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這些惡人還懂得聚堆抱團,也罷,今日我就暫且饒他一條狗命!”凌牧雲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雲中鶴急向段延慶道:“老大,不能讓他走了,這小子和大理段家是一夥的,先前他們還一起對付我和老二、老三呢!”
段延慶眼中立時兇光大盛,雙手鐵杖在地下一點,身形頓時輕飄飄的飛出數丈距離,右手黑鐵杖“嗤”的一聲向着凌牧雲的後背點出,腹語之聲同時響起:“小子,把命留下吧!”
段延慶雖然身爲四大惡人之首,號稱天下第一大惡人,但自負身份,不願去佔偷襲的便宜,因此在發招的同時也是警告出聲。
“只怕你沒這個本事!”
凌牧雲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身形驟然向旁一轉,恰好讓過了段延慶的凌厲一杖。
有着精神力場加持的凌牧雲又豈是那麼容易被傷的?精神念力遍佈周遭,三丈之內,便是一絲風一粒塵也別想瞞過他的感知,更別說是段延慶所出之招了。便是段延慶默不作聲的偷襲暗算,也一樣傷不到他分毫。
不過凌牧雲可不是光捱打不還手之人,身子一動轉過身來,手中長劍一振,頓時一道凌厲劍光破空而出,彷彿晴空中亮起的一道閃電,向着段延慶疾刺而去!
段延慶只覺眼前光華一閃,一道刺目劍光便瞬間穿越空間,彷彿一道晴空劈落的雷霆閃電一般向着他凌厲激射而來,一時間只覺脖頸微涼寒毛豎起,一絲久違的心悸在他的心頭升起。
“小子不錯!”
段延慶喝彩一聲,身形不閃不避,一根鐵杖撐地。另外一根鐵杖“嗤”的一聲向着凌牧雲疾點而出,對於凌牧雲刺來的劍光卻是毫不理會。
段延慶之所以如此,其實就是在欺負凌牧雲的兵刃短。凌牧雲的長劍不過三尺,而他的鐵杖卻足有七八尺長,若是凌牧雲不做閃躲,還不等長劍傷到段延慶,自己就首先要被段延慶的鐵杖所洞穿了。
眼見段延慶鐵杖迎面刺到,勁風呼嘯,罡氣凌厲。果然是先天高手的手段,凌牧雲不敢怠慢,急忙身形一偏躲閃開去。身形一轉,手腕一翻,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光弧。再次從側方斬向段延慶的脖頸,輕靈炫目,殺機凜然。
段延慶鐵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形頓時向旁邊閃出。因爲他是以鐵杖代足,一根鐵杖又有七八尺長,所以一步邁出便是一丈有餘,輕而易舉便將凌牧雲的凌厲一劍遠遠躲開。同時反手一杖,撕裂空氣向着凌牧雲迎面打到。
凌牧雲只覺一股凌厲罡氣呼嘯而來,直刺得面目生疼,恍惚彷彿利刃切割而至。心中一驚,急忙一縱身閃開。凌厲的罡氣勁力打在地上,頓時在地上劈出一條深達數寸,長達數尺的溝壑。
凌牧雲不禁心中暗吸了一口冷氣。須知他們此時所在的可是堅硬的山道,道上雖也有土。但不過僅覆蓋了薄薄的一層表面而已,在土層之下可都是堅硬的岩石。段延慶這一杖在堅硬的岩石山道之上都劈出這樣一條溝壑,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尤其是血肉之軀所能承受的?
一擊落空,段延慶的攻勢卻絲毫不停,擊在地上的鐵杖就勢在一撐,身形又再騰空,左手鐵杖再度居高臨下,彷彿流星飛墜一般俯擊而下,迅若閃電,凌厲非凡。
凌牧雲身形急閃,閃避躲開,段延慶便復以先前擊出之杖撐地,另外一杖凌空下擊,雙杖輪番出擊,急促迅捷,密集凌厲,一旦施展而出,便彷彿暴風驟雨一般。凌牧雲左躲右閃,連連退避,身法變幻莫測,總能找到段延慶招式連接間的縫隙加以躲避。雖然一時未及還手,卻也沒有被段延慶傷到分毫。
就彷彿是一隻蘊有奇異魔力的小船在風浪中航行,儘管驚濤駭浪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它卻總能穿過一波又一波的狂波怒瀾,看似搖搖欲墜,實際上卻始終安然無恙。
凌牧雲在輕功身法方面本就造詣精深,九陰真經所載的螺旋九影、橫空挪移、蛇行狸翻之術等等絕世輕功莫不被他精研至深。在降臨天龍世界後,又將蘊含逍遙派輕功身法泰半奧義的凌波微步習練而成並融入到了自身武功之中,輕功身法更是登峰造極。
若論起奔行趕路的輕功提縱之術,雲中鶴還能稍微壓他一頭,但若論及平地騰躍、閃轉騰挪的身法,便是兩個雲中鶴捆在一起,也不夠他玩兒的。在原本的歷史上,段譽只靠着一套半熟不精的凌波微步便能迭遭兇險而化險爲夷,凌牧雲在身法上的造詣還在段譽之上,應付段延慶的攻擊自然不成問題。
在一旁觀戰的雲中鶴見他老大猛攻不止,凌牧雲卻總能在毫釐之間躲閃開去,連塊皮兒都沒傷着,不禁暗自着急,凌牧雲與他的仇算是結得實實的了,若是今日請得了段延慶出手不能將凌牧雲幹掉,以後再想殺凌牧雲就更難了,難不成他還要躲着凌牧雲一輩子?
想到這裡,雲中鶴不禁心生歹意,趁着凌牧雲與段延慶兩人激鬥正酣、無暇他顧之際,將先前逃命時收入腰間的雙抓重新拉了出來,悄沒聲的遠遠轉到了凌牧雲的身後,準備伺機偷襲,藉着這個難得的機會一舉將凌牧雲除掉。
雖然這樣做似乎有欠光明,不過雲中鶴卻不在乎,他本也不是什麼行事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只要能夠除掉凌牧雲,管他使的是什麼手段呢!
只是雲中鶴卻不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自以爲隱蔽,其實早就已經被加持着精神力場的凌牧雲所察覺,只是假作不知,引而未發罷了。
心中有數的凌牧雲在段延慶的猛攻下看似無意的向着雲中鶴的方向退去,卻是想要將計就計,抓準時機誘他出手,從而一舉扭轉自身的劣勢。順便也給雲中鶴一個教訓。
雲中鶴看着凌牧雲和段延慶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向他這個方向靠近,頓感機會快要來了,心中忍不住激動起來,連呼吸都不禁急促了幾分。握着劍柄的手緊了又緊,目光死死的鎖定在凌牧雲的身上,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時機。
便在這時,段延慶連續兩招猛攻,凌牧雲抵擋不住向後退避,正好退到了雲中鶴身前不遠處。以背部對着他。
“就是現在!”一直蓄勢待發的雲中鶴眼睛頓時一亮,彷彿惡狼一般驟然躥出,手中利抓在空中劃出一道幽亮寒光,向着凌牧雲的後腦要害猛抓而去。
雲中鶴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猙獰的笑意,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凌牧雲被他一抓抓碎後腦。鮮血噴涌、腦漿迸濺的美妙場景。
不過在下一刻,雲中鶴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一種難以置信的慌張在他的臉上瀰漫開來。因爲就在他的淬毒鋼抓即將抓開凌牧雲的後腦之時,凌牧雲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身形驟然向旁邊一閃,恰好讓過了他蓄謀已久的偷襲一抓。
更要命的是凌牧雲在閃身躲避的同時還不順手將長劍向後一掃,妙至毫巔的在他刺出鋼抓的抓身上輕輕一點一引。雲中鶴頓覺一股大力加在了鋼抓之上,手中鋼抓收勢不住,不由自主的向下一偏,在他驚駭的目光中向着凌牧雲對面的段延慶腹部抓去。與此同時。段延慶本來刺向凌牧雲的一杖也向着他迎面刺來!
“老四,你瘋了麼!”段延慶也是大吃一驚,在間不容髮間將手中的鐵杖變刺爲格,向着雲中鶴揮來的鋼抓砸去。
“鏘”的一聲。鐵杖重重的打在鋼抓之上,倉促之間段延慶也沒顧得收力。全力一杖之下,鋼抓頓時被打得高高飛出,雲中鶴頓時如遭雷噬,渾身一震,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飛跌而去。
閃身到一旁的凌牧雲眼中精光一閃,如果他想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斬殺雲中鶴的時機,此時他只需縱身過去輕巧一劍,便能讓雲中鶴這個淫棍死得不能再死。
只是凌牧雲的目標不在於此,在得到雲中鶴的輕功身法之前,他還真捨不得殺了對方。不過這個機會他也不會白白放過,當即縱身一劍向着段延慶暴刺而去。
段延慶剛剛將雲中鶴的襲來的鋼抓打飛,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見一道凌厲劍光刺到了面前,此時雙鐵杖一根尚在外門回收不及,一根立在地上支撐身體,一時抽不出手來抵擋,當即撐地鐵杖用力一點,身形向旁輕飄飄飛出。
只是凌牧雲好不容易纔藉着雲中鶴之手搶得先機,又豈會如此輕易放棄?劍光一轉,再次向着段延慶的心窩刺出。段延慶身形再退,凌牧雲長劍卻如跗骨之蛆,緊緊盯着段延慶的要害不放,儘管段延慶連續幾次移形換位,卻始終無法徹底擺脫。
高手相爭,先手一失,再想扳回來便十分困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強,本來段延慶仗着兵刃長大,根本不讓凌牧雲近身,都是他能打到凌牧雲,凌牧雲卻傷不到他,加之功高力強,因而是大佔上風。
不過現在凌牧雲藉着雲中鶴暗算之機搶得先手,欺近段延慶的身前,段延慶的優勢頓時變成了劣勢,凌牧雲倚劍與之近身搏鬥,他的一雙鐵杖根本施展不開,不免就落在了下風。有心想要退避開來再做反擊,沒想到凌牧雲的輕功着實厲害,他明明佔着步伐長大的優勢,竟是始終無法將凌牧雲甩開。
眼見躲避不開,段延慶索性不再試圖先脫身再謀反擊,猛地停下身形,力貫雙杖,揮起漫天杖影向着追逐而來的凌牧雲罩落過去,杖風凌厲呼嘯,招式大開大闔,杖力雄渾浩蕩,彷彿五丁開山,凜凜生威。
杖風凌厲呼嘯間,兩根細鐵杖在段延慶手中也似乎漸漸變得沉重起來,使動時略比先前滯澀,所挾勁風也是越來越大,將兩根輕飄飄的細鐵杖,使得猶如兩根八九十斤的鑌鐵禪杖一般,展現出極高的武功造詣來。
尋常武功高強之人。往往能夠“舉重若輕”,將極爲沉重的兵刃使用得輕飄飄猶似無物,但“舉輕若重”卻又是更進一步的功夫了。
這“舉輕若重”雖然“若重”,卻非“真重”,看似滯澀,其實速度絲毫不慢,似緩實急,既有重兵器之威猛,卻又兼具輕兵器之靈巧。輕重之道純熟於心,威力更大。
不過想要達到這種境界,首先得具有極爲精深的內力才行,也就是段延慶內功修爲已達先天化境,否則也斷不能施展出這般手段來。
段延慶的心思也很簡單。既然招式上佔不到便宜,索性就直接以雄厚的功力強勢碾壓,段延慶就不信了,凌牧雲小小年紀,縱然是從孃胎就開始練功,功力還能比得上他數十年的苦練不成?
面對段延慶迅猛而來的鐵杖,凌牧雲卻好似一片在風中肆意飛舞的樹葉。隨着鼓盪的杖風,身形翩翩而起,隨着剛烈的杖風東飄西蕩,將段延慶莫大威勢的杖力化解得輕鬆寫意。
一有縫隙。手中劍鋒便如靈蛇般噬要而至,手腕翻轉間,長劍猶若流光,劍勢初時如清風般輕柔。但往往轉瞬間就會變得迅疾凌厲,劍氣橫空。“嗤嗤”作響,絲絲縷縷,綿綿不絕。
流光閃逝間,劍鋒始終不離段延慶的周身要害,就像是一個癡情的女子一般始終癡纏在情郎的身邊。只是在場衆人心裡都清楚,凌牧雲的這柄劍所帶來的可不是什麼愛恨綿綿的怨情癡意,而是森寒徹骨的冰冷殺機!
凌牧雲深知段延慶武功了得,功力遠在他之上,若真是實實在在的較量,他恐怕多半不是對手,因此一招搶得先機,便得理不饒人,八十一路辟邪神劍施展開來,招數迅猛精奇,雪亮劍鋒始終不離段延慶的要害左右。
面對凌牧雲的凌厲劍勢,段延慶也是全身應對,不敢有絲毫鬆懈,因爲他深知,只要他稍微露出點破綻,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劍鋒便會襲擊而至。
其實以段延慶先夭之境的修爲,無論內力底蘊還是速度反應,其實都在凌牧雲之上,原也不至於被凌牧雲一口長劍逼成這個樣子。只是在凌牧雲的精神力場籠罩之下,段延慶的一舉一動都盡在凌牧雲的掌握之中,他才一要動,凌牧雲就已經從他身體的蓄勢動作中預先的判斷出了他要一動的方向,先發制人,威脅自然就大了。
往往都是段延慶的躲避和凌牧雲的追擊同時發出,而非段延慶躲避動作已然做出,凌牧雲再行反應,給段延慶的感覺就像是凌牧雲總是能夠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這邊還沒等躲避呢,對方就已經發招在他的躲避路線上等着了,就好像他主動往凌牧雲的劍鋒上湊一般。
段延慶是越打越怒,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手,他也差不多將凌牧雲的功底摸透了,知道凌牧雲只是身法了得,劍術精絕,其實功力修爲連後天大成都還沒達到,甚至連他們四大惡人中功力最弱的雲中鶴都比不上,較他更是差了不止一層。
可就是這樣一個功力淺薄的小輩,卻愣是與他鬥了數十招不敗,甚至還佔據了上風,這要是傳揚出去,他這個兇名赫赫的“天下第一大惡人”豈不是要淪爲別人的笑柄?
急怒之下,段延慶雙手驟然用力在雙鐵杖的杖柄處一按,頓時將雙鐵杖深深的插在了堅硬的山石硬道之上,隨即雙手鬆開,身形借力騰空而起,空着的兩隻手四指屈並,食指伸出,猛地向着衝到近前的凌牧雲迎面點去。
雙指點出,手臂微顫,手指疾進,風聲嘯起,“嗤嗤”作響,兩股凌厲指力破空而出,向着凌牧雲凌厲射去,卻是將大理段家的傳家之技一陽指施展了出來。
一陽指乃是大理段氏家傳絕技,但凡大理段氏子弟皆有修習,段延慶在這之上侵浸數十年,功力着實非同小可。凌牧雲只覺兩股指力彷彿勁矢一般分襲他的左右雙胸,凌厲之極,勢不可擋,不禁駭然變色,向兩旁閃躲已是不及,急忙向後暴退而出。
段延慶所施展的一陽指終究不是他們段家的至高絕學六脈神劍,若是六脈神劍,能夠射出無形劍氣傷人,即便凌牧雲向後退避也是無用。不過一陽指就不同了,即便段延慶功力再深,射出數尺之外便也消散無力了,凌牧雲倒掠數丈,頓時將段延慶的指力讓過。
只是段延慶原本也沒指望能夠傷到凌牧雲,他所求者不過就是將凌牧雲逼退,將被凌牧雲搶去的先機奪回而已。
雙指點空,段延慶的身形隨之落下,雙手一探頓時重新將鐵杖抓在手中,雙臂揮動間,一套凌厲狠辣的杖法呼嘯而出,將凌牧雲的身影重新罩在了杖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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