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迪帶領騎兵聯隊一千餘人其實只用了大半天就趕到了錫米,如果不是攜帶運糧馬車,他們只需要幾個小時就可以趕到,攜帶運糧馬車之後速度就慢了,這還只是空車,如果運送大批糧草,恐怕得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從錫米趕回聯軍大營。
晚飯時分,所有運糧車都裝滿了糧草,只待吃過晚餐就可以啓程回聯軍大營,手下輪值百夫長前來詢問:“聯隊長,我們是否吃完晚餐就連夜啓程回大營?”
胡迪想了想搖頭道:“不,今晚我們不走了!”
“什麼,不走了?大營的糧草只能夠支撐兩天時間,我們越早回去將軍的壓力就會越小,如果我們回去晚了,萬一因爲缺乏糧草而導致士兵們譁變,那可就是我們的罪責了,聯隊長,還請您以大局爲重!”輪值百夫長急忙勸說道。
胡迪臉色一變,呵斥道:“你以爲我不想早點回去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以大局爲重嗎?你以爲我是因爲連夜趕路辛苦而故意推遲到明天在動身嗎?你錯了,連夜趕過去固然可以早一點回到大營,但是你別忘了,在糧道附近還有匈奴人的騎兵,我們在夜裡行軍,視線受到影響,很容易遭到匈奴人突襲,我們死了不要緊,可大營裡還有一萬士兵,沒有我們運送糧草,他們吃什麼?”
“這……聯隊長,我錯了,也許你是對的!”輪值百夫長慚愧地道歉。
胡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也是擔心大營那邊的情況,可是在夜裡行軍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只不過是延遲一個晚上,明天白天就要安全得多,我們大隊人馬押運糧草。再安排小股騎兵在前後左右巡邏偵查,只要有風吹草動我們就能夠事先得到消息,可以從容應對,匈奴騎兵的數量不多,而我們有一千多騎,他們想打垮我們只怕不是那麼容易,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
當晚。胡迪和他的一千騎兵都在錫米鎮內的糧草囤積站宿營,站內空地上一輛輛馬車上都裝滿了成包成包的糧食,除了糧食之外。還有一些酒桶和肉乾。
天色漸漸入夜了,在山坡上休息的託隆被放哨騎兵叫醒了,“大人,剛纔探哨回報說運糧隊在裝滿糧食後沒有啓程。看樣子是準備就在錫米鎮內過夜。他們應該是擔心連夜趕路遭到我們的突襲,所以準備明天白天再回去!”
託隆起身整理了一下皮甲和頭盔,說道:“我就猜到他們不敢連夜啓程返回,如果他們連夜趕路,我還真不知道是先突襲運糧騎兵隊還是先突襲糧草囤積點,現在他們在糧草囤積點過夜,正好給我們一鍋端的機會,把所有人都叫醒。讓大家吃飽喝足了,等我的命令行事!”
“是。大人!”
五百騎兵在託隆的命令進食後繼續休息,大約到了半夜時分,託隆派人將所有人叫醒,全體人員上馬,整理裝備之後輕裝向四十里外的錫米鎮趕去。
儘管是深夜,託隆率部還是隻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抵達了錫米鎮外圍,早就再次等候的探哨過來接頭,探哨隊長向託隆報告:“大人,前方二里就是錫米鎮,整個鎮內一共三百多戶,在小鎮南邊路口有一個哨卡,北邊鎮口也有一個哨卡,人數只有十來個,其他人全部鎮內,根據我們觀察,聯軍的糧草囤積點就在小鎮東南角上,加上運糧騎兵隊,裡面大約有一千六百人,其他人都分散在鎮內其他地方!”
託隆把手下五個百夫長叫過來將情況說了一遍,介紹完情況之後說道:“弓騎兵第三隊,你們負責端掉北邊鎮口的哨卡,要悄聲無聲息地殺死所有放哨的士兵而不能被其他人發現,然後你們控制哨卡守住它,直到我們成功出來,你們斷後,明白了嗎?”
弓騎兵第三隊百夫長道:“明白,大人!”
託隆隨即又道:“輕騎兵第一隊第二隊,你們的任務是放火燒掉所有糧食,弓騎兵第一第二隊,你們的任務是跟我一起掩護輕騎兵第一、二隊,所有人都明白你們的任務了嗎?”
“明白了!”
“好,跟我走馬出發!”託隆揮手大聲道。
走馬,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行的,必須經過嚴格的訓練才能很好的走馬,走馬跟跑馬不同,走馬時馬匹沒有騰空的動作,而跑馬則有騰空的動作,走馬的速度比騎馬奔跑的速度要慢,但是卻又比騎馬緩慢行走要快很多,就與體育運動項目中的競走類似,不過是人騎在馬上快步行走而非慢行。
走馬有很多好處,第一,走馬發出的聲響很小,速度快而平穩,第二,走馬能大幅度節約馬匹的體力,騎馬奔馳則大量消耗馬匹的體力,要不了幾個小時,馬匹就會累得口吐白沫,但走馬卻可以疾走一整天而不休息,走馬是冷兵器時代長途急行軍的殺手鐗,不少遊牧民族都會走馬,後來的蒙古人就是以蒙古矮腳馬超強的耐力,超強的環境適應能力、騎射和走馬幾項技能而橫掃天下。第三,並不是所有地形都適合跑馬,很多地形在跑馬時都容易損傷馬匹的馬腿和馬蹄,所以這個時候想要速度快就必須要放棄跑馬而採用走馬的方式。
沒有經過訓練的騎士很難將走馬這項技能用好,騎馬時馬匹很容易腳步凌亂,走着走着就跑起來了。託隆擔負着突襲聯軍糧草囤積地的任務,在夜裡急行軍,正好可以用上走馬這項技能,好在他這次帶出來的騎兵都是老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騎兵。
當託隆帶着弓騎兵第一、二隊,輕騎兵第一、二隊趕到時,弓騎兵第三隊已經將鎮口的羅馬軍哨卡端掉了,十幾個羅馬士兵的咽喉全部被殺穿,沒有一個活口,屍體已經被擡到一邊,第三隊百夫長上前報告:“大人,哨卡已經被我方佔領,我方無一傷亡,所有哨兵全部被殺,無一人逃脫!”
“很好,守住這裡,直到我們出來!”託隆吩咐一聲,隨即向身邊的另外四個百夫長道:“進鎮向糧草囤積點前進,小心別動出大動靜,速度要快,要在守軍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突進囤積點內放火,走!”
小鎮並不大,東南角的糧草囤積點距離鎮口並不遠,不要兩分鐘就到了,幾個下了馬的探哨從黑暗種閃身出來張弓便射,門口幾個來回走動的哨兵瞬間被射殺了,探哨們迅速跑過去將營門推開,託隆看見後當即揮手:“輕騎兵第一、二隊上,第一隊放火燒糧草,第二隊找到對方騎兵運糧隊的馬廄,放掉所有的馬匹,衝進去!”
大股騎兵動起來之後,地面的動靜就大了,不過距離太近,輕騎兵第一第二隊先後快速點燃火把衝進了糧草囤積點,他們左手舉着火把,右手舉着斬馬刀,衝進營地後看見人就殺,許多羅馬士兵衣裳不整的從房子裡跑出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呼嘯而過的騎兵砍掉了腦袋。
胡迪睡覺很警覺,在託隆帶人衝進營地後就驚醒了,他提着大劍從營房裡跑出來看見兩股匈奴騎兵一左一右分別向馬廄和糧草倉庫衝過去就知道要遭了,他大急着喊道:“起來,所有人快起來,匈奴人來了,操傢伙!”
胡迪的聲音在大股騎兵的衝殺時引發的浩大聲勢下根本就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他提着大劍站在原地喊了幾聲,卻沒有任何人應聲。
輕騎兵第一隊很快找到了糧草倉庫,在倉庫門口站崗和巡邏的羅馬士兵擺出防禦的陣勢,卻被輕騎兵身後的弓騎兵射得片甲不留,輕騎兵衝過去將手上的火把扔進糧草倉庫內,從大門和窗戶扔進行,隨即就引發了大火。
而在另一邊,輕騎兵第二隊也找到了馬廄,運糧隊的一千多匹戰馬和運糧的騾馬全部栓在這裡,這裡根本沒有人守衛,騎兵第二隊衝過來,前面幾個人跳下馬衝進馬廄揮刀砍斷所有的繮繩,並砍斷護欄,馬匹依次從馬廄裡衝出來在營地內到處亂撞,很快就找到了出口,成羣結隊的馬匹衝了出去,而此時慌亂的羅馬士兵們根本無暇顧及這麼多,他們只想着怎麼逃命,但此時已經完成任務的輕騎兵第一隊和第二隊已經開始在營地內來回衝殺,弓騎兵們在附近掩護,不停地射殺着亂竄的羅馬士兵。
“該死的,該死的,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光你們!”胡迪揮動着大劍將一個剛從身邊騎馬跑過的騎兵砍翻在地,但他的舉動立即引起了其他匈奴騎兵的注意,兩支箭矢立即射了過來,他揮劍磕飛了一支,但是卻不能躲開第二支,箭矢射中了他的胸前鎧甲,深入其中刺穿了皮、肉,還好箭頭沒有刺穿胸腔傷到內臟。
幾個匈奴輕騎兵看見胡迪是一個羅馬將領,就要策馬過來殺他,但此時響起了撤退的號角聲,那幾個匈奴騎兵戀戀不捨的快速打馬離開了,匈奴騎兵來的快也去得快,但他們造成的破壞力太大了,此時糧草倉庫已經完全燒了起來,而且馬廄被毀,所有的馬匹都逃了出去,此地一片混亂,還倖存的羅馬士兵們人心惶惶,只想着躲得安全一點,胡迪根本無法組織足夠的人手滅口,而且此時救火也來不及了,糧草被燒掉已經成了定局,再就會也是白費工夫。
胡迪渾身癱軟地坐在地上,像丟了魂一樣喃喃自語:“完了,全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