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山,位於信濃的一座高山。
山的中間有一個湖泊,湖內的水是青黑色的,所以叫黑川山。
黑川山的周圍人跡罕至,但是黑川山下,卻是有着零零散散的幾個村子,其中最大的一個叫做黑川下村。
時間已經來到了1855年的七月,行走了快兩個月的時間,左村三人總算是趁着酷暑來到了這黑川山。
左村在1855年的一月的時候,曾經途徑過一次黑川山,而那時候,他遇到了某些東西。
遇到的東西,也是他爲什麼能坦然面對阿龍小姐的根源。
那是......一個,妖怪。
......
左村從來到信濃開始,就變得有些陰鬱。
眉頭總是緊鎖着,手一直沒有離開過鶴翮的刀柄。
鶴翮從左村在水心子正次那裡拿到,到現在,還沒有出過一次鞘。
這柄名刀的第一次出鞘,左村會留給那個妖怪。
那個......讓左村咬牙切齒的妖怪。
1855年1月15日,天氣大雪。
左村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趟着雪前進。
這裡不算北,但是海拔還是比較高的,溫度很低。
左村已經習慣了在雪中趕路,他雖然看上去瘦弱,但是吳服脫下來,就是滿身的肌肉,體質很棒。
而且受傷了會很快地痊癒,盧斯蘭醫生都表示身體倍棒。
“啊,是山。”左村看着遠處的黑川山,說了一句。
用手指揉了揉眼,把睫毛上的雪抹掉,左村笑了笑。
這段時間在日本各個地方遊走,他也算是總結出規律了。
如果見到山,或者見到河,那麼,基本上距離村子就不遠了,哪怕沒有村子,也會有個神龕神社什麼的。
他擡頭看了看太陽,天色還早。
“上山看看吧。”
他抖了抖身上厚厚的積雪,選擇了上山。
他已經這樣走了一整夜了,有時候天色漸暗,找不到居住的地方,左村就會選擇連夜趕路,直到找到村子或者城鎮爲止。
左村選擇上山也不是爲了好玩,而是想走到高處,觀察一下地形,同時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能休息的地方。
他現在穿着厚重的衣服,雪在後背凝結在蓑衣上,給人的感覺很沉重,左村沒辦法採用在樹冠之間跳躍的趕路方式,只能趟着厚厚的積雪向着山上走去。
時間到了中午,左村走到了山頂,但是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他感到很驚奇。
山頂的中間,有着一個湖泊,周圍的山體呈現環形,將湖泊包裹在山的中心。
但是這並不是讓左村驚訝的地方。
這個不算太大的湖泊,水呈現極深的青黑色,而且在這飄着鵝毛大雪的天氣,竟然沒有上凍,而是依舊保持着液態。
左村從山上一躍,穩穩地站立在湖邊。
“真是神奇......”
他在湖邊蹲下,看了看湖水。
青黑色的湖水毫無波瀾,左村在湖水中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臉龐。
“......當務之急是尋找可以休息的地方纔對。”左村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子自己的身體。
湖水雖然神奇,左村也想來一次冬泳,但是現在,還是尋找休息的地方更加重要。
他重新回到山頂,沿着一圈凸起,一邊走一邊眺望。
“啊,果然有村子。”
在山的西邊,左村看見了一個村子,村子的規模還算不小。
左村笑了笑,看樣子今夜是不用在夜裡前進了,月光照射在雪上雖然很亮,但是冷是真的冷。
從山頂下到村子的位置,左村用了二十分鐘,他看着位於村口的一塊大石,上面雕刻的應該是村子的名字。
“黑川下村......”
村子沒有崗哨,也只有橫豎兩條主幹道,左村走進村子,發現村子意外的有些清冷。
他皺着眉頭。
村子的房子看上去都很陳舊,好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居住了一樣。
但是種種東西的擺放,卻又讓左村覺得,這個村子,應該是有人居住的纔對。
這個名爲黑川下村的村莊,讓左村感到很詭異。
左村繞了兩圈,沒有看見一個村民的存在。
“奇怪......”左村感覺很不對勁。
他推開一個民居的大門。走了進去。
庭院內很普通的覆蓋着積雪,顯得有些荒涼。
“打擾了。”左村徑直走進客廳,毫不客氣的說到。
房間內什麼都沒有,但是卻很詭異的沒有灰塵,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甚至茶桌上還擺放着茶杯。
左村拿起一個茶杯。
茶杯裡沒有水,但是很乾淨。
呼——
左村的耳朵捕捉到一絲聲音。
他下意識的握住打刀的刀柄,沒有叫喊,而是扭頭看去。
庭院裡依舊空無一物。
左村離開客廳,皺着眉頭。
這個村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處處,都透露着不合理的詭異。
左村離開這個民居,走到另一個民居內。
這個房子偏小,左村打開門,只聞到一股黴味。
走近桌子,上面擺着一個盤子,盤子內,是一隻腐爛生黴的雞、
“這......”左村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難受。
這是對惡意的預警。
在不知何處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正在看着自己,正在向着自己,散發着惡意。
而且這股惡意,很強。
“嘖。”左村低頭思考了一下。
他衝出民居,跳到屋頂,快速離開了村子。
但是那種被惡意緊盯着的感覺,卻絲毫沒有消除。
他來到一片荒地,拔出自己的打刀。
“請閣下現身吧。”雖然有些恐懼和發毛,但是左村的眼神冷冽,氣勢如劍,看向四周。
在左村拔出劍之後,那股惡意,就緩慢的消退了。
左村只感覺被緊握的心臟放鬆了下來,深呼吸了兩口,看向不遠處的黑川下村。
這個村子......絕對發生了什麼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他將劍歸鞘,低頭思考。
然後邁動了自己的腳步。
武士,特權階級。本質上不是爲了享樂,而是爲了引領人們。
他決定再去村子裡看看,去調查一下,這個村子發生了什麼。
如果今天來到這裡的人並非左村,而是其他的什麼人,那股窒息的惡意,就足夠殺死一個人了。
而位於半山腰,昏昏欲睡的某個身影,抖了抖身上的積雪。
露出了白雪之下,黑色的毛髮。
和猩紅的眼眸。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