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客服團隊與運維工程師們有點小情緒,但流量意味着工資,加班代表着薪酬,想到加班費,大家又開心了。真是痛並快樂着。
挺樂意見到這幫明星搞事,可爲什麼都喜歡半夜搞事啊!
什麼鬼習慣!
space內,方召彈了一曲,致謝之後便很快離開。這並不是他的專場,他得將舞臺留給今晚受邀而來的樂隊。
然而,現在樂隊衆人壓力山大,深深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方召進修之前實力怎樣,他們也沒個清晰的概念,進修之後水平怎樣大家也不知道,現在,他們清楚了。
“我知道他強,但沒想到能強成這樣!”
“近距離才能深刻感受到的那種強。”
“只能執行plan B了。”
他們之前就想好了,如果方召表現不如意,他們就執行plan A,演出時剋制一點,挽一挽方召的面子,但如果方召太厲害,就執行plan B,挽一挽自己的面子。很顯然,現在只能B計劃。
“以後跟他還是私下裡交流算了。”
“方召的結業音樂會在什麼時候?哪裡舉辦?咱弄幾張票去現場聽一聽,他們那種結業音樂會作品未必會全部公開。”
樂隊衆人還是有實力的,再加上方召在前面施加的壓力,幾人卯足了勁可以說是超常發揮,場內氣氛也被帶得火熱,但方召帶來的影響,並未因此淡去。
納緹伍茲這時候也顧不上其他了,他說了保證方召的安全,會擋下娛記和各種煩擾,也確實做到了,安排部分客戶的簽名之後就讓人帶着方召上樓歇息。畢竟方召今天閉關十多個小時,爲了零點場的演出又沒時間休息,現在也該累了。
“好好睡一覺,這邊的事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人打擾你。”納緹伍茲將方召送上樓之後就匆忙去處理事情,今晚註定不會安寧,就上樓這麼一會兒,他已經接到好幾個電話了。
方召的商業價值令人多少人眼饞,納緹伍茲的一些合作伙伴或親朋好友這時候也向他打探情況,有個與納緹伍茲合作的音樂類綜藝節目也找到納緹伍茲這裡,詢問是否能把方召拉進這檔綜藝節目裡去,出場費好商量。
對此,納緹伍茲問過方召,都被方召拒絕了,他還在進修期間,不想分心去參加太多商業活動或綜藝節目。
納緹伍茲當然也明白方召今天只是還他個人情,不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在店裡露面。方召缺那點流量和話題?
左俞今晚不打算睡覺了,剛纔從窗戶往樓下街道看了一眼,外面蹲了不少娛記,也不知道樓下space店裡有多少人混進來,他得保證方召的安全,納緹伍茲派過來的人畢竟是外人,他這個正牌保鏢可不能落後。
守在房門口的時候,左俞又刷了刷網上新聞,果然,隨手一刷就是關於方召的熱議話題。
#方召夜店指彈#
#方召一曲封神#
#真正的藝術家#
還有從直播中截取的一段方召演奏的視頻,以及場內的人從各個角度拍的有些雜音的視頻,這些引起新一波爭吵。
“剛看了某主播剪輯的視頻,只能說還行吧,沒太大感覺。”
“給我把效果器調好我也能彈得出來!我+效果器=方召,這麼一看,差距也不大。”
“不吹不黑,論彈奏技法,別說延洲,就我們學校都能數出十個不輸給方召的!”
“作爲一名在現場聽完的人,我就看着你們裝比。不在現場的人很難想象那種大腦不受控制的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帶着走了。可能這就是差距吧。終於理解了爲什麼很多人更喜歡聽現場的原因,真實的近距離才能深切感受到那種強大的表現力,方召能有如今的高度真不是虛假吹捧。”
“已經有人上傳他們的彈奏版本了,可聽了這麼多版本,牛人很多,無可否認,這些都彈得很好,也有人稍作改編增加了技法難度,但,還是不同的。聽過現場你就會發現,方召演奏的時候有種非常奇特的感染力,無法複製。真不是誇大。”
“確實,拍子看着穩定,但意境感很難表達,所以,前面那位別瞎吹了!加上效果器你也彈不出!”
“技法方面有你們說得那麼簡單嗎?我試了試,泛音好難,時機也不好掌握,彈得總是不順暢,更別說意境啥的了。”
“技法方面,方召還是有底子的,重要的是他那種無法複製的表現力。音律之道,果真神奇,可惜沒能在現場感受。”
“就是,召神可不像某些人,上臺就只知道在那炫技,表現不出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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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說方召就說方召,別踩別人啊。咱不能這麼比,風格不一樣,藝術表現也不一樣,有些人重意,有些人重形,有的作品重旋律,有的作品重節奏。”
“咱先不說技法意境什麼的,我就想問問方召彈的這曲叫什麼名!我剛用聽歌識曲沒識別出來啊!!”
網上吵成一團,space外,陸續趕過來的記者們將出來的客人堵個正着。
方召那一曲,感受深刻的並不止羅恩一個人,情緒被帶進去之後,很難走出來,所以有一部分人在方召下臺之後就離開space了,沒繼續留在裡面嗨。
《齊安晨報》的記者正好在附近採訪,收到消息之後也匆忙過來,只不過他們沒有進space裡面,而是守在外面挑目標。
好機會啊,方召這個話題人物可不能放過了,堵不到方召採訪其他人也是可以的,整理整理正好放在晨間報道。
眼瞧着幾個人勾肩搭背從店裡出來,記者趕緊過去。
這幾人一看就是喝多了。醉了好,醉了說話無顧忌,想什麼說什麼,真實度高。
記者過去試探了下,知道這幾人是來參加個小聚會的,他們畢業三十年了,最近湊巧有個機會,高中玩得好的幾個同學在這裡來了場小型聚會。
“你們也聽方召的作品嗎?”記者問。
被問的那個醉漢吸了吸鼻子:“聽啊,不過平時聽他‘睡你麻痹起來嗨’型聽多了,猛一聽他抒起情來簡直……”
“嗯嗯?”記者雙眼發亮。
“要人命啊!”醉漢又開始嚎了。
他喝醉了,大腦有些不受控制,也說不出爲什麼,就是想哭,像是一些壓抑很久的情緒終於被牽引着瘋跑出來,收不住了。
四五個大漢突然又受了刺激想到什麼似的,抱在一起嚎啕大哭,鼻涕眼淚糊一臉,場面十分辣眼睛。
記者默默讓開了路。
他們是正經報社,得正經報道,昨兒個上頭還說要端正態度,不要瞎編亂造,不要跟那些娛記一樣爲了吸引眼球而浮誇報道,他們今天雖然逮到機會來個街頭採訪,但還是得正經對待。
很顯然,剛纔的採訪,對方的描述過於浮誇,不正經,不實在,一點都符合他們《齊安晨報》的氣質,還是換個清醒點的人。
從space出來的人這麼多,幹嘛要盯着這幾個辣眼睛的呢?
掃了眼從space出來的人,記者選中一個人,嗯,這人看上去很清醒,沒喝醉,瞧着還挺高興,臉上掛着笑,肯定配合採訪。
記者有了信心,快步過去將人攔住。
“剛纔你也聽了方召的表演?”記者問。
“聽啦。”
“喜歡嗎?”
“喜歡!”
“那……在你心中,方召這首是什麼水平?”
“什麼水平?”那人滿臉疑惑。
“對,就是,在你心裡,方召這首算什麼級別?”
那人認真想了想。
“空氣淨化器級別!”
記者:“……”
那人擡手拍胸口:“啊~~~~所有灰霾被除盡的感覺!”
記者:“……”
這一定是方召的腦殘粉!
腦殘粉不行,不符合他們《齊安晨報》的中立性質。
那人可沒管記者在想什麼,保持着一臉的感慨萬分,又揚起笑,撥開擋身前的娛記,哼着小調往出租車過去。
吹了陣冷風,記者的助手在旁邊弱弱問道:“咱還接着採訪嗎?”
“採!”
記者挑剔的視線來回掃過,很快,他選了個瞧着穩重冷靜的人。這種一瞧就很中立。
記者過去詢問那人對方召今晚演出的評價。
那人沒拒絕採訪,回答還挺認真。
“評價?很好的作品,裡面有憂傷,也有美好,我聽着情感都豐富起來。”
“我看到有人哭了,你聽後難過嗎?”
“不難過。”
“惆悵?”
“不惆悵。”
“開心?”
“也不開心。”
記者看着對方那張表情缺乏的臉:“……”
你哪裡情感豐富了!!
“那你?”記者不死心。
對方保持着一張高深莫測的冷臉:“你不懂。”
記者:“???”
“那種心境的昇華。”
“???”
“聽完回去寫論文都感覺在贖罪。”
記者:“……”
有毒吧!!!
方召一點不知道外面的人對他的看法,他進房間之後就接到了莫琅的電話。
皇洲那邊已經是早晨,莫琅早上一醒就被助理告知方召在延洲的事情。本以爲方召回延洲是配合調查,沒想到還能攪風攪雨,愁得老爺子趕緊撥了個電話過來詢問。唉,果然還是方召被關在鯨島的時候最省心。
方召接到電話也給莫琅解釋了這次事情。
莫琅聽後露出滿意的笑,又繼續道:“延洲那邊的事情完了就趕緊回來,你還在進修期間,別總是請假,這次朋友邀約就算了,外面那些商業娛樂活動還是少參加的好,你手裡還有火烈鳥的代言,也不愁錢,不用急着代言其他。”
“嗯,知道的。”方召道。
“知道就好。你彈的那曲是新作?確實很不錯,不過不適合列入結業音樂會。”
莫琅給方召分析其中利弊,學院派有學院派的評分標準,結業音樂會作品有結業的審覈條件,他擔心方召年輕容易被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再次強調。
見方召態度誠懇,沒有敷衍,莫琅欣慰不已,也就不多說了,不過掛斷電話之前想起什麼,問:“對了,你彈那首叫什麼?”
“《時間旅行》。”
舊世紀,滅世紀,新世紀,跨越了不可思議的時間,更久以前的東西,方召以爲自己忘了,這個校徽讓他想起很多。
地上的螞蟻,天空的星塵。恆河沙數,芸芸衆生。
身處一條單向通道,只能往前。但是,記憶就在那裡,偶爾會打開回到過去的大門,讓他去看看更久以前的那些記憶,去看看時光變遷的秘密。
就像,他以爲他只記得滅世紀廢墟之下的枯枝殘垣,沒想到還能清楚記得,教室外面的那排枝繁葉茂的梧桐,濃廕庇路,愜意微風。
方召看了眼放在收藏盒裡的校徽,簡單收拾一番後,也沒去睡。
嗯。
狀態不錯,適合改稿。
在門口掛上閉關的標示,方召攤開寫了結業音樂會作品的筆記本,開始改譜。
終於忙完一陣過來的納緹伍茲,對着門上那個“閉關”的標示,陷入沉默。
靈感這麼容易的嗎?
是天賦差距還是我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