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管他,派兩個人注意一下就好。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劉正風,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丁勉皺眉想了一會兒吩咐道。
“二師兄說的不錯,這人既然來了衡山城,自有現身的時候。我們與其在這裡猜來猜去,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如果他真敢對着我們來,我這大嵩陽掌可也不是吃素的。”陸柏道。
費彬點頭稱是。三兄弟具不多言,盤坐在蒲團之上,養精蓄銳。
……
蘇重自從進了衡山城之後,就住進了客棧。除了吃喝拉撒,他一步沒邁出過房間。
修煉幾乎已經成爲他的一種習慣,餘滄海躲在劉正風府上不出來,短期之內見不到他。蘇重就窩在客棧裡面修煉,研究劍法。
《奪命十二劍》並不完善,蘇重此次進入江湖,打的主意就是試劍天下。誓要將自己的奪命劍法推演道最高層次。
他貫通十二正經,又衝破任督形成小週天,已經成了先天初期武者。此後只要奇經八脈每貫通兩條經脈,內功境界便上升一個層次。也因此江湖上有了先天初期、中期、後期、圓滿等境界。
蘇重《菩提訣》早就練歪了路子,就是紅葉禪師復生,也無法指點蘇重的內功修煉。
這難不倒蘇重,他的心境修爲全都在一顆劍心上。也就是說,他的內力修爲全部和劍法掛鉤。只要他能夠將《奪命十二劍》完善,他的內功也就會跟着增長。
劍法就是內力,內力就是劍法。他在無意間解決了華山派的劍氣之爭。
一大早起來,蘇重好好的洗了個澡,從裡到外換了一身衣服。他預感今天將有一場大仗。
來到劉正風門前,看到絡繹不絕的賓客,聽着門口司儀吆喝禮單的聲音。蘇重突然發覺自己渾身上下,竟然沒點兒像樣的禮物。
蘇重掉頭就走向城外,等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就已經提着一個大紅布包袱。
蘇重到了門口,那司儀開口就問:“敢問貴客可有請柬?”
“沒有。”蘇重老實回答。
那司儀並不慌張,顯然像蘇重這樣臨時來湊熱鬧的人不少,對於這些人,司儀早就有安排。
“那貴客留個名號可好。”
“奪命劍林陽。”蘇重說完,把手中包袱扔給那個司儀。
那司儀連忙接住,打開一看卻是一個根雕。
雕的是羣山起伏,最精妙的是山巔之上一株迎客鬆,竟然連松針都看的清楚。那司儀眼睛一亮,立時就知道這根雕的不凡。不管材料如何,只是這份雕工,就是大師手筆。
他哪裡知道,這根本就是蘇重剛用劍劈出來的。蘇重修煉劍法,早就練就了入微的本領,能精確掌控每一劍的力量。想做到這種逼真的雕刻,只要稍加練習,就可出神入化。
那司儀當即開口大喝:“奪命劍林陽,精美根雕羣山迎客鬆一副!”
亂糟糟的天井之內忽然一靜,衆人都轉頭朝門口看去,登時就看到了一臉冷漠的蘇重。
“這是奪命劍?”
“太年輕了,不會是假的吧?”
“住口,你不想活了,前日就是這人殺的田伯光!”
“嘶……”
那司儀立時就發覺,蘇重並不是無名小卒。他立即趕走那引路的小廝,親自給蘇重引路以示尊重。走到半程,劉正風就已經領着一衆人迎出門來。
他本不用出來,但奪命劍自從五年前出道以來,不知殺了多少黑道高手。奪命二字可不是虛言,那真是招招奪命。他今天金盆洗手,來的黑白兩道的人可不少,要是蘇重狂性大發,見了血可就不好。
看到蘇重之後,他心頭驚訝不已,沒想到奪命劍竟然如此年輕。
“林少俠年少英豪,能來此地,真是蓬蓽生輝。劉某感激不盡,快快有請。”和氣滿臉的劉正風抱拳行禮。
不等他回禮,就聽到人羣中數人發出重重哼聲。蘇重循聲望去,發現天井之內有數個桌子圍在一起,都是些黑道巨擘。
蘇重眼睛一眯,內息催動,冰冷森然的奪命劍意,立時就覆蓋全場。
一時間,所有人都感覺像是大冬天裡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一般,那內力差的已然僵硬在原地!
“劍意!竟然是劍意!好霸道的劍意!”嶽不羣面色凝重,臉上紫氣一閃,登時就掙脫出來。
“好深的戾氣!”一中年女尼面色一片玉白,也掙脫了蘇重的劍意。
劉正風臉上仍然一團和氣,眼中卻戴上了濃濃的忌憚。
“請請請……”
蘇重不爲己甚,收了劍意大踏步走進房間之內。那一衆黑道之人臉色如土,卻是再也不敢扎刺!
“大哥!”
林平之此時正混在一衆華山弟子之中聊天,一擡頭就看到了蘇重,忍不住的就喊出聲來。
蘇重轉頭一看,發現是林平之,眼睛看向嶽不羣,林平之還是拜入了華山派。
“沒想到小徒竟然有這麼一位厲害的大哥,真是想不到。”嶽不羣是真心驚訝,他剛收下林平之,還沒來得及詢問其具體信息。只是知道他有個武功卓絕的大哥。卻沒想到,竟然卓絕到了這個份上。
嶽不羣自己都還沒有領悟劍意,蘇重竟然有了自己的劍意?!
“既然如此,林兄弟和自家兄弟坐在一起可好。”劉正風詢問。
蘇重點頭答應,徑直走向華山派一桌。衆人見蘇重座好,雖然心中好奇,卻知道這不是探尋的時候。
嶽不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大哥,你怎麼來這裡了。”林平之顯得格外親近。
蘇重驚訝之餘,但卻不怎麼關心,開口就問:“母親呢?”
“父親、母親都在衡山城內的客棧裡,有各大派的前輩在這裡,餘滄海不敢亂來。”林平之低聲說着,還不忘惡狠狠瞪了餘滄海一眼。
蘇重看了林平之一眼,看來經過滅門之禍,林平之也不再是天真少年,已經明白借勢的道理。
“大哥怎麼在這裡?”林平之疑惑道。
蘇重臉色不好看:“有各大派的人在這裡,餘滄海也以爲我不敢亂來,就躲在了這劉府當烏龜!”說完也惡狠狠的瞪了餘滄海一眼。
林平之面色怪異,他們躲着餘滄海,餘滄海卻在躲着他家大哥?
“咯咯,你們兄弟可真有意思。”嶽靈珊在一旁聽了好一會兒,聽到這裡頓時覺得好笑。
蘇重不理他,轉頭看了眼喝悶酒的令狐沖。不等蘇重過問原因,嶽靈珊就在一邊嘰嘰喳喳的說了乾淨。
令狐沖因爲對尼姑出言不遜,還是被嶽不羣給罵了,要讓他回山去思過崖思過,他這是在鬱悶呢。
蘇重聽聽也就是算了,沒打算過多理會。現在的令狐沖,還不值得他看上。
“你怎麼拜入了華山?”蘇重有些好奇。
林平之把事情一說,蘇重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心裡殺氣溢出,整個酒桌頓時陷入安靜。令狐沖喝酒的動作頓時一滯,心裡有些無奈。果然,每次看到這人,都有種壓抑感。
蘇重殺氣一放就收:“木高峰,他這是活的不耐煩了。蕭勝傷勢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就是脫力耗了元氣,需要養一段時間。”林平之戰戰兢兢的回答,自家冷麪大哥果然冷酷依舊。
正在這時,金盆洗手的時辰已到,大禮開始。
劉正風團團一揖:“感謝衆位遠道而來,這是給劉正風臉上貼金。兄弟今日金盆洗手,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之事,江湖之事也不再和我有何瓜葛,諸位在此做個見證。”
衆人起身回了禮,不等開口相勸,劉正風就要把手往銅盆裡面放。
“且慢!”一聲厲喝陡然響起,四個漢子騰騰的進了大堂。兩人一組,分列兩邊,又一漢子持一面錦旗入內。下巴高昂,臉上帶着驕矜之氣,可低頭一看。竟然發現劉正風的手已然放進了盆子裡?!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劉正風呼啦呼啦的使勁洗了洗手,生怕他看不到生怕他聽不到似的。
然後在對方驚愕以至於咬牙切齒的目光中,劉正風好整以暇,拿過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不知左冷禪有何見教,不過我此時已然不是江湖中人,有什麼事情還是不要說得好。若來吃酒,我掃榻相迎,若有其他的事情,我就無能爲力啦。”他退出江湖,立即改口。就連盟主也不叫,直接稱呼其名。
一衆本待看熱鬧的人,都覺得這畫面十分好笑,甚至已經有人輕笑出神。
嗖嗖嗖三聲響,三個漢子躥入房間,一臉陰沉的看着劉正風。他們身後跟着數人,壓着幾個婦人少女還有幾個孩童入內。
“他左冷禪果然陰險狡詐,竟然要用家人威脅我衡山派。可惜,他天算不如人算,如今我已然退出江湖。我看你們能奈我何?”劉正風一直謙和待人,此時卻第一次如此咄咄逼人。任誰家人被拿,也不會有好臉色。
陸柏面色鐵青,事情出了如此大的變故,他們嵩山派出師不利,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
“劉正風,你結交魔教妖人曲洋,狼子野心。我奉左盟主命令,前來擒拿與你,你有何話說!”陸柏冷聲一喝,義正言辭。堂中衆人竟然被他說的心旌動搖。
“證據!”劉正風一聲大喝,把陸柏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竟然敢不承認,信不信我殺了你的兒子!”費彬臉色漲紅,將匕首抵住一男童後心。他實在沒想到,一向迂腐的劉正風竟然矢口否認!
“難道你們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你們就敢來拿我全家?!竟然還想要逼我承認,這和屈打成招有何分別?!”劉正風一臉憤怒。
堂中衆人也是憤怒異常,誰沒有家人。如果只是風言風語,就要拿人家人,還要滅人滿門。這也忒霸道了。嵩山派登時就陷入羣怒之中。
“費彬你敢動手,貧尼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將你留下!”定逸師太一貫嫉惡如仇,此時雙眼圓凳,如怒目金剛。
就在嵩山派幾人不知所措,就要硬着頭皮下殺手,逼迫劉正風就範之時。劉正風突然嘿嘿一笑:“費彬,你有一件事情沒搞清楚,你仔細看看他們。他們像我的家人兒女嗎?”
聽到這話衆人連忙看去,見這幾人手腳粗糙,哪裡是養尊處優之人應有的皮膚。
場中頓時一靜。
“哈哈哈……”劉正風仰天長笑,笑的格外痛快。
嵩山派一衆人臉色漲的通紅,進退不得。一衆江湖人也被這等變故搞的目瞪口呆,反應過來之後,均是面帶笑意,一副看好戲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