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後,清明開始就在忙碌的稻田迎來了豐收。
金黃色的稻穗在微熱的風中搖擺,賦春的天氣和土地比想象中還要適合水稻,每一粒穀子都是飽滿,沉甸甸的的重量甚至讓稻杆都快要承受不住了。一旦剝開金黃色的外皮,露出內裡珍珠般細膩而白皙稻米,那瑩潤的光澤徹底剝落下來,躺在手心的時候,沒有人能不爲這樣的美色而着迷。
少量的稻田此時並不需要溫樂拿出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收割工具,並且在他看來,這一場賦春郡內史無前例的大豐收,如果不親自上手來將它們捆紮起來堆放到糧倉中去,那無疑會讓很多爲此欣喜若狂的百姓失去許多樂趣。
賦春郡城內的孩子們開始流行唱一首童謠,街頭巷尾都開始爲着這場豐收而關注起這位賦春郡城的父母官來。
其實從一開始,賦春當地的百姓們真的沒有料到自己的生活會有那麼大的變化。通常來說,除非利益關係直接掛鉤的,平頭百姓們誰會管自己到底歸誰管轄啊?頭頂青天腳踩黃土,父母官又怎麼樣?畢竟不是真正的爹媽,掛個父母的名聲,但能真正像父母那樣辦事兒的,全天下沒有見過幾個。
這位大人到了賦春,很長一段時間裡也確實是寂靜着的。說實話挺多百姓還鬆了口氣,因爲這位老實的大人大概不會像前幾任太守大人那樣,剛到賦春就忙活着圈地做生意。到後來,郡城內的大貪官達春意居然死了,這才叫挺多人正視起這位一直默默無聞的一等爵。
從那往後,賦春城便如同被規劃了航道那樣,開始迅速而穩步的發展起來。
首先是農業。
水稻這玩意兒,許多人都有所耳聞,據說這種作物煮熟之後香軟可口,是許多郡外的人最愛的主食。這麼多年下來,賦春歷史上並非沒有試圖引進這個作物的人,但因爲種種原因,平民們的力量終究太小。賦春的許多農民們其實都不是自己土地裡真正的主人,這些爲數可觀的耕地被規劃進一個個田莊內,把持在當地的豪門大戶手中,而租賃這些土地的佃戶們無一不要繳納高昂的費用。每一年的收成對於一個這樣的家庭來說都比天地還要沉重,有勇氣抱着放棄自己一年收成的想法來種植新作物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而溫樂一開始這樣強硬的推動水稻種植,挺多人心中還是很不理解的。甚至有許多膽子比較小的農戶因爲這件事情而異常怨恨改革的溫樂,但他們也沒有想到,溫樂居然並不追究不種水田的人的責任。他只是異常大方的將免費糧種以誘惑的姿態投放出來。在他的許多保證下,某些農莊的主人出於各種原因,也開始舉雙手支持水稻推廣。
到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項改革的成效的時候。那些之前因爲膽怯而不敢答應種水田的農莊主開始因此而悔恨眼紅。一畝稻田的收成比起一畝粟米田的收成高出六成不止,這樣的產量,在缺衣少食的古代百姓面前,沒有人能夠熟視無睹。
可惜粟米的收成季節還沒有到,如果可以的話,這些人倒是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去將粟米給扒光了種水稻纔好。
稻米脫谷之後過秤,基本上的稻田都獲得了豐收,平均畝產量都在三百五十公斤左右,基本上是粟米產量的一倍了。其中一家料理的特別細心的農戶,稻田畝產高達四百二十公斤,實在是叫登記造冊的達臘也瞠目結舌!
這位光榮的農戶被溫樂額外賞賜了十兩銀子,並且披掛着象徵榮譽的大紅花坐在馬車裡繞着賦春鳴鑼打鼓遊了一圈。也正是從那往後,有關溫樂的各種猜測就如同冷水入油般瘋狂的沸騰起來。
結合了之前看起來各種不靠譜的開課、女官等等事件,再看如今的賦春,基本上大家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跟着爵爺有肉吃!
在那之後,溫樂做出了一個更加驚人的舉動。
八月下旬他將所有因爲海匪而失去家中頂樑柱的賦春百姓統計出來,並且派人分門到戶的通知這些人,那些曾經肆虐的海匪已經被抓住收押起來預備處決了。
等到了行刑的那一天,百餘名海匪被押解到碼頭邊臨時搭建的刑場,面朝大海,在圍觀百姓的歡呼中被齊刷刷的砍掉腦袋。
鮮血噴濺在土地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除了欣慰和感激外,對於溫樂的感觀,不免又增加了許多的畏懼。
溫樂感覺自己依稀抓住了浮游在眼前的某些東西,那些從前一直無法顛覆,但如今卻不得不接受的東西。
……
九月下旬,溫潤第二次預備離開賦春。
這一回,船廠內已經趕製出又一艘船,因爲有了前一艘作爲比較,第二艘船的出現變得更加簡單,工藝也更加純熟了。
碼頭上是忙碌着搬運貨物的工人,溫樂和溫潤站在後甲板,一左一右的並列伏在欄杆上,眺望遠處的大海。
溫樂上輩子也沒有坐過幾迴游輪,此刻忽然有些羨慕的說:“等到賦春的事情都上了軌道,我一定要和你一塊兒出海一次。”
溫潤笑着說:“回來的時候你笑我黑,你去一次,回來就跟我差不多了。”
“那有什麼?”溫樂不屑,“男人黑一點也沒關係,關鍵是那種海闊天空的感覺!你懂不?”
溫潤直起腰來,掐掐他的臉,眼神溫柔:“我知道你的意思。”
溫樂被他凝視,肌膚的接觸比起平常無心時更加敏感,心中驟然就酸澀了起來。
“我只是隨便說說,海上風浪大,你要多聽多倫他們的經驗,自己小心,知道不?”
“恩。”
“雷管帶夠了嗎?”
“夠了。”
“我昨天叫你去取的蒸餾設備有沒有拿好?”
“都放好了,”溫潤嘆息一聲,伸手擁住溫樂,拍拍他後背輕聲安慰,“什麼都準備好了,什麼都沒有漏下。我不在賦春,你也要自己多小心。碰上了不喜歡的人別沒心眼的去和人家硬碰硬,多考慮考慮再下手。我留了暗衛給你,你記得去隱蔽的地方時不要太高估他們。”
溫樂低低的嗯了一聲,回摟住他,“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就別去提了。”
溫潤低聲笑了起來,仰頭看着天手卻伸去掐溫樂的臉,片刻後低頭在溫樂嘴角迅速碰了碰:“我只是開個玩笑。”
溫樂撇撇嘴,推開他:“好了,時候不早,我下船去了。記得按時回航,仔細看天氣,記得吧?”
他說完匆匆的就轉身離開,走過好一段路後扭過頭時,才發現溫潤仍舊在一眨不眨的笑眯眯目送他。
耳朵在發熱,溫樂根本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能翻了個白眼,更加迅速的離開了這裡。
……
……
幾十箱的金沙最後冶煉出數額驚人的金條來,這些金條他沒有過任何人的手,直接收到了自己的虛擬倉庫裡。溫潤離開了以後,他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蠶房的成功帶動了很大的一片產業鏈,從刺繡到扎染再到紡織等等等等,連棉花田都帶動着民間開始種植起來。
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溫樂很放心的交給穀雨去辦,他算是發現了,女人這種生物大多數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在封穀雨做官之前,溫樂純粹是覺得她這人挺踏實,伺候韋氏也伺候的分外細心周到,蠶這種脆弱的生物就得細心周到的來。沒想到這姑娘一走馬上任,簡直恨不得將命都給拴在褲腰帶上,彷彿事業的成就帶給她精神上的滿足比一切都要來得重要。作爲領導來講,這樣的員工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同樣的類型還有埠家那一家子姐妹,埠大娘的課程溫樂原本是打算隔日上的,是她自己不樂意。埠大娘她教授一些基準的基本知識,朱婉兒和她的父親和弟弟則負責精修的學生。這一類學生的地位就跟學徒差不多了,他們要在工廠裡幹活工作然後一邊學習知識,至於埠三娘,溫樂則準備叫她負責賦春到江南的商船航運。她從小在船上長大,幾乎是水生的姑娘,行船對她來說比吃飯還要正常。溫樂正需要這麼個長期的船長。先前被他派去和埠家姐妹學習造船工藝的蒼朮,如今也快要出師。等他學完了應該學習的東西,就可以正式接手船廠,全心全意的爲溫樂做事。
由於他用人身份隨意男女不忌的原因,如今賦春的許多官員都已經麻木了。繼女蠶後他又封沉香做了女繡,埠三娘做了航官,除了幾句議論,這行爲在賦春境內居然並未再掀起更大的風浪。
興許是因爲那百餘個海匪的死讓人明白到了溫樂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心慈手軟,也興許是他帶動賦春經濟發展的政績叫人難以升起和他作對的想法,總而言之,比起初到賦春那時而言,現在的溫樂做事情明顯順手了太多。
很快的,他開始兌現之前承諾的事情了。
放在最首要的,就是聯通各個郡縣與郡城之間的馬路。
修路在古代而言是一件大事。由於工藝的限制,即便是尋常百姓家可望而不可及的最爲通暢的官道,也不見得比起後世山坳裡的馬路要好多少。首先水泥肯定是不可能出現的,路上就是壓的平實的黃泥巴,車馬駛過時灰塵大的嚇人,一到下雨的天氣,就坑坑窪窪的走不了路。
就算是這樣的路,修建的成本也絕對是許多衙門裡不敢想象的。
於是修路的喜訊傳回各個郡縣的時候,許多任官甚至以爲自己聽錯了。
但很快的,官方明面通知各個郡縣就近從沙灘運送沙石的諭令出現之後,本以爲在做夢的事情一夕之間成了真,這才叫人完全傻了眼。
兼州縣令紅達山畏畏縮縮的攤開諭令細細的看,沉默了好久,才掐着指頭問自己身後的男人:“天璣先生,您說爵爺此舉是否大有深意?”
天璣如今是紅達山跟前的得意人,出於拍馬屁考慮,紅達山對侯府出身的天璣客氣恭敬的不得了。加上天璣他少年老成,沉得住氣行事也穩重,一早就知道兼州這塊地方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於是也異常盡心的替紅達山就兼州的發展籌謀劃策,久而久之,紅達山更加信任他,連衙門的公堂平日裡也不去了,一心一意泡在花樓和賭坊裡,什麼事情都放心交給他去做。
這使得到如今,天璣幾乎等同兼州縣的隱形縣令了,有時候發個話比紅達山親自說的還要好使。紅達山居然到現在也沒有因此而產生危機感,天璣雖然心中鄙視他,但還是很合心意的。
天璣年紀雖小,卻懂得能屈能伸,情勢都已經這樣有利了,他仍舊對紅達山恭敬有加:“回大人,屬下以爲,爵爺不論有何深意,修路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不過爵爺他上任這許久,還是頭一次有諭令牽涉到兼州,想必也不會全無考慮,他說不得是想要考量一下大人行事是否穩妥。大人最好還是小心對待。”
紅達山更緊張了:“那我要怎麼辦?”
天璣道:“當然是不能被抓住錯處。屬下聽聞酈州縣令烏大人在諭令下達當天就準備好了近五成的黃沙,大人,您可不能落到他後頭。”
紅達山大怒:“烏梅這個狗東西。居然那麼狡猾,悶不吭聲的就想踩我上位啊!”
他說完這話,也不再多想,匆忙吩咐抓緊修路。爲了保證工程質量和速度,他甚至將自己的小金庫也打開來出了點血,務必要壓過烏梅一頭,做的盡善盡美。
天璣腹內偷笑。
另一邊,酈州府內,從諭令下來那一刻開始,就燈火通明的沒有停歇下來。
烏梅心跳的飛快,彷彿下一刻就要從喉嚨口擠出來似的。酈州不同於別的臨海縣城佔盡優勢,這裡是全賦春唯一一個不臨海的郡縣,整個縣城由村落組成,世代就生活在閉塞的深山中。山道猛於虎,行路太艱難,每次就連他要去郡城,也必須要比其他縣城的官員們提前啓程六七天。因爲路不通而造成的苦日子,這裡的百姓們世世代代都在感受着,他們已經窮怕了!
酈州山多樹多,則盛產蔬果,鮮果因爲山路難行只能爛在泥裡,百姓們每一年都期望果子能帶來些許的補貼,可是這種情況一直到如今也沒有能夠解決。
而現在……要修路了!
要修路了!!!!
他猶記得諭令下達的當天,諭官昂首站立於酈州縣的城牆之上高聲通報完來自郡城的消息時,滿城百姓偷偷抹着眼淚跪地謝恩的模樣。這是發自內心的!路修好了,世代纔有希望!
堆滿城外的黃沙除了部分是衙門花錢買的,其他多數都是百姓們自發用擔子去挑來的。就連女人們,在忙完了一天的家務空閒下來時,也要挑着扁擔去山腳拿鋤頭去挖些泥巴碎石送到這兒來。酈州本是不靠海的山村,卻因爲這樣,成了頭一個將黃沙準備完畢的縣城!
他尚且不知道於他八竿子打不着一邊的紅達山正卯足了勁兒要比下他呢!
……
別的事情尚且不急,現如今開鋪子的事情不能不提上日程了。
這裡就不得不說道賦春與其他州郡的不同之處。
大厲朝除了帝王的嫡親,額外得以分封爵位還擁有封地的人,全國扒拉下來也就只有溫樂他一個。雖說皇帝之前這樣做是不安好心的,但這個命令到後來就間接令溫樂做事情理直氣壯了許多。封地的諸侯擁有對自己治下的一切統治權,這也代表了原本其他太守歷任辦公的衙門如今等於形同虛設。
這樣的好處就是政權集中,所有人都要聽他的號令行事,也間接的將他的地位在人們心中拔高。壞處就是賦春內一切要用到錢的東西,都等於在挖他的私產了。
現在雖然免了賦稅,但那千把兩銀子看上去數額很大,但投在城建裡就跟玩兒似的,壓根兒聽不到響聲。就好比他要修路,單單一個縣城通向賦春郡城的黃沙就不下千兩銀,用來加固路面的膠粉看似方便,價格卻也是高的離譜,五萬商城幣買到的部分至多就能修建半條山道。如今蠶房雖然辦了起來,但畢竟產業還比較新興,推動到千家萬戶的目標暫時沒有實現,所有的絲綢出場都需要依靠織坊內出產。織坊內每月只能出幾十匹布,他不能全部扣下吧?於是還有一部分要用來做民間販售,種種困難終究是沒辦法避免。
好在糧食的豐收使得郡城內的酒水價格降低了不少,酒坊產量一高,價格就低,賣到商城也就划算了。爲了修路,溫樂可以說是絞盡腦汁的在找東西賣。
但如今的賦春畢竟纔開始發展,這些東西都要靠自給自足,一時之間肯定沒辦法那麼快做到。對外通商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爲必不可少。
賦春這地方,最嚇人的就是瘴氣,來這兒的人除了溫樂這一行外,幾乎全無倖免都因此而死。這也間接說明,賦春通往外界的路途還是沒那麼困難的。當初他們到賦春時,就是從大都轉汴州再走水路過的臨安,到了臨安後,便有水路和旱路兩個選擇。水路走的更快,但那時的溫樂需要時間來調理隊伍中諸人的體質,自然沒有因爲趕時間而選擇不舒適的水路。
但到了辦公的時候,絕對就沒有了這許多講究。
溫潤這一次回航,除了大批的金銀外,還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他將海匪們的船隻一併都帶了回來,而不是全部炸了。
這些海匪有許多甚至是世代爲寇的,在海上作亂除了需要豐富的經驗外,一艘堅固的船自然也是必不可少。況且他們搶奪金銀珠寶和糧食物資,也需要船內有足夠多的空間來存放,總的來說,除了外觀不太合心意,這些匪船用作運送貨物往返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至於貨物,則有許多的選擇,比如應季鮮甜的水果、賦春用不上的棉花、麻布,亦或者溫潤在海外交換回來的珍珠一類物資。此外,賦春盛產花卉,鮮花製成的胭脂、精油這類東西,目前他雖然沒有時間去研究出來,但日後也能作爲相當來錢的玩意兒呢。
不過頭一回,溫潤還是就讓麥靈通帶着一部分珍珠去外頭轉悠一圈。最好找到了合適的店鋪子,酒樓啊青樓啊或者首飾之類的,有了地方,什麼東西都能賺錢!
溫樂不缺錢,但又缺錢,其實精準說來,應該是缺少可以換錢的商品。
於是下定了章程,他很快就下令讓麥靈通啓程,並且讓他帶着不少的銀兩,叮囑他看到了合心意的店鋪,別管貴不貴,一定要講價盤下來。越多越好。
有個有錢又不吝嗇的上司,底下人也好辦,麥靈通於是更敢放手了,不過以他的精明腦袋,想來也極少有人能坑他多少。
對於這個,溫樂還是很放心的。
哪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他計較來計較去,到底也留下了些許遺漏。偏偏忘記了身在江南的那些“故人”恨人有笑人無的臭德行。
麥靈通啓程一個半月後,一匹快馬匆匆自城外趕到賦春,來人是麥靈通一直帶在身邊的心腹小廝麥子,他形容狼狽,神色匆匆,趕到了侯府時已然精疲力竭,只能提起一股氣倒在石階上讓人擡他進府。
“爵爺,我家大人被臨安知府的親隨給扣下了,如今關押在牢裡生死不知!”
麥靈通那圓滑的恨不得與鬼稱兄道弟的個性,會被人關進牢裡實在是很出乎溫樂的預料。他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麥靈通到了臨安,便選擇在那裡先尋找店鋪。結果在臨安城最繁華的街區正好有一家酒樓要轉賣,因爲價格十分高於是許多人都沒法接手。麥靈通一問之下覺得價錢還算合適,店裡地方好位置大也很是難得,於是講下了價錢當天就辦好了契稅給盤了下來。
萬料不到的是,這家酒樓先前居然被臨安知府的妻舅看上過,因爲價錢太高的原因他盤不下來,又因爲酒樓的老闆在臨安府內有些根基,他並不得罪的起。如今酒樓易主,他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個外鄉人,頓時就動了腦筋。
後來莫名其妙的,就來了一夥兒官兵堵在麥靈通下榻的客棧裡說他的官碟有問題,並且還同時將麥靈通停在港口的商船給扣押了。麥靈通一開始也很摸不着頭腦,後來看他們來者不善,又擔心無端生事,就表明了身份說自己是從賦春來的貿尹,本以爲這樣他們會看在溫樂的顏面上對他客氣一些。
誰知道他一表明身份,第二日就直接來人將他五花大綁扣押進了大牢。好在那時商船上的許多貴重東西已經轉移到了港口的倉庫裡,許多隨從們也沒有一併被發現。麥靈通被關進大牢後,他的隨從就直接拿着拜帖去求見了臨安知府,誰知道還沒等到見到那位知府的面,這些人就被趕來的官兵也一併抓了起來。
麥子跟隨麥靈通多年,那時候就留了個心眼自己沒去,眼見是這個結果,他再不敢拖拉,迅速的趕回賦春求援。
“臨安知府……?”溫樂倒是不那麼着急,知道了麥靈通的身份還敢這樣做,確實是不給自己面子。但這也未必代表他們敢動手殺朝廷命官。他現在疑惑的是這個臨安知府到底是誰,哪兒來的那麼大膽量?
麥子跪地磕了個響頭,帶着哭腔嚎啕道:“草民都打聽到了,這位臨安知府原來是大都韋家的四老爺!他們朝中有人,行事越發肆無忌憚。爵爺,您若不快些行動,只怕麥大人他此番要凶多吉少啊!”
“韋家四老爺!”溫樂詫異了一下,“韋萬江?原來是他?”
他明白過來,拍拍麥子的腦袋:“行了,這一家子都是烏合之衆。韋家這羣狗東西還不敢動手殺朝廷的人,我此番親自去一趟,絕不會讓老麥他出事的。”
麥子涕泗橫流的感恩戴德一陣,終於脫力,倒地昏死過去。
溫樂的心情此刻有些複雜。
作爲韋氏的孃家,韋家這些事情辦得倒真可以算是極品了。在大都的時候悔溫潤的婚還不算完,現在竟然扣下了他的商船和人,思來想去,溫樂也只能認定,韋萬江是因爲大都發生的那些事情在蓄意報復。
簡直可笑!分明是韋家不仁在先,現在還有臉來尋釁報復了?不過做了個知府,還是靠着溫家三老爺的扶持纔出息的,現在一朝得勢,尾巴翹上了天,越發不識好歹了!
稻米產量圓子沒有概念,如果寫錯了請多包涵。
這裡的設定是,臨安是除了天子腳下的大都之外最爲繁華的地方,架空啊架空,請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