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如走進家門的時候,易塵正陪同一羣孩子坐在客廳,人手一個麪包,吃的正香。
“你們怎麼就這個呀!”蘇煙如柳眉微皺,有些不滿的給了眼易塵一個白眼:“我不是說,讓你給他們叫外賣的嗎,小孩子只吃麪包,多沒營養呀?”
“何謂外賣?”
易塵也是好不容易纔和小六子把麪包買回來,向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他,哪懂什麼營養學。就連這些麪包,也是易塵好說歹說,用一塊碎銀子跟“店家”換來的,蘇煙如卻是忘記易塵身無分文。
蘇煙如瞪了易塵半晌,見他一臉無辜的模樣,蘇煙如氣不打一處來,悶悶不樂的掏出手機,給一家酒店打了訂餐電話。
酒店很快派了六個服務員送來一大堆食物,有葷菜也有素菜,一共二十道菜,米飯更是送來五十盒。
簽單交完錢,蘇煙如對一大幫早已口水橫流的孩子們說:“開飯啦!”頓時引起一陣歡呼。
看着孩子們狼吞虎嚥,蘇煙如臉上露出了微笑,看見易塵站在一旁,蘇煙如就說:“你也跟他們一塊吃點兒吧。”
“無妨。”易塵笑着搖搖頭,問蘇煙如:“蘇姑娘,何時能夠尋來那坩堝,在下想盡早治好這些童子的傷疾,也好早日離開。”
“離開?你要去哪?”蘇煙如驚訝的看着易塵。
“此處雖好,卻非在下久留之地。在下仍需到那街頭巷尾乞討,以便早日迴歸故里。”
聽見易塵要走,昨天還口口聲聲怕易塵賴在自己家不走,此時蘇煙如卻不知怎麼就有點失落感,又聽易塵還要去要飯,蘇煙如更加不理解。
“易塵,我一直沒問你,你爲什麼要去天橋下賣藝呀,我看你這人。也不像是真乞丐,你是不是遇見困難了,跟我講講吧,說不定我能幫上你。”
蘇煙如一雙美目盯着易塵的眼睛,語氣十分誠懇。通過這短短一天相處,蘇煙如認爲易塵不是壞人,反而是一副熱心腸。不然不會主動幫助那些被拐兒童。
在易塵身上,蘇煙如總感覺有一層迷霧籠罩。彷彿在他身上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易塵做的每一件事,蘇煙如都看不懂,只是隱約覺得其中必有深意。
就像易塵明明很優秀,卻偏偏要去當乞丐。那天在天橋下,易塵吹奏的那首曲子蘇煙如從頭到尾都在一旁聽着,蘇煙如敢肯定的說,那樣美如天籟的音樂,絕對不是一個單純街頭藝人演奏得出的。
蘇煙如更願相信易塵是某藝術學校高材生,因爲些不爲人知的原因纔去街頭獻藝討生活。蘇煙如是個善良女孩。她真心想幫易塵一把。
“蘇姑娘,你的好意,在下謹記於心。然而此事卻是在下一人之事,只能由我獨自承擔,就不勞煩蘇姑娘了。”
易塵是來世俗歷練處世之道,只能他自己去完成,別人幫不上他。易塵說的是實話。
蘇煙如可不這樣想,她覺得易塵這人簡直太倔了,倔的八匹馬都拉不回頭,她氣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無論是什麼事情,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你要是缺錢。我可以借給你,那麼大男子主義幹什麼嘛?”
易塵既然去天橋下賣藝,說明他需要錢。蘇煙如並不介意借錢給這個認識不到兩天的男人。易塵不會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蘇煙如相信她的直覺。
“蘇姑娘無需多言了。”易塵笑着搖搖頭:“蘇姑娘,依我看,還是先行尋到那坩堝要緊,若有何爲難之處。我們也好另行商議。”
“真拿你沒辦法!”蘇煙如撫着自己額頭,真是敗給易塵了,見易塵實在倔的說不上話,只好順着他說道:“那我現在就帶你去買坩堝好了。你以後要是改了主意,可以來找我。真是的,又不是送錢給你,等你有能力了還給我就行了嘛,真是個榆木腦袋!”
交代小六子照顧好弟弟妹妹們,呆在家裡不許出門,蘇煙如帶易塵來到車庫,發動跑車。“上車吧。”蘇煙如徑自坐上駕駛座,回頭卻見易塵不肯上車,站在原地。
易塵不是不肯上車,而是不會開門。易塵這是頭回近距離觀察凡人載具,頗覺新奇,伸手在車身左摸摸右摸摸,問:“如何上去?”
蘇煙如再次撫摸額頭,也不知易塵真傻還是裝傻逗她,沒好氣的伸手過去,給他開了副駕駛的門,瞪了易塵一眼:“還不上車?”
易塵摸了下副駕駛座位的真皮座墊,身體一矮,竟盤膝而坐,坐在上面。
蘇煙如瞪眼看了一會,脣角想笑卻笑不出來,無奈地深呼吸了一下,一擰鑰匙發動汽車,然後猛地踩下油門。
易塵這種姿勢哪坐得穩,車子一發動,頓時前仰後合,樣子滑稽讓蘇煙如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易塵這邊正專心下壓重心,努力穩住身形,心道這凡人載具太過顛簸,更不如御劍飛空來的快,實在粗陋不堪。聽見蘇煙如銀鈴般的笑聲,易塵就扭過頭來觀察蘇煙如。
只見蘇煙如一隻白玉般的手臂擱在方向盤上,右手纖細的手指握着一隻拉桿,那雙穿着牛仔褲的修長美腿放在下面,兩隻腳正有節奏踩着兩隻踏板,易塵再看自己這邊,什麼都沒有。
易塵正打算詢問一番,蘇煙如卻笑着開口:“喂,認識這麼久,我還不知你叫什麼呢?小六子喊你易塵老大,那你姓什麼呀?”
“姓?”易塵搖搖頭:“蘇姑娘叫在下易塵即可。”
“總該有姓氏的吧,你不會就姓天吧,哪有這個姓啊?”蘇小姑不依不饒的問。
“易塵乃道號,在下無名無姓。”
“別開玩笑了,”蘇煙如打着方向盤,給易塵一記白眼:“跟你認真說話呢,就不能正經一點兒?你不會連自己父輩的姓氏不要了吧!”
“父輩?”易塵聲音有點黯然:“我是從小被師父帶大的,從未見過父母。”
“啊……”蘇煙如沉默半晌,低聲道:“對不起啊……”
易塵搖搖頭,露出灑脫的笑容:“無妨,習慣了。師父待我如親生子嗣。在我看來,師父即是父輩。‘易塵’之名是師父所賜,自當爲我一生之名。”
扭頭看了眼易塵,蘇煙如咬着下脣,美目飽含歉意和內疚。
她後悔自己不該多嘴。她沒想到易塵身世這麼慘,難怪要去街頭賣藝討生活。一想到這麼個大男孩,從小就跟着一名師父在大山裡顛沛流離的場景。對比她自己錦衣玉食的快樂童年,蘇煙如的同情心忍不住又氾濫了。
蘇煙如不清楚自己此刻輕咬着嘴脣。眼淚汪汪的模樣有多迷人,換做一個普通男人,恐怕早就淪陷了。只可惜易塵這個榆木腦袋,絲毫不解風情,面對這樣一位嫵媚美女依舊無動於衷。
“對了,方纔,那位姓方的姑娘,回來找過你。”易塵忽然想起來,於是說道。
“啊?小楠又回來過!?”蘇煙如一聽。差點把車子拐進路邊溝裡。
易塵處變不驚淡淡點下頭。暗自心說怎麼凡間女子一個比一個怪異。之前那位姓方的姑娘見到自己,就像見了鬼一樣,表現得極爲怪異。先是驚喜莫名,彷彿要朝他撲過來,隨後又滿面疑惑的站住,最後扭身便走,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蘇煙如心裡則打起鼓來:“壞了。這傢伙還是被小楠看到了,該怎麼像他解釋呀。小楠電話也不打給我,該不會以爲我找了男朋友不告訴她,生我氣了吧?”
蘇煙如胡思亂想着,車子終於到了目的地。
“我們到了。”
蘇煙如的車停在一條街邊,這條街兩側都是擺滿各色玻璃器皿的店鋪。家家招牌寫着:化學標準件專賣。隊裡搞後勤工作的mm介紹蘇煙如來這裡。
蘇煙如易塵二人走進一家店鋪,店裡立即安靜下來。
一身便裝的蘇煙如,氣質嫵媚大方,青春飛揚,到哪都是吸引眼球的絕對美女。而易塵雖是一身休閒裝,可那超凡脫俗的氣場卻格外顯眼。
這二人站在一起,堪稱金童玉女。把電視上男女明星都比了下去,二人的出現讓店裡其他人不禁站到一旁,讓開了一條路。
“請問,有賣坩堝嗎?”蘇煙如問。易塵跟在她身後,四處打量。
“有的,需要哪種材質?”
女店員殷勤的爲二人介紹起來,蘇煙如的美麗讓女店員自慚形穢,易塵的帥氣又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種陶瓷坩堝比較常用,如果是大學實驗室配置的話,這種最物美價廉。”
“行麼?”蘇煙如擡頭問身旁易塵。
“可堪承受太陽真火?”易塵問店員。
“太陽真火……”女店員以爲自己聽錯了,解說道:“溫度的話,能承受兩千攝氏度左右。”
“兩千攝氏度?”易塵疑惑的看向蘇煙如。
蘇煙如比較習慣易塵的古文腔,就解釋說:“大概有太陽表面溫度的三分之一吧,上學時我學過。”
“哦?當真?”易塵略微吃驚,沒想到凡人的器物,也能承受這麼高溫度,雖說承受不了太陽真火,三分之一倒勉強能接受。
“可有更勝一籌的?”易塵問女店員。
“有。”女店員終於明白易塵想要什麼,從一處櫃檯拿出另一款坩堝:“要論承受高溫的話,這種特殊材料做的表現最好,理論上,最高可以承受三千五百攝氏度高溫。”
“那就是一半太陽真火的溫度,着實不錯!”易塵十分滿意,有了這種器具,提煉仙界出產的那些靈藥就更有把握,“就是此物了。”
“多少錢?”蘇煙如見易塵選定了,提起包包準備付錢。易塵則揹負着雙手,一點要搶着付錢的意思都沒有。
女店員看向易塵的目光就變得意味深長了,一邊開發票,一邊撇着嘴。
蘇煙如無論穿戴還是手提包,無一不是名牌。女店員哪還看不出“情況”,直把易塵當成蘇煙如這位白富美包養的大學生小白臉了。
女店員的目光讓易塵很是莫名其妙,“爲何這位女施主對我目光不善?”易塵感應敏銳,對方的態度轉變易塵都察覺到,就是不理解。
“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蘇煙如有着女孩子愛逛街的天性,正事兒辦得順順當當,餘下時間就歸她支配了。出了化學專賣店,蘇煙如拉着易塵走進商場。可憐的易塵,拎着裝有坩堝的袋子跟在她身後,殊不知作爲一名男性,跟女孩出來逛街最慘烈的事情即將發生在他身上。
遠在蜀山的戈偉:“我有話說……”
導演:“這裡沒你事,你走錯片場了。”衆人合力將之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