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近千萬在線觀衆的注視下,南風將人給打了。
打得對方猝不及防,一臉懵逼。
南風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也知道怎麼最有效地將人放倒,好歹也是在曾經兇名遠播的白暨星服過役、扛過槍、打過怪的人,實戰經驗要豐富很多。不過,在皇城跑龍套和替身演員的經歷,又讓他學會了耍花招。
所以,現在,南風雖然看起來花哨一些,動作多餘了一些,但好看,能震住一些不懂的外行人,比如在線觀衆。
即便在方召看來南風那些攻擊太多餘了一些,可對於其他人而言,南風的動作還是太快了,壓根來不及反應,那個文身大塊頭就被放倒,匕首也被奪。
後面跑過來的紅衣金髮女郎,焦急地過去拉南風。
“別打了別打了!誤會!真是誤會!我們只是在做一個節目!看,旁邊還有攝像機跟着。”
紅衣女郎指了指空中和身周跟着的幾個蒼蠅一樣的迷你攝像機。
再接着,直播組的其他人也趕緊過來,他們也沒想到計劃的路線中,第一步遇到的路人就出手了。
節目主播通過攝像機看到對方那身手的時候,就知道不是好惹的,麻溜地從直播車那邊跑過來,就擔心遲一步出事,這種誤會還是早解釋清楚的好。
與節目組的慌亂相比,在線觀衆看得樂不可支,評論一片“哈哈哈哈”。
“看,遇到硬茬了吧?”
“看背景就知道是哪了,只有皇洲皇城的黑街有這樣的燈光,只是不知道在哪一條街。”
“黑街那地方的人都比較橫,高手不少。不愧是皇城,連個不起眼的都出手這麼利落。”
“在做這一期節目的時候就該有被打的覺悟,還是有仗義相助的路人的。看,這不就被路人打了?”
主播趕到現場,看了眼被紅衣女郎扶起的大塊頭,好像沒大事,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打算跟那兩個路人解釋。但當他看向那個穿着連帽衫戴着兜帽的人時,一愣,連準備好的說辭都忘了。
主播還好,能壓制住心中的驚訝,但跟過來的節目組的人就沒那麼能藏住話了。
“方召?!”一人驚呼。
這裡離皇藝也不算遠,因爲節目組裡有皇藝的畢業生,他們對皇藝的新聞也關注,前段時間方召考進十二律的新聞也看過不少,還私下裡討論過這個人,主播還琢磨着什麼時候做一期節目,讓方召露個臉,但十二律的人在進修期間基本不與外面的各種娛樂性質的綜藝節目接觸,主播也就歇了心思,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
跟過來的節目組其他人員,原本沒注意到,聽到“方召”,也看過去。
南風立馬擋在方召身前。然而,他比方召矮不少,連個下巴都沒擋住。
直播間的吃瓜羣衆,剛纔還“哈哈哈哈”,猛然聽到一聲“方召”,驚得多少在線觀衆瓜都掉了。
“方召?”
“我是不是聽錯了?快告訴我!我剛纔竟然聽到有人叫‘方召’!”
“快撤碼!這種關鍵時候打什麼馬賽克!”
“雖然看不到那人的臉,但看其他人的反應,再看那人的身形,很有可能,還真就是方召。”
“重點難道不是爲什麼皇藝深造的方召竟然出現在皇城黑街嗎?”
“胡說,皇城沒有黑街。”
“怎麼沒有?別以爲裝了燈就不叫黑街了,性質都一樣!”
“以前就聽說方召在黑街混過,說不定在那邊也有認識的人。”
“剛纔動手的那人是方召的保鏢?”
“在黑街應該叫小弟吧?電視上這麼演的。”
“快快快!皇城的娛記們,動起來!”
鏡頭一轉,不再對着方召那邊,甚至還隔了些距離。
這讓觀衆們很不滿,在直播間刷評論,讓主播趕緊將鏡頭再轉過去,順便再撤掉馬賽克。
直播給文身大塊頭使了個眼色,壯得跟熊似的大塊頭微微點頭,等面對鏡頭,身體一縮,變得委屈巴巴的,凶神惡煞的臉現在多了些搞怪,也跟觀衆們解釋一下,他們組是有原則的,不能不顧他人意願而直播,再拉點別的話題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那邊,方召見攝像機都撤走,對走過來的主播道:“抱歉,我助理下手重了點。”
南風乖巧站在旁邊,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們在演戲,我看那個大塊頭拿着刀氣勢洶洶衝過來,擔心他傷到我老闆,就動手了。不過我沒下重手,他一點事都沒有。”
主播趕緊道,“沒關係,你們這反應也能理解,我們這節目就是考驗一下人性,看看大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反應,你們能出手其實也是好事,也給大家立了個榜樣。”
介紹了自己節目的主要意圖,主播又一副欣慰又熱情激動的樣子看向方召:“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這潛在意思其實是:你不是在皇藝進修嗎?十二律進修班不都是一幫學癡嗎?怎麼有時間來皇城黑街閒逛?快解釋,你騙不了我的!
“來這邊看個朋友。”方召簡單說道。
這話主播不信,不過臉上還是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還想要採訪一下方召,被方召拒絕了。
主播看了看方召的臉色,也不再堅持,但要他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也不甘心,他還想蹭一下方召的熱度呢。放在在皇洲的人氣有限,但直播面對的是全球觀衆,十二個洲的人!
話頭一轉,主播帶着些期盼地對方召道:“剛纔是我們組的員工不小心喊出你的身份了,但在直播過程中路人的臉都被打了碼,觀衆們看不清你們的臉。現在在線觀衆一千多萬……”
“三千萬。”一名組員小聲提醒,“馬上就到四千萬……已經四千萬了。”
主播心中狂跳,在他沒有買熱度的情況下,竟然一下子就蹦到四千萬在線觀衆,他以前最好的時候也不過兩千萬在線觀衆,現在這個數據,簡直讓他恨不得尖叫。不過,他是個有經驗的主播,知道控制自己的表情。
主播臉上的熱情和期盼恰到好處地再添幾分,看向方召的:“召神,跟大家打個招呼吧。就幾秒鐘,我們絕不多耽誤你們的時間。”
“好。”方召點頭道。
主播壓制住心中翻涌的狂喜,示意那邊趕緊將鏡頭對過來,也趁着空隙看了下直播間的在線觀衆數據。已經過五千萬了,正奔着六千萬過去,今天再運作一下炒炒話題,說不定能飆到一億!
一億,這是他今年定下來的目標,哪怕只有一次能達到,他也滿足了。現在,才半年,竟然已經有機會了!
鏡頭前,方召面上的表情也柔和很多,帶着微微的笑意跟直播間的觀衆打招呼:“大家下午好,我是方召。”
在線觀衆不滿意,尤其是聽到風聲從其他直播間轉過來的。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方召!”
“不能多說點嗎?”
直播間觀衆在評論中吵着,又聽方召道:“來這邊看個朋友,順便欣賞皇城街道的藝術文化,受益匪淺,這確實是一座有藝術氣息的城市。我還有事不能再待,先回去了,大家繼續。”
方召擡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不過新進直播間的人又不滿意了。
“這就走了?”
“不再多說一句?”
“對啊,再多說一句也行啊!我還沒對着屏幕拍合照呢。”
旁邊主播也勸道:“召神再說一句吧,當收個尾。”
在一旁站着的南風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打算幫方召解決眼下的問題。他太瞭解這幫蹭熱度的主播了,他們只看重自己節目的流量,看重在線觀衆數量。只要方召接下來再多說一句,他們就會用其他理由再引導方召開口,不會輕易就放方召走的,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這幫人最在行。
但方召若是不說,就會被人噴“耍大牌”、“有名氣就膨脹”、“考進十二律了不起啊”等等之類,管你是不是真有事情。
這個直播間方召的粉絲並不佔主要,如果這裡面有哪一方人引導評論朝不好的方向發展,一旦刷起來,後面就有更多麻煩。
不是南風愛將事情往壞處想,因爲娛樂圈的那些事情見多了,纔不得不先防備。
但,沒等南風發揮,方召那邊已經開口,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只是那笑看得人心裡毛毛的,像是面對自己爺爺輩的“關愛”。
“作業做了嗎?期末考試準備好了嗎?月底工作總結寫完了嗎?”
在線觀衆:“……”
這人有毒吧!
“正翹課看直播,突遭當胸一刀。”
“啊啊啊——爲什麼要提醒我還有‘期末考試’這個神級大boss待打!”
“面前突然浮現了我領導那張魔鬼臉,大熱天的嚇得我猛一哆嗦。”
“脫粉了!我要舉報方召人身攻擊,身心傷害一百點!”
“粉轉黑!要他給我寄一個同款護身符才能再轉回來!”
“一個不夠,我要十個護身符才能緩解這扎心的一刀!”
“散了,都散了吧,寫作業的寫作業去,備考的趕緊背資料,有總結要寫的想想自己的工資。”
於是,主播就看着原本直播間正奔七千萬的在線觀衆數據,在方召一句話之後,呈斷崖式暴跌。
剛纔還閃亮的直播數據,如脫繮的野馬,無法掌控,一去不回頭。
全部節目組成員:“……”
新年計劃裡,一個億的願望達不到了。
心裡拔涼拔涼的。
主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讓你嘴賤!
爲什麼讓方召再加上一句!
主播幾乎是含着幽怨的淚,目送方召離開的。
南風一直憋着笑,直到走進皇藝校園,才漸漸嚴肅起來。
“老闆,我要檢討。”
方召看了他一眼,“說。”
就方召這彷彿什麼都知道的一眼,南風心中暗驚,還好他記得嚴彪的叮囑,不要自以爲聰明地將老闆當猴耍,有錯就儘快認。
“我其實看出來了他們在演戲,但我不喜歡這類節目,可能老闆你不知道,以前也有類似的節目,但發生過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很反感。”
南風將以前見過的一個綜藝節目造成的不好影響說給方召聽。
有些東西是經不住試探的。
人性,本就很複雜,大部分做這類節目的人,自以爲站在觀棋人的角度就能掌控全局,或者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去指責誰誰誰哪個行爲不對,然後帶着觀衆們去批判。
其實一開始南風也覺得這類節目挺有意思,到後來,經歷多了,南風也不知道這類節目是好是壞,但他已經不喜歡這類故意去試探人性的節目了,甚至特別反感。
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南風抓抓頭,“我其實只是藉此機會教訓他們一下,順便在老闆你面前表現表現,不過老闆你肯定也看出來他們在演戲了吧?”
“他們還沒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方召其實對這類節目也不喜歡。人性有多複雜,滅世紀的時候看得太多了。南風能看清這些事情,也能將事情控制在一個能夠操作的度,看來確實經歷了不少。
“老闆你真厲害!你是怎麼知道……”南風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查過的方召這個人的事蹟,以及“諦聽”或“神之耳”的稱號。
“聽到的。”方召道。
果然。南風現在慶幸自己先坦白了。
“老闆你真厲害!我之前還以爲網上說的‘神之耳’是吹捧呢,現在看來,是真的神!”
南風見方召並未生氣,心情輕鬆多了,繼續拍馬屁,直到進了方召的宿舍,看到捲毛。
“這這這……這就是那條身價兩億的捲毛嗎?”
活的,兩億的狗啊!就在眼前!
南風激動得咬了咬拳頭,不然他能大叫出聲。
“老闆,我能摸嗎?”南風聲音都打顫。
方召看了眼捲毛,回道:“能,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你還要帶它出去散步,先熟悉。”
南風使勁壓抑着興奮得快要爆棚的心情,又緊張了,“第一次摸這種級別的狗,請問我是直接摸還是戴手套?”
方召:“……直接摸。”
就見南風跑去洗手間用洗手液認認真真洗了三遍手,烘乾,然後纔去摸狗,那樣子,彷彿在對待一件珍貴的易碎的瓷器。
好在南風還記得他的職責,摸了狗之後就跟在方召身邊瞭解工作。
見到水缸裡的“兔子”,南風那眼睛又一亮。
只是,在南風開口前,方召就道:“這個不能摸。”
“哦,好的!不得老闆你同意,我絕不摸!”南風立刻表態。
“它有毒。”
“好的老闆!絕對不摸!”南風態度更堅決了。
其實平日裡需要南風做的事情並不多,方召也沒說多久,拿出試用期合同,談好工資待遇,南風立馬簽了字。
“那老闆,我今天先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再過來。”
得到方召同意之後,南風就離開了,不過沒回他自己家,而是去了嚴彪那邊。
“哈哈哈隊長,我看到那條狗了!那可是兩個億的狗啊,長這麼大第一次見!我還摸了!兩隻手都摸了!那毛真軟,不愧是兩個億的狗!那小尖牙真白,比我做過護理的牙還白,真不愧是身價兩個億的狗……”
左俞在旁邊撇嘴:這心機男,拍馬屁都已經拍狗身上去了!
見南風句句不離“兩個億”,嚴彪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捲毛這狗的價值,不能輕易用金錢去衡量。”
捲毛在崴星軍區的服役經歷,和安檢等那些事情,嚴彪現在還不能跟南風說,只能提醒他一下,這狗的身價不能簡單用金錢去衡量。比空港安檢機器還牛逼的狗,全球現在還活着的,就這麼一條,牧洲那邊一直想着挖牆腳,崴星軍區也一直賊心不死,哪是簡單兩個億就能買賣的,價錢翻倍再考慮。
南風愣了愣,臉上的激動也退去,帶着愧色,鄭重道:“我明白了,隊長你訓斥得對!”
嚴彪更蒙。你明白什麼了?我哪句話訓斥你了?明明只是陳述事實!
南風還在自顧自地反省,“我知道我現在變得勢利了,審美標準也只是朝錢看,過去那幾年的經歷已經形成了習慣,不過,隊長你放心,在外面我會注意的,不給老闆丟臉。你也說過,咱們老闆是藝術家,不是娛樂圈普通的明星,咱眼皮也不能淺,不能帶着金錢的錢臭味,得端着,得有逼格!”
嚴彪:“……”最後那半句我真沒說過。
沉默看着南風,過了會兒,嚴彪重重點頭,“你知道就好!”
等南風離開,嚴彪感慨,這幫混社會久了的,腦回路他都快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