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二使已離開。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通過了迷霧大陣,重新回到了無盡叢林。
同一時間,華一區內,原本正雙目微閉,聽取手下彙報追蹤情況的風雲二使本體,陡地睜開了眼睛。不約而同地,兩人的身影同時從房間憑空消失。徒留一羣正彙報到一半的手下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所謂。
好久沒有看到兩位大人如此“激動”了,難道是那個他們現在正在追蹤的對象被抓住了?
罡風洞底,風雲二使的身影再次突兀地憑空出現。看似相似的身影,只是卻由分身換成了風雲二使的本體。
風使打出指訣,空氣中,靈氣微微波動,現出了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光門。那是風使設置在此的警戒陣法,打開了一個通道。
光門剛一打開,兩人便敏感地感應到了一股特殊的靈氣撲面而來,渾身的毛孔頓時全部打開,貪婪地狂吸着這股令人沉迷的特殊靈氣。
果然是混沌靈氣,而且是相當精純的混沌靈氣!
他們這是撞了大運了啊!
兩人的心臟因爲驚喜,狂跳不已,幾欲爆開。
不過,風使很快便臉色一沉,一把拉開雲使,再次快速地打出指訣,光門“簌”地一下消失不見。
光門閉合,自然混沌靈氣也跟着沒有了。正張開全身毛孔,瘋狂吸納着混沌靈氣的雲使頓時不滿起來。
“嗯?怎麼閉陣了?再等會吧?我們正好可以親身檢驗一下,這些混沌靈氣的純度!”雲使強按住心中的渴望和暴躁,盯視着風使,故作輕鬆地道。
有些東西,不去沾惹的話,還能抑制住心中的慾望,可是一旦嘗過其中的滋味,便如同吸了鴉片似地,迅速上癮。之前因爲是分身來此,雖然也激動於發現混沌靈氣,可是畢竟混沌靈氣對分身的影響不大,他還能剋制住心中的慾望。可是現在來的卻是他的本體。
本體已經切實地嚐到了混沌靈氣的滋味,再也剋制不住想要更多的渴望。他的身體每寸皮膚,每根汗毛,都在瘋狂地叫囂:“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雲漫天!”
風使頓時惱了。他算是發現了,雲漫天這個人的腦子,一遇上混沌靈氣就成了漿糊!
“你沒覺得不對勁嗎?這裡的混沌靈氣,好像太濃了點!濃得有點不自然!明明剛纔我們來這裡的時候,混沌靈氣還沒這麼濃,只有一絲絲。沒道理就這麼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混沌靈氣的濃度一下子就變得這麼濃了!明明封印陣法還在,爲什麼混沌靈氣卻泄露出來這麼多?這不正常!我懷疑,其中可能有詐!”風使把自己心中突然涌現出來的不安說了出來。
“風兄啊,我說,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這可是混沌靈氣啊!你認爲混沌靈氣有可能人爲造假嗎?誰能造得出混沌靈氣?再說,這裡的混沌靈氣變多更是證明一件事,那個空間裡的混沌靈氣濃度比我們想到的還要精純得多!所以......”雲使的眼睛亮得驚人,雙眼緊緊地盯視着風使佈下陣旗的位置。同時,他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略顯乾燥的雙脣。“風兄,你還是趕緊加把勁,早點把這個封印陣法打開一個缺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去那個洞天福地了!”
風使的眉頭皺了起來。
雖然雲使說的有道理,混沌靈氣乃是天生,根本無法人造。正常情況下,只有胎兒尚在母體子宮中尚未出生時,纔會有一絲極爲細小的混沌靈氣。像現在這麼多、這麼精純的混沌靈氣,根本還是人爲可以合成出來的。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他就是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這讓他下意識地懷疑,這個輕易砸到他們頭上的餡餅,到底是餡餅?還是陷阱?
還有,那個女修的行蹤也是一個大問題。
她在哪裡?她是怎麼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的?她知不知道這裡有混沌靈氣?她會不會已經進入了那個充滿混沌靈氣的世界裡?裡面是不是就是她的宗門所在?
如果裡面的這個空間真的是那個女修的宗門所在,他們就這麼冒然進入,會不會是送羊入虎口,根本是有去無回?
風使心中的喜悅和不安混雜在一起,讓他的眉頭深深地糾結在一起。
雲使可不知道他心中的糾結,見風使一直蹙眉不語,終於抑制不了心中的焦躁了。
“風兄,我看不如這樣吧!既然你現在還無法決定進去與否,咱們不如分開來行動。你暫且先留在外面警戒,由我先帶一批人進去查探一番。你看怎麼樣?”雲使試探地道。
雲漫天先帶人進去?
風使的目光陡地一厲,看向雲使的眼光中頓時充滿了審視。
“我覺得,關於進入未知空間這件事,還是先緩一緩的好!畢竟這裡面是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有太多未知的危險,我們還是先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詳細規劃一下,多做一些準備工作,這樣才更保險一點。至於這裡,我們可以先派人守着!”風使垂下眼眸,掩住了眼中瞬間閃過的情緒。
還要等?
雲使的拳頭悄悄地捏緊了起來。
“哎呀,風兄,你也真是小心!好吧好吧,等等就再等等,你說了算!唉~,誰讓你是老大呢?”
雲使伸出左手,狀似無奈地擦了擦額頭的莫須有的汗水,誇張地甩了甩。
可是,就在此時,驚變突生。
“呃~呃~呃~”
風使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扼住自己的咽喉,雙眼眼珠暴凸,幾欲掉出眼眶。整個身體踉蹌着搖晃了幾下,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毒......毒......你......你居然對我......下......下毒?”
風使的雙手不受控制地彎成鷹爪樣,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咽喉。鋒利的指尖,很快便刺破了咽喉處的血肉,捏住了喉間的軟肉。
只聽到風使的喉間發出清晰的“格格”聲,他的喉骨已然被他自己的大力捏碎。
雲使揹負着雙手,靜靜地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掙扎的風使。他的眼眸深沉,臉上哪裡還有剛剛表現出來的浮躁急切。
“爲......爲......什麼?”
風使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動着,可是暴突的雙眼,卻始終死死地瞪着雲使。
“爲什麼?”
雲使突然笑了起來,不見原本的和煦,只有滿滿的諷刺。
“你居然還問我爲什麼?真是太可笑了!這不正是你心裡想要做的事情嗎?只不過,我先你一步動手而已!這嬰毒的滋味怎麼樣?不錯吧?這可是我整整準備了五百多年,才收集到了足夠的怨嬰死靈,煉製成功的嬰毒,專門針對元神及神魂分身。其實,你應該感到榮幸,死於這嬰毒下的修真者中,修爲最低也在合體期。算起來,你的修爲還算是最低的。”
雲使居高臨下俯視着風使,眼光冰冷至極。
嬰毒!居然是嬰毒!這不是早就失傳了的魔門至毒嗎?
沒想到雲使居然有嬰毒的丹方,還將它煉製了出來!他這是早有預謀,想要毒殺他啊!就算今天他們沒有發現混沌靈氣,只怕雲使也早就打算好,找個合適的機會毒死他!
風使恨極。
千算萬算,他就是沒有算到,雲使居然會這麼快就動手。
“發現混沌靈力這麼大的事情,在宗門內的貢獻點一定很高吧?搞不好,掌門和那些長老們會直接助我們直接晉入合體期也說不定!可是,我們有兩個人呢!怎麼辦?再多的貢獻點,如果兩個人平分的話,拿起來也不那麼痛快吧?不如......,就讓我一個人拿了吧?風兄,您那麼厲害,那麼大度,一定不會介意讓小弟小小地佔點好處吧?你放心,小弟得了好處,一定不會忘記風兄您的恩情的!嗯,對了,我記得你好像在宗門內還有兩個弟子,其中一個弟子還是個女弟子。呵呵呵,我一定會幫你好好地‘照顧’這兩個弟子的。尤其,是那個‘女弟子’!”
雲使在“女弟子”三個字上加了着重音,聲音裡更是透露着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會明白的詭異味道。
“格格格格~”
風使的眼珠凸得更厲害了,喉嚨處更是發出一連串急劇的格格聲,聽起來既可怕又詭異。
他想說點什麼,可是嬰毒早就深入了他的血脈,侵蝕了他的元嬰,讓他只能徒勞地發出一連串的格格聲,卻什麼話也沒不出來。
“想說話?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說,你在這裡佈置了特殊的警戒陣法,沒有了你,我根本就解不開陣法,進不去裡面,是嗎?”
雲使摸了摸鼻子,笑得更歡了。
他蹲下身子,靠近風使,溫柔地道:“唉,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咱們這次遠征的隊伍裡,可不止你一人擅長陣法,還有一位修士,陣法水平絕對不會弱於你。可惜,他那個人比較低調,不愛出風頭,不願讓人知道他也擅長陣法。知道班斧大師嗎?就是那個一個陣法,便可以拍上上萬上品靈石的神秘陣法大師?就是他,班斧班斧,倒過來就是付斑。怎麼樣?沒想到吧?更不巧的是,付斑他欠了我一次救命之恩。所以,你說,如果我讓他來破掉你佈下的這個陣法,你說他能不能辦到?”
“格格格~,格格格~”
風使目眥欲裂,猛地僵直起身子,想要撞向雲使。
可惜,身中嬰毒,他的整個身體,除了腦子還屬於他,其他部位早就無法控制,只能像一條離水的魚一樣,徒勞地滾在地上垂死掙扎。
雲使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他喜歡看這樣的畫面。曾經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在他面前無力地滾落塵埃。曾經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卑微!只有他,始終站在高處,靜靜地看着他們零落成泥碾作塵。
嬰毒的毒性很烈,風使拼命地在地上掙扎,更是加速了毒性的漫延。很快,風使整個人便僵直在地,無法動彈。
作爲製出嬰毒的人,雲使自是十分了解嬰毒毒性。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直到十分鐘後,風使完全沒有再動一下,擡步走到了風使的屍體面前。
他要取出風使的儲物袋,現在,風使的個人財物已經是他的了。
哈哈,真是期待啊,不知道風使的身家怎麼樣?豐厚不豐厚?想來,身爲一個分神期強者,他的身家一定不錯。他喜歡這種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龐大財物!
因爲太篤定風使絕無還手之力,所以他在確定風使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之後,也沒有太留意風使臉上的表情,直接伸手便欲扯過風使腰間掛着的儲物袋。
可是當他一手轉過風使的屍體,一手扯過風使腰間的儲物袋時,突然瞥到了風使臉上的表情。
不是雲使預料中的悔恨痛苦表情,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僵硬的詭異笑容。配合凸出眼眶的巨大眼球,青白泛黑的膚色,看起來極其滲人。
雲使明顯一怔。
怎麼是笑?爲什麼是笑?一個失敗者,都已經痛苦至死了,他還怎麼笑得出來?
就在雲使突然感到不妙,心神一動,想要閃離原地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他身上的靈力無法調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