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當初丁陽逃走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很多人早就忘記了他的模樣。
畢竟他被賣進鴛鴦樓,連一晚的時間都沒待夠就逃走了。就算當初追捕他的那些人,也大半都不曾見過他。
如今看見有人大模大樣的找上門來鬧事,誰都聯繫不到幾個月前的一件舊事上頭。
劉成功在外圍駐足眺望,眼看丁陽只憑一柄木刀打上門去。開始還非常緊張,時刻注意着情勢展,準備稍有不對就開槍救人的。
因此手槍保險早就打開了,只目光灼灼的緊盯現場,不敢有絲毫放鬆。
結果不一會兒,他就徹底放鬆了下來,不再緊繃着神經,真正轉入看戲模式。
“真是不一樣了呀!丁丁的機緣,果然厲害。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就練了這麼一身高明的功夫。這就算是回去現代,被槍指着也不怕呀!”
他只看見了丁陽如同虎入羊羣一般,手持一柄木刀橫衝直撞,打的一羣大漢鬼哭狼嚎。
每一擊打出去,都能在最意想不到的角度中招。力量應該還不小,反正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漢們只要挨一下就慘叫長嚎。
假如打在手腕或者腿彎部位,即便是劉成功不懂人體構造,也看得出來骨折了。
明顯胳膊或者腿都會在隨後以奇怪的角度彎曲,怪不得疼的那麼厲害。連劉成功看見都替這些人牙酸不已,何況當事人呢?
不一會兒現場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片,剛纔還人多勢衆的一方很快就只剩下了遍地哀嚎慘叫的份兒。
進出鴛鴦樓的客人們頓時遠遠閃開,全都不着急了,留在原地看熱鬧。
劉成功分明聽見:“喲,居然還有人敢來鴛鴦樓上鬧事的?也不怕被打出去!”
“怎麼說?我看這人似乎很能打,沒看已經大獲全勝了嗎?。”
“哼,這纔開了個頭。據說燕九專門養着好幾個供奉,全都是禁軍當中的教頭出身。身手極爲了得,那裡是這些土雞瓦狗們能比的!”
“禁軍的教頭?可我看這廝也很難纏,怕是禁軍教頭們碰上了,也未必就是敵手。”
“哼,你才見過幾個厲害的?禁軍教頭也是有強弱之分,據我所知,燕九當初可是真下了本錢,請了好厲害的頂尖禁軍教頭來坐鎮。還記得昔日東京相撲擂臺連勝七十七場的張玉郎是被誰打下擂臺來的?”
“這個我知道,是當日禁軍裡號稱拳腳第一的徐雲深,徐教頭。當日我也去看了,那一場打的真是漂亮至極……”
“哼,那你可知這位徐教頭後來去了什麼地方?”
“莫非……鴛鴦樓把他也請了回來供奉麼?”
“那還能有假!據說花了大代價,纔算把人請了過來。後來又走通了關係,纔算脫了軍籍出身,專門留在了鴛鴦樓裡給培訓打手。現如今被打翻的這些人全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哼,惹得徐教頭出來,且看這人如何!”
這不就等於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嗎?和林沖差不多呀!
劉成功在邊上聽見了,登時臉色一變。
看過《水滸傳》的他可是很喜歡林沖這個角色,當然也和他強橫的武功有關係。在梁山上的武力排行裡,從來都是屈指可數的。
剛纔還覺得丁陽應該可以輕鬆橫掃全場,此時卻不能不鄭重其事起來。原本鬆垮垮的提在手上的槍,也再次緊緊握住,又開始嚴陣以待。
正在緊張兮兮之間,面前的情勢再度生了變化。丁陽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去,吆喝着讓能說話的人出來。
可惜鴛鴦樓當中根本沒有人在乎,剩餘出來的人雖然不敢動手,卻都紛紛上前小心的攙扶起來剛纔受傷諸人,對丁陽怒目而視。
也還有嘴硬的一直在叫罵,反正言語間很是難聽。
這些地方出來的人,各種污/穢詞語滿天飛,就算是泥人聽見都會點着火,何況正常人!
旁邊人還都當看熱鬧一樣,聽得津津有味而神采飛揚,唯獨劉成功撇了嘴無語:“你們這是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呀!以丁丁不肯吃虧的個性,不脫一層皮你試試!”
果然還不等劉成功搖完頭,丁陽已經閃電的出手了。
就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不可捉摸,前一刻還分明站在左邊,下一秒卻出現在了右面。
罵人的幾個傢伙本來都分開,並沒有聚在一起扎堆。可是在旁人看來,卻幾乎是同一時間慘叫了一聲。
也不知道究竟丁陽做了什麼——動作太快沒看清楚,只現這些人慘叫過後,就是滿嘴的血水不斷吐出來。
當然,若是有人能夠看仔細了,必定也會現其中有不少牙齒隨着血水吐出來。
至於每個人的嘴角,更是直接紅腫起來了一大片,還有個印子逐漸清晰起來。
“哼,誰再敢污言穢語,可就不是打掉滿嘴牙這麼簡單了。”丁陽依舊還是笑眯眯的樣子站在中間睥睨四周,可圍觀的人羣卻登時爲之一寂。
鴛鴦樓往日都是隻見他們欺負人,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負?
圍觀衆不是附近的住戶,就是往來的客人,誰不曉得鴛鴦樓的厲害。此時眼見丁陽橫掃全場,打的那些人連話都說不出來,真正纔算漲見識了。
劉成功還在擔心,事情鬧這麼大的話,待會兒來了開封府的差人可怎麼解決。
結果卻見丁陽絲毫不怕鬧大,反而優哉遊哉的走向鴛鴦樓的門口,號稱要摘下鴛鴦樓的招牌帶回家劈柴做飯。
這簡直就是要把鴛鴦樓的臉面全都踩在地上,再也讓翻不了身的節奏。
丁陽很清楚鴛鴦樓不會去報官處理,否則別說燕九的面子上下不來,今後還想在這個圈子混下去都很難了。
以他們所經營的項目,若是不能用武力震懾住別人的覬覦,也就沒有了展的餘地。
何況農業時代的官府行政力向來有限,並不像工業化之後那麼涉及範圍大。集約型的政府大多不會直接介入矛盾之中,只有正式接到報案纔會處理。
打架鬥毆的小事兒,沒出現人命官司,誰會在乎?
就在丁陽準備摘下鴛鴦樓的招牌,踩在腳下的前一刻,他所等着的人終於出來了。
“住手!”
燕九冷着一張臉,陰鷙的目光死死釘在他的身上,緩緩從鴛鴦樓裡出來。
“喲,九爺,終於肯出來了?”丁陽本來也不是真要摘招牌,就是想讓燕九出來:“這麼長時間沒見,別來無恙?”
當日丁陽趁着大雨磅礴而突然跳下汴河逃走,給燕九留下來的印象很是深刻。
在他掌管鴛鴦樓的這些年,還真沒見過這樣肯拼命的小白臉。按說這些小白臉們,全都應該是豆腐心纔對,怎麼會出來個滿是狼性的狠角色?
從剛纔接到消息開始,他就已經來到了最佳方位開始觀察着丁陽。
本來以爲只是小問題很快就可以解決掉,卻沒想到越鬧越大,鴛鴦樓的臉面幾乎被一掃而空。氣的燕九大雷霆,一面再度緊急通知徐教頭快來,一面也再度調集人手。
今天若是沒有個合適的交待,燕九很清楚他的下場肯定不會比現場那些人強到哪裡去。
畢竟他也不過是個被幕後大老闆放出來臺前管事的角色,出了這樣的大事,便是他也擔待不起。
之前看了丁陽好久,實際上也沒能認出來就是當夜冒雨跳河逃生的那個小白臉回來了。
主要是二者的氣質差距太遠,此時丁陽的形象過分暴虐,讓他下意識就先排除掉了無關緊要的角色。
不過此刻聽丁陽的意思,明顯是兩人以前打過交道,燕九頓時雙眼一緊:“哦?居然是故人前來!恕燕九眼拙,居然沒能認出閣下。看來是有些老了,連這樣的人物都沒印象。”
話是這麼說,可燕九的腦子裡面卻也掀起了風暴,緊急思索眼前男人的消息。
如今鴛鴦樓早就名聲在外,哪裡還會有人敢直接上門挑釁?因此徐教頭自然也不在樓中待命,所居住的地方離鴛鴦樓可還有點距離。
即便趕緊着人去通知趕來,也是需要時間的。那麼現在,就需要燕九拖延下來。
“哼哼,九哥那裡話。你不是老了忘性大,而是根本就沒有把我這個小人物放在心上!”
“不敢不敢,像閣下這樣的身手,燕九若是見過,必定是不會忘記的。”
“好,那我就給九哥提個醒。大概是三四個月之前吧,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我被人騙來鴛鴦樓裡,就是九哥領人堵着去路,非要我抵債……”
不等丁陽把話說完,燕九已經是臉色劇變,連退幾步:“竟……竟然是你?”
“哈哈,現在想起來了?”丁陽笑眯眯的向前幾步湊到跟前:“若不相信的話,九哥不妨再仔細看看臉?不過三四個月沒見,不至於變化太大吧?”
此時的丁陽修煉玄機氣鎖已經有了時日,再加上萬靈煉化爐中的丹藥助陣,早就氣質大變樣。連身材都又瘦了一圈,顯得越精幹了許多。
燕九仔細看看,終於慢慢找到了當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