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默默抱着花兒委屈地看着宋知墨, 然後低下了頭。
寂靜的屋子裡發出了小小的啜泣聲。
宋知墨頓時驚慌失措,她哭了,看樣子確實是委屈地不行了。顧不上收拾宋雲柯, 宋知墨攬着朱默默的肩膀, 小聲地哄着:“別哭了, 我不是不願意你……”
話還沒說完, 邊上的宋雲柯也接着插話:“對啊, 二嫂,二哥他不是不願意你收到花,他就是……”
“他就是吃醋了。”宋雲柯一句道盡宋知墨的所有心裡, 接着神補,“對吧, 二哥, 你一定是訂了花要送給二嫂, 只不過。”
“只不過晚了一步,而且出了點小岔子。”說話的是朱默默。
擡起頭, 朱默默一臉笑盈盈的,哪裡有半點哭的痕跡啊。
他們被戲弄了。
如果是一般的朋友或者沒有那麼喜歡自己的女朋友,被她戲弄了,或許就會生氣甩臉色了。
但宋知墨沒有,反而鬆了一口氣, 知道她沒有生氣也沒有悲傷, 心裡是高興。這下子也顧不上什麼驚喜不驚喜的了, 宋知墨的語氣有點小委屈。
“我本來是定了一束花兒準備送給你, 還特意讓人去花圃特意挑選最新鮮顯眼的紅玫瑰, 沒想到送給你花兒的卻被老三搶先了。”說着頗爲委屈地看了一眼朱默默手中的紅玫瑰。“花兒太重了,我來拿吧。”然後裝作不經意般的拿了過來, 放到了角落裡,一個很不容易注意的角落。
朱默默沒想到不僅宋知墨的手藝好,宋雲柯更好,十八般武藝信手拈來。兩人在廚房一通搗鼓,各種需要時間慢火燒煮的菜品都做好了,只剩下一些需要爆炒的時蔬留在最後。
下午三點半,宋知墨的玫瑰還是沒有到,不過朱默默也不着急,知道他有這份心就好,更何況就算沒有這份花兒,難道她對宋知墨的喜歡難道還會減少一分嗎?
剛剛四點,宋知墨便接到宋大哥的電話,他們已經在樓下停車,馬上就要上樓了。
朱默默開始緊張起來。
她穿了一聲柔粉色的長連衣裙,外面還搭着一件淺灰的針織長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甜美。這是她日常居家的穿着。
剛開始的時候爲了表示正式,朱默默換了一套白襯衫長褲子,外加黑色小西服,看起來是正式了,但也顯得嚴肅,而且可能是朱默默平時這種衣裳就穿的少,駕馭的氣勢不夠,整個人不像時尚幹練的都市白領,反而像酒店制服服務員。
被屋子裡的人一致否決。最後換來換去,才發現還是平時經常穿的樣子最好看,既活潑靚麗,又不失溫柔恬靜。
想到還有幾分鐘就要正式和宋知墨父母見面,朱默默雙手雙腳都開始抖了起來。辣眼睛,坐在沙發上的朱媽媽很是看不過眼。
忍不住發話:“默默,你別抖,腿站直,手自然垂下,擡頭挺胸。”
朱默默照做,雙腿站直金緊繃着,雙手自然垂下,緊緊貼着大腿兩側,擡頭挺胸。
軍姿站的挺標準。
腿倒是不抖了,就是整個人都僵住了。
邊上的宋知墨倒是鎮定自若,他伸出手攬住朱默默的肩膀,另一隻手與朱默默雙手緊緊相握。手心溼噠噠的,兩隻手接觸的那一刻,朱默默差異地看了一眼宋知墨。
看着人這麼鎮靜的樣子,她還以爲緊張的只有她一個人呢!沒想到宋知墨緊張的手心冒汗,要知道平時相處這麼久,他可沒有什麼手心喜歡冒汗的毛病。而且天氣也不熱,處於一個正正好不冷也不熱的狀態。
宋知墨能不緊張嗎?
要知道今天可是他未來人生裡最重要的三個日子之一,而且還是第一個。本來兩家人之間就有矛盾,要是今天一個沒掌握好,隨便誰炸毛了,他想要儘快和朱默默結婚的願望可就有得磨了。
奇異地是,這一刻朱默默卻不緊張了,彷彿知道了有人同樣緊張後,心中的焦慮能夠轉移般,一瞬間就平靜了。
以至於宋家人到的時候,朱默默發揮了自己所有的機靈。將叔叔阿姨,大哥大嫂,小弟都問候了一片。
然後邀請大家進屋,還大方得體地說了幾句吉祥話,引着大家在客廳坐下。並且將自己插好鬱金香的花瓶放在肖婉婷的面前。
笑着說道:“阿姨,這是宋知墨送您的花兒。鬱金香的花語是愛,慈善,美麗還有祝福,知墨說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了,所有訂了這束花兒。”
聽到朱默默的話,肖婉婷的眼睛裡泛起幾縷笑意。
不管真假,話說的漂亮都是讓人心情美麗的。
“哼。”邊上的朱媽媽輕哼一聲,然後對上朱默默投過來的視線,大大的眼睛裡有一絲懇求。這一聲冷哼又強硬地變成了“咳咳”。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又不由自主地撇開臉。
今天是個好日子,看不慣也要忍着。
然而沒過兩分鐘,兩個女人就爭執起來了。
起因是婚房,朱媽媽的意思是,既然兩人以後結婚了住在星城,那麼婚房就用對門的房子,那本來也是朱爸爸也朱默默的嫁妝,所有的裝修都是好的,清理裝扮一下就可以直接入住了。而且還離家近。
但宋媽肖婉婷不願意。
“不行,小夫妻兩結婚後雖然留在星城住,但我兒子並不是入贅你們朱家,只不過是因爲朱家就這一個女兒,住在星城方便照顧你而已,但結婚後住在女方家裡算怎麼回事兒啊。”
“但她們現在就住在我家裡啊。”
肖婉婷……
這一回合,朱媽媽完勝。
宋知墨聳聳肩,很是無所謂,他覺得現在住得也挺好,除了沒辦法時時刻刻親近朱默默外。但要是結婚後兩夫妻住在隔壁,既方便照顧朱媽媽,又有了兩人的私人空間,像幹嘛幹嘛,完美!
肖婉婷瞪了一眼宋知墨,這死孩子!
只一眼他就看透了宋知墨的想法。
肖婉婷氣得不想說話,感覺低人一頭了。
氣氛一度凝滯,宋父想了想,給出意見,讓雙方勉強都同意了。婚房由朱家出,就在隔壁。但車子,屋子裝修,傢俱,度蜜月,酒席等等費用,由宋家承擔。而且宋家回在首都買下一套房子,寫上小夫妻的名字,留給他們去首都的時候住。
且宋家公司的股份會劃出百分之一,寫在朱默默名下,作爲長輩的心意。
這下屋子裡的人都驚訝了,要知道宋家的股份一隻都在宋父名下,一點都沒有拆分過。百分之一看着不起眼,但放到宋家遍佈全國的公司來看,就很多了,光是每年的分紅足夠他們生活了。
話說出口的時候,肖婉婷也驚訝了。她伸出手輕輕扯了扯宋父的胳膊,要知道大兒子結婚的時候可沒有送股份給大兒媳的。
宋父沒有理會妻子的提醒,視線在大兒子兒媳,三子和小兒子面上一閃而過。看到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忿的情緒,滿意地點點頭。
繼續說道:“知墨以後留在星城生活,也就是說宋家在軍政上的助力他一分也享受不到,百分之一的股份說是放在默默名下,也不過是給他們生活添點保障而已。”
“更何況,以後我和你媽走了,這些也是要給你們兄弟幾個分的,只不過現在提前一點將知墨名下的放到她媳婦名下而已。”
聽到宋父的話,宋大哥連忙說道:“爸,我不介意的,你全都給知墨和弟妹都沒關係的,老話不是說好男不吃分家飯,我們想要自己賺回來就好啊。”
說着看了一眼妻子,兩人對視一笑,顯然心中想的都是一樣。
宋雲柯也連忙說自己不要。
至於宋小弟,他還接觸不到這些,對於錢的概念,還是能買好看的鞋子,漂亮模型手辦,更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朱默默也不想要,這錢一聽就知道很多,她這種小市民,錢那多了也燒手啊。
只要一想着自己手中拿着價值上億價值的東西,感覺晚上都睡不安穩了。
然而不等她反駁,宋父已經一錘定音:“好了,既然都沒有意見,那就這麼着吧!”
房子的事情定了。
關於結婚的日子,兩個媽媽又爭執起來了。
肖婉婷想定在五月,這也是宋知墨聯繫她時強烈要求的,儘早結婚。而朱媽媽想留自己的女兒久一點,於是提出想明年年底再考慮結婚。
這話一出口,不提宋家人的心情如何,朱默默自己都覺得太久了。
這幅恨嫁的嘴臉讓朱媽媽氣死了,兩方調價還價,最終中和了一下,定在了今年年底。
訂好婚期,說起彩禮。
之前宋父將股份放在朱默默名下的時候,朱媽媽沒有反對,因爲她很清楚,這是宋家給夫妻兩人的,能夠讓自己女兒過得好些,自然沒有拒絕。
但拿了人家的股份,還要彩禮,就有些貪得過分了。更何況兩方結婚,本來彩禮和嫁妝旗鼓相當才平衡,她們家的家底自己人自己清楚。
怎麼也抵不上宋家的,於是乾脆就不要了。
但宋父堅持啊,不說這是兒子娶妻,本來就應該準備彩禮禮金,這也是花國的風俗,以示對女方的尊重和重視。
就衝着娶的這個人,不管送多少彩禮都是應該的。
最後,朱媽媽不肯收,宋父堅持給。於是朱默默又轉了一筆,宋父將彩禮直接轉到朱默默名下了。
吃過晚飯,宋知墨送大家離開朱家。高興之下又和宋大哥還有宋雲柯喝了一頓小酒,等他再次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晚風一吹,原本有些迷糊地宋知墨瞬間清醒了,他拒絕了宋雲柯送他上樓的決定,肚子回了家。
進了屋子,才發現客廳裡一個人正盤腿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宋知墨走過去一看,人家正拿着一疊筆芯,左邊一根右邊一根,嘴裡喃喃自語:“是夢,不是夢,是,不是,是不是……”
“你這是幹嘛呢?嗝~”宋知墨坐在朱默默身邊,說話間打了個嗝,一股酒氣涌出來。
“啊,不是夢啊。”朱默默興奮地看着宋知墨,“我變成千萬富婆了,以後我要包養你。”
宋父說把彩禮轉到朱默默名下,當即就掏出一張卡給了朱默默,讓朱默默隨便花。
她當時以爲就幾十萬,最多上百萬,這已經就是她理解的豪門了,豪得不能再豪了。結果晚飯的時候多嘴問了一句宋大嫂,宋父給她準備的彩禮是不是也是一張卡,大嫂想了想,回道:“是的。”
然後又多嘴問了一句:“多少錢啊?”
她本來也是無心問,沒想到宋大嫂卻認認真真地想了想,然後告訴朱默默:“大概好像就是八九個零的樣子。”
八九個零啊。
個十百千,……這就是上千萬或者上億啊。
這下子朱默默睡不着了,手中的小卡片重若千斤。她總覺得空中好像有雙眼睛看着這張卡片,一個不留神丟了,她要哭死。
酒勁涌上來,宋知墨的臉全都紅了,他一把抱住朱默默,看着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卡片上,迷迷糊糊的心中很是不滿。
那張小卡片醜醜的,有他好看嗎?
於是手一伸,從朱默默手中抽出來,丟了出去,然後四腳並用將朱默默團團裹住。
朱默默眼睜睜看着閃着金光的卡片飛一樣從空中滑落,消失在屋子裡。宋知墨的臉還窩在她的脖頸裡蹭啊蹭,酒氣瀰漫。
和個醉鬼沒辦法計較,只好哄着他,好半天才弄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