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收拾餐具丟進洗碗機,又隨便閒聊了一會,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便互道了晚安,各自回到房間去休息了。
趙欣韻躺倒在牀上,再一次失眠了,一個個白天困擾過她的問題,此時全部都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原來的那個趙欣韻失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麼?自己和格蕾西婭的關係,究竟會向什麼方向發展?她的未來會怎樣?以及——今天聽到的一個消息。雖然只是八卦的小道消息,也不知真假,但其中的內容對她很有吸引力。趙欣韻想,如果格蕾西婭聽說了,那她的想法肯定也是一樣。
她記得對方和自己曾經說過這件事。但格蕾西婭不一定想得到,現在已經發展到了這個階段,很快她們就可以參與了……算了,不想了,睡覺。天花板的藍色燈光暗了下去,她閉上眼睛進入了睡眠。
第二天是休息日,趙欣韻本來是很想趁此機會好好地睡個懶覺的,因爲自從她穿越之後(雖然說起來其實也沒幾天的時間)就再也沒睡過一個懶覺了。可是事與願違,她剛醒來的時候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根本都沒睡醒,更別提什麼睡懶覺了。她無奈地打了個哈欠,睜開眼,就發現了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不用說,這當然就是格蕾西婭的臉。本來是應該爲對方試圖打斷自己的睡眠而感到生氣,可是爲什麼她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格蕾西婭的皮膚看上去真好”這樣無關緊要的內容!
“……所以說你爲什麼要大早上跑過來啦,難道就是專門爲了嚇我一跳嗎?”趙欣韻扭過頭去,把臉埋在枕頭裡不理她。
“一日之計在於晨,早睡早起身體好!我是在叫你起牀。”
趙欣韻從枕頭裡傳出悶悶的聲音,“如果只是爲了叫我起牀,你明明知道這張牀可以設置定時搖動,爲什麼一定要跑過來嚇人啦。”
定時搖動的功能,是趙欣韻前天晚上睡前,忍不住好奇心,亂按牀上的按鈕的時候偶然發現的。看上去這個功能似乎就是用來叫人起牀的,替代了六百年以前的鬧鐘。大概是因爲比起鬧鐘來,這樣不會吵醒其他人的緣故。
“因爲你答應了做我的女朋友啊,所以這是你的義務。”格蕾西婭的臉上是一副想要捉弄人的表情。
趙欣韻終於忍不住了,又把頭轉回來,努力睜大眼睛瞪着格蕾西婭,“等等我什麼時候答應了真的做你的女朋友啊!不是說好我們只是假扮情侶關係的嗎!以及你叫我起牀這樣的事情,到底爲什麼會變成【加粗】我【/加粗】的義務啊喂!”
“今天是休息日,所以你的義務就是要陪我出去玩,不可以睡懶覺。”
趙欣韻心想,看來今天的懶覺自己是睡不成了。反正剛纔自己也是自然醒的,那就跟着格蕾西婭出去玩一趟也好,畢竟自己來了金星第二基地之後,除了找工作和去買東西,還真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那好,你給我十分鐘穿衣服刷牙洗臉。”
等格蕾西婭一走,她就趕緊從牀上跳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衝出房門。
二十分鐘以後。
其實金星第二基地根本沒多少好玩的東西,試想一個到處都還在建設的地方,能有多少休閒娛樂設施?格蕾西婭把車調整到手動模式,漫無目的地四處亂逛,趙欣韻坐在一旁不好打擾她,也就沒說話,只是望向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偶爾爲了早上被打斷的懶覺打兩個哈欠。
最後格蕾西婭還是把車停在了公園的門口。這地方說是公園,其實裡面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棵樹,和一些人造的景緻。但還是有不少人三三兩兩在裡面散步,很顯然那些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在於景緻,而在於一起看景緻的是誰。
可是自己和格蕾西婭又不是真的情侶,每天這樣假戲真做是給誰看呢。所以她從自己這裡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自己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這個問題,也不能問格蕾西婭。
“別看這幾棵樹沒什麼特別,他們可是花了不少錢的。”格蕾西婭指着不遠處的幾顆大樹說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趙欣韻只用一瞬間的功夫想了想,便點了點頭,表示能夠理解。金星第二基地正式成立只有很短的時間,要培植一棵這樣的大樹,很顯然不可能是從別處搬來的,不然花費的價錢肯定更多。說起來,金星第一基地從建成到現在,也只有幾十年的時間,他們也未必會把那邊自然生長的樹賣掉。而從其他星球搬來幾乎沒有可能,那麼只剩下了一種可能,這些樹的培植,使用了特殊的快速生長技術。
趙欣韻在腦海中搜索着原來的記憶。這種快速生長技術,她也只是曾經偶然聽說過一次,並不清楚其他的細節。像是能讀到她的心思一般,格蕾西婭接着趙欣韻的想法說了下去,“不過我們平時吃的蔬菜反而不會用這種快速生長技術,”她指了指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因爲成本太高。他們只會用普通的溫室培育。”
仔細想來,很多時候格蕾西婭的心思和自己還挺相似的。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默契?想到這裡,趙欣韻忽然腦洞大開。她開始懷疑,格蕾西婭試用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最新技術,探測到自己的腦電波與她的相合,據此認爲自己和她確實是天生一對,所以才把自己給拐回家了。而因爲這種技術還在研發的最後階段,需要保密,所以她不能告訴自己。
即使是在六百年後,這樣的腦洞也足以去寫科幻小說了。趙欣韻用力甩了甩頭,把這些過大的腦洞也一起甩在了身後,和格蕾西婭並排坐在長椅上,隨便找些話題聊着。
“火星也有這樣的公園嗎?”她搜索着兩世的記憶。自己從來沒去過火星,四十年來一直都待在地球上。而六百年前的公園,大概是勝在景物自然——雖然其實也沒多自然,無非是一小片空地,修剪成千篇一律形狀的灌木叢,以及隔不了多久就修剪一次的草皮。當然自己用六百年前的街邊小公園和這裡對比,好像是有點不公平。
“比這裡大。”格蕾西婭點了點頭,簡短地說。
如果現在趙欣韻還沒看出來格蕾西婭有心事,那就是傻子了。可是她的心事究竟是什麼?和自己有沒有關係?如果和自己有關係的話,那又是什麼呢?她是在後悔一時衝動把自己帶回家,現在多了個麻煩嗎?還是她準備向自己說明她這一切行爲背後的真實目的,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或者她在猶豫,要不要違反保密協議,把測量腦電波契合度的最新技術告訴自己?
趙欣韻又聯想到了自己前兩天聽說的小道消息。無論在哪方面,格蕾西婭顯然都比自己有優勢。她是在爲能否入選而緊張嗎?還是想到了自己?此事和她把自己帶回家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無數的問號盤旋在她的腦海中,她很想問問格蕾西婭,“你究竟在爲什麼事情而糾結?我能否幫上忙?”可是她本就是靦腆的性格,加上現在二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有些尷尬,她無論如何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好繼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