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捂嘴輕輕一咳!
熱鬧的氛圍便慢慢地沉靜下來,各方渠帥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身居主位的大良賢師、天公將軍張角。
是的!
如果沒有大良賢師張角,沒有三公將軍,他們不可能成爲一方渠帥,更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如果沒有他們,可能各方渠帥還在各地捱餓、受凍、甚至在瘟疫爆發中等死吧……
只見大良賢師、天公將軍張角面帶微笑的臉龐越來越嚴肅,並且本來慵懶的身體逐漸變的崩直,各方渠帥也更加嚴肅,大帳內沒有一絲聲音。
只見張角微微開口道:“角本布衣,生於鉅鹿,苟活性命與亂世,不求聞達與諸侯。時下冀州瘟疫橫行,病患者無數;角心中甚痛,遂入山採藥,救治萬民。然偶遇南華老仙,得以賜下《太平天書》三卷,仙人憐憫世間疾苦,傳我符籙之術,遂命我救世濟民。
“角自不敢忘仙人之教誨,下山之後遂率兄弟二人,四處奔波,救治病患。”
“然冀州各地皆有疫病,我兄弟三人力有所逮,根本不足以救萬民於水火。遂角立太平道,聚教衆,傳符籙之法,往來奔於各地,欲使瘟疫消弭。然朝廷無道、宦官當政、外戚掌權、土地兼併……角施以藥石,輔以符籙,只能救命治病,卻無力求助無辜百姓,致其死於暴政酷吏之下。”
此時,大良賢聲,本爲平淡的話語變得越來越快、越快越厲,猶如暴風驟雨一般,甚至眼淚磅礴而出,各方渠帥俱眼淚齊出,牙齒緊咬,格格直響,雙手握拳,青筋凸起,憤怒之色溢於顏表。
“大良賢師慈悲!吾等拜謝大良賢師活命之恩!”衆渠師含淚、起身、恭拜大良賢師張角。
張角輕輕一揮手。
“角遂遣弟子使於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十餘年間,衆徒數十萬,連結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楊、兗、豫八州,莫不畢應。角遂置三十六方,各立渠帥。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
中平元年,大方馬元義等先收荊、揚數萬人,期會發於鄴。元義數往來京師,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爲內應,約以三月五日內外俱起。未及作亂,而角之徒唐周,叛!上書告之,元義車裂於雒。
僞漢靈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隸,使鉤盾令周斌將三府掾屬,案驗宮省直衛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誅殺千餘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角知事已露,晨夜馳敕諸方,一時俱起。皆著黃巾爲標幟,時人謂之“黃巾”,然漢庭蔑稱吾爲‘蛾賊‘。遂角自稱‘天公將軍‘,角弟寶稱‘地公將軍‘,寶弟樑稱‘人公將軍‘。所在燔燒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據,長吏多逃亡。旬日之間,天下響應,京師震動。”
“起義之初,勢如破竹,形勢甚好,然僞漢靈帝於三月戊申日拜何進爲大將軍,率左右羽林軍五營士屯於都亭,整點武器,鎮衛京師;又自函谷關、大谷、廣城、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等各京師關口,設置都尉駐防;
下詔各地嚴防,命各州郡準備作戰、訓練士兵、整點武器、並召集義軍;更有皇甫嵩上諫要求解除黨禁,拿出皇宮內帑及西園良馬贈與軍士,提升士氣,騎都尉曹操率軍首應;漢庭又發精兵鎮壓各地。”
“吾等不長於軍事,致使南陽張曼成功敗垂成,斃於宛陽,吾心如刀絞,各方俱是受阻,節節敗退,更被分割,不能相望,敗勢已呈,大勢已去!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吾等生死,重逾千鈞,牽於一發。吾痛定思痛,聚集各方,欲與漢庭玉石俱焚。”
說到這裡,張角的嗓音起來越沙啞,語氣越來越頹然,頹然中帶着一絲瘋狂!
“發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民從來不可輕!”張角突然停止了話語,而是反覆輕吟起這首民謠!
各方渠帥更是心有慼慼焉,心中憤懣不能言語,俱喉嚨梗塞,地公將軍張寶遂起身相勸,曰:“大哥休要驚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吾等雖敗相已呈,但勝負猶未可知!吾等尚可一搏!”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賢師不必憂傷,吾等衆將聚於一堂!生死猶未可知,吾等尚可一戰!”
“吾等願一戰!”
“吾等願一戰!”
“吾等願一戰!”
羣將激昂!
“一戰之後,吾等尚餘幾何?!漢庭有損否?!”張角沉聲喝問!
衆將默然!俱無言語!實力相差太大了!
半晌,無一人言語,俱是沉默!
“唉!~”張角仰天長嘆一聲:“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我黃巾本已末路,然天無絕人之路,天降大才於我等!”
厲聲說畢,雙手抱拳,微微行禮於楊烈。
“此乃吾之道友,更是大才!先生萍起於微末,以百餘衆爲資,初戰漢將馮芳,後計賺鄭縣,就其食,奪其兵,用其甲,收其卒,後又北上黃河,一路收散潰卒,並一路訓練,終成精銳,並一路所率虎狼之師,威壓敵將,逼其讓路!
名揚大漢十三州!更兼胸有溝壑千萬,眼光之長遠,胸懷之寬廣更是無人能及!今吾等已經然末路,但天不覺吾等。”
大良賢師張角長嘆一聲!
起身!
肅容!
整裝!
快步至楊烈身前,深深一禮。
“望道友指條明路!”
衆將皆驚!
張寶、張樑遂朝黃巾衆將打了個眼色,衆將急忙上前,起身拜曰:“望先生憐憫吾等!憐憫吾等!望先生不吝賜教,指條明路!”
“唉!”楊烈長嘆一聲,微微搖頭,起身,將大良賢師以及衆將一一扶起,“吾等份屬同門,既已入黃巾,更不敢私藏半分,諸位不必不如此!吾既已奉賢師分尊,當爲其分憂!”
語畢!
楊烈環顧四周,視線一一從每個人臉上劃過,見衆人都滿含希冀地望着自己,他深知自己已經是他們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了。
楊烈並不聰明,甚至只能說是一般,謀略、武力等與黃巾衆將相差千里,雖然現階段歷史已不可考,他已經不是先知,但他有他的優勢,那就是跨越兩千年之久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大局觀以及對漢廷各路羣豪的性情瞭如指掌,對於古代戰爭具體到戰術上他也許不行,但戰略上隨便一個現代人都能甩出這些古人兩條街!
楊烈對着大良賢師張角,深鞠一躬,行了一個臣下禮,“賢師,僭越了!”遂又向黃巾衆將,深躬一禮,“吾有一計,謂曰置之死地而後生!獻於諸位!望諸位指點!”
說罷,急走兩步,走到中軍大帳主位之上,大喝一聲:“來人!上地圖!”
“諾!”
黃巾力士爆喝一聲!然後快步將地圖呈上,立於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