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寒被韋小寶逗樂了:“是啊,但總比被你氣死好,說,到這幹嘛來了,不知道我現在在這當值嗎?”
韋小寶趕緊將海老公交代的事情說了出來,又看看辛寒,那意思進不進你拿主意。
辛寒裝作沉思了一下道:“這事要是被發現就是抄家滅族的大事,但要是不去那海老公問起來你必定露出馬腳,比如他問你書架幾層啊,都有些什麼書啊,你如何作答?是瞞不住的,我一時半會還不能把你弄出宮去,就怕他對你下毒手啊。”
韋小寶一聽身子一顫帶着哭腔:“師父那海老公已經對我下毒手了,你上次不是囑咐我小心他下毒嗎,最近吃飯的時候他總叫我喝湯,自己卻不喝,我假裝喝了拿了一些湯灑在門口的螞蟻窩上,結果那螞蟻死了一大片,辛大哥,親師父,你可要救救你的好徒弟啊,你要是不救我,小寶就變成死寶了。”
辛寒看他真着急了便輕嘆一聲:“算了誰讓我是你師父呢,我就陪你走上一遭。”
聽見他這麼說韋小寶這才轉悲爲喜,對辛寒更加感激起來。
說實話他對海老公有種莫名的恐懼,許是他怕了海老公的手段,一直以來那老烏龜總給他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慄。
辛寒用匕首將門閂挑開,兩人鬼鬼祟祟的進了上書房,辛寒回身將門關上又落下門閂再一回頭的功夫只見韋小寶已經坐在了書桌前的龍椅上,還用力坐了坐。
辛寒好氣又好笑的問道:“這龍椅舒服嗎?”
韋小寶撇撇嘴:“這椅子也不怎麼舒服,做皇帝也沒什麼了不起。”說完他便站了起來,畢竟是皇帝老子的龍椅他不敢久坐。
辛寒氣到:“還不快去找書。”
韋小寶嘿嘿笑了兩聲,便去書架上找那部《四十二章經》,可是書架上幾千部書一部疊着一部。那些書名一百本中難得有一兩個字識得。
他拼命去找《四》字,“四”字倒也找到了好幾次,可是下面卻沒有“十”字“二”字。
原來他找到的全是《四書》,甚麼《四書集註》、《四書正義》之類。找了一會,看到了一部《十三經注疏》,識得了“十三”二字,歡喜了片刻,但知道那終究不是《四十二章經》。
韋小寶回頭見辛寒在那裡四處看着上書房裡面的陳設便招呼道:“師父快來幫我看看這裡有沒有《四十二章經》。”
辛寒早知道這裡不可能有,但還是走過來問道:“怎麼找個書還這麼費勁?”
韋小寶不好意思的說道:“韋小寶三個字還要放在一起我才認得,分開了我哪知道誰是誰,那書名裡面我只認識‘四十二’三個字,這裡書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準,您還是幫我瞧瞧。”
辛寒敲了他一個響頭便朝書架上看了起來,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沒有《四十二章經》,便對韋小寶搖了搖頭。
韋小寶正要說話,忽聽外面腳步聲響,跟着兩扇門呀的一聲開了,原來那邊一座大屏風之後另行有門,有人走了進來。
韋小寶大吃一驚:“那邊原來有門,老子今日要滿門抄斬。”
就在這時辛寒急忙一拉韋小寶縮在一排書架後面。
只聽得兩個人走進書房,揮拂塵四下裡拂拭。
過不多時,又走進一個人來,先前兩人退出了書房。另外那人卻在書房中慢慢的來回踱步。
韋小寶暗叫:“糟糕,定是侍衛們在房中巡視了,莫非我從後門進來,給他們發見了蹤跡?”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陣冷汗,卻見辛寒對他緩緩搖搖頭示意他千萬不要有所動作。
他見辛寒臉上毫無緊張之意,自己心裡也踏實不少。
那人踱步良久,忽然門外有人朗聲說道:“回皇上:鰲少保有急事要叩見皇上,在外候旨。”
書房內那人嗯了一聲。
韋小寶又驚又喜:“原來這人便是皇帝。那鰲少保便是茅大哥要跟他比武之人了。此人算是什麼滿洲第一勇士,卻不知是如何威武的模樣,非得偷瞧一下不可。下次見到茅大哥,可有得我說的了。”
辛寒見韋小寶初始驚慌既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便狠狠瞪了他一眼,韋小寶這才消停下來,但還是微微探頭打算偷偷瞧上一眼。
只聽得門外腳步之聲甚是沉重,一人走進書房,說道:“奴才鰲拜叩見皇上!”說着跪下磕頭。
辛寒和韋小寶同時探頭看去,只見一個魁梧大漢爬在地下磕頭。
兩人都不敢多看,只怕鰲拜一擡起頭便見到了自己,忙將頭縮回。
韋小寶身子稍稍移出,斜對鰲拜,心道:“你又向皇帝磕頭,又向老子磕頭。什麼滿洲第一勇士,第二勇士,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向我韋小寶磕頭?”
辛寒看了鰲拜心中卻猛然一驚:“這鰲拜不愧是滿洲第一高手,戰場上的絕世猛將,此人氣血旺盛至極,應當不弱於明勁巔峰的高手。”
對於鰲拜辛寒可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這鰲拜殺漢人無數,也視漢人爲豬狗,這種人放在後世便是極端的種族主義者,像是希特勒,東條幺雞都是這種人,這種破壞河蟹的存在一定要除掉。
所以辛寒現在考慮是不是一會藉機把他除掉,這樣還能和康熙的關係再進一步。
只聽皇帝說道:“罷了!”鰲拜站起身來,說道:“回皇上:蘇克薩哈蓄有異心,他的奏章大逆不道,非處極刑不可。”
皇帝嗯了一聲,不置可否。鰲拜又道:“皇上剛剛親政,蘇克薩哈這廝便上奏章,說什麼‘茲遇躬親大政,伏祈睿鑑,令臣往守先皇帝陵寢,如線餘息,得以生存。’那不是明明藐視皇上嗎?皇上不親大政,他可以生,皇上一親大政,他就要死了。這是說皇上對奴才們殘暴得很。”
皇帝仍是嗯了一聲。
鰲拜道:“奴才和王公貝勒大臣會議,都說蘇克薩哈共有廿四項大罪,按罪當抄家滅族,其族人等也都斬決。”
皇帝道:“如此處罪,只怕太重了罷?”
鰲拜道:“回皇上:皇上年紀還小,於朝政大事恐怕還不十分明白。這蘇克薩哈奉先皇遺命,與奴才等共同輔政,聽得皇上親政,該當歡喜纔是。他卻上這道奏章,訕謗皇上,顯是包藏禍心,請皇上準臣下之議,立加重刑。皇上親政之初,應該立威,使臣下心生畏懼。倘若寬縱了蘇克薩哈這大逆不道之罪,日後衆臣下都欺皇上年幼,出言不敬,行事無禮,皇上的事就不好辦了。”
辛寒和韋小寶在書架後面聽得清楚,這皇帝好像對鰲拜頗爲畏懼,沉默半天才用商量的語氣道:“蘇克薩哈雖然不對,不過他是輔政大臣,跟你一樣,都是先帝很看重的。倘若朕親政之初,就……就殺了先帝眷顧的重臣,先帝在天之靈,只怕不喜。”
鰲拜忽然笑道:“那蘇克薩哈不尊先帝遺命罪大惡極,又公然訕謗皇上,說什麼致休乞命,這倒是自己的性命要緊,皇上的朝政大事不要緊了。那是這廝對不起先帝,可不是皇上對不起這廝。哈哈,哈哈!”
兩人商量半天各持己見,皇帝雖然年幼但頗有主見,只同意將蘇克薩哈入罪罷官,卻不同意問斬,那鰲拜卻執意要殺光蘇克薩哈一系才肯甘心。
鰲拜不停地說着自己的功勞和蘇克薩哈的錯處,只想着皇帝對比之下識得忠良奸臣。
說道後來皇帝怒道:“你一定要殺蘇克薩哈,到底自己有什麼原因?”
鰲拜怒急道:“我有什麼原因?難道皇上以爲奴才有什麼私心?”
越說聲音越響,語氣也越來越凌厲,頓了一頓,又厲聲道:“奴才爲的是咱們滿洲人的天下。太祖皇帝、太宗皇帝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可不能讓子孫給誤了。皇上這樣問奴才,奴才可當真不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
辛寒和韋小寶聽到這裡覺得皇帝和鰲拜有些談崩的意思,忍不住探頭看去,只見一條大漢滿臉橫肉,雙眉倒豎,凶神惡煞般的走上前來,雙手握緊了拳頭。
一個少年“啊”的一聲驚呼,從椅子中跳了起來。這少年一側頭間,韋小寶情不自禁,也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少年皇帝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兄弟,天天跟他比武打架的小玄子。
辛寒見已經暴露便索性站了出來攔在鰲拜與康熙之間低聲喝道:“鰲少保這事要做什麼?對皇上不敬可是大罪!”
鰲拜見書架後面忽然出現一個小太監和一個御前侍衛猛然一愣聽得辛寒所說忽然想到做臣子的如何能握拳威脅皇帝。
不由怒道:“你胡說什麼,我有事與皇上奏稟如何對皇上不敬了。”
心中卻想康熙的上書房裡如何會有御前侍衛,莫非小皇帝要除掉我,心思百轉卻見這侍衛長得文弱不似個常年練武的人便放下心來,知道自己想多了。
其實他哪裡知道辛寒突破暗勁一身血氣凝而不發,若是幾天前見到辛寒,鰲拜就不會這麼想了,好比辛寒初見李書文的時候,李書文看上去只是個有精神的老頭,誰能想到那副瘦小的身軀下隱藏着比大象還剛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