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在山間小路之上,手中把玩着一張燙金請帖,這也是雲玉真所說給李軒帶來的請帖,大儒王通壽誕,遍請天下英豪。
原本,巨鯤幫雖然在東南沿海一帶頗有名望,但還不夠資格被列入邀請之列,只是近段時間以來,巨鯤幫以鯨吞之勢吞併海沙幫,隱隱間,已經躍進天下一流勢力的門檻,這纔得到了一張請帖,卻被雲玉真毫不猶豫的送給了李軒。
大儒王通的地位有些類似於自己的另一位丈人蔡邕在那個年代的地位,在儒林之中,有着極爲超然的地位。
不過這個時代的儒論及地位卻遠不似東漢末年那般超然,經歷了五胡亂華這段對漢人而言最黑暗的歲月,對漢人而言,也是一個破而後立的過程,儒的地位早已不如董仲舒獨尊儒術之後那般尊崇,兵家、法家並存的年代,有些重現百家爭鳴的勢頭,不過,大儒王通在這個時代依舊擁有者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這場以王通之名義所發起的宴會,對於有野心的人而言,也是一個不錯的博取政治資本的機會。
不過眼下李軒思索的卻並不是這個問題,在這個以武爲尊的時代,以他的實力想要獲取名聲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現在所需要的只是一個足夠份量的對手,之前無論是宇文化及亦或是韓蓋天,在李軒看來,還遠不夠份量。
此刻李軒的思緒,卻是放在了長生訣上面。
雖然至今仍未開始融合長生訣,但從雲玉真那裡卻是得到了足夠的經驗,至少長生訣並不像書中所說的那樣。只有不懂武功或者是武功盡廢之人才能修習,只是這中間有個轉化的過程,門檻相對於普通武功而言,要高出太多,正常情況下。也只有達到先天級別纔可以修煉。
石龍和雙龍的例子都不能拿來做參考,石龍不得其法,雙龍則是誤打誤撞,雙龍的成功途徑是無法複製的,若非因爲黃帝心經的緣故對甲骨文有足夠的研究,兩者又有相通之處。讓李軒得窺其中真諦。
長生訣最大的特點在於能夠助修煉者更容易契合天地自然,體悟天地法則,而本身法門行功路線也迥異於尋常練氣法門,正常功法,是無法和它共存的。所以要修煉長生訣,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將以往的真氣轉化爲長生真氣。
在這點上,有了雲玉真成功的經驗,自己一幫紅顏要專修長生訣都不難,在衆女之中,恐怕也只有王語嫣所修煉的八荒六合惟吾獨尊功在等級上可與長生訣媲美,修煉到極致,也有機會達到破碎虛空之境。
其它如九陰、九陽無論起點還是終點都不足以與長生訣媲美。但若放到自己身上,這個問題就有些棘手了。
長生訣能夠助人貼合天地,體悟天心的特點是李軒極爲看重的。但黃帝心經本身吞吶龍氣,以一國之氣運來沖刷己身的功能卻是身爲帝王的李軒的立身之本,更不容更改,主次之位已定,如何將長生訣融入自己的黃帝心經,獲得長生訣特效的同時又不至於使黃帝心經原本的功效喪失。對李軒而言,是個極其重要的難題。
可以肯定的是。在破解這個問題之前,李軒是絕不會貿然去修煉長生訣的。這種坐擁寶山卻不得而入的感覺,讓李軒頗爲無奈。
“唔~”
李軒擡頭四顧,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的風景,貌似自己又迷路了。
離開巨鯤號已經七天了,迷路這種事似乎每天都在發生。
他當然不是路癡,這片大地雖然所處時代不同,但地形地貌基本一致,從南到北,李軒已經走過多次,原本迷路這種事情並不該發生在他的身上,不過自從體會到長生訣真諦之後,雖然並未去莽撞修煉,但長生訣總綱卻對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精神總是更容易貼合天地自然,在那種狀態下,李軒選擇了放任自流,任由自己的步伐跟隨者空氣流動和地貌變化自行做出判斷,這種狀態下,李軒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修爲在不斷提升着。
大儒王通既然要宴請天下英雄,自然準備了足夠充分的時間,李軒並不擔心是否會錯過這場盛會的問題。
不過眼下這是在哪裡?
哪怕經歷過幾個世界,對中原的大致地形談得上了解,但站在一片荒郊野外,就算記憶極佳,也不可能將這方天地的每一塊土地都清清楚楚的刻印在腦海中,眼下,李軒也只能判斷出此處地貌,應該處於荊楚之地,至於是哪裡,李軒也只能找人問問了。
有時候世事就是如此巧妙,李軒找人問路的念頭剛剛升起,道路的盡頭處就響起清脆的馬蹄聲,聽聲音,來者絕非一人,似乎有什麼人在被一羣人追趕。
微微眯起眼睛,朝着道路的盡頭看去。
一支百人左右的騎兵隊伍正在道路上瘋狂的追逐着,蹄聲雷動,一股濃濃的蕭殺之氣席捲而至,單就氣勢可以判斷出,這支人數只有百人左右的隊伍絕對堪稱精銳,看打扮,應該是隋軍。
被追逐的赫然是一名白馬銀槍的白袍武將,若非知道時代不同,李軒差點以爲來人是趙雲。
不過被追逐的武將顯然沒有趙雲縱橫千軍萬馬的本事,而且氣機感應之下,李軒能夠輕易的判斷出,眼前這員白袍武將受了不輕的內傷,饒是如此,卻依舊神武不凡,不時自馬背上翻身射箭,每一次回身,必有一名隋軍落馬。
只是畢竟受了不輕的內傷,加上一路疾奔,不時還要回身射箭,逃至此處,儼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連續射殺七名隋軍騎士之後,氣力明顯不濟,第八支箭射出之後,明顯力道分散了許多,被隨後而來的隋軍輕易揮刀將箭簇磕飛。
“宇文?”李軒掃了眼隋軍的旗號,不由暗自哂笑,有時候,這世界真的很小。
“快逃!”來將看着立於路上的李軒,眼中閃過一抹焦慮,不由得放高了聲音大聲吼道,有過親身經歷的他太清楚身後這支隋軍的殘忍和冷酷,所過之處,幾乎人畜不留,一路上,不知多少路人冤死在這羣隋兵的刀下。
“倒是個仁將!”李軒自然不會躲開,更沒有必要躲開,只是聽着來將焦急的呼喊聲,不由生出幾分好感,腳下卻是不停,徑自迎面走去。
“該死!”眼見追兵越來越近,胯下戰馬也並非什麼良駒,連續奔行之下,早已筋疲力盡,速度越來越慢,而眼前之人卻不閃不避,直接迎面走來,那份輕鬆自若的樣子,倒是讓武將心生欽佩,畢竟面對宇文閥的精銳,單是那份氣勢,就足以壓垮普通人的精神,若非腦子有問題,那便是有真材實料的高手,只是看對方樣貌,他實在想不出對方何以如此自信,百名宇文閥精銳,便是自己全盛時期都不敢說能夠輕易將其擊潰。
“希律律~”陡然一勒繮繩,一個翻身狼狽的從馬背上滾落,手中銀槍一抖,斜指大地,看了眼筋疲力盡的戰馬,眼中閃過一抹不忍,拍了拍馬背,讓戰馬自行離開。
回頭,看了一眼仍舊閒庭信步一般,以恆定不變的速度朝前走來的李軒,心中一嘆,卻並未開口多言,轉身,直面迎面撲來的騎兵,陡然開口厲喝道:“伍雲召人頭在此,有本事便來拿吧!”
迴應他的,卻是席捲而至的一波箭雨。
伍雲召?
李軒擡了擡眼皮,隋唐演義中的好漢在這個高武位面似乎失去了原本屬於他們的色彩,將星的光芒在層出不窮的高手的光芒下,顯得黯淡無光。
看着一杆銀槍密不透風的將攢射而至的箭簇盡數撥擋開的伍雲召,李軒搖了搖頭,對方體內的傷勢已經嚴重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撐過這波箭雨,已經到了對方的極限,面對接踵而至的宇文閥精銳鐵騎,若無意外,恐怕將淪爲對方鐵蹄之下的肉糜。
“是條漢子,死在這裡,有些可惜了。”一波箭雨之後,看着近在咫尺的鐵騎,握着銀槍的手臂卻顫抖的連一絲力氣也無法再聚集,眼中閃過絕望的神色,正要閉目待死之際,耳畔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原本還有十多丈遠的李軒,竟不知何時,後發先至,先一步出現在他身邊。
來不及細想,一聲刀吟已經吸引了伍雲召全部的注意!
刀從何來,伍雲召沒有看清,但他相信,終此一生,也無法忘記那璀璨的一刀,烏黑的刀身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無瑕的軌跡,璀璨至極,卻又至簡至拙,十分詭異而矛盾的感覺,卻完美的融入這一刀之中,讓人生出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平底陡然捲起一陣狂風,漫天刀氣彷彿將整個天地充斥一般,無所不在,卻又無從把握,伍雲召無法形容那是怎樣一種視覺震撼,但那看似雜亂無章的刀氣,卻十分精確的落在一名名隋軍騎士的身上,頃刻間,原本蕭殺的氣勢蕩然無存,天地間,只剩下無邊的寂寥,無主的戰馬茫然的徘徊在主人的屍體身邊,不時發出一聲聲嘶鳴。
“呵~”喉嚨裡擠出一個音符,如釋重負的感覺讓精神出現前所未有的鬆懈,原本支撐自己的最後一絲意志頃刻間煙消雲散,眼前一黑,頸長的身形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下去。
“喂~”李軒有些無奈的看着很乾脆的昏過去的伍雲召:“這裡究竟是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