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逢是首歌

晚風從密林深處吹來,微微有點涼。

此時皎潔的月亮已經從雲裡悄悄地探出了頭,那座和我印象中完全一樣的屋子便從夜色中透了出來,背襯着暗藍色的夜空,那座屋子顯得又熟悉,又陌生。。。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泄在小屋的屋頂之上。綠色的蔓藤緊緊的纏上了小屋的四壁,在銀色的月光之下,蔓藤上的幾朵小黃花正驕傲的對着天空仰着笑顏。小屋的屋檐下,一串風鈴正迎風搖擺着,叮叮叮,清脆的鈴聲在這靜謐的夜空下格外的悅耳。

西門慶老師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在我晃過神來的時候,我得身邊便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看着眼前的小屋,我的眼睛不經意間溼潤了。。。

曾幾何時,我和依雪便是在這同樣的小屋裡依偎着,笑鬧着。那時的我們沒有憂愁,沒有煩惱。那時的我們很傻很天真,以爲我們可以就這樣永永遠遠的生活在一起,沒有悲傷,只有歡樂。

定了定神,我鼓起勇氣推開了小屋的門。“校長,學生龍前來報道。”

“噢,龍同學來了啊?”推開門,我印象中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巨大的楠木辦公桌之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低着頭在桌面上寫着什麼。

“是的,請問校長找我來幹什麼呢?”強壓住心中的失望,我對着眼前的老人恭敬地問道。

“哦,我是有那麼一點事情想要找你。”老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對我說道:“你。。。認識一個叫伊雪的人嗎?”

什麼!饒是我已經認爲這所屋子與依雪有着某種聯繫,但是在老人問出話的時候,我的心中還是一驚。

“你。。。”在伊雪離開我之後,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關於伊雪的聲音,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您,您知道在伊雪在哪裡?

“呵呵。”對着我搖了搖手上的筆,老人指着自己座位旁邊的椅子對我說道:“看來你果然是認識伊雪啊。恩,你先坐下吧。”

依言坐到了老人的身邊,剛對着老人張開了嘴,我卻發現自己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是的,我太想知道伊雪的事情了,我想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我想知道她現在還好嗎,我想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太多的想知道,太多的問題使得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之後,我將頭轉向了老人。

“校長,我想知道。。。”

擺了擺手,校長指着桌面上厚厚的資料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但是現在我還有事,等我弄完這些再說可以嗎?”說到這裡的時候校長對我笑了笑:“反正你現在也需要整理一下情緒,對嗎?”

默默的點了下頭,我和老人同時安靜了下來。

聽着耳邊沙沙的寫字聲,聽着隨風傳來的風鈴聲,我那還有些煩亂的心情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平靜下來了?”煩亂的心情剛剛平息,陌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那我們現在該好好談談這件事了。”

“談什麼事?”低下頭擺出深思的樣子,我明知故問的問道。

“你知道的。”陌嚴肅的說道:“你不覺得這個屋子透露着古怪嗎?”

古怪?是的,這件屋子確實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的氣息。先不說這所屋子和伊雪以前那所小屋一模一樣,單是說這所屋子沒有一點蚊蟲便值得人深思了。

你能相信麼,一間坐落在茂密林中的屋子竟然沒有蚊蟲的光臨!要知道這間屋子並沒有使用任何的驅蟲藥劑啊!

再說這個校長吧,我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點強者的氣息,不,應該是在他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氣息!事實上,如果不是現在我坐在老人的身邊,我幾乎就要以爲這個屋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詭異,絕對的詭異。。。

“這個屋子是很古怪。”頓了頓,我對着陌小聲問道:“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也想知道,但事實上對這屋子我和你一樣的無知。”陌苦笑道:“你也知道吧,因爲我是作爲你心中的依附出現的,所以我的靈魂偵查異能還是可以使用的。但是在這所屋子之中我卻怎麼都探測不了。。。”停頓了片刻,陌認命的說道:“現在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這所屋子有古怪了。。。”

說完話後陌便不再說話,一時間,我的耳邊再次充斥了筆尖接觸紙張的沙沙聲。

“好了,我親愛的小夥子。”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後吧,校長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我已經將事情辦好了,現在該是聊一聊你的事了。”擡手阻止了我的開口,老人伸了懶腰。“哦,坐的太久了,身子都有些麻了,看來我得先出去走一下了。”

“那麼你是不是願意陪一個老人到外邊走一走呢?”走到門口的時候,校長忽然回頭對我笑着說道:“你可以叫我安爺爺。”

安爺爺,俺爺爺?

校長他老人家倒是挺會佔人便宜的。

“安爺爺。”爽快的應了一聲,我起身跟着校長走出了屋子。

走在密林之間,聽着蕭瑟的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看着留在地上的點點銀斑,我忽然覺得其實黑夜也是那般的美好,也許黑夜沒有了白天那樣的燦爛,但是黑夜卻另有一番靜謐之美。

“這裡的夜晚很美吧?”看到我一臉陶醉的樣子,校長忽然側着頭對我問道。

“是的。”點了點頭,我對着校長說道:“這裡的夜比之我們那裡的夜顯得更加的深沉,顯得更加的美妙。彷彿只要看着那片漆黑的夜,你的靈魂便會得到救贖一般。”

“有意思。”校長忽然停住了腳步,在靜靜的看了我一分多鐘之後,校長忽然笑了:“這是我第二次聽到有人說看星空可以得到靈魂的救贖。”

“哦?”淡淡的應了一聲,我的目光依然放在了那深邃的夜空之上。

“那個人你也認識。”校長好笑的看着我豁然變色的臉龐,眼中流露出一種難以意味的東西。“沒錯,她叫伊雪。。。”

“伊雪?”我猛地湊到了校長的跟前,誠懇地對校長懇求道:“安爺爺,求求你告訴我伊雪在哪裡,我已經找了她很久了,我真的很想她啊。。。”說到最後,我的聲音不由的哽咽了,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哎,情之一字,真的是害人不少啊。”搖了搖頭,校長卻忽然唱起了歌。悠揚的歌聲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給外的動聽。。。

“你曾對我說相逢是首歌,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綠色的河,你曾對我說相逢是首歌,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綠色的河,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心兒是年輕的太陽真誠也活潑。。。”

很難想象,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竟然能夠唱出這麼情意綿綿的歌,老人的聲線因爲年齡的關係有些變形了,但是聽着他那有些沙啞的聲音唱出這首歌,卻別有一番滋味。

聽着校長的歌,我的眼眶禁不住還是紅了。

這首歌,正是我抱着伊雪盪鞦韆時她輕輕吟唱的銀河時期古曲。

耳邊迴盪着熟悉的旋律,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從前。

“海玉,你說過我們倆會一直在一起吧?”

“當然了,小傻瓜!”

我在這裡,但是伊雪啊,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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