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聖子的聲音越發低沉了,四周彷彿都能聞到他身上濃厚的血腥味,還有屬於上古妖族血脈的古老、蠻荒的力量。
“勝負乃兵家常事,人生總有跌宕起伏,我不否認當初的狼狽,可你就只會抓住這件事情不放嗎,剛正不阿的藏劍宮主就教育出了你這麼個弟子?”
付凡眼神一冷,如長劍出鞘閃過的銀光,也如劍氣劃過留下的寒霜:“口舌倒是厲害,不過你說得極是,呵,人生總有跌宕起伏,可我倒要看看,如果你的人生一跌到底,你還怎麼起來!”
天妖聖子不屑的一揮手,無邊無際的妖氣立馬沖天而起,幾乎遮天蔽日,引得許多年輕一輩的修煉者驚歎不已:“看來你對你藏劍宮主傳給你的陷仙古劍很有自信,那麼,口說也無憑,要打過才知道。”
付凡的眼神越發凌厲了,背後的陷仙古劍好似感受到他的情緒,開始嗡鳴顫抖不停。
“好啊,沒想到傳說中的妖族聖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口舌,不知都是和誰學的!”
如此一來,倒顯得他付凡不堂堂正正,只知道抓住天妖聖子當初的狼狽之事來奚落不停,又只知道憑藉藏劍宮傳承至寶——陷仙古劍來逞威風,確實有些像是陰險小人的做法。
氣氛越來越凝固,好像有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藏劍宮鎮守南嶺妖族,天妖聖地爲妖族正統,本就是世代仇敵。
而藉着二人挑起的風浪,小公主也衝到了不朽皇朝佔據的地方,她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給不朽皇朝留點顏面,用一個更溫和的方式。
於是她放慢了速度,在不朽皇朝的地方停好,掃視着下方華麗大氣的宮殿,目光刻意避開了那四名身着青銅戰甲、騎着戰馬的將軍。
還沒等到不朽皇朝的人開問,她便開始自報家門了,矛盾的是,她最先問候的對象恰好是她目光避開的四人。
“我乃天羽國平陽公主,見過四位前輩,還有各位皇子皇女。”
不朽皇朝的九皇子皺起了眉頭,他並不認識什麼天羽國的平陽公主,心裡頓時將對方當成了來套近乎的,畢竟不朽皇朝的威名確實極盛。
四名身着青銅戰甲的將軍點了點頭,神情漠然,沒有多說話,他們接到的命令只是保證皇子皇女的生命安全,至於其他的,他們一概不過問。
反倒是七皇女注視着小公主,率先開口:“天羽國的平陽公主?我記得你,你和十四訂了婚,只是後來……”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有些轉冷,語氣中帶上了一抹質問:“後來,你逃婚了!”
在不朽皇朝的人羣中,一名面容倨傲的華袍青年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一眼小公主,但在七皇女的威懾下,他沒有膽量出口打斷她的話。
七皇女這句話無疑挑動了小公主心裡最不願提及的一根刺,而且是用這樣質問的語氣,瞬間點燃了小公主的怒火。
“那關本公主什麼事,從小到大都是你們決定的,到了本公主的終生大事,就不能讓本公主自己決定一次?”
七皇女嗤笑了一聲,高傲的注視着小公主,就像是曾經年幼無知的小公主注視着青山村的平民,毫不將她的身份當一回事。
“那麼,你今天來,是打算獨自解除和我不朽皇朝的婚約,還是打算看看十四合不合你的胃口,再自己做打算,任性的平陽公主殿下?”
不朽皇朝來了不少侍衛,聽見七皇女這句明顯暗含殺機的話,頓時一陣異動,幾乎只等七皇女一聲令下,就會一擁而上將小公主綁下來。
遠處,李玉盤坐在山巔之上,他已脫下背上的灰白古劍,將之橫放於膝前,目光平靜的注視着不朽皇朝的動靜,像是一個看熱鬧的人。
正在此時,幾道身影由遠處升起,瞬間來到不朽皇朝的位置。
是一名身着黃金羽袍的青年,還有一名身着黃金長袍的中年人,再然後是幾名實力強勁的灰袍老者,一看就是天羽國的人馬。
小公主眼中略微放大,猶豫了下,還是行了一禮說:“平陽見過二哥,六王叔,還有幾位元老大人。”
身着黃金長袍的中年人威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氣,拂袖說:“混賬,你還有臉叫我六王叔,你看你丟臉都丟到哪裡去了!”
不知爲何,平常性子懦弱的小公主此刻卻沒有屈服,而是倔強的擡頭注視着中年人,又掃了一眼旁邊身着黃金羽袍的青年:“我哪裡丟臉了,我現在的修爲不比二哥低,實力也不算弱,哪點爲六王叔您丟臉了?”
六王爺怒眼圓睜,身上散溢出強大的氣勢,卻並不比小公主強多少,厲聲呵斥道:“哪裡丟臉了?你還好意思問,你身爲天羽國的公主,又有婚約在先,躲到外面兩年不迴天羽國就算了,還敢到這裡來鬧事,還不夠丟臉嗎?”
不管是天羽國還是不朽皇朝,都人多勢衆、氣勢洶洶,小公主不免有些形單影隻,但她這個時候卻出奇的倔強:“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想嫁人,你們就非要逼着我嫁人,還不是被你們逼的,我只是想向你們證明,我趙紫櫻也可以很強,我也可以修煉到很高的地步,我也可以獨當一面,我的作用絕不僅僅只是聯姻而已!”
見到小公主形單影隻的樣子,李玉坐不住了,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來小公主撐一點場面。
至少,也得讓這傻丫頭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他還站在她的身後,對手再強也不曾棄她而去,就如她信誓旦旦要和他一起找寧青衣報仇一樣。
就在他持劍站起來的那一刻,身後數座俊秀山嶺之中,一張平凡滄桑的面孔正注視着他們,他一身白衣,身上隱隱有着酒氣。
緊接着,天空傳來一聲劍鳴,一道驚天的白色劍光從天而降,轟然落在不朽皇朝的位置,在大地上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