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冤之後捲毛很快反應過來,它又露餡了,垂着狗頭小心擡眼去瞄方召的臉色。
方召只在捲毛喊出聲的時候眼皮跳了跳,面色還算平靜,看了看彷彿被雷劈過一般的嚴左二人,對捲毛道:“自己過去反省。”
捲毛委屈得又掉淚了。
這下好了,別想着新終端了,事後不知道還要做多少套測試卷才能再換回一次擁有終端的機會!
捲毛狗眼垂淚,幽幽看了渾身僵硬站在那裡的嚴左二人一眼,蔫蔫走到邊上角落裡,對着牆壁開始了今天的面壁思過。
本就被捲毛看得頭皮一麻後背發寒的嚴彪和左俞,見到捲毛對着牆壁抽泣,只覺得一盆冷水迎頭澆下,手足冰涼。
此畫面……甚是熟悉!
兩人腦中閃過了一幕幕相似的場景。
是不是每一次捲毛面壁的背後都藏着無數驚心動魄的事件?
好一會兒,兩人才感覺血液重新流動起來,身體沒那麼僵硬了,思維也開始正常運轉。
嚴彪忍了忍,最終還是問出聲,聲音帶着忐忑。
“老闆,捲毛它……”
“就是你們看過的那樣,會說話,能變形。”方召道。
兩人面上一副終於恢復鎮定的“哦,這樣啊”的神情。
內心:臥槽!臥槽啊!!會說話能變形這尼瑪能叫狗?!!
左俞試探地問:“老闆,它之前……把倉庫那邊追殺我們的突擊機甲啃了,會不會消化不良?”
方召看了他們一眼,聲音平靜:“不會。”
兩人見方召這反應,心中倒沒有什麼意外,只是依然咆哮不止。
我就說吧!
啃機甲這種事絕對不是第一次了!
指不定以前還做過更兇暴的事情!!
知道了這種秘密,別想着能輕鬆跑開,而且,這次也算捲毛救了他們。看方召這樣子,是不打算讓捲毛“清理”掉他們了。
這種時候,嚴彪和左俞都爆發了極強的求生欲。
“老闆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亂說,空港那邊我們半個字都沒透露!誰問都不說!”兩人連連保證道。
頓了頓,嚴彪面上帶着一絲尷尬:“所以,老闆你總讓我們盯着它是因爲?”
“防止它亂吃。”方召道。
嚴彪和左俞深感壓力山大,突然有種肩上扛着拯救世界的責任感是怎麼回事?
“對了,文藝匯演之前,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方召像是想起什麼,看向嚴彪。
“沒,沒有。”嚴彪搖頭。
方召又看向左俞。
見方召看着自己,左俞也趕緊搖頭,“沒!我也沒什麼要說的!”
“嗯。”方召又提了幾句需要注意的地方,便讓兩人回去休息。經歷了這次的事情,就算兩人心理接受能力再強,也需要時間緩衝。
聽到能離開,嚴彪和左俞心中長舒一口氣,“是,我們會注意的。”
“那個……老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南風?”嚴彪問。
“先不用。他保持現在的工作熱情就可以了。”方召說道。
嚴彪和左俞聽到這話臉一紅。明白了,這是說他們沒有工作熱情。
其實也確實如此,以前是沒有多少熱情,當然一開始是有的,但方召需要他們保護的時候太少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學習、報班、訓練、考證、兼職司機,以及遛狗。在同行裡面,就跟養老差不多了,他們正值壯年,心裡還是有野心的,換誰也不樂意提前大幾十年過上這種生活啊!工作熱情自然也就漸漸降低。
現在不一樣了,任務艱鉅。
保鏢、司機,相比之下那都是輕鬆事,最危險的是遛狗啊!
那能叫遛狗嗎?那叫拯救世界!
牽着狗繩就跟握着戰旗一樣!
時刻備戰!
接下來五分鐘,兩人就自己以前的工作態度進行了深刻檢討,並主動申請扣工資。
“老闆,我們一定認真工作!”
兩人從方召這邊離開的時候,碰到提着個大袋子過來的南風。
南風看着兩人略帶蒼白的臉色,問道:“你們這是工作不盡責,挨批了?”
“嗯。”兩人周身氣氛沉重。
南風心思轉動,面色一變,湊過去壓低聲音問:“扣工資了?”
兩人點頭。
南風反而放鬆下來,笑着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扣工資都是小事,行啦,沒被辭退就好,這種輕鬆工資又高的工作哪兒找去?”
沒留意兩人彷彿有千言萬語的複雜眼神,南風給方召發了條信息說又有工作要彙報,得到允許後,便快步拎着袋子走進房間去。
一開門南風就見到熟悉的情形——掛着兩條明顯淚痕的捲毛正垂着狗頭面壁。
南風誇張地叫出聲:“乖乖哎!小卷卷又怎麼了?”
一看就是被老闆訓了,但南風裝作不知道,罵老闆是不可能的,他是絕對不會罵給自己發高工資的人的。
按捺住對三億狗的心疼,南風只能安撫地摸了摸捲毛狗頭,然後果斷轉身去找方召彙報工作。
看着此情景的嚴左二人:“……”
此情景熟悉得眼都快瞎了!
兩人覺得自己真是命大,竟然一次次地這麼安然過來了!
以前看着這情形嚴彪和左俞根本沒去在意捲毛究竟犯了什麼錯,只顧着吐槽南風,不就是價值兩億多的狗嗎?至於這樣?
現在,事實證明還真至於。
他們三個真要是遇到危險了,捲毛最先護的肯定是事事捧着它的南風。
一無所知的南風正語氣輕快地跟方召說着話。
“老闆你看,剛纔空港那邊來人給的狗糧,說是給捲毛的獎勵。我看了都是好東西……”
房間門關閉,隔絕了裡面的說話聲。
嚴彪和左俞相視一眼,沉默地回到自己的住處。
直至此刻,兩人才真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拋開這次襲擊事件,單說捲毛。
現在回想一下往日的情形,總覺得那雙看似無辜的狗眼背後藏着無限兇光。
兩人苦思,以後遛狗該怎麼遛?
經歷過這次事件,他們都無法直視“遛狗”這個詞。
高危啊!
沉思好一會兒,嚴彪纔對左俞道:“你還記不記得,老闆剛搬到新家,就是海邊的那個私宅的時候,有一次南風早上去找老闆。”
左俞回想了一下,點頭道:“對,記起來了,他當時還開了視頻羣聊誇狗呢。”
不知道室內有沒有監聽設備,他們也不敢說得太明確,剩下的只能自己回想了。
那時候南風大早上去找過老闆之後開視頻羣聊說啥了來着?
【不愧是咱家價值近三億的狗!連曬太陽都能曬出金屬般的亮澤感!】
亮澤尼瑪啊!
不是曬太陽曬出來的啊!
它尼瑪本來就能變成金屬的啊!!
【甭管是嗝還是屁,氣息都如此悠長,仔細一聞,還有一股硝煙的味道。】
想到南風當時說的這句話,兩人陷入了腦補的恍惚中。
當時南風是開的視訊羣聊,他們也看到了捲毛從海里出來的畫面,現在仔細分析……誰也不知道它究竟在海里遛了多久,做了些什麼事!
左俞面帶驚恐,狠狠吸了兩口氣,平復心中翻涌的情緒:“你說,那個嗝和屁……”
吃什麼了能有這種氣味?
或許,不是南風在無腦吹,是他們見識太少?看不穿真相?
再一想到那個帶着金屬光澤的身影狂抽機甲又將機甲啃得渣都不剩的情形,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能把自己嚇死!
這麼一看,能平靜地遛狗就跟拯救了世界一樣。
竟然有種“今天世界又是安全的一天”的慶幸。
只是,沒等兩人慶幸完,南風找過來了,抱着狗。
嚴左兩人心中咯噔一聲,全身的細胞都進入高度戒備中。
南風沒進屋,只抱着狗站在門口:“哎,跟你倆說聲,我出去一下,過兩天咱就要離開隱星了,這邊估計還有些手續要辦,你們留意老闆那邊。”
“老闆那邊我知道,只是……你要帶它幹嘛去?”兩人神色緊張。
南風滿是不解,“廢話,遛狗去啊,難道還能騎它上戰場?”
狗心情不好的時候,出去遛一遛就好了嘛,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問?都多少次了還不長記性!
南風用一種失望眼神看向兩人。遛狗這種小事都做不好,難怪會被老闆扣工資。
嚴彪和左俞不知想到什麼,神情恍惚了一瞬,看着南風的目光極其複雜。
同情中又帶着點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