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數修煉者包圍着的中心,是一座散發着五彩霞光的巨大天碑,它屹立在衆山之巔,散發着神一樣聖潔的氣息。
不知這塊聖碑在此屹立了多少萬年,經歷了多少風吹雨打,更不知道它曾經扛住了第二界多少次衝擊,爲第一界擋下了多少災難。
但現在,它已經佈滿裂紋、古老的氣息漸漸消退,它快要堅持不住了。
所有人都望着這塊聖碑,這些向來以自我爲中心的各族修煉者們沐浴在霞光之下,目光前所未有的虔誠,眼神從未有過的凝重,甚至有人屏住了呼吸。
“何爲聖人?”
千萬人中,總有人不禁這樣想,進而陷入沉思。
……
李玉堂而皇之的以琉璃古劍作爲劍鞘揹着灰白古劍,有了魔族聖子的身份,想來藏劍宮主也不敢對他出手。
小公主站在他的旁邊,抱着小黑貓左顧右盼的,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寬大的七星長袍,鬆鬆垮垮的看起來異常滑稽,明顯不是她的。
北斗聖地一共來了整整百名弟子,此時都站在一起,最前方是寧青衣和安然,隨後是新選出的七星七子,只可惜搖光之子屈懷印沒來。
李玉在其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曾經的玉衡之子,也是當初七星七子中與屈懷印僅差分毫的青年天才,記得似乎叫暗秋。
當初暗秋被他駕駛着機甲一炮轟中,不是毀滅風暴離子炮。而是更強的死亡射線,從宋嚮明口中聽說暗秋還活着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敢相信。
“看來是當初那份山河圖將他保了下來。傳承百萬年的聖地果然底蘊豐厚。”
其實李玉對玉衡之子的印象很不錯,那是一個驕傲、張狂的天下,他的一切都符合一個強者的品質,也有着自己的底線和認知,不像天樞之子這等陰險狡詐的廢渣,他只是和搖光峰站在不同的陣營而已,甚至在和天樞之子站在同一陣線時。他都毫不掩飾自己對天樞之子的鄙夷和不屑。
直到,他一槍桶穿劉琦胸膛的那一刻。
是的,李玉記得很清楚。劉琦是被暗秋親手所殺。
這個仇他不會記得太深,至少不可能像屈懷印那樣終日耿耿於懷,但若是有機會的話,他不介意將這個仇報了。
二人只相隔十來米的距離。玉衡之子也看見了他。皺了皺眉,眼中還有着些許疑惑,他似乎與黎說一樣,變化都很大,早已沒了當初的鋒芒畢露。
兩道目光在空中交織,都不是善於之輩。
“你竟然沒死?”
李玉眼中寒光一閃,隱隱有着殺氣,嘴脣蠕動着吐出幾個字。很快便將目光收了回來。
玉衡之子垂下目光,他的表情很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眼神已不知不覺變得凝重起來。
一種莫名的氣息再二者之間蔓延,極清極淡,很快便消逝得無蹤影。
玉衡之子更沉穩了,不那麼鋒芒畢露,但並不代表他開始畏手畏腳。
他不再張狂,但驕傲還在,只是在歲月一點一滴的流逝中、在身邊不斷髮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中受到了打磨,並被日漸穩重的性格隱藏了起來。
這樣的他,比以往更強大。
小公主一向敏感,她打了一個機靈,掃了李玉一眼,目光瞬間捕捉到了正收回目光的玉衡之子,詫異的問道:“你不會和他也有仇吧?”
李玉側過頭一笑,小聲的點頭說:“有點小恩怨,怎麼了?”
小公主幸災樂禍的看着他,笑着露出一口銀牙:“你這個傢伙怎麼哪都是敵人,這些年來一定人緣很不好,果然還是本公主厲害一點。”
李玉:“……”
小公主又指着最前面,那道白衣勝雪的聲影婷婷而立,小聲的說:“李玉快看,那是你姘頭!”
李玉狠狠地敲了她一下,看她捂着頭想要躲開,又一把把她拉了回來,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你個小妮子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姘頭!”
小公主捂着頭,偏偏還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說:“可不就是姘頭嗎?”
李玉咬牙切齒,又對她無可奈何,只得耐心和她解釋了一番姘頭的含義。
小公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說:“哦!本公主明白了,難怪以前宮裡的宮女議論的時候都悄悄的,原來姘頭見不得人。”
李玉臉上憑空浮現了幾道黑線,他總算明白這小妮子在哪兒學的這些了,原來是一幫無事宮女造的孽。
看得以後有實力了,回到天羽國,一定要將天羽皇宮內的宮女全部整治一遍,看把小公主教成什麼樣了,這麼多年下來,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他。
小公主又指着前面,偏着腦袋想了想,試探性的說:“那……那是你情人?”
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以修煉者的耳力,不仔細聽的話,大概百米之外就完全聽不到了!
北斗聖地的修煉者大多聚集在百米之內,在這個安靜的時刻,小公主銀鈴一樣的聲音如掉下平靜水面上的石子,激起千層細浪、圈圈漣漪。
這個話題是如此令人感興趣。
一時間,許多北斗弟子都轉過了頭,目光疑惑又好奇的看向小公主,接着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山巔那一道持劍而立的雪白身影,飄飄欲仙。
李玉無語的轉過頭,直視着小公主,一字一頓的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智商低就不要說話,胸小也不要說話,明白了嗎?”
小公主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口無遮攔,連忙閉上了嘴,倒是沒來得及李玉爭論,待得反應過來,又怯懦的問:“我、我剛纔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李玉深吸了一口氣,直感一陣陣無力,說:“小祖宗,你都知道你做錯了,爲什麼還不把手放下來。”
“哦。”
小公主一愣,眨了眨眼睛,連忙將手放了下來,接着表情僵硬了,目光也僵硬的看着前面,像是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又像是在裝一個木頭人。
安然明顯也聽到了,轉過頭看了這方一眼,抿了抿嘴又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