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之後,老師讓孩子先回了家。在家休息兩天,然後正式開學上課。那時候,小飛一個星期的零花錢是三十塊錢。回家當然還是不敢出去,害怕遇到大壯。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孩子都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學校。小飛也是一樣的,帶着很好的心情來到了學校。班級裡,孩子們都是自來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課間的時候,小杰來了。小飛是1班的,小杰是3班的。小杰找到了小飛和亮亮。並且把他們帶到了廁所裡。
小杰依然囂張的點了一支菸,而且像他們這種號稱大哥級別的人物。總是有人負責把風,盯着老師。
“錢帶來了嗎?”小杰吸着煙,擺了個很屌的姿勢
“帶了。”小飛和亮亮哪敢猶豫?趕緊給錢
小杰拿着20塊錢數來數去,看樣子是覺得自己很有錢。一直到一根菸抽完了,小杰才帶着他的小弟離去
“小飛,你說咱們就這麼老給錢嗎?”
“不給怎麼辦?你敢打他嗎?”
“不敢啊,你敢嗎?”
“我也不敢”
“哎...........”
孩子的這些事兒,我當時都不知道。這都是後來老大長大了,自己當了父親以後。我們爺倆之間矛盾化解了之後,他纔對我說的。可見其實我一直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接着說,小飛二人回班後。度過了初中的第一天,課程對於小飛來說就是那麼回事兒,因爲他從來都不會聽課。
晚上,下了晚自習。小飛和亮亮回到了宿舍,倆人是一個宿舍的。亮亮可以說是小飛在這所初中裡,唯一的一個朋友。
剛回到宿舍,大壯帶着人來了。大壯也是個號稱大哥的級別人物,各個小學的老大級別升入初中以後就是班級大哥。我真的沒想到,初中小學的孩子都是這個樣子。
“小B,這回你往哪跑?”大亮囂張的抓住小飛的頭髮
大壯帶來的那些學生一見大哥動手了,紛紛上前幫忙。七八個人對着小飛一頓打,亮亮見了是乾着急也不敢上。
“記住了啊,這是我的地盤,以後每星期給我拿十塊錢。”
小飛被打的滿臉是傷,雖然被打不敢還手,但是也不代表小飛沒情緒啊
“我他媽跟你說話聽見沒有?”大壯又給了小飛一個嘴巴
“聽見了”
“你臉上的傷怎麼弄得?”
“摔的”
“哈哈,聰明,想想後果啊。”
大壯帶人走了,宿舍內其他舍友都選擇保持沉默。這也不想惹一身騷,有的怕惹麻煩,有的也是抱着看笑話的心態。小飛只感覺自己丟人丟到家了,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暴打。任誰也無法釋然,可是又能怎麼辦?沒有一個幫自己打架的哥哥,沒有一個關心自己的父母。他們只會埋怨自己總是給他們找事兒,埋怨自己的懦弱。
熄燈後,亮亮小聲的叫起小飛。小飛起牀和亮亮來到了廁所,亮亮掏出煙遞給小飛一根兒。
“我不抽菸。”
“抽吧,咱也就能躲着抽根兒煙了。”
“對了,小杰不是收了咱們的錢,說是罩着咱們嗎?”
“對,我可以去找他。”
打定主意後的小飛在第二天跑到小杰班裡找到了小杰,小杰明白小飛的來意之後滿口答應下來幫忙解決。之後小飛接着回去上課,晚上回到宿舍以後,小杰和大壯一起找到了小飛,說是去廁所聊聊這事兒。
進了廁所,小杰一腳踹向小飛。身體瘦弱的小飛瞬間倒地。小杰跑過去對着小飛的腦袋就踹,一邊踹一邊罵:“草泥馬的,大壯是我哥們兒,是不是傻B啊你?”大壯在一邊抱着手嘲笑
這一頓打,使得小飛在這所學校更加挨欺負。之後幾乎是個人看見小飛就要欺負一下,而最沒轍的是小飛愣是扛了兩年。一直到初三的時候,眼看馬上就要畢業了。死活就是不上了,當時我對於這些都不瞭解,他只是告訴我說實在不想上了,看見書就腦袋疼
身爲父母,我們當然只以爲他是厭學。先是跟人家老師說,希望老師可以幫幫小飛。老師倒是不錯,但是小飛就是死活不上了。我們只能強逼着讓他繼續上學,結果,小飛根本沒去,而是選擇逃學。老師打電話給我,說是一個星期都沒有去上課。
這時,老師已經不願意收留小飛。要送小飛去工讀學校,當時我們也是着急,覺得只要能上學就行。也不知道工讀學校究竟是什麼學校,後來小飛去了工讀。這也是讓我一直後悔的一件事兒,不是小飛去那學壞了還是怎麼,而是更挨欺負了。
小飛去了以後,當天就被人圍毆了。據說這是規矩,那個地方我後來理解到就和少年監獄一個意思。基本上最壞的孩子都送那了,而且老師說是孩子去了那都能學好。經過我的瞭解,送去工讀的孩子纔是徹底毀了。
孩子一旦送去工讀,基本上在其他人眼裡就和做過牢似的。而且去了那的孩子也都自暴自棄,基本上在工讀上學的時候就跟了大哥。在工讀的孩子是入檔案的,這東西影響一生。據我瞭解到,當時如果家長不簽字,學校說破大天也不可以送孩子去工讀。
小飛這種本來就不是那種因爲打架之類而去了工讀的孩子,基本上到了那就是幫人家寫作業,洗衣服,洗襪子,反正你就是一個傭人。小飛在堅持了一個星期後,又再次跟我提出想要輟學。這次我確實進行了瞭解,知道學校的風氣。
所以在他這次提出不上學之後,我答應了。不答應又能怎麼辦?我也不能天天跟着他,學校是管不了,工讀的孩子老師都跟警察似的管着,這幫孩子照樣能給你想出招兒來。
輟學後的小飛不願意在家待着,坐上火車回老家去了他叔叔家。當時小飛的叔叔在老家的一個學校承包食堂,小飛從小對他叔叔感情比我還好。小飛人生的轉折點可以說就是在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