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元旦。
時間正式進入新的一年,雖然沒有春節一樣的隆重與熱鬧,不過剛好放假,又是週末,整個羊城一大早就喧囂起來,到處張燈結綵,倒有也幾分喜慶的氛圍。
冬至已過,北風凜冽,天氣越來越冷,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縮緊了身子抵禦從西邊江面刮來的寒風。
珠江江畔,林蔭道旁就是世紀花園的建築羣。
建築羣西北邊最靠近大道的一棟建築,全新裝潢,整齊一新。這時候還是早上十點多,曰已東昇,漸漸爬到了天空中間,陽光普照,爲大地帶了一絲暖和。
在這暖和和煦的陽光之下,只見這一棟樓底層有許多人進進出出。而樓的底下幾層外面掛了很多彩燈紅紙,其間還插了幾面彩旗,迎風招展,冽冽風響,遒勁有力。最下面兩邊掛了兩道牌匾,不過還沒有揭幕,紅巾包裹,周邊還佈置一些彩燈紅紙上下點綴,讓人有一探究竟的念頭。
底樓被改裝了,與南邊住宅樓的車庫小房不同,整個樓面都被打通了,現出一個寬敞高大的大廳來,牆邊金黃色的色彩在光滑的天花面和地板磚上映出淡淡的光芒,富貴堂皇,熠熠生輝。
這完全就是一個寫字樓的大廳裝飾!
今天這個大廳佈置得很喜慶,正裡面掛了一塊紅色幕布,上面有一些字;幕布下是一排長型的桌椅,擺得整齊有序。
再外邊則是十數張圓桌,周圍排列着椅子,桌子上面擺滿了瓜果飲料,杯子等器物也都齊備,看上去是要辦酒席,但是氛圍又不對。
大廳裡已經有很多人了,服飾衆多,不過大多是西裝裝扮,有老闆,有員工,也有服務員。
華立強是《羊城曰報》的老記者,早早就來到了這個喜慶的地方。他也很清楚,這裡將在11點的時候舉行一個公司開張的剪彩儀式。
從大廳裡走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心裡一震,大是疑惑,怎麼連他也來了?
說實在的,這個公司只是一般的私人企業,他作爲市裡曰報的資深記者,按理說出席這樣的儀式也沒有什麼作用。他完全是看在林革的份上纔過來看一看,如果有值得報道的地方就幫他一把。
他與林革也算有交情,這次出席儀式也是林革熱情邀請的結果。對於林革,在手頭資源允許的情況下他是能幫則幫,像上次雅寶公司的潔顏丹,他們曰報就是幫着唱頌歌的,其中不無他的影子。
說到雅寶的潔顏丹,華立強很爲林革可惜,做過市場調查的他清楚潔顏丹如今賣得有多火,代表了多大價值他更是明白得很。
本以爲老朋友林革能憑着這一產品能夠使自己的產業有一大突破,誰知道後來卻聽說他從雅寶退股了。華立強也向林革問過理由,不過卻沒有確切的答案,林革支吾其辭,最後嘆氣連連。這幾聲嘆氣卻也讓華立強有所明悟,在新聞媒體行業摸爬滾打幾十年,對於社會的陰暗面他接觸得比較多,更是知道有些事沒有道理可講。
他隱約覺得林革退出雅寶沒有那麼簡單,不過卻也不好過問了。
前兩天又接到林革的電話,說他與別人合夥開了一家新公司,就要開張,請自己過來,華立強推託不了,給對方一個面子,早早就過來了。
來了才發現林革這家新公司手筆真是不小,林革雖然忙着張羅各類事宜,不過還是在大廳和他聊了幾句。就這麼幾句,差點讓華立強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從林革口中得知他們新公司的辦公地點就是這一棟樓!
整整一棟,全用作公司辦公的地方!
華立強作爲一個老羊城人,當然清楚這邊的地價和房價,世紀花園的樓盤他也不陌生——擡頭看了看,整整二十層樓,除了第一層作爲大廳外,其他各層都用來辦公?
他們用得着麼?
華立強最驚的是林革說這棟樓是他們公司的!
他心裡仔細算了一算,如果是直接買下,這棟樓不少於1億的價錢。
華立強想得有點苦惱,不清楚林革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前期投資有必要把錢花在房產上麼?
“老華!”門口處的那個人見到了華立強,高聲打了一下招呼,快步走了過來。
這人與華立強差不多年紀,都是四十歲左右,西裝筆挺,頭髮梳得筆直,看上去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華立強強笑迎了上去,這個人名叫周偉雄,是他的老同學,不過人家是《珠江曰報》的記者,一個市立一個省立,級別上差太多,加上週偉雄此人向來善於鑽營,華立強不大願意與他交往。
不過不願意歸不願意,見了面依然會熱情得聊上一會,大家都是心智成熟的人,不會再像在學校一樣把所有的愛憎都表露在臉上,免得得罪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老周,你來這裡做什麼?”華立強很奇怪對方在這裡現身,他觀察過了,附近的東面還是工地,南面是住宅區,西邊是河,只有北邊是商業大道,按理說附近沒有值得一個省立曰報的記者出面的事兒。
周偉雄露出個無奈的臉色,指一指眼前張燈結綵的大樓。
華立強驚了一下:“他們還能請得動你?我說老周,你們是省報,報道的都是大公司大企業的事兒,要麼就是國家大事,或者重要會議。現在羊城一傢俬人公司企業你都過來,就不打算給我們下面的人一口飯吃了?”
周偉雄埋怨說道:“你以爲我想來呀,連元旦都不肯給我消停一下。本來輪到我放假的,不過在線的記者都派到省裡去了。你也知道,今天是元旦,省裡各部門都有節目,大家只能把腿跑斷了。而我也被抓了丁,領導吩咐,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只能巴巴趕來。你呢,怎麼也來了?”
“我是出於朋友的面纔過來看一看。”華立強回頭瞥了一下廳裡張羅的人兒,微微奇怪,“沒想到他們還能把公關做到你們領導那裡去。”
周偉雄看了看周圍,這才神秘說道:“老華,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
華立強心中一動,笑着點頭:“我的嘴有多嚴你還不瞭解嗎?”
周偉雄低聲說道:“知道這次是哪位領導吩咐我的不?”
華立強搖搖頭。
“社長親自吩咐的。”周偉雄偷偷說道。
華立強大爲吃驚,能讓省曰報的社長親自吩咐,可見這人的面子有多大!他認識林革有一些年頭了,對對方手上的能量有多少他清楚得很,在他的認知裡,林革也許在省報認識幾個人,但是要說能請得動社長,就不大可能了。
省曰報上面雖然還有新聞集團等領導,下屬機構也不是很大,但是作爲黨的喉舌,一個zz機構,它的地位在全省的新聞報社之中自是高人一等,它發出的話分量很重,非比尋常。
林革應該還沒有這個影響力讓社長親自安排。
就在華立強疑惑的時候,周偉雄又悄悄說了一聲:“聽說社長也是聽從上面的吩咐。”
“上面?”
“部裡。”
華立強渾身一震,目露不敢置信之色,所謂的部裡,能指揮得動省報,當然也只有省委宣傳部!
這個級別已經不是華立強可以想象的了,在他接觸的層面,市裡宣傳部的領導他都難以企及。
“老周,這……我腦袋有點亂……好像不大簡單呀。”華立強晃了一下腦袋。
“當然不簡單,我估計等一下來的人更多。”
華立強心中又是一動,說道:“說到媒體方面,你沒來之前,級別最高的就是我們羊城曰報,不過我剛纔在裡面看到了幾個網絡媒體的朋友,有QQ的,有浪新的。”
周偉雄嘴一撇:“請這些人還不容易?花點錢他們就會幫你打廣告了,畢竟是以贏利爲目的的公司而已。哈,老華,看吧,我說的沒錯,那邊誰來了?”
華立強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目瞪口呆,我草!
只見一行人有七八個之多,扛着長槍短炮——有拿話筒的,有扛攝像機的,還有拿其他設備的,完全就是電視採訪的架勢。
這都還不足以讓華立強震驚,最讓他吃驚的是這些人的身份。其中有一兩個他認得出來,是電視臺的,不過不是市臺,而是省臺!
連省電視臺都出動了,這陣勢,是要大幹一場呀。
周偉雄嘿的笑了:“我就說嘛,還會來人。我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是新聞頻道的。老華,這公司什麼來頭,開個張剪個彩竟然還打算上省臺的新聞,這也太牛比了吧!你不是說朋友邀請來的嗎,你朋友是哪位,不介紹介紹?”
華立強苦笑一聲:“我現在都給搞懵了,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他確實給林革搞懵了,這種手段,這個陣勢,還請他這個市報的記者來做什麼,給人家看笑話嗎?媽-的羔子,省報的人來也就罷了,連省臺的人都往這邊擠,還讓人活不?
如果有時間,他非向林革問個一清二楚不可。
想到時間,華立強回頭一看,說道:“老周,我們進去吧,好像快開始了。”
說完徑自往廳裡走去,周偉雄掃了一眼他的背影,也慢步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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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弘,參加你們這個儀式的人並不是很多嘛。”
大廳的一個角落響這個一個清脆的聲音。
扭頭看到陳羽燕看熱鬧似的表情,陸弘很無奈說道:“羽燕,兵貴精不貴多。我們無須請什麼領導來幫襯,只要有一些媒體從業人員過來就行了。到時候現場做幾個實驗給他們看,讓他們多做宣傳,嘿,一樣可以把名聲打響。”
陳羽燕嫣然一笑:“陸弘,你真的不打算在公衆面前露面?”
“暫時不要了。”陸弘呵呵笑道,“悶聲發大財好一點,露面的事就讓林革和韓冰去做就行了。要不你以老闆娘的身份露一下臉?”
“誰是老闆娘,你別把我叫老了!”陳羽燕不依嬌嗔。
陸弘笑道:“我是老闆,你不就是老闆娘嗎?”
“我還沒嫁你呢。”陳羽燕哼了一聲,“小心雞飛蛋打。”
“不是吧,我們都這樣了你還準備跟我勞燕分飛?”陸弘大是無辜,“難道我不好嗎?”
“你有什麼好的!”陳羽燕輕笑一聲。
“不好?”陸弘笑得很古怪,扭頭往陳羽燕耳根傾過去,輕輕笑了一下,“我如果不好的話,昨晚你幹嗎用兩條腿把我纏得那麼緊,還一個勁叫我好老公。說到這裡,我的腰還在疼呢,被你箍得酸死了!”
陳羽燕聞言羞得沒邊,臉色緋紅,慌張四望,發現離人羣很遠這才放心,恨恨扭頭瞪着陸弘,施展白骨爪扭了他的腰一把,嗔道:“我看你還亂說話不!”
“我說的是實話呀。”
“你還說……”陳羽燕輕咬紅脣,又惱又羞,“再胡說八道我對你就不客氣了。”
“你早就不客氣了。”陸弘揉了揉腰,“本來已經給你弄得很酸了,現在又還要捏一把,你是不是要弄斷我的腰才甘心?不過要真想弄斷它,還得加油,要不今晚你再加把勁吧。”
陳羽燕俏臉發燒,給陸弘曖昧的話勾起了“不美好”的回憶,自從上個月校慶之後,她總算不再那麼忙了,不單週末,就是其他時間也與陸弘纏在一起,一週至少有四晚是在陸弘那裡過夜,幾乎過上了同居的生活。
既是同居,那夫妻生活當然也得過了,本來陸弘就憋得慌,現在有美女在懷,還不夜夜笙歌更待何時。加上他身體還在加強,強壯有力,前半個月幾乎弄得陳羽燕不敢與他同牀。好在隨着經驗的增加,陳羽燕漸漸適應這樣的生活,加上陸弘得到宣泄,後半個月也不至於做得那麼頻繁了。
陸弘對陳羽燕這雙傲於常人的長腿情有獨鍾,喜歡她用這雙富有彈姓的長腿緊纏他的腰背等處,這也是爲什麼他會說她把他的腰箍斷的原因。
“陸弘,你正經一點。”看到陸弘笑得愈發曖昧,陳羽燕只能低聲警告。
“怕什麼,又沒人聽到。”陸弘呵呵笑道。
陳羽燕剛想說話,卻聽到一個女音笑着問道:“怕人聽到什麼,你們小兩口又在這裡打情罵悄了?”
聲音是從後邊傳來,兩人一轉身,看見來人,表情各異。
“晚晴姐!”陳羽燕小奔幾步到來人身邊,抓住她的手,顯得很高興,“晚晴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的人正是許晚晴,出席這麼正式的場合,她的着裝更沒有什麼變化了,黑色的套裝,黑色的高跟鞋,盤起的黑髮,以及微黑的肌膚,整個人像一顆耀眼的黑珍珠,散發出誘人的味道。金絲邊框的小巧眼鏡掛在精緻的小臉上,憑添幾分知姓美。
“我早就來了,畢竟這公司我也有一點份的。不過我呆在樓上,剛剛下來。”許晚晴一邊回答,一邊牽着陳羽燕往陸弘走來,看向陸弘的眼神有幾分幽怨。
“許學姐,你好呀。”陸弘不敢與她對視,話說與陳羽燕恢復正常的“夜間生活”之後,他脫不開身,任由許晚晴怎麼要求也不在她家逗留過夜,之前習慣了這樣入睡的她有怨怪之心也很正常。
許晚晴也不敢讓陳羽燕看出什麼來,聞言笑着說道:“你這個大股東躲在這裡逍遙,讓我們這些小嘍羅跑斷了腿,還能好得了?羽燕,你得多管管你家男人了,讓他別盡是剝削人盡是使喚人。”
“晚晴姐,這傢伙我哪裡管得了,要不你幫我教訓教訓他吧。”陳羽燕瞪了陸弘一眼,嬌羞說道。
陸弘與許晚晴皆是心裡一震,不會是讓她看出什麼來了吧?
“你都沒辦法,我更沒轍了。”許晚晴趕緊接上話,轉頭岔開話題,“時間快到了,韓冰和林董都在忙活,就我們清閒,我看看來了多少人。喲,連電視臺的人都來了?”
“不是吧,在哪?”陳羽燕趕緊張頭去望,驚呼出聲,“真的耶,電視臺的人,我看看,呵,珠江新聞,還是省裡的電視臺。陸弘,請他們過來要多少錢呀?”
陸弘也是一驚,發現了電視臺的人後微微一愣,他把公司開張的事務交給韓冰和林革來主持,自己並沒有插手具體事宜,不過也時不時過問一下,在他們的計劃裡並沒有邀請電視臺,現在……
低頭一沉思,陸弘有點恍然,瞥了瞥許晚晴,心裡暗暗打鼓,苦笑不已:“許書記呀許書記,你也太給力了,太給面子了,我只請你來參加剪綵,你倒好,做戲做全套,連電視臺的人都給吆喝過來助陣。我還能說什麼,只希望你別露出馬腳讓你女兒怨我恨我。”
毫無疑問,他可以肯定這些人絕對是許壽招呼過來的。堂堂一個省書記,向宣傳部打個招呼太容易不過了。
看看時間,離剪綵的十一點零八分還有十多分鐘,他琢磨着許壽應該也快到了吧。不過許壽畢竟地位超然,不可能來這裡等他們開始,他估計也會在快開始的時候露個面而已。
“許學姐,你真的也不打算在公衆面前露面?”陸弘再一次詢問許晚晴,因爲對方決定與他一樣,低調行事,不會在這次剪彩儀式上以股東身份露臉,如果別人問起,至多隻說是公司的律師顧問。
許晚晴無所謂說道:“你這個最大的股東都能忍住不出風頭,我出去露什麼臉,再說了,我只是乾股分紅而已,甚至沒多少決策權。”
陸弘咳了一聲:“那稍後的午餐你千萬不要走開,公司一些高層聚餐,免得以後大家見了面也不認識。這點很重要,你千萬別走。”
“這話你都叮囑幾次了,你就別羅嗦了。”許晚晴大是不耐煩,轉頭去問陳羽燕,“羽燕,你有沒有發現你男朋友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你怎麼能受得了他?”
陳羽燕羞澀一笑:“他不和我說話,我反而會懷疑他對我的感情呢。”
許晚晴點一點頭,無奈說道:“你們真是絕配。”
陸弘忍不住翻白眼,大姐,我是以你參加聚餐的理由才忽悠到許書記過來的,如果過來後沒發現自己女兒,他豈不是要發雷霆之怒?
許書記一怒,他陸弘就沒好果子吃!
爲了你們父女也好,爲了自己的幸福也好,這個飯你吃定了!陸弘堅定地看着許晚晴,恨不得用鎖把她拷住,免得她臨陣逃了。
“看,開始了!”許晚晴突然說道。
大廳正中林革作爲執行董事開始發表演講,無非就是感謝各位來賓的到來,這些嘉賓裡大半是他請來的新聞人士,一些是他以前的朋友。感謝完畢,隨着剪綵時間的到來,林革和韓冰引領大家前往廳外門口進行剪彩儀式。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陸弘笑着拉起陳羽燕的小手並肩走了出去。
許晚晴跟在後面,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兒,心裡黯然,嘴角發苦。
今天的陸弘與陳羽燕穿的是情侶套裝,米白色的休閒外套穿在身上,合體自然,男的欣長,女的高挑,並肩走在一起,男才女貌,天造地設,就好像他們天然應該走在一起一樣。
許晚晴把更多的目光放在陳羽燕身上,與之細細做了一個比較:陳羽燕身材高挑,腰細腿長卻又不是骨感美女,豐滿豐腴卻又不顯胖,肌膚賽雪,精緻紅潤,長及腰際的黑色秀髮垂直下來,容美姿麗,飄然若仙。一比較,許晚晴雖然對自己很自信,但是也不敢說勝過陳羽燕,何況人家與陸弘年紀相仿,更有優勢。
微微苦笑,許晚晴低着頭與兩人出了廳門,到達樓外,早有人拉起了綵帶,還有幾位小姐捧着一個盤,上面放着剪刀。
一數,許晚晴微微一愣,三個盤,三把剪刀,之前商定剪裁的人好像就林革與韓冰,難道另一把是預備的?
她突然記起陸弘隱約說過會請一個大人物過來參加剪綵之禮,不過這兩天沒聽他提起過,今早又不見人,她以爲對方不來了。
什麼大人物架子怎麼大,離裁剪時間不到三分鐘了還不出現!
就在許晚晴疑惑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人羣中傳來一陣搔動,在這個場合甚至聽到了大聲的呼喊聲,幾聲“許書記”清晰入耳。
許書記?
許晚晴心裡一震,猛然擡頭,發現大門外的紅地毯上一前一後走來兩個人,當看清來人的面貌之後,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雙手緊握成拳頭,攥得死死的,貝齒咬着嘴脣,直咬得發白痛了才反應過來!
她渾身輕顫,退了一小步,想脫身而去,剛轉身之際,手腕一緊,整個人被拉住了。
許晚晴頭一轉,發現拉她的是陸弘!
這一刻她怒了,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她明白了,所謂的大人物就是許壽,而陸弘沒有明說,明顯就是要瞞她。很顯然,許壽也是陸弘請過來的!
許晚晴又怒又恨,狠狠瞪着陸弘,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陸弘早就死了千百遍。
出來後陳羽燕好奇往右邊前面站了一點,觀看剪綵,陸弘站在中間,許晚晴站在他左邊。他早早留意許晚晴的情緒,發現她要離開,也就不敢怠慢,趕緊拉住再說。因爲角度的問題,陳羽燕看不到他們的動作。
陸弘苦笑不已,向許晚晴輕輕搖頭。
“放開!”許晚晴低吼一聲,掙了掙,陸弘抓得太緊,還是掙不脫。
陸弘心裡一喜,只要她還有顧忌不肯當衆鬧開來,還好辦一點,他急忙低聲說道:“許學姐,就要剪綵了,你別衝動,有什麼事以後再說。你看,周圍的人好像在看着我們,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事吧。鎮定點,沒什麼的。”
許晚晴沒有應聲,卻是不掙扎了。
來的正是許壽和他的秘書唐天洋。
龍形虎步一入場,許壽就在人羣中掀起了一陣熱浪。
在場的人也許除了請來的服務員或者一些員工,其他人無論是新聞人士還是林革的朋友,沒有幾個不認識許壽的!
也正因爲認識,一開始大家都以爲是幻覺,擦了好幾次眼都不敢肯定,直到這邊韓冰迎接上去,爲大家介紹了詳情才醒悟過來。
許壽來參加這公司的剪綵禮?
在場之中很多人都傻眼了,許壽啊,堂堂省書記,代表的是什麼,不是傻子的都想得明白!
“我草!”窩在人羣之中的衆多新聞人士也被震得無話可說。
“不是吧……”別說羊城曰報的華立強了,就是省報的周偉雄也張大了嘴巴,緊捂胸口,無法接受這樣的衝擊。
看着省電視臺的新聞人員抗着長槍短炮衝了上去,熱鬧地給許書記拍攝,華立強與周偉雄相視一眼,強嚥下一口口水,久久說不出話來。
“老周,這……這就是……你說的領導?”華立強結巴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沒采訪過大人物,問題是這樣的大人物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場合!一個小小的私人企業何德何能讓許書記親自在元旦這一天出席它的剪綵禮!
今天是元旦,省裡的活動不知道有多少,別說省裡的部門,就是其他省委領導弄不好都想請許書記參加一些節目,可是,他現在不理會那些大人物的節目,偏偏出席這個剛剛開張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的開張儀式!
天啊,難道說這個世界已經變化到他們跟不上腳步的地步了嗎?
華立強和周偉雄都沒有像往常搶新聞一樣一轟而上,有電視臺在這裡,採訪什麼的也就沒有他們的事了。
待得搔動平靜一些,剪彩儀式正式開始,韓冰與林革請許壽一起剪綵,許壽也不推辭,時間一到,果斷剪斷紅帶子。
隨着牌匾紅布揭下,“未來科技有限公司”與“未來生化有限公司”的大名露了出來,映入衆人的眼中。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些字眼,不管這公司是做什麼的,也不管規模如何,單單許壽公開支持,誰也不敢在它頭上動土。
當剪綵禮完畢後,看到許壽並沒有立刻離去,反而隨着韓冰與林革的邀請進入大廳,衆人更沒有一絲要離去的意思,轟然追了進去,生恐後人一步。
進了大廳,許壽坐在最裡面桌子的位子上,陪他坐的除了他的秘書,就剩韓冰與林革了。他們旁邊的長形桌子上被人端來一些器皿。
衆人雖不敢冒昧上去與許壽同坐,不過卻也擠在周圍,這時候都看清了長桌上的東西,不由大是奇怪,特別是看到連酒精燈與溫度計都上來了,更是一頭霧水。
“諸位,今天請大家來除了見證本公司開業外,還向各位通告一聲本公司即曰上市的新產品。”林革出面主持接下來的項目,他先是感謝一番來賓的盛意,接着直奔主題,“什麼產品?我可以告訴大家,這是一個環保技術方面劃時代的發明!”
“環保?”
“劃時代?”
下面的人大多面面相覷。
“搞什麼呀?”華立強偷偷地向旁邊的周偉雄詢問,“還做起廣告來了?”
周偉雄小心說道:“你看,電視臺的人更積極了,拍得更起勁,我說他們肯定是抱着特別報道的心思來的。你看,連許書記都願意前來,這家公司的產品……我都忍不住期待了!”
林革繼續說道:“說到環保,看看現今的環境,空氣、土壤、水源,無一能讓我們滿意的。我們科技在爲人類創造無數價值的時候,也爲人類帶來了很大的災難。當然,我們不能指責科技的進步,更不能不要發展。因此,以更新的科技來解決傳統科技帶來的隱患,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的,這也是我們成立未來科技公司的宗旨,我們希望研究出更多的實用科技來。今天,我就是要向大家宣佈我們公司的第一個科技成果!”
衆人靜靜等着林革後面的話。
林革愈發興奮,大手一揮:“大家應該知道塑料袋在一百多年前發明的時候,被人稱爲革命姓的科技,因爲它確實給人類帶來了生活上很大的便利,確切地說,塑料袋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大家可以想象,如果現在就禁止大家不能使用塑料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但是……塑料袋帶來的危害,白色污染對人類有多大的危害,諸位都是有識之士,就不用我多說了。我要向大家宣佈的就是我們公司的新產品可以徹底解決白色污染問題!注意,是徹底解決!”
“不是吧?”
“天啊,他說的是什麼?”
“他在說夢話?他不會要說他發明了可以降解的塑料袋吧?”
林革很擅長把持現場氣氛,留下一小段時間給大家發出感嘆。
突然,林革大手一揮:“什麼產品呢?我們把這一產品稱爲綠色1號,不是什麼生物塑料袋,只是一種溶液,一種可以讓塑料袋快速降解的溶液!有多快呢?大家都知道,塑料袋要好幾百年才能降解掉,這也是大規模使用塑料袋給我們的土地河流帶來危害的最大原因。把塑料袋集中起來,使用我們的綠色1號,三到五天就可以讓塑料代徹底降解,不再留下什麼聚乙烯之類的物質!注意,是三到五天!”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驚住了,張大嘴巴,以爲是在聽天書。
如果是平常他們不是反駁就是喧鬧追問,但是,當他們看到坐在一邊的許壽臉色淡然,好像還有微微點頭的跡象,衆人也就不敢明目張膽地反駁了。
他們都有一個心理,連許書記都出面力挺這個產品,怎麼說也不會假到哪裡去。
這也是陸弘當時邀請許壽出席這一儀式的目的,來的多是新聞人士,他就是要藉助許壽的威望來壓住衆人蠢蠢欲動之心,以事實來讓他們接受這一概念,讓他們興不起一絲作怪的念頭。有他們賣力宣傳,這可比請多少明星來代言還要有效多了。
“林董,你說三到五天,你們有實驗數據嗎?還有,這產品能大規模生產嗎?”華立強忍不住站出來大聲詢問,他仗的是與林革相熟,這樣站出來不單沒有讓對方難看,相反還像配合賣膏藥的託一樣。
林革很滿意這個“託”的效果,大家被完全吊起了興趣,他笑了笑:“接下來我讓人把我們這一產品的一些參數和效果、用途以及實驗數據都發給大家,這些資料我們都整理成冊,發給大家就是想讓大家有個直觀的瞭解。”
隨着林革的大手一揮,有幾個人捧着厚厚一疊的資料派發給現場諸人,衆人一拿到手也不管現場不現場,一睹爲快,很快就對這個綠色1號有了詳細的瞭解。
“至於這位朋友說的量產問題,我肯定地和你們說,沒問題!今天是兩家公司同時成立,未來科技是專門用來研究技術的,不大涉及經營,這是爲了能讓公司的人更專心研究發明。因此,我們又成立了一家子公司,也就是未來生化有限公司,用來生產製造生化類的產品,經營銷售。
“綠色1號就是授權在這家公司,已經開始生產,現在供應珠江省一個月的用量都沒問題。也就是說,隨着我們和省裡的合作,到時珠江一省扔在大街上的塑料袋大家都不用擔心埋在土裡影響土壤質量,也不用擔心會用來燒燬產生有毒氣體影響大家的身體健康。使用綠色1號,我們完全可以消除這樣的禍患,因爲我們可以讓塑料袋降解反應產生水、氧氣、和一些二氧化碳,不會對什麼造成不好的影響!可以說,我們纔是真正無副作用的!”
“當然,我說是這樣說,大家也許會以爲我是黃婆賣瓜自賣自誇。”林革又毫不避諱大笑說道,“大家有這樣的心理很正常,如果是我,我也以爲這些推銷的廣告詞吹噓得太厲害了。不過不要緊,我們會給大家多方面證實的機會。另外,大家都知道許書記也到場了,其實是這樣,現在環保形勢嚴峻,也顯得很重要,畢竟我們要爲後世子孫着想,許書記特別關心我們省的環保事業,把它當成工作的重中之重,也特別關注環保項目。這不,一聽到我們研究出可以解決塑料袋這一難題的技術,他立刻表示會鼎力支持我們發展起來,爲我國的環保事業出一份力。
“在許書記的關懷下,我們公司的技術人員咬緊牙關,努力攻堅,長時間奮鬥之後,終於研製出可以量產這一產品的法子來。可以說,這一產品能得到快速發展與許書記的支持是分不開的。他還指示相關部門要對我們進行支持,畢竟環保工作是長期的工作,事關國家百年大計,不能畏首畏尾。在這裡我們要對許書記表示最誠摯的感謝,他爲了國家百年大計對我們的支持,我們一定不會忘記!許書記,謝謝你,請你接受我謝意!”
現場的人都鼓起掌來,熱烈而激烈。
許壽不得不站了起來,臉皮有點發燒,若不是已經練就厚臉皮,他早就臉紅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知道,林革是在捧他,以綠色1號的功績作爲面子回報他今天到場的支持。許書記混跡官場數十年,聽得馬屁話也多了,但是像林革這樣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他還是忍不住心慌慌。
所謂對未來科技公司的支持,除了指示相關部門採購外——而且還是與陸弘討價還價半天,他就沒做什麼事了。
林革這個送功績的話也實在太令人難爲情了,許壽強忍着雞皮疙瘩才走到中間。但是他也不能不感嘆林革不愧是混跡社會幾十年的老油條,剛纔那些話,無論是韓冰還是陸弘都說不出來!
可是,這些話又是必須要說的,他許壽公開前來一是爲了見許晚晴,二就完全是爲了聲望。看吧,當林革提到許大書記,電視臺扛攝像機的人立刻衝到許書記面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特寫,甚至連林革的話都錄了下來,以作配音。
現在許書記上場說話,他們拍得更仔細更認真。
林革壓壓手,讓衆人停止鼓掌,清了清喉嚨,笑着說道:“首先,我要在這裡向大家宣佈一個消息:前天,省環保廳已經向未來生化有限公司下了一份定單,總金額價值10億!”
“10億!”
衆人聞言不由驚呼出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