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柯兩手一掐,喚出術式,一片火苗向着那章邯的軍陣中竄去,但也僅僅是火苗罷了。
章邯的軍隊數量太過於龐大,龐大到單靠着個人勇武根本就不可能左右戰局,項梁的軍隊被壓制着不得不且戰且退,向着定陶城的方向宛如龜速的移動。
項梁避開章邯的戳刺,就反手將自己的長矛戳了過去,一擊不中,便橫向一陣,抽的章邯齜牙咧嘴。
“雖是老狗,尤能逞兇——死來!”章邯咬着牙,憤怒的大笑着,忍着項梁力道極大的一抽,鉗住了項梁的槍桿,自己的槍尾就向着項梁的腦袋抵了過去。
項梁避無可避,勐地一起勁,雙腿便離開了馬鎧,整個人在空中一翻,竟是直接將章邯一起,從馬上拔了下來,落馬的兩人不由自主的都鬆開了手,在地上滾了幾圈。
項梁起身的速度要稍快,躍起一槍就向着半跪在地上的章邯刺了過去,章邯不慌不忙,身子向後一傾,槍桿就向着項梁的腳踝抽打了過去。
項梁雙手握杆,兩條腿一縱,避開那橫掃,腦側微感冷意,頭一偏,單腳着地,整個人連帶着拽起來的槍一旋,前面直接搗穿了一個秦卒的腦袋,後面則是直接用腳踢開了重整旗鼓之後的章邯刺過來的長槍。
章邯眉頭緊鎖,長槍拉回,整個人一轉,卻是從腰間探出,直要懟向項梁的頭顱,項梁一瞪,不退反進,欺身而上,便又節奏極快的拼殺了起來。
兩個人你退我進,你進我退,身子輾轉騰挪,槍影飛旋,斗的好不快活。
乒——
巨響響起,章邯被項梁暫時逼退,但項梁卻得勢不饒人,旋着身子便躍了起來,連帶着那鋒銳的長槍一起舞的呼呼生風,帶着強大的威勢就向着章邯轟了過來。
“死——!”恨意從牙縫中擠出,項梁的眼睛閃爍着腥紅的血光,因爲速度太快在空中劃過了一條血線。
章邯的雙眼怒睜,轉了下長槍,雙手一撐就要接下項梁的一擊——
“呃——噗啊——”
在兩槍接觸的一瞬間,章邯便單膝屈地,虎口只一瞬間便崩裂開來,連帶着口中直接噴吐出一大口鮮血,但——
好歹是接下來了。
“呃,呃——起!
!”
接觸到地面的膝蓋緩緩撐起,章邯的眼中彷佛閃爍着火焰一樣。
“大秦,怎麼可能輸給——區區楚啊啊啊啊啊————!
!”
乒——啪——
項梁被章邯的那股巨力推的一個踉蹌,雙腳站定,馬步紮起,轉了個槍花,怒視着章邯。
章邯也顧不上擦拭嘴角的鮮血了,也擺起了架勢,喘了兩口粗氣。
項梁——好強。
簡直是他見過的最強的武將!
之前章邯打下來所有的城池,所有的武將,沒有一個能和項梁媲美!
這就是戰國的餘孽,不死的六國亡靈嗎
“有點意思”
他的童孔顫抖着,卻露出了一個笑容,揚起了自己的槍尖,指向項梁。
“再來!”
將對將,兵,自然要對兵。
雙方士兵的素質是差不多的,無論是體力,還是近戰搏殺的能力,都是相差無幾的。
但是,章邯的兵力,明顯要更勝於項梁的兵力。
黃曉忠死了,但是依舊有人去傳令了,他座下的快馬跑的口吐白沫,而馬背上的人冷汗直流。
“得——快點通知項羽將軍和項安將軍才行!”他咬着牙,這樣想到。
章邯並沒有帶來所有的兵力,大概只有十萬出頭的樣子,但是項梁的兵力僅僅四萬多人,這種極爲懸殊的兵力差距,這個傳令兵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贏。
雖說以少勝多也存在過,不久之前滅殺秦嘉的時候項羽和項安就一人表演了一次。
但是那都是先發制人,佈置甚多的情況,現在項梁非但沒有先發制人,反而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後發先至的機會都沒有。
“項梁將軍,一定——一定得撐住啊!”這個楚卒自然是個楚人,他的眼角帶着急切的淚水,駕馭着快馬瘋狂的奔襲着,向着北邊的襄城而去。
而戰場上,已經完全瘋狂了,完全混亂了。
秦卒咆孝着,楚卒嘶吼着,殺聲震天。
楚軍彷佛知道了形勢壓倒性的不利一樣,被打出了瘋狂的血性,哪怕再瘦弱的楚卒,都雙目通紅的和秦卒拼殺着。
他們是死仇,他們是死敵,他們必須要決一生死才行。
但是,項梁的兵太少了,只有十萬餘的楚卒分散在一條防線的三座城池中,或許綽綽有餘,但是想要組成一個有效的進攻戰線,面對強大的秦朝,面對強大的章邯軍隊來說,還是太少了,太少了。
此時距離章邯衝陣,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秦楚雙方依舊在不要命的拼殺。
章邯的身上帶着三四個血窟窿,氣喘吁吁的瞪着項梁。
項梁同樣渾身傷口,但是狀態比起章邯來的還是要好些的。
但他的心情,是一點也不好。
他不是沒有腦子,兵卒數量的巨大差距所造成的後果,他自然清楚。
他的身邊,還在戰鬥的楚卒,和雙方軍隊剛過接觸的時候,要少上太多了。
但即便如此,也依舊要繼續戰鬥。
項羽已經帶着軍隊在支援過來的路上了,那楚卒傳令兵換了一匹馬,繼續去通知項安了。
項羽心急如焚,騎着烏騅想要喝軍隊拉開距離,自己先去救陣。
“老三——代我監軍!我先去了!”項羽大吼一聲,雙腿一夾烏騅黑色的馬腹,便一騎絕塵的衝了出去,烏騅配上墨甲,彷佛一支離弦的黑箭。
“好!大哥你快去!”項敬自然清楚項羽在擔心些什麼,騎着軍馬向着側面一動,走到了最前面。
而與此同時的遠處,同樣有着另一道灰色的身影,狀若瘋魔的向着定陶的方向狂奔着。
“叔父——你一定得撐住!一定得撐住啊啊!
!”
項羽和項安,雖然身處不同的地點,卻都騎着千里馬疾馳着,向着同一個地方出發,唸叨着同一個名字。
項梁,是西楚的主心骨,是西楚的頂樑柱,也是——待他們若親子的叔父!
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