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K哥轉頭,看向陳金雲,一臉玩味的冷笑道。
“是啊,一場誤會,和氣生財嗎?以後K哥要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儘管開口吩咐,絕對……”
“啪~”
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陳金雲的話,K哥甩了甩手,看着一臉不解中帶着一絲憤怒的陳金雲,冷笑道:“你是什麼東西?K哥有事會用的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
“啪~”
同樣一聲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K哥囂張的叫囂,只是這一次比之前的更響亮,力道自然也更大,只是被打臉的卻不是陳金雲。
K哥捂着瞬間大了一倍的臉頰,腦袋有些發矇,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就在三天前,這張臉的主人還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敢在自己的地盤動手,而且沒有絲毫的留情。
短暫的發矇過後,屈辱憤怒的感覺瞬間將臉上不斷傳來的痛楚覆蓋,眼中閃過一抹兇厲的神色,有些漏風的嘴艱澀的道:“小子,你敢打我!?”
“爲什麼不敢?”李軒悠然自得的收回了巴掌,在陳金雲驚駭以及周圍一衆小弟呆滯的眼光裡,冷哼道:“大家都很忙,沒空在這裡聽你廢話,把剛子給我交出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了,嗯,另外,我兄弟這耳光可不能白挨,來個十萬八萬的當做補償吧。”
“K哥,別動怒,我這兄弟這兩天剛剛失戀,精神有些不正常,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陳金雲此刻有些後悔帶李軒一起來了,看着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的K哥,連忙掏出煙,恭恭敬敬的遞上去,不過,就連陳金雲也清楚,今天這事兒,想要善了怕是難了。
“滾開!”粗暴的拍開陳金雲遞過來的煙,正當K哥準備再賞對方一個耳光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一隻大黑腳丫子,狠狠地踹在他臉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他踹翻個跟頭。
“給我打!往死了打!”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需要多餘的話來點綴了,道上混的,講的就是一個面子,可今天,K哥的面子不但被李軒一個學生給打了,而且還被毫不留情的丟在地上狠狠地**了一番,這口氣要是都能嚥下去,那他K哥也不用再在道上混了。
六個混混此刻已經成扇形將李軒兩人圍在中間,正待動手,眼前突然一花,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過程比K哥想象的還要快,不過結果卻與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馳,K哥甚至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六個氣勢洶洶的小弟就慘叫着飛跌出來,吧檯被撞出一個大洞,一個小弟頭下腳上的鑲嵌在酒櫃中,酒瓶被撞碎了不少,其中更有幾瓶連K哥平時都捨不得喝的好酒,此時卻跟廉價的自來水一般流了一地。
不過此時,K哥卻已經顧不得心疼那些酒了,此時看向一步步逼向自己的李軒,就像在看一個惡魔,雙方的關係,似乎在瞬間掉了個個。
陳金雲呆滯的看着李軒一臉淡漠的走向驚慌失色的K哥,那種感覺很陌生,是他從未在李軒身上感受到過得感覺,就像一個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將軍,又像一個掌控人間一切的人間帝王,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生命在對方眼中與螻蟻無異,就連他,此刻看着李軒的背影,都不禁生出一股渺小的感覺。
“我說過,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剛子在哪?放人。”低頭俯視着這個一臉驚恐的混混頭子,一隻腳很自然的踩在對方偷偷摸向腰間的右手,李軒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殺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K哥將臉瞥向一邊,作爲一名有節操的混混頭子,即使形勢不如人,他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出一個混混頭子應該有的骨氣。
“喀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伴隨着K哥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李軒如同惡魔般的聲音如同魔咒般清晰的傳入所有人耳中:“也就是說,你沒用了?那現在是不是該算算我們的舊賬了?”
算賬?
陳金雲眉毛一跳,雖然不知道這K哥跟李軒之間有過什麼過節,不過以他對李軒的瞭解,那得勢不饒人的性子,這K哥怕是有苦頭了。
“那天,打我打的很爽嗎?幾天不見,變胖了不少,來,讓小弟幫您整整容!”李軒說着,也不等K哥反應,反手一巴掌,一聲響亮的耳光聲中,原本另一半完好的臉面也高高腫起來。
“呦,不怎麼對稱吶,不好意思,K哥,這是小弟的失誤,來,我再幫你整整。”說完,右手再次高高揚起,作勢欲打。
“夠了,我錯了。”間不容髮之際,K哥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氣,雙手抱頭,跪在李軒面前,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哭腔:“大哥,老大,你是我祖宗,小弟知錯了,你的朋友真的不在我這兒。”
混混是種現實而矛盾的生物,特定條件下,他們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但大多數時候,他們也只是一羣欺軟怕硬的社會渣滓,對付普通老百姓,他們會耀武揚威,但同樣,他們也頗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的真諦,平日裡他們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但真正遇上無法匹敵的敵人時,所謂的面子卻會被他們像最不值錢的垃圾一樣丟棄。
李軒疑惑的看向陳金雲。
“人是他們抓的沒錯。”看到K哥低頭,陳金雲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還真怕這混混頭子死撐到底,世界太瘋狂,現實變化的太快,讓他一向自認爲迅速的反射神經有些跟不上現實的節奏,原本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在來之前,已經有了幾套腹稿應對,但現在,原本準備好的幾個計劃還沒有施行就已經在李軒這種近乎野蠻的行爲下宣告流產了,讓他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生出幾分難言的彆扭感。
“K哥,你說我該相信我兄弟呢?還是該相信你呢?你讓我很爲難吶。”李軒點點頭,轉頭看向面色因痛苦而扭曲的不成樣子的K哥,臉上帶着一絲毫無誠意的無奈表情,同時目光卻不懷好意的打量着K哥那腫的面目全非的臉。
“真不關我的事,我也只是個跑腿的。”看着李軒那不懷好意的目光,K哥快哭了,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橫了,但至少還講點道理吧,但眼前這個學生仔,根本沒有絲毫道理可講,而且下手賊狠,K哥到底是多年老油子,知道遇上這種人,你越犟,只會吃更多的苦頭,當下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K哥看似風光,但在楚華市地下世界的圈子裡,也只是個跑腿看場子的貨色,上不了大場面,這次的事,是道上一位大佬的公子看上了雷剛的女友嚴玉,這兩年國家打黑打的嚴,一開始也不敢過分,只是想憑正規手段博取佳人芳心,奈何嚴玉和雷剛感情不錯,加上這小子風評不怎麼好,屢次遭拒絕之後,耐性也逐漸磨光,最後想出了這個損招。
而K哥這一夥人正是背後這位公子的馬前卒,說是跑腿的也不爲過。
這位黑公子倒也煞費苦心,查過雷剛和嚴玉的背景,都是普通工薪階層家庭,十萬塊,別說他們一個學生,就是兩家一起,急切間也湊不出這麼多錢來,而即使對方報警,十萬塊的敲詐案也引不起上面的注意,稍微活動一下就可以輕鬆化解,反而對方不得不考慮他們的報復,這也是他們敢這樣肆無忌憚扣人的原因。
“嘶~”陳金雲倒抽了一口涼氣,即使他長袖善舞,但平日裡接觸的也大都是學校裡的一些人物,誰能想到,這一次背後的人來頭這麼大,如果只是K哥之流,他還能想辦法解決,但事情關係到這樣的大人物,而且對方的目的顯然不是那十萬塊錢,這就讓他有些犯難了。
“老三,你先回去吧。”李軒悠然的爲自己點上一支菸,回頭看着一臉陰晴不定的陳金雲道,這件事,顯然已經超出了陳金雲的承受範圍,如果是以前,遇上這種事,李軒也只能縮卵了,不過現在,心中彷彿有團火焰在燃燒一般。
“軒子,你……一起回去吧,這事兒再商量商量,我還有些朋友,說不定能幫上忙。”作爲李軒三個室友中關係最鐵,同時也最瞭解李軒的陳金雲,一看李軒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連忙說道,現實就是這麼無奈而殘酷,有些事,盡力就好,把自己搭進去,就有些蠢了。
“放心,我有分寸。”李軒擺了擺手,對趴在地上,臉上露出解氣笑容的K哥道:“你,跟我進來,有些事我還要好好了解了解。”
“軒子……”看着李軒頭也不回的背影,陳金雲張了張嘴,最終卻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轉身離去,只剩下一臉愕然的K哥以及滿地裝死的小弟面面相覷,直到李軒再次出聲招呼,才苦着一張臉,挪着龜速般的步子跟着李軒朝吧檯後方的休息室走去,那表情,就像古裝劇中即將上斷頭臺的死刑犯一般,要躲悲慘有多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