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們就回到警戒的任務中去了」
布克羅利這樣說着和我們拉開了距離。
然後和其他三人聚在一起,開始吟唱起什麼……!
「那麼再見了!」
輕聲吟唱完一段咒文以後,布克羅利他們就突然消失了。
好厲害,有種正牌魔法師的感覺。
用轉移魔法又回到戰場去了麼……!
「感覺那些人好帥氣啊。就像是戰鬥專家的集團一樣」
我依舊盯着他們消失的地方,敬佩地說道。
「是麼。聽你這麼說,那四個人肯定也在附近竊喜吧」
被我攙扶着的惠惠如此說道……
「……在附近竊喜?那些人不是已經用轉移魔法離開了麼」
這次輪到悠悠說。
「他們是用讓光折射的魔法隱形了。轉移魔法會大量消耗魔力的,戰鬥之後再這麼頻繁地使用轉移魔法的話,魔力量就要見底了。我認爲他們是想表演出帥氣的退場……好痛!」
突然,從剛纔他們所在的地方飛來了一塊小石頭,打中了話沒說完的悠悠的頭。
就像是要讓她別多嘴一樣。
……原來在那裡麼。
「順帶一提。折射光的魔法是在施術者指定的人或物周圍數米範圍內張開結界,讓結界內部不爲外界所見的魔法……因此,靠近的話就能看見了」
聽到惠惠這句無心之言,阿庫婭無言地上前一步。
伴着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有什麼刷地後退了。
阿庫婭聽見那聲音,一動不動地緊緊盯着那裡……
「……」
「……」
突然,阿庫婭朝那邊衝了過去。
傳來了複數人同時逃開的聲音。
別,別這樣……
我們放着喜笑顏開的追逐着看不見的某物跑的阿庫婭不管,步入了村裡。
總之,爲了瞭解詳情先要前往悠悠家。
阿庫婭不知是不是追膩了,總歸還是回來了。
「我說,那些人有兩把刷子啊。就連我的腳程都追不上」
竟然連除了腦子和運氣之外參數都很高的阿庫婭都追不上。
雖然最後的退場方式有些微妙,不過記得他們是自稱過『對魔王軍遊擊部隊』。
想必是紅魔之鄉的精英們吧。
惠惠卻乾脆地將我這種類似於憧憬的幻想……
「使用肉體強化魔法耍詐逃掉了吧。我可不認爲閒散度日的家裡蹲集團會那麼有體力」
……用讓人無法聽過了事的話粉碎了。
「……家裡蹲集團?不,他們不是對魔王軍遊擊部隊麼?他們可是因爲有警戒任務而離開的啊」
對於我的問題,
「他們都是些離不開父母的人又找不到工作的閒人,明明去其他城市當個冒險者的話也是搶手貨的,卻不願離開鄉里。他們每天閒着沒事幹,爲了不讓周圍的人覺得他們是在遊手好閒,就自稱對魔王軍遊擊部隊,在鄉周圍瞎轉悠」
惠惠告訴我了一些我不太想知道的情報。
那意思是什麼?
意思是這裡連家裡蹲的水準都那麼高麼?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這樣的想法,悠悠說。
「紅魔族成年後全員都可以習得上級魔法。鄉里的人職業全都是大魔法師。習得了上級魔法後,之後就是在技能點允許範圍內習得多種多樣的魔法了。明明這纔是常識……」
她一邊這麼說着,一邊瞄向惠惠。
惠惠事不關己似的無視了她的視線,來回環顧自己懷念的故鄉。
紅魔之鄉是個小村莊大小的集落。
四處可見的紅魔族們的表情沒有一點緊迫的樣子,不知是不是因爲春日陽光較爲柔和,還有人在悠閒地打着哈欠。
說實話,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和魔族交戰……
「……唔,這個獅鷲石像真是逼真啊。是知名雕刻家的作品麼?」
達克尼斯唐突地說着,拍打起了紅魔之鄉入口前的石像。
原來如此,的確是逼真到了似乎隨時會動起來……
「那是用石化魔法將誤入鄉里的獅鷲變成石頭後做成的。由於很帥氣所以就當做觀光景點留下來了。現在主要是用作約會碰頭的地方」
何,何等亂來的觀光景點。
這時,聽完惠惠的話,對石像產生了興趣的阿庫婭一邊摸着石像一邊吟唱起了什麼。
「……你這是打算用什麼魔法?」
「治療狀態異常的魔法啊,我還沒見過活的獅鷲呢」
我們按住阿庫婭後,爲了瞭解情況去了悠悠的家。
——位於紅魔之鄉中央的大宅。
坐在桌對面的沙發上的中年男性皺起了眉頭。
來到族長家的接待室的我們,從眼前的中年男性,也就是悠悠的父親口中得知了衝擊性的事實。
「不,那只是寫給女兒報告近況的信而已啊。寫信的時候一不小心腦洞大開。紅魔族的血脈讓我無論如何都寫不出普通的信來……」
「我有點不懂你在說什麼」
在立刻吐槽族長的我身邊,悠悠愣得目瞪口呆。
「……咦?那個,父,父親?那個,父親你沒事我是很開心,但能再解釋一下麼?首先,信開頭寫的那個『這封信寄達的時候想必我已經不在人世了吧』是……」
「那不是紅魔族的時令問候麼。在學校沒學過?……啊啊,說起來你和惠惠都因爲成績優秀而提前畢業了啊」
「……那無法攻破魔王軍建造的軍事基地也是……」
「啊啊,那個啊?那些傢伙建了個挺豪華的基地啊。因此,是破壞好呢,還是留來做新的觀光景點呢,大家還沒拿準主意」
「我說悠悠。可以揍你父親一拳麼?」
面對愕然的族長,達克尼斯表示出了疑惑。
「……嗯?等等。魔王軍在這裡建設了軍事基地對吧。那麼,說『魔王軍的幹部來了』也是……」
「沒錯,跟信上寫的一樣,派了個魔抗很高的幹部來。對對對,差不多也快來了吧。有空的話要一起去看看麼?」
族長輕鬆地邀請着我們,正在這時——
『魔王軍警報,魔王軍警報。有空的人請立刻到入口處的獅鷲像前集合。敵人的數量據目測有一千隻左右』
伴着咣咣的鐘聲,廣播迴盪在鄉里。
我和達克尼斯發出了驚歎聲,三個紅魔族卻一臉平靜。
這些傢伙沒聽到一千隻這個數字麼。
從這個集落的規模來看,鄉里的人口最多不過三百人左右。
面對三倍以上的魔王軍士兵,這份餘裕是怎麼回事。
「魔王軍一千人呢。看來是時候展示女神真正的實力了」
本來少見地老實地喝着茶的阿庫婭突然說出了這種話。
感覺這傢伙來紅魔之鄉後就不停地受些奇怪的影響。
麻煩你別再幹蠢事了。
面對因驚愕而進入備戰狀態的達克尼斯,惠惠以沉着的聲音說道。
「不用慌張。這裡可是強力魔法師的集落,紅魔之鄉。大家也去看看麼?」
……好厲害。
「嗚哇!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爾維婭大人!西爾維婭大人!!請撤退!請快撤退——哪怕只有您一人能生還下來也好!」
「可惡,可惡!明明要是能再接近那幫一點的話就能報一箭之仇了……!」
「所以我才反對進攻紅魔之鄉的,所以我纔不想來的……!」
還沒能到達紅魔之鄉的入口,魔王的爪牙就接連倒下了。
面對數量逾千的敵人,這邊只有五十人左右。
那五十個左右的紅魔族們……
無情地對魔王軍的先鋒降注着上級魔法之雨。
「好厲害……總感覺厲害到這種地步反而恐怖……」
這已經不能叫做戰鬥了,這是單方面的蹂躪。
魔王軍的士兵們有的受到從天而降的雷電直擊,有的身上毫無徵兆地着起火來,
有的是被白色霧氣所圍繞,而被變成冰雕,有的則是胸口被漆黑的雷電在胸口上劈出個窟窿。
……這時,魔王軍的人堆從正中間分開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身着禮服的美女。
「你們!我會擋在前面的你們給我跟上!上級魔法兩發之間的間隔很長。趁那個空檔……!!」
那個漂亮的人是魔王軍的幹部麼?
身着開胸禮服,乍一看完全就是人類的高挑美女。
右耳上藍色的耳墜閃着光芒,和妖嬈的禮服相映成趣,透出一種清純的印象。
一對男女走上前去,像是要和她對峙。
男的那個我見過。
是剛纔送我們來的布克羅利。
布克羅利紅眼放光,兩手伸向前方。
我和惠惠打了那麼久交道,所以很清楚。
紅魔族的眼中閃紅光,就表示他們情緒正激昂……
「!!」
或是在注入大量魔力,發動大魔術。
布克羅利釋放的魔法在魔王軍正中央捲起了巨大的龍捲。
大量士兵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捲上了高空。
之後便會猛撞上大地,瞬間失去性命吧。
這時候,布克羅利身邊那位非常漂亮的女性也同樣紅眼放光,將左手伸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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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女性右手拿着武器,這在紅魔族中很少見。
仔細一看,那是雕有龍形紋樣的木刀。
畢竟拿着它的是紅魔族,那大概是什麼魔法武器吧?
左手伸向前方的女人揮了揮右手的木刀。
「!」
在仍舊猛吹着的龍捲中央處,又出現了強烈的炎之風暴!
觀摩了紅魔族戰鬥的我們打算前往惠惠家。
那之後,悠悠說要去給寄那封信的名叫阿露的友人以制裁,和我們分開了。
我一邊回想着剛纔那些紅魔族的魔法一邊說。
「哎呀~。真是飽了眼福啊。那就是正牌的紅魔族麼」
「有正牌的意思也就是說還有冒牌的咯。喂,你倒是說冒牌的紅魔族在哪裡啊」
我扶着似乎隨時會咬上來的惠惠,和大家一同來到了一座小巧的木造平房前。
怎麼說呢,雖然有點失禮不過看起來似乎比一般家庭還要窮酸。
不知是不是因爲魔力見底,惠惠滿臉疲勞地響了玄關的門。
不一會兒,從房子裡傳來了小跑過來的聲音。
玄關的門被輕輕打開。
從裡面出來了一個長得很像惠惠,年齡大概和小學低年級生差不多的女孩子。
「噢,惠惠的妹妹麼?挺可愛的孩子呢」
達克尼斯不由自主地綻放出了笑容。
「感覺就像是個小號的惠惠呢。吶小惠惠,要吃糖嗎?」
阿庫婭不知從哪裡掏出了糖……
「小米,我回來了。你在家乖麼?」
惠惠靠在我肩上,用溫柔的聲音對那孩子說道。
小米……
剛纔的布克羅利也好這也好,對紅魔族的名字已經不會一一吐槽的我是不是麻木了。
小米看着惠惠僵住了。
這就是所謂感動的再會吧。
米米驚訝地睜圓了雙眼,深深吸了口氣。
「爸爸!姐姐把了個男人回來!」
慢着小妹妹,先來和哥哥好好談談!
「看好哦?倒放在這個矮桌上的馬克杯,會嗖嗖地在矮桌上移來移去哦!」
「好厲害!好厲害!!怎麼做到的?吶,怎麼做到的?藍頭髮的姐姐,你是怎麼做到的!?」
「是磁鐵!肯定是在矮桌下面用磁鐵讓它動的!對吧?我說對了吧阿庫婭!?」
惠惠家的客廳。
阿庫婭正在用杯子做表演。
達克尼斯和小米像正聚精會神地觀看着。
達克尼斯猜磁鐵是正確的吧。
阿庫婭驅動的馬克杯是鐵製的。
在矮桌下用磁鐵驅動那個……
我一邊聽着她們的對話,一邊推測把戲的玄機。然後不經意地往那邊一看,頓時說不出話來。
阿庫婭正端坐在客廳中央,兩手放在膝蓋上。
明明她只是那樣盯着矮桌上的馬克杯,杯子卻在嗖嗖地移來移去。
…………!?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在我的注意力轉向那邊的時候……
「啊——……!咳咳!」
眼前的人物刻意地乾咳了一聲。
哎呦不好!
莫名的有些被氣勢所壓倒的我正坐在客廳裡的絨毯上,面前則是表情嚴肅地注視着我的惠惠的父親。
乍一看就是個普通的黑髮大叔,但他的眼神很尖銳,從剛纔開始就靜靜釋放着威壓感。
他就是以前早有耳聞的惠惠的父親,修澤布羅。
「……我家女兒平日似乎承蒙你照顧了。關於這點,我發自內心地表示感謝」
修澤布羅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對我行了一禮。
然後,他身邊是一位長得與惠惠有幾分相似,留着一頭烏黑長髮,嘴角和眼角稍微有些小皺紋的漂亮女性。
「我家女兒真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女兒寄回來的信上,經常有寫和真先生的事……所以我們對你的事還是挺清楚的哦……?」
惠惠的母親,唯唯小姐也深深對我行了一禮。
怎麼辦啊。
我不時向本來最該來收拾這個爛攤子的傢伙投去憤恨的目光。
這個房間的一角鋪着被褥,剛纔因爲爆裂魔法而耗盡了魔力的惠惠正沉沉地睡在那裡。
修澤布羅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注視了一下惠惠後,便繃緊了表情。
「……那麼。你和我家女兒是什麼關係?」
第三次對我提出了同樣的問題。
「……都說過好幾次了,只是普通朋友兼同伴而已」
修澤布羅聞言,再也忍不住了似的,迅速移動到了阿庫婭展示着技藝的矮桌前,伸出了手。
「你說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不要再掀壞矮桌了!這個月特別缺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紅魔族中真是有很多怪人。
——修澤布羅喝着太太泡的茶舒了口氣。
「失禮,我激動了。誰讓你裝傻說只是朋友關係」
我將『本,本來就只是朋友啊』這句已經冒到喉頭的話吞了回去,從包裹裡取出了某件東西打算岔開話題。
那是前些日子去溫泉旅行的時候,在阿坎雷蒂亞新買的甜點套裝。
由於剛回阿克塞爾就又踏上了旅途,所以還沒有從包裹裡拿出來。
「這個是……一點小禮不成敬意……」
這時,修澤布羅和太太同時抓住了我遞出的包子的包裝盒。
「……孩子他媽,這是和真先生給我的東西吧。快放手」
「哎呀哎呀,老公你真是的。明明剛纔還在用『你』這種失禮的稱呼,一收到見面禮就突然改稱『和真先生』了,你臉皮是有多厚啊。這個要做成今晚的晚飯,絕不會給你當下酒菜吃掉的哦?」
太太開了這種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
不,那只是包子。連下酒菜和晚飯都當不了的吧。
我拼命忍住沒有這樣吐槽,這時,小米發出了歡聲。
「吃的!?吶,那個是結實的食物!?不是平時吃的那種稀得見不着米的粥,而是能好好填飽肚子的東西!?」
……我將裝在包裹裡的儲備食物全都拿出來,無言地攤開。
「真的……只是一點小禮……」
「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和真先生!孩子他媽,快泡最好的茶來!」
「家裡就只有一種茶葉,馬上就泡了端來,請稍等!」
——喝着太太泡的茶,小米在我旁邊兩手各拿着一個我帶來的包子,正像倉鼠一樣賣力地往嘴裡塞着。
小米一邊默默咀嚼着,一邊目不轉睛地從旁盯着我的側臉。
小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兩個包子,嚥了一口唾沫……
「……給你。很好吃哦」
然後遞出了還沒有啃過的那個包子。
飢腸轆轆的小米緊緊盯着遞出去的包子。
「小米,不能再靠近了!快來這邊,來姐姐這裡!」
「沒錯小米!那個男人是經常對你姐姐做些下流的惡作劇的壞哥哥。在那個男人露出獠牙之前快來這邊!」
阿庫婭和達克尼斯說着這種話,但小米還是歪着頭看着我。
那些傢伙等下再去制裁……小米真是小天使。
「謝謝,那個小米自己吃就可以了,哥哥肚子很飽的」
聽我這麼說,小米只說了一句『這樣啊!』便一屁股坐在我旁邊,默默地回到了啃包子的作業中。
看着這可愛的一幕,我不由得微笑了起來。
修澤布羅一臉嚴肅地對我說。
「……你帶再多食物來,我也不會把小米給你的」
「那是誤解好麼!請不要輕信那兩個人說的話!」
阿庫婭偷偷跑到了拼命辯解的我身邊,一把抱起了啃着包子的小米,像是要從我手中保護她似的將她擄走了。
……你們這些傢伙給我記住了。
小米無論對於突然被阿庫婭抱起來還是被擄走的事都絲毫沒有注意,就任由她擺佈,自己只顧默默地啃包子。
最終,太太一邊對喝着茶的我露出溫和的笑容,一邊說道。
「話說回來,聽說和真先生你欠了很大一筆債,沒問題麼?雖然我覺得和真先生應該是個好人所以不反對……但要和我家女兒在一起的話,是不是至少等還完債會比較好……?」
我猛地把抱在嘴裡的茶噴了出來。
「在一起是什麼情況啊!我不都說了只是朋友而已麼!」
面對憤然這樣說的我,太太疑惑的說。
「從女兒寄來的信上看,我倒覺得你們應該是非常親密的關係纔對啊……?」
「不,等等,我可以問問那些信上都寫了些什麼麼?」
我冷靜了下來,修澤布羅和太太面面相覷。
終於太太開口說。
欣賞女兒全身被沾上黏液的情景。
揹着耗盡魔力的女兒,說『你最近胸變大了點呢』之類的話。
和女兒一起洗澡。
在女兒躺在沙發上無防備地睡着午覺的時候,雙手抱膝坐着,仔細觀察她裙底。
給逗之助餵食的時候,把內褲擺在它面前,說着『聽好了,就是這個,要是你把這個給我偷來,我就給你吃更好吃的食物』,教它做壞事。
「……像這樣,性騷擾都變成家常便飯了的關係……」
我聽到這裡,對惠惠的雙親跪地磕頭。
修澤布羅接着太太的話——
「就算如此,女兒還認爲你是無法放着不管的重要的同伴。還說雖然你是個滿屁股債又色胚,戰鬥力不高不低,開口閉口都是粗話連點常識都沒有的男人,但如果自己一不看着就會輕易死掉,所以無法不管。女兒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覺得一定是有什麼內情……」
對我語重心長地說。
雖然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她說我是重要的同伴這一點讓我也有些開心。
沒錯,在結下了甚至能夠容忍對方缺點的牢固羈絆的現在,僅是被在背後被說些壞話,也不會動搖我對她的信……
「據說我家女兒在和真先生的小隊裡擔任主要輸出,沒了她的話甚至連小隊都無法運作。而且我家女兒好像還擊敗了魔王軍的幹部巴尼爾,更是對其他魔王幹部的城堡連日進行攻擊將其逼出城來,在討伐那個幹部的過程中也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呃,這倒也是不假。
最近也打倒了漢斯這個幹部,但還不到沒了惠惠小隊就無法運轉的程度……
「嗯嗯。而且,據說還給了那個機動要塞毀滅者最後一擊!哎呀,我家女兒真是大展了一番拳腳啊!」
在太太之後,修澤布羅也着實開心地這樣說道……
錯是沒有錯。雖然沒錯……
我不經意間看向沉睡着的惠惠。
至今爲止都沉穩地發出吐息聲的惠惠轉了個身背向我……
這傢伙該不會是醒着的吧。
太太對用有些懷疑的目光看着惠惠的我——
「信裡還寫了很多很多關於你和同伴們的事……那麼,債務的金額還很大麼?畢竟是女兒的小隊的事,我們也想做點什麼,但家裡並不是那麼富裕……」
有些抱歉似地說……
「啊啊,不。債務早就還清了。而且這趟旅行結束回去後應該就能拿到很大一筆錢。所以沒問題的,請不必擔心」
聽到我這句無心之言,修澤布羅猛地起了反應。
「……噢。能順帶問問大概是多大一筆錢麼……」
坐在惠惠的老家裡不禁有些緊張的我,竟沒抱什麼疑問,如實回答了這個問題。
「差不多三億厄里斯吧」
……咦。我是不是說了些多餘的話?
修澤布羅稍微逼近了我這邊。
然後露出一副非常親切的笑容拍了拍手。
「啊啊,對了和真先生。今天就請住在這裡吧!畢竟是女兒的同伴,當然要款待!乾脆一直住在這裡算了!看您在當冒險者,應該也是居無定所吧!」
「對呢!小米,今晚就和我還有爸爸一起在客廳睡吧!那邊的兩人在我們的房間睡就好!但是我們家比較小,房間就只有我們的房間,還有以前惠惠住的房間了……住那麼多人的話顯得有點擠呢……吶老公,乾脆直接改建……」
我對說着這種不得了的話的二人感到惶恐——
「不,不用……我,那個,在阿克塞爾城有宅子的……」
——並有些畏縮地告訴了她們這件事。
糟了。
我從兩眼放光地看着這邊的二人身上移開視線,向達克尼斯和阿庫婭投去求助的……
「那麼接下來!這個小盒子裡將會出現驚人一幕哦!」
「肯定是打開那個盒子的話就會有什麼從裡面跳出來!一定是那樣的,不會有錯的小米!」
「好厲害!好厲害!」
那三人似乎很忙碌。
明明傍晚早已過去,惠惠卻依舊沉睡着。
這也難怪。
雖然在隊伍中是最正經的人,但在怎麼說也才十四歲。
纔剛結束從阿坎雷蒂亞回來的旅途,便又立刻踏上了旅程,更進而因爆裂魔法用盡了魔力。
而明明應該是很久未見的家人……
「媽媽!肉!肉!」
「孩子他媽,我聽說白菜美容,肉就交給我吧。我希望孩子他媽你一直保持美貌!」
「哎呀哎呀,老公你纔是,最近頭髮都稀疏了,我覺得你吃些點綴在一旁的海藻沙拉就夠了!」
……卻沒有一人在意沉睡着的女兒。一家人紛紛搶食着我剛纔出門買來的食材。
晚飯是火鍋。
阿庫婭喝着和食材一起買回來的酒,達克尼斯不知是不是頭一次和大家圍着矮桌吃飯,顯得稍微有些緊張。
她一邊時不時地瞥着我,確認自己的禮儀有沒有問題,一邊優雅地吃着。
終於吃飽了的小米兩眼放光地說道。
「吶爸爸,媽媽!藍頭髮的那個姐姐好厲害哦!她從小小的盒子裡變出了好大一個尼洛伊德!」
啥啊那是好在意。
達克尼斯注意到我在側耳聽着那個話題。
「那可厲害了和真,發生了物理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從小盒子裡跳出了個比盒子還要大的尼洛伊德,然後那個從窗子逃走了。我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思考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我對開心地喝着酒的阿庫婭說。
「……我說。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有點在意了,能讓我仔細看一次你的把戲麼?」
「不要。表演這種東西,可不是求來的,是隻有在自己想要High起來的時候纔會表演的。無論如何都想要看的話,就準備一個讓我想露一手的宴會環境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靈活地用單手擠出了下酒菜的豌豆莢中的豆子,啪嘰地打到了我的嘴角。
「真笨……難得我瞄準嘴角擠過去的,你倒是好好用嘴接住……住,住手!你明明不怎麼喝酒的,別把我的豌豆莢全拿了!」
晚飯時光其樂融融。
我久違地想起了在日本的時候和家人一起吃飯的事,忘記了這幾天在野外的緊張感,放心地享受了一餐。
——那是我跑完澡正打算回客廳的時候。
「說什麼蠢話!你不心疼自己的女兒麼!?你要做的事情,無異於把看起來就很好吃的羔羊丟進絕食一週的野獸的籠子裡啊!」
阿庫婭她們在我之前先泡了澡,最後才輪到我,這時從客廳方向傳來了達克尼斯的斥責聲。
在吵什麼呢,我偷偷看向裡面,發現修澤布羅正躺在客廳正中央大聲打着呼嚕。
明明在我去泡澡前還醒着的,這入睡是不是太快了點?
沒有看見阿庫婭的身影,看來她似乎已經回分配到的房間睡了。
「就算你這麼說……至今爲止他們也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不也沒有出過什麼差錯不是麼?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女兒也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和真先生也是個明事理的大人……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那不也是情投意合麼?那樣的話作爲家長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看來是達克尼斯在抗議讓我和惠惠睡在用一個房間。
我倒是隨便睡哪都無所謂。
太太嘴角浮現出壞笑。
「……話說回來達克尼斯小姐,你爲什麼會那麼牴觸?和真先生和我家女兒一起睡的話,對你來說有什麼不便麼?」
問出了這種我也稍微有點在意的事……
「咦!?這說的簡直就像是我在吃醋一樣,這讓我很不高興,請別這樣說……」
……咦。
「是,是麼,真是抱歉。我似乎有點誤會了。但是,把我家女兒移到那邊的房間裡去的話會顯得很擠呢。要是沒有誰和和真先生睡在同一個房間的話……」
達克尼斯對太太說。
「那讓修澤布羅先生跟和真睡一起不就解決了麼」
聽到達克尼斯的正論,太太輕聲驚呼了。
不,雖說的確是個好方法,但你就不能看看氣氛……
「那樣也太不色情——呃,不,就我在女兒的信衆瞭解到的來看,讓小米和他一起睡自然不在討論範圍內,讓一家之主和他睡在一起也稍微有點不安……」
喂太太你說啥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明天趕快讓他們給我看看惠惠寄的全部信件好了。
這時,達克尼斯不知是不是興奮了起來,大聲說道——
「那樣的話……!就讓我和他一起睡吧!我的話,就算萬一那個禽獸亂來,只要拼命抵抗的話一定也能……!不,說不定抵抗也沒用,會任由那個男人超乎常人的慾望擺佈,被做很厲害的事情。對,對了,這趟旅行中那傢伙的慾望肯定一直都積壓着吧。而且還剛通宵過!聽說男人通宵後特別躁動……!說不定會強行按住想要抵抗的我塞住我的嘴威脅我說會吵醒小米的吧被大家聽到也沒問題麼給我安靜點之類的然後……」
「」
太太吟唱出魔法,毫不間斷地說着蠢話的達克尼斯當場癱倒。
下手真狠。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在這吵鬧中也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的修澤布羅。
難道說,修澤布羅也是……
這時,太太注意到了在客廳入口窺視的我,一邊單手抱起昏昏欲睡的小米。
「哎呀,和真先生。泡完澡了麼?達克尼斯小姐睡着了,能幫忙把她搬到房間裡去麼?」
微笑着說道。
「幫大忙了。達克尼斯小姐想必也是旅途勞頓,在早上之前是不會醒來的吧。我和丈夫還有小米也是,睡得比較死,就算有很大的聲音也不會醒……和真先生一定也累壞了吧,趁早休息吧」
太太一邊說着,一邊強硬地把我推向惠惠睡着的房間。
「呃,那個……那我就不客氣地睡了……姑且說一句,我和惠惠已經打了很久交道了所以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哦?請不要相信每天憋得慌的變態聖騎士剛纔說的話好麼?」
「我懂的,我懂的所以沒問題啦!就算有個萬一,只要好好負起責任的話就……!」
完全沒懂吧這個太太。
我被一把推進了惠惠的房間。
「那麼你們盡興……!」
聽着背後太太的聲音。
我無可奈何地看向昏暗的室內。
那裡是不知何時被搬進來的,睡在房間中央的惠惠。
光從這種睡姿來看,惠惠真的是個美少女。
從窗口灑進來的一點月光溫柔的映照着惠惠的睡臉。
看到光澤柔潤的黑髮,便有感到我倆之間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引力……
……怎麼能看入神了呢。
被平時看慣了的惠惠吸引了眼球,說不定也是因爲那些獸人造成的心理創傷。
回到城裡後,讓夢魔大姐姐們好好給我做下心靈保養吧。
我也有點累了,早些睡了吧。
……正在這時。
「!」
從屋外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是太太用魔法上了鎖吧。
雖然一時大意說漏了將要入賬的金額的我也有不是,但那位太太也真是夠拼的。
就算是面對女兒在信上認真寫了很多的男人,作爲家長來說這樣真的沒問題麼。
看來是相當信任女人看人的眼光啊。
……罷了,早點睡吧。
轉念這麼一想,我再次環視狹窄的房間,突然注意到。
除了惠惠睡着的被褥之外,我沒有其他可睡的地方。
在從窗戶射進的月光的朦朧映照中,我一時僵住了。
我眼前是沉沉睡着的惠惠。
現在這空間裡只有我們二人。
喝了酒的阿庫婭已經睡了,可能會來妨礙的修澤布羅和達克尼斯也都被太太弄睡着了。
……說到底,由於從外面用魔法上了鎖,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進出房間。
簡直就是撿到塊大肥肉。
房間裡只有一牀被褥。
雖然季節已是春天,但這種時節還是挺冷的。
就算在房間裡,不蓋被子睡的話說不定會感冒。
玩意感冒久治不愈發展成肺炎怎麼辦?
據說就連這個世界的恢復魔法也無法治療疾病。
病死被視爲壽終正寢,就算用復活術也不能蘇生。
也就是說,病倒甚至更甚於戰死,可以說是最恐怖的事。
因此,我鑽進被褥睡在惠惠旁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
我仔細思考了一番。
現在對睡得死死的惠惠出手的話,我就無法否定達克尼斯還有阿庫婭說的鬼畜,邪道之類顯而易見的誹謗中傷了。
我是個紳士,不是那樣的男人。
但現在這個狀況,可以說是雙親默許的。
這樣的話,就算惠惠起訴也能打贏官司的吧。
不不不,贏得了麼?
說到底這個世界的法律系統到底是怎樣的。
可惡,應該認真學一下這個世界的法律的!
早知如此……
不對,不是那樣的。
不該說被告了的話該怎麼樣,論點歪了。
不行,似乎我也被這個狀況弄得有點慌亂。
冷靜,要冷靜啊,佐藤和真,先冷靜下來好好考慮!
不管怎麼考慮,春天的夜晚還是很冷的。
這麼冷根本沒法考慮,先容我進被褥裡平復一下心情。
我注意着不弄醒惠惠,躡手躡腳地鑽進了被褥,感受着身邊惠惠的體溫,聽着她睡眠中安詳的呼吸聲,開始好好思考……
……
不對!
何等狡猾的陷阱,我居然不知不覺地睡到了惠惠身邊。
我正打算起身的時候突然注意到。
就這樣慌忙衝出被褥要怎麼辦。
那樣的話,肯定會正好弄醒惠惠不是麼?
然後就是漫畫和動畫裡那種經典的展開了吧。
沒錯,那是我將百口莫辯地接受制裁的展開。
變成那樣的話,就算我再怎麼辯解說自己什麼都沒做全都是家長擅自安排的,也沒有人會聽。
何等殘酷。
簡直就像癡漢冤案一樣。
我不會重蹈那些先人的覆轍。
既然能夠預想到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遭受那樣不當而又不講理的待遇……!
——我進行了逆向思考,選擇讓其不再是冤罪。
惠惠安穩的吐息聲傳入耳中。
糟糕,總感覺心跳得好快。
我現在是不是正打算做很不得了的事啊。
但是,我並不是無性慾的聖人,而是隨處可見的,慾求不滿的男生。
讓這樣的健全男子和無防備地睡着的美少女睡在同一牀被褥裡,怎麼可能不出問題。
最重要的是,打造出這份狀況的是惠惠的家長。
沒問題,能贏。
有這麼多條件的話,在審判中,就算是面對塞娜也一定能戰勝……!
正在我下定決心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
惠惠睜大了眼睛,想要把握狀況似的以睡意朦朧的眼睛看向身旁的我。
「早上好。睡得還好麼?」
「嗯……早上好和真……那個,我睡了多久……?」
現在的時間是半夜。
雖然還沒到深夜,但從惠惠說讓她稍微睡會兒並昏睡過去的時間點開始算,大概過了八小時。
「原來如此……」
然後,她突然纔對現在的狀況有所反應。
「……那麼,爲什麼我會和真睡在同一牀被褥裡?」
她仰望着天花板這樣說道。
我也同樣仰望着天花板。
「……別讓我說啊好羞人的」
聽我這麼說,惠惠跳了起來。
「喂,別掀被子啊好冷的。先冷靜下來」
「你幹嘛那麼淡定啊!我可是一覺醒來發現在懷念的自己的房間裡跟和真睡在一起哦!?這怎麼可能冷靜得……!」
惠惠一邊說着,一邊衝出被褥用手摸着自己的身體。
似乎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被做什麼。
隨即露出了舒了一口氣的表情……
「喂,你難道真的認爲我是那種會對睡着的你做什麼的差勁的人麼?我從以前就很奇怪,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了?都一起住了一年以上了還什麼都沒發生過不是麼?剛纔達克尼斯那個傢伙也是,知道我要和惠惠睡一起,就把我說成豺狼虎豹了」
我摸索着蓋好因惠惠衝出去而被掀開的被褥。因爲很冷,所以只從被子裡露出頭來這樣說道。
對此,惠惠稍微有些尷尬地說。
「……嗚。那,那……說的也是,對不起……一起來就發現變成這樣所以稍微有點混亂……也,也是呢,和真雖然開玩笑時會帶點性騷擾,但並不是真的會動手動腳的那種人呢」
惠惠一邊說着一邊像是稍微放下心來一些似的露出了微笑。
我依舊保持從被子裡只伸出頭來的狀態,對惠惠說道。
「那是當然,別小看我了。說到底,我在這房間本來就是因爲你老媽把我關進來的哦?被推進房間,門還被魔法上了鎖,所以才無可奈何地進被窩的」
聽我這麼說,惠惠深深嘆了口氣。
像是在表示她終於理解了情況。
「真是的,那個人……」
她放鬆下來小聲嘟噥着,我對她掀開被子,砰砰地拍着自己旁邊。
「就是這麼回事啦。外面很冷快進來吧。沒問題,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聽到我的話,惠惠的表情一瞬間繃緊了。
她就那樣低下頭,以略顯失望的口吻——
•тTk дn•¢ ○ 「……你真的不會動手動腳的麼?難得兩個人獨處了」
說出了這樣讓人想入菲菲的話。
咦。
什,什麼啊這是,做點什麼也可以麼?
野營的時候握手也好,現在這情況也好,果然是我的受寵期來了麼!
我斷然否定了自己剛纔的話。
「蠢貨,難得二人獨處,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我可是連家長的許可都拿到了!」
惠惠聞言,便不知爲何向窗子衝了過去。
「我就知道會這樣!今晚我去悠悠家住!!」
「啊啊!?可惡,你算計我!!」
惠惠從房間的窗子跳了出去,就這樣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