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霓虹燈閃亮,震耳的音樂在酒吧小小的空間迴盪不休。
“咕咕……”
許晚晴一仰頭,手舉着杯子,往嘴裡一倒,三兩下又把一杯酒給喝乾了。
陸弘看得直搖頭,他已經無法勸了,勸了也沒用,許晚晴這個時候根本不聽他的話,依然自顧喝酒。也許是因爲有熟人在,醉了也不怕沒人送回去,因此她喝得更是無所顧忌。到如今,已經是第二瓶了。
陸弘只喝了半杯,小飲一兩口,就不敢奉陪了,就算許晚晴怎麼纏着他也無動於衷。說不喝就是不喝!
他可不想兩個人都醉在這裡,雖然這裡離他們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
此時是晚上快八點的時刻,五月的時間還很平均,夜幕早已降臨,外頭夜風也吹得頗是涼人。
酒吧之中的人還不是很多,喝酒的人算上陸弘兩人也就四五個。他與許晚晴坐在遠離吧檯的一個角落裡,頗是清靜。
陸弘本來不大願意過來,之前到郊外兜了兩三個小時的風,還趁着休息時間吃了晚飯,回到市區,他打算送許晚晴回去休息。可是許大小姐脾氣上來了,說陸弘言而無信,明明答應她回來後去喝酒的,現在卻想找藉口推脫。
許晚晴纏得厲害,還說要自己來,陸弘沒有辦法,生怕她出事,只好跟上。
一進門許晚晴就吆喝着上她最喜愛的白蘭地!
陸弘嚇了一跳,趕緊勸着說喝啤酒就行了。許晚晴當然不幹,大是鄙夷陸弘的酒量。最後,沒有辦法,雙方妥協,不叫白酒,也不叫啤酒,先上紅酒吧。
一上就是三瓶呀!
陸弘愁眉苦臉地喝了小半杯,許晚晴就已經喝到第二瓶了。
度數不是很高,不過許晚晴嬌嫩的臉還是涌上一陣潮紅,小麥膚色也掩不住爬上臉頰的俏豔之色。
當她把第二瓶最後半杯倒完,又要去拿第三瓶酒的時候,陸弘忍不住出手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摁在酒瓶上。
“你幹什麼!”許晚晴怨怒地瞪了陸弘一眼。
陸弘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許學姐,一般就行了,別喝醉了,那樣傷的只是自己罷了。”
“要你管!”許晚晴伸出另一隻手,把陸弘的手打掉,快速抓起桌面上的酒瓶,也不倒在杯子裡了,直接對着酒瓶口咕嚕喝了一口。
陸弘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心裡叫熱不已,羊城的天氣真他-媽-的糟糕,才五月而已,就那麼熱了!這家酒吧也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不開冷氣!
扯了扯上衣的衣領,陸弘吁了一口氣,無奈看着許晚晴,臉色都要跨了。沒辦法,今晚看來自己又要成救火隊員了,許晚晴酒量是很好,可也架不住酒多呀,這樣喝下去,非醉倒不可!
苦笑一聲,陸弘也一時沒有辦法,之前帶她到郊外去兜風,還說笑話逗她。當時許晚晴也開始有說有笑了,本以爲已經驅走張華帶給她的鬱悶,誰想到回到市區,她還是那個落寞而孤獨的女人!
說到張華,陸弘就一陣咬牙切齒,自從通過小八掃描了他的思維,知道他是一個經濟間諜後,陸弘一直想着該怎麼處置他,想着該怎麼和許晚晴說起這事。
可是,幾個小時過去了,他愣是找不着一個合適的機會跟許晚晴說清楚——以許晚晴現在的狀態,如果讓她知道張華這次回來的目的——什麼知道錯了,後悔了都是假的——對她的打擊是多麼之大!
這簡直就是硬生生在她本來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又割了一刀呀!
陸弘心裡大是不忍,琢磨着怎麼找合適的時機說一說這事。
不說也不行,看張華的樣子,這是回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想想也是,對方爲了演得逼真,甚至在曰本方面僞造了他們離婚的假手續。就算許晚晴這邊要查,有索尼這種大集團爲他們打掩護,除非在曰本官方有人,否則得到的信息肯定是張華已經和那個曰本女人離婚了。
張華等人爲了能夠成功竊取多能捕捉防盜系統,回來之前做了很多準備,就是爲了瞞過許晚晴等人的懷疑。
如果許晚晴真的被他騙了,突然同情起他來,相信了他,曰後才知道張華的面目,那麼她肯定會自責得要自殺!
這也是陸弘不允許的,在他想來,與其長痛,毋寧短痛吧。早一天瞭解張華的醜陋面目,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因此,陸弘現在的任務是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和許晚晴提起這事。
今晚?
一想到這裡,陸弘阻止許晚晴繼續喝下去,出口說道:“許學姐,我想問你一件事……”
“今晚不談事,只喝酒!”還沒待陸弘說完,許晚晴就高舉酒杯打斷了陸弘的話。
陸弘眼珠一轉,道:“邊喝邊聊嘛。”
“那你喝了它!”許晚晴一指陸弘還剩大半酒水的酒杯。
陸弘沒有辦法,只好端起酒杯,晃了晃,看了一眼紅豔的葡萄酒,嗅了一下,輕呷一小口,這才放回桌面上,繼續說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說了吧……”
“切!”許晚晴一揚手,沒那麼好騙了,大是不屑陸弘的敷衍,“說好來陪我喝酒的,現在你這算什麼,當自己是小孩子喝不了酒?”
陸弘長嘆一聲:“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借酒消愁的。”
“誰愁了,誰要借酒消愁了?”許晚晴聽得大是不願意,瞪着陸弘,大聲喝道,點着陸弘的手指有些顫抖,“我早告訴你了,我不是因爲負面情緒才喝酒,我是爲了慶祝!我之前就和你說了,我痛恨張華,我恨他爲了那個曰本女人離開我,對我來說,這是毫無理由的。現在,再一次看到他,我除了痛恨,還有就是覺得他很可憐!他竟然說要求我原諒,要重新開始,哈,他當我白癡麼!這種人,很可憐,我看得高興,當然要慶祝,是不?”
陸弘聞言淡淡一笑,不言不語。說到可憐,她許晚晴就不可憐了?
想到這裡,陸弘憐憫地看了漸入醉態的許晚晴一眼。
“你這是什麼眼神?”許晚晴怒了,緊緊盯着陸弘的雙眼,“你覺得我在說謊?”
“沒。”陸弘趕緊否認,他可不想和許晚晴鬧起來。
許晚晴還想要說話,嘴巴張了張,卻忘了要說什麼,只得舉手喝了一口酒,想了想,道:“你剛纔說要問我一個問題,什麼問題?”
“就是……”陸弘剛想說,他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聲音很大,連許晚晴都聽到了。
“喲,你女朋友來電話了,催你回去?也是,你今天一整天都陪我,難怪她要擔心了。”許晚晴似笑非笑地瞥了陸弘一眼。
陸弘掏出手機一看,虎驅一震,愣了半晌,直直看着許晚晴。
許晚晴也有些意外,擺擺手:“是就回去吧,我沒事的。”
陸弘搖搖頭,媽-的稿子,不是陳羽燕來電,而是許晚晴的父親許壽,許大書記!
看到手機一直在震動,陸弘站了起來,對許晚晴說道:“我去接個電話,你不要走開。”
“去吧去吧!”許晚晴揚揚手。
陸弘接通手機,跑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去通話:“許書記,什麼事?”
“陸弘……你在哪,那邊怎麼那麼吵?”許壽沉重的聲音響起。
陸弘甚至已經能想象得到許壽皺眉的模樣,吁了一口氣:“我在外面,有什麼吩咐嗎?”
“我就是想問問……今天叫你找晚晴了解情況,你瞭解了嗎?”
陸弘心兒一提,不是吧,這個時候來問這個?
難道許壽也打探到張華回來的消息了?
“許書記,你不是說給我三天時間嗎,怎麼現在……”
“我這不是着急嘛!”許壽沒好氣說道,“我現在下班在家了,想想還是不放心晚晴,就想問問你……”
我擦!
陸弘不爽了,明明說給三天——哦,是兩天半的時間,現在半天不到,就開始催了,老大,我不是你們家的專用保姆呀!
不滿歸不不滿,陸弘卻是不敢向許壽發泄,想了想說道:“情況嘛,我是瞭解了一些。”
“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壽聽得聲音一震,人也精神了許多。
“首先,我要告訴許書記一個好消息。”陸弘斟酌說道,“許學姐心情不好,並不是你的原因。這個我已經問清楚了,許書記就放一百個心吧,真的不是你的問題。”
“不是我……哦,不是我!”許壽真的長出一口氣,連連說道,“不是我就好,不是我就不好……不好,都不好!那不是我,是誰惹我家晚晴不高興了?”
陸弘吞了一口口水,聲音細了許多:“許書記,我告訴你也行,不過你可要鎮定,千萬別生氣。”
“說!”許壽聽得陸弘和他賣關子,生氣了。
“是張華。”陸弘說道。
“誰??”許壽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誰?”
“張華,許學姐的前夫,你的前女婿……”陸弘不再隱瞞,把今天自己在許晚晴身邊碰到的事詳細說了出來,除了自己掃描到張華回來的真正目的,其他能說的都說了。
……“什麼,那個混蛋!”許壽沉默了片刻,終於喘着粗氣罵了出來,聲音從手機傳來都震得陸弘耳膜生疼,“那個傢伙還敢回來!他……竟然又回來招惹我家晚晴,我……陸弘,他現在在哪,你告訴我,我讓人去砍他!”
砍他?
陸弘額頭冒出了幾絲冷汗,真的是汗啊,以許書記的身份,堂堂一個省書記,自詡文明爾雅,竟然像黑社會頭目一樣開口閉口就是砍人,可見他對那個人有多麼地痛恨啊!
雖然心裡贊同許壽的主意,不過陸弘卻不敢附和,猶豫說道:“他在哪我並不清楚,只是今天碰上而已。”
許壽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那你們現在在哪?”
陸弘扭口看了遠處舉杯喝酒的許晚晴,嘆了一口氣:“在酒吧,喝酒呢?”
“喝酒?”許壽的聲調又提高了幾分。
“不是我要喝的!”陸弘趕緊撇清,“我也是被逼無奈,是許學姐非要來喝酒,我怕她出事,纔跟着過來。”
“她……”許壽頓住了,聲音突然低落了許多,有些落寞,“晚晴又借酒消愁了?我……該死的張華!我草!他又讓我家晚晴傷心了,我非收拾他不可!陸弘,你們現在在哪,我這就過去。”
“別別別!”陸弘嚇了一跳,趕緊阻止,“許書記,你可千萬別過來,不然許學姐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少不得連你也恨上了。還有,你來這裡的話我豈不是成爲告密者?如果許學姐連我也恨上,我就連幫你通風報信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千萬別過來呀。”
“你……”許壽噎住了,良久化爲一聲長嘆,“好吧,你說的有道理,陸弘,拜託你先幫我照顧晚晴,等她心情好點我再和她談一談。”
“放心,許學姐也是我的朋友,我會看着她的。”陸弘說完眼珠一轉,低了聲調,“許書記,那個張華說要和晚晴姐重新開始,還說他已經和那個曰本妞離了婚,你看……”
“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想得美!”許壽怒罵一聲,“之前佔了我家女兒的便宜就走,現在又想回來佔便宜,哪有那麼好的事。陸弘,我懷疑他目的沒那麼簡單!”
“許書記的意思是……”
“晚晴是未來科技公司小股東,這個信息我估計很多有心人都能查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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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弘渾身一震:“你是說,他……”
許壽冷哼一聲:“這事我得查查,陸弘,你看着晚晴,這傢伙交給我去對付吧。這人渣,如果還敢傷害我女兒,我不會放過他的!”
“好,我知道了。許書記,先這樣,許學姐叫我了,我過去了。再見。”
掛了手機,陸弘呵的一聲輕笑出來,嘀咕說道:“張華,我一時拿你沒有辦法,不過自有人對付你,你等着消受吧。”
打了一個小報告,陸弘身心舒泰很多,一臉輕鬆地回到了座位,一看之下,有些愕然,才離開幾分鐘,許晚晴竟然快把第三瓶酒也喝乾了!
這個時候的許晚晴,酒意上涌,臉蛋撲紅,豔麗非常,身體也有些舒軟,背靠在椅子上,眼神迷離。
看到陸弘回來,許晚晴打起精神,揶揄笑道:“怎麼,羽燕真催你回去?”
陸弘搖搖頭:“沒有,她告訴說明天學校有活動,今晚住學校。”
“住學校?”
“是的。”陸弘硬着頭皮說道,並不敢把許壽找他的事說出來。至於說到陳羽燕的事,倒也不是假話。今天是週五,明天週六學生會真有個活動。陳羽燕雖然把重心移到公司的培訓之事上,不過作爲學生幹部,有些事還免不了要參加。
因爲明天一早就要舉行,她就打算今天下午回學校,在學校住一晚。反正這個學期經常住外面,她也要找個時間和宿舍裡的密友聊一聊。
陳羽燕今天早上告訴陸弘這事,現在許晚晴提起,陸弘也就順水推舟圓了這個謊。
“剛纔你要問我什麼問題?”許晚晴舊事重提。
“哦。”陸弘沉吟了一聲,仔細看向許晚晴,“許學姐,我想問的是,你真的相信那個張華這次回來是求你原諒,請你給他一個機會嗎?”
“不信!”許晚晴脫口說道。
“爲什麼?”
“因爲……”許晚晴頓住了,秀眉輕皺,搖搖頭,“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不相信。或者說他這個人已經不值得信任了。”
“我也覺得不大簡單。”陸弘突然說道。
許晚晴心中一動,認真看着陸弘:“你的意思是……”
陸弘摸了摸鼻子,慢慢說道:“你是未來科技公司的小股東,估計很多人都能查得出來。單是年前一個月,你那點乾股都能分到一億多,今年有多能捕捉防盜系統,到年底我看你就是身家幾十億的富婆!”
許晚晴愕然,愣生生看着陸弘,好半晌才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服務員,沒酒了,再來兩瓶!”說完咕的一聲,把僅剩的酒都喝完了,放下酒杯還不舒服,倏地抓起對面陸弘的酒杯,一揚頭把他那半杯也喝完了!
陸弘嚇了一跳,站起來:“許學姐……”
許晚晴摸了摸嘴角,大聲說道:“不痛快,讓他們再拿酒來!”
“夠了!”陸弘奔都許晚晴身邊,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彈,“今天就到此爲止,我送你回去。”
“不回,我還要喝!”
“起來!”陸弘沒有辦法,只要把許晚晴摻起來,扶住她往前臺走去。
“你放開我,放開……”
許晚晴掙扎不已,陸弘卻不敢放鬆,他也不客氣了,死死抱住許晚晴,不讓她掙脫,半抱半拉到前臺付了帳,這纔出了酒吧門口。
“你幹什麼!”到了外面,夜風一吹,許晚晴酒醒了一些,想要推開陸弘,大是不滿,“才喝那麼一點點,你就要我回去?回去做什麼,自己孤零零一個對着空無一人的房子嗎?”
“夠了!”陸弘低吼一聲,死死扳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說把她拉到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推她進去。他上了車後,鎖死了門,任由許晚晴去扳去扣都開不了。
陸弘見狀忍不住說道:“許學姐,坐好,我送你回去。你這個樣子人家還以爲我綁架你呢!”
許晚晴聞言愣了一下,漸漸定下神來,回頭向陸弘拋了個媚眼,雙手纏繞住他的脖子,往他耳朵噴了一口熱氣,嬌聲說道:“陸弘,你太壞了!先是和我說你家女人今晚不回家,現在又要到我家去,你說,你想做什麼?你敢送我回家?你敢送我回去,我就……吃了你!”
陸弘傻眼了,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