下將妹妹拉了起來。
“妹妹勿驚,你姐夫貴爲太子太保,乃是太子的師傅,有他去遊說定然沒有問題,至於華郡王完全不用擔心,此人與其母親從小就被乾帝楊盤和皇后等人排擠,在朝中上下沒有半點人脈,雖說在東方草原邊境有些勢力,但也遠水解不了近渴,此次又頂撞太子,定然沒有精力來找咱們的麻煩。哼!好妹妹,實不相瞞,即便他不來找咱們,我也要殺殺他的威風!”
“什麼?姐姐,那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姐夫乃理學宗師,最注重尊卑禮儀,若是讓他知道……”貴女人急忙勸解。
趙夫人微微一笑,一臉不屑的道:“華郡王只不過是個過氣的郡王,有名無實,我之所以要對付他,一是樹立咱們侯府的威名,二是給太子留個好印象,要知你姐夫是支持太子的!”
“可縱然如此,那楊華也是名郡王,若真將他激怒,一旦鬧到皇帝面前,豈不是……”貴婦人再勸。
自古以來,皇室威名早已深入到天下萬民的骨子裡,即便一個人再瘋狂也不敢公然去對抗皇族,當然,有天人第一人稱的夢神機不在此列。
“放心!我自然不會傻的去攻擊一名郡王,聽聞那楊華手下有一名國色天香的奇女子,你姐夫像來好色如……咳,若是抓進府裡當一名小妾,到時嘿嘿……”
趙夫人目露寒光,撫着手裡一隻大白貓,但此貓卻戰戰兢兢,似乎感覺到趙夫身上的惡毒。
貴婦人聞言也不害怕了,瞭然道:“到時,勢必將華郡王的威信打的一文不值,從此一蹶不振,順便還能博得太子的好感,姐姐這一計可真高啊!”
“正是如此!哈哈……”
正陽大街,位於玉京城正南,與皇宮相對而立。
此地是整個玉京城親王,郡王居住的地方,長足足有十多裡,處處樹蔭,流水小橋,大街都是巨大青石板鋪成,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親王,郡王,每家每戶的大門口皆有一對三四人高的明黃漆石雕龍,硃紅大門,閃亮銅釘,銅環,門口各立着衣衫鮮亮,中氣十足,眼神銳利的豪奴。
此刻已是中午,過了清晨採買的時間,正陽大街上靜靜悄悄的沒人行走,只剩下一排排好像木樁似的守衛,不過在大街盡頭卻有一座佔地最小的莊院,極爲獨特。
這也是座王府,但向後延伸的佔地只有區區十來裡,與那些個動輒數十里的王府根本沒有可比性,在門前,有一顆大桐樹的樹冠從府內伸了出來,並且垂落而下遮蔽了一半門戶,門前地面上落着密密麻麻的桐樹葉子,牆角邊還有青苔顯現,似是很久未打掃。
若不是門前匾額上書寫着醒目的四個金漆大字,單看地面上滿滿的落葉,這座莊院與空府又有何異!
“華郡王府!”
四個金色大字,筆走龍蛇,剛柔結合,靈動非凡,像是一條條活龍躍然與匾上,顯然這幾個字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且,匾額乾淨如新,如同剛剛換上去的一樣,在陽光的照射下璀璨奪目,令人無法直視。
這座府邸,正是楊華在京的莊院,也是季安目前的暫居之地。
由於前身華郡王常年征戰在外,又不想被人打擾,因此,府內原本的丫鬟僕役都被遣散一空,平日裡也無人打掃看護,整座王府看上去很荒涼。
但府內的情景卻又是另一種局面,華郡王府沒有一般貴族家的九曲迴廊,假山樹林,亭臺樓閣等雅緻的建築,而是地勢開闊,清一色的整齊房屋,青石鋪地,落葉覆蓋,簡約荒涼。
王府東邊是練武場,南邊是正宅,西邊是奴僕所居之地,北方則是水井湖泊,中間修建着硃紅鏤空圍牆,一切都井井有條,一目瞭然,堂堂正正之中又帶着幾分大氣。
此刻,清風徐徐,落葉攢動,府北一個人工小湖旁,季安以石爲座,手持魚竿,頭頂斗笠,靜靜的望着碧綠的湖面,神態很認真。
他的身邊蹲坐着一名白衣仙女,黑髮如瀑,容顏絕色,十指青蔥般的玉指在桌案上忙活着,蜻蜓點水之際,一杯琥珀色的靈茶沏了出來,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誘人之極。
綠水悠悠,靜聲垂釣,絕色相伴,茶香怡人。
這一幕,似是一種恬靜的畫面,烙印在季安與唐紫塵的心神深處,永遠不能忘記。
“夫君,可有收穫?”唐紫塵玉手輕移,遞過去一杯靈茶。
季安以茶代酒,與絕色美人輕觸一下,輕品細抿,神色悠悠道:“水中無魚,哪來的收穫,不過我卻是在釣人……”
“釣人?”唐紫塵愣了下,隨即瞭然道:“不是說王公貴族,宗室子弟,文武百官都會懼於你的膽量?爲何還要釣人?”
“話雖如此,但卻有人敢冒天下大不違!我已感覺到不少惡念彙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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