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正坐在項安和部將議事的房間裡,一個人默默地擺弄着沙盤。
“韓老弟,還在推演戰術啊?”
韓信扭頭一看,發現是廖業正提着一個籃子,站在門口,面帶笑意的看着他。
韓信這段時間或許是因爲心情不錯的原因,胃口好得很,肉眼可見的壯碩了不少。
“哦,廖哥。”韓信揚了揚手,和廖業打了個招呼,轉過頭就繼續去看沙盤了。
“這到午食的點兒了,來吃點東西。”把籃子放到一邊,廖業笑嘻嘻的從裡面端出來兩大碗飯,還有一小碟菜,裡面甚至能看見些羊肉。
“挺豐盛啊?”韓信眉頭一跳,拿起了快子。
“嘿嘿,本來是給項安大人送過去的,人家中午在後殿那邊有飯局了,這不就便宜咱哥倆了嗎。”廖業端起碗就扒了好幾口,“我看今兒城門口子圍了老些人,聽人說是有不少人來投靠咱們大將軍的樣子。”
“那不好事嗎?”韓信也扒拉着飯,偶爾還就一口菜,“多少人啊?說了沒?”
“沒說,但起碼得得不少。”廖業煞有其事的吧唧着嘴。
“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似的。”韓信白眼一翻,把碗放在桉臺上,擦了擦嘴角,繼續看沙盤去了。
“將軍給你說下一步打哪裡了嗎?”廖業還沒吃完,他一邊吃一邊問向韓信。
“沒說,但八成是穩定後方的戰事吧?”韓信用手指敲了敲沙盤的一角,神色中滿是認真,“宋義將軍現在去援魏了,但是真援魏還是假援魏,普通的兵卒不清楚,咱們還能不清楚嗎?”
“軍將的腹心就是不一樣嗷,跟之前師帥的腹心完全不是一個水平了。”廖業也吃完了,“卡”的一聲把碗放在一邊,調笑了韓信一句,“不像我一個小小的伍長嘍。”
“還小小的伍長,你要臉嗎?”韓信被廖業整樂了,“你看看咱軍隊裡誰敢把你當一個普通伍長對待?還小小的伍長,一點臉都不打算要了。”
廖業也就掛着一個伍長的軍職了,但是項安手下的所有人大概都知道有這麼個伍長,手底下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和項安軍將的關係非常好,整天都跟在項安的身邊幫項安辦一些事情,大家都挺敬畏他的。
所以私底下喊他狗腿子。
幸好這話沒傳到廖業的耳朵裡,要不然廖業不得把第一個喊他狗腿子的人臉給呼爛。
“嗨,要臉幹什麼,不能吃還得洗。”廖業一邊笑着一邊把碗摞了起來,放回了籃子裡,“你在這繼續研究吧,我先回去了。”
“嗯,你先回吧,我再看看。”韓信擺了擺手,示意廖業趕緊走。
廖業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提着籃子走掉了。
待到廖業走後,韓信突然有些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嘆了口氣,捏了捏自己的鼻樑。
“感覺真是摩拳擦掌啊”低下頭來,他的眼神卻興奮了起來。
疲憊,但是興奮。
戰爭,戰爭,渴望戰爭,渴望打贏戰爭
“所以,快點開戰吧,快點開戰吧”韓信的眼睛,眯了起來。
下邳唯一的宮殿中,現在正是一副推杯換盞的光景。
“今日我西楚又得兩員勐將啊哈哈哈哈,踏破暴秦有兩位將軍的相助,恐怕,已是指日可待了!”熊心坐在主座上,打開了心結的他看上去頗有興致。
“來,此杯,敬大王!”項梁也樂得在人前給熊心一些面子,高舉杯盞,在熊心點頭示意之後一飲而盡,豪爽萬分。
劉季和陳嬰都紛紛舉起了酒杯,敬熊心,敬項梁,還和項羽項安兄弟倆喝。
梓娟坐在末席,時不時敬敬酒,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龎山的事情。
多年未曾想起的家鄉,或許只是因爲沒被提起纔不會去思念,但只要回憶起曾經有這麼個地方,就會思念的不得了。
那個地方現在是什麼樣子了呢?
梓娟不由自主的想到,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山君廟,是否又修繕了呢?拜山君的習俗還在嗎?村子
啊,村子已經沒了來了
“小四?小四!”項安注意到梓娟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勁,趁着其他人都在喧譁的時候小聲喊了一下梓娟,吧梓娟給驚醒了。
“唉?二哥,怎麼了?”反應過來的梓娟眨了眨眼。
項安沒再說話,只是努了努嘴,指向劉季那邊。
“早就聽聞西楚不止懷王賢明,大將軍善戰,大將軍的兩個侄子更是人中龍鳳。”劉季端起酒杯,先看了一眼熊心,再看向項梁,最後看向項羽項安,微微點頭,“實不相瞞,當年在那龎山之時,我就看出項家的二位公子日後必成大器,如今一看,果然果然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劉將軍果然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啊。”項梁也笑了笑,拱手示意,“當時將軍和我的兩個侄兒並肩作戰,救下了不少人,我當時也看劉將軍手持長劍器宇不凡,未來必成大事業啊!”
項羽項安聽着這兩個老男人的商業互吹,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是礙於場面,兩人還是尬笑了一下,對着劉季拱了拱手。
“今日和劉將軍,陳將軍相見甚歡,但是還是有一事是要詢問一下劉將軍的。”項梁放下了酒杯,臉上的笑容變得冷靜而澹漠。
“何事?大將軍請問吧,劉某必定知無不答。”劉季也是個場面人,很痛快的就接下了項梁的話語。
“這位,是我軍中師帥,也是我們唯一的女將,同時也是我的愛女。”項梁攤手指向梓娟,臉上不無自豪,“小娟在戰場上表現得非常活躍,我這位父親也倍感光榮。”
梓娟的小臉一紅,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扭捏的動作。
“這位應該就是鼎鼎大名的梓娟梓師帥了吧,久仰大名。”陳嬰看上去比劉季年輕不少,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對着梓娟點頭示意。
“如你們所見,雖然我與小娟同親生父女已然無異,但是她終究有着屬於自己的過去。”項梁嘆了口氣,看向了劉季。
“埋葬在龎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