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看了林凱文兩秒,方召撥開林凱文遞過來的攝像機:“不用。”
隨後,方召繼續拿着藥水瓶幫受傷的人處理傷口。
在滅世紀時期,幾乎每天都會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突然遭受襲擊,感受死亡威脅。
那時候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沒人知道下一刻自己會怎麼樣。但現在是新世紀,對於平日裡習慣了和平生活的人而言,這樣的襲擊簡直如同末日,心理也承受着極大的壓力。
其實,依照滅世紀的習慣,方召在重生之後沒多久,就寫了遺囑,保存在個人終端,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修改,因爲他自己的財產在變化。而如果某一天他突然因爲意外事故而去世,一旦判定死亡,保存在個人終端的遺囑就會自動公開。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其實還沒有很糟糕,依照方召自己的判斷,不至於一點生的機會都沒有,至少現在他們都在地下室避難,聽動靜,襲擊者數量也不多。
但林凱文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歷這樣的事情,雖然以前也遇到過一些危機情況,但遠不如這一次帶給他的壓力大,在剛纔爆炸發生的時候,他甚至以爲自己這次會嗝屁。
不過,作爲一個記者,林凱文很會權衡利弊,衡量一番之後,便下了決心。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但這也是一個機遇。既然現在擺脫不了困境,但這次機會他必須抓住,他要記錄這一次真實的事件,像《第一戰線》報社的那些優秀前輩們一樣,報道戰地的真實情況。不同的是,他沒有“大無畏”那麼高的覺悟,精神層面還處於“怕得要死但被逼無奈”的程度。
如果他沒法活下來,他所錄下來的這些,說不定會讓他成爲記者圈名人堂裡面的一員,遺像也會供人瞻仰,以後拍紀錄片或者教育片的時候或許還能成爲其中的真實錄像節選。
而倘若他能安然度過這一劫,他……就發達了!
圈內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報道娛樂節目與報道戰地情況,後者逼格要高得多!就算時政新聞也遠遠比不上戰地報道的含金量!但職業的戰地記者都是不露面的,業餘的記者也沒誰願意碰到一場真正的戰事,容易丟命。可一旦遇上,沒誰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
深呼吸,林凱文儘量讓心中的恐懼平息有些,有些顫抖的手再次控制攝像機,繼續錄製:“我還能聽到一些大大小小的聲音,上面正在交火,我們一共遭受了三次轟炸,前兩次被防衛系統擋住,第三次沒能全部擋下來,我們都受了傷……”
林凱文本來想第一個就拍方召,但是眼神一掃,發現方召是唯一一個算得上“毫髮無傷”的人。不想自打臉,林凱文控制攝像機又往範霖和其他實驗員那邊轉過去,有技巧地只拍了方召一個背影。
作爲一個有多年工作經驗的記者,雖然是第一次在這樣的處境下拍攝,但林凱文很會控制鏡頭畫面,鏡頭捕捉到的畫面很能渲染氣氛,將室內的狼藉和傷員的慘況都拍攝下來,也沒有咬文嚼字,他善於用鏡頭說話,話語只是起輔助作用,淺白的話語更能將鏡頭中的畫面解釋清楚。
“我猜測這次襲擊者身份是恐怖分子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應該謀劃已久……”
腦子一旦轉起來,林凱文的思維就清晰多了,不像一開始受到驚嚇時腦子卡殼的狀態。
林凱文在那邊分析事件,從信號斷開到與基地失去聯絡,一直分析到此刻的情況。
方召一邊幫忙給傷員上藥,一邊聽林凱文分析襲擊者身份。
重生這麼久,方召確實沒感受過戰事,新世紀城市的生活很平靜,就算在牧洲那邊有蘇侯的那些事情,但總的來說,還算和平,畢竟全球統一,各洲也是合作的關係,成爲一體,但在看不見的地方,還是有紛爭。聯盟統治階層內部有爭鬥,但外部也不平靜,只是平日裡並不影響普通人的生活罷了。
方召並不覺得奇怪,滅世紀時大家聯合對外,可創世紀之後,利益分配不均,人心貪婪,一旦控制不好,內戰就多了,延洲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年延洲的創世紀大將烏延一死,烏家內部爭鬥使得延洲一把手換人,烏家很長一段時間處於相當尷尬的地位,就算現在又發展起來了,也無法再拿回絕對的話語權,只能轉變發展路線。
至於那些極端恐怖分子,方召也聽一些人提過,服役之前,方老太爺在跟方召談經驗的時候,也提到過那些跟聯盟政府對着幹的人。
方老太爺評價:“那些人都是瘋子,不管他們說什麼,都是藉口,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而已。”
聯盟政府管不住的組織很多,其實每個時期都有這種團體,不管是新世紀還是舊世紀,但並非每個這種團體都會危害社會,能被列爲恐怖分子的就屬於高度危害型。
與此同時,白暨星基地。
尚塔現在處於暴怒狀態,剛在指揮室對着下屬發了一頓火,現在冷靜了些,但眼中的煞氣,仍舊令幾名正準備詢問情況的軍報記者嚥下了準備出口的話。
尚塔看都沒看那幾名記者,直接將指揮室的門拉攏,阻斷了其他人的視線,也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四十分鐘前,基地的通訊網突然癱瘓,打了尚塔一個措手不及。
“強調多少次,升級通訊網時一定要警惕,要謹慎,就他媽記不住!科學院總院的通訊工程師又怎樣?大意,自以爲是,平時被人捧太高都忘記自己有幾斤幾兩!”尚塔壓下去的怒火又起來了。
“他們還是有真本事的,只是這次沒能做到完美,讓人鑽了空子。”一名基地高層說道,“這次很顯然是有人早就策劃好的,很可能早在白暨礦發現之前就計劃好,對白暨星的軍事佈置也做過了解,並非臨時決定。”
“那幾個工程師就是欠罵!”尚塔一想到這四十分鐘之內發生的事情,怒火就無法遏制,“但凡他們再謹慎些,能出現這種情況?就算通訊網癱瘓,也不會出現大問題,能快速修復。可現在呢?四十分鐘了!四十分鐘內能發生什麼事情,不用我說你們都應該知道!”
室內安靜了一瞬。在座的都是老經驗的人了,四十分鐘的時間裡,基地無法得知白暨星其他地方的情況,脫離掌控,不知道會有多大損失。
現在,他們只能用基地範圍內的內部網絡來聯繫。
“猜猜,這次是誰下的手?”尚塔敲了敲桌面,問。
“除了‘t’,還能是誰。”在座的人都想到了同一個。“t”組織,是他們對名爲“明日帝國”的極端組織的簡稱。
有新通訊進來,尚塔趕緊接聽。
“派去附近幾個哨點打探的人回來了,暫無異常。”
“礦區的人來報,礦區被襲擊,情況已控制,擊斃恐怖分子7人,在役人員31人受傷,暫無死亡。”
一條條消息,讓指揮室的人難得鬆了口氣。
礦區的防守是尚塔親自佈局的,尚塔也一再強調讓守礦的隊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點,現在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難得得到幾條好消息,但尚塔還是覺得不安,拿起通訊器,聯繫正在修復通訊網絡的工程師,“好了沒?”
就三個字,但每個字都帶着硝煙。
那邊的工程師語氣有些虛,又帶着些放不下態度的僵硬感,“還沒。”
“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內修不好,你們幾個,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不等那邊的工程師說什麼,尚塔就斷開通訊。他最多等待一個小時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鐘,再繼續等二十分鐘,如果還修不好,他會執行另一套方案。
被尚塔毫不留情甩臉色的工程師,雖然憋得臉色漲紅,但也不得不忍下來。他們這次是好不容易搶到名額來白暨星升級通訊網絡,可沒想到剛來就出問題,確實是他們的疏忽讓人有機可乘,要是二十分鐘內修不好,被尚塔趕回去,他們也沒臉在科學院總院待下去了,最重要的是,被強制趕回去那屬於職業黑點,以後也不會再有往上發展的機會。
好在,重壓之下,他們終於在第十九分鐘,讓通訊網暫時恢復,雖然還不穩定,但至少挽回了點顏面,最多再過十五分鐘,肯定能完全穩定下來。
幾乎在恢復通訊網的那一刻,尚塔就收到了各哨點的消息。其他哨點都還好,但8號、23號、61號、85號以及97號哨點遭到襲擊。
通訊網絡還沒有完全修復好,信號依舊不穩定,尚塔想聯繫這五個哨點,卻斷斷續續,不過好歹也將那邊的大致情況彙報。
還好因爲白暨礦的發現升級了各哨點的防護系統,不然現在五個哨點肯定已經完全失去聯繫,或者說,五個哨點已經從白暨星消失。
這也讓尚塔確定,這次的襲擊肯定是早有預謀,早在白暨礦發現之前,他們白暨星就被盯上了,並非那些人臨時決定。而現在那些人依舊發起襲擊,恐怕是因爲擔心以後白暨星防守軍隊更龐大、佈局更嚴密了不好下手,又不想放棄這一次襲擊,所以才匆忙製造了這場襲擊事件。
突然想起什麼,尚塔猛地擡起頭問指揮室的人:“範霖將方召的服役位置轉到哪裡了?”
副官將方召的服役檔案調出來,上面服役位置一欄“現役”那裡顯示:“23號哨點。”
室內再次安靜了一瞬,氣氛凝重。
範霖,科學院總院資深教授,還是帶着大項目的資深教授,牧洲名人。
八名實驗員,都是範霖手下的科研精英。這次要是真出什麼事情,範霖的實驗室就相當於被人一鍋端了。
還有方召和林凱文,身上帶着星光計劃任務,很受關注,出了事是絕對掩蓋不住的,更別說信號斷開前那邊正在直播。
方召,白暨礦的發現者,算得上是改變白暨星命運的人,尚塔也感謝他,尤其是那雙耳朵,如果因爲這次襲擊而出事,就可惜了。
“方召的服役變動並未對外公開,就算直播時,也沒有對外公開過方召所在的是23號哨點。”一人說道。
“範霖來這裡的決定也是看白暨礦被發現纔過來的,所以,他們都不是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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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東擊西,t的人只是想製造一場襲擊事件而已。基地防衛加強,他們知道襲擊基地是自討苦吃,在這邊試探,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之後,就乾脆放棄基地,挑哨點下手,至於23號哨點爲什麼被挑中,只能說,範霖和方召他們運氣不好。”一名少將軍銜的人說道。
尚塔也沒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立刻派人去被襲的五個哨點支援。
網絡上,遠離戰端的人們並不知道白暨星此刻的情況,他們此刻只有怨氣。
“《第一戰線》的人別裝死!”
“直播呢?爲什麼還沒好!”
“投訴,我們要投訴!!”
一開始還有很多媒體趁這機會攻擊《第一戰線》,尤其與《第一戰線》差不多性質的報社,之前眼紅《第一戰線》能借着星光計劃重漲人氣,現在終於逮到機會噴一把了。
除了噴《第一戰線》的人,也有趁機黑一把方召的人,畢竟方召起來得太快了,擋了不少人的路。
而那些娛樂雜誌,此時更是興奮得無以復加,他們最喜歡趁機攪混水了,反正跟着罵又不會被抓,還能趁這機會吸流量,說不定節奏帶起來之後就會有人拿錢堵他們的嘴,不借機撈一把怎麼對得起自己的銀行賬戶?
所以,在直播斷開的短短半小時時間,網絡上一片叫罵聲,但隨着時間過去,直播沒恢復,《第一戰線》也繼續裝死,沒有公開回復,而敏銳的人卻發現,主流媒體原本指責《第一戰線》的聲音漸漸消失,熱門的娛樂媒體也在漸漸熄聲,還在網上帶節奏的,要麼不夠敏銳又沒有消息渠道,要麼就是被利益衝昏頭腦的傻嗶。
皇洲某報社,運營網上交流平臺的人接到上面的指示,將剛纔發出來指責《第一戰線》的文章刪掉。
“爲什麼要刪?轉發的人很多,這些可都是流量,有流量就有錢啊!”運營的人不解。
“難道有人砸錢讓刪?”另一人猜測。
“不管什麼原因,既然上面讓刪,那就刪唄。”
延洲,銀翼總部大樓。
段千吉接到丈夫洪鏤打來的電話之後,讓公關部那邊暫時不要發聲。
網上依舊有很多被帶動起來罵方召的人,不管他們只是純屬找事情發泄,還是真的滿腹怨氣,罵完之後還大爺似的跟着別人來一句:“銀翼,出來洗地了!”反正這種事情又不犯法。
銀翼五十樓,虛擬項目部門。
祖文等幾名技術人員正在網上披馬甲跟人對噴。
“都快一個小時了,公司公關人員似乎沒出手。”龐普頌疑惑。
“《第一戰線》也沒個解釋。”
“不止他們,您們有沒有發現,最開始抨擊《第一戰線》的那幾個報社,全都將發出來的言論刪了。”秦久樓說道。
“還真是,不僅刪了,現在也都一直保持沉默。就連延洲這邊一直跟咱們對着幹的那幾家也都閉嘴了!這麼說,公司和《第一戰線》那邊其實出手了?”祖文問。
“不。”秦久樓沉聲道,“我覺得,可能出事了。”
銀翼還沒有同時讓這麼多家競爭對手統一保持安靜的能耐,除非是因爲某些事情,讓延洲以及延洲之外的那麼多大型媒體公司噤聲,不敢亂髮言。
祖文還準備追問,就聽到一聲新消息推送提示,點開一看,眼珠子都快蹦出來。
“我x!恐怖襲擊?!”
秦久樓點開鏈接,是皇洲軍事新聞頻道正在播放的新聞。
“……白暨星遭到恐怖分子襲擊,通訊網絡臨時癱瘓,無法聯繫……”
這消息讓網上的罵戰,突然間像是被施加了一個大型冰凍法術,全體停止。
外星基地遭到恐怖分子襲擊,這種事情並不是新聞了,每年都會發生那麼一兩次,尤其是那些偏遠的裝備不齊全、條件差的地方,最容易被盯上。
但也正因爲離得遠,所以人們聽一聽,說一說,也就過去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有那些快要服役的人才會去關注,然後儘量讓自己服役的地方離那裡遠一點。而不關注時政新聞的人,壓根都不知道恐怖襲擊那回事。
但這一次,白暨星實在是風頭太盛,關注的人太多,就算隔着網絡,也讓大家感覺好像發生在自己眼前一樣,以至於很多人被這消息打蒙。
“恐……恐怖襲擊?”
“看時間,就是在直播斷開的時候!”
“這真不是在拍戲?”
五分鐘後。
網上一條消息出現,上面有一個配圖,圖是白暨星的宣傳視頻截圖,只是上面多了一個大大的“t”字。
很快,各大媒體報道這件事,解釋這幅圖所要表達的意思:恐怖組織“明日帝國”,即“t”組織,宣稱對白暨星襲擊事件負責。
延北市幹休所,正澆花的方老太爺看到這消息時,手一個哆嗦,水壺掉落在地上。
老太太也趕緊拿起通訊器,聯繫以前的戰友,希望能得到白暨星那邊的最新情況。
二老面色蒼白,他們現在後悔了,不該同意方召去白暨星服役的。別看他們嘴上經常說着讓小輩們去參軍,去艱苦的地方服役,但有時候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起來還是心疼小輩。方召那時候的決定,二老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但高興的同時也擔憂,怕方召會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白暨礦的發現,讓方老太爺在幹休所很是得意了一把,沒想到,得意了沒幾天,就碰到這種事情。
“小召是白暨礦的發現者,還是個明星,那邊應該派了不少人保護,應該沒事,嗯,肯定沒事。”方老太爺不知道是在安慰老伴兒,還是在說服自己,低聲幾句,又趕忙拿着通訊器,繼續聯繫人幫忙打聽消息。
白暨星那邊,林凱文收到發送成功提示的時候,心中一陣狂喜。
發送成功意味着通訊恢復,通訊恢復證明基地那邊肯定能得知這裡的消息,肯定會派人過來支援,就算基地那邊忙不過來,他這邊也能將消息發送回報社去,還能跟親人通個話呢!
只是,在看清發送狀態之後,就感覺迎頭一盆冰水澆下。
他拍了那麼多視頻,只有第一個視頻發送成功,還不知道是發送了多久才發送成功的,第二個視頻卡在19%,進度緩慢。直播更是無法,聯繫基地也聯繫不上,不知道什麼原因。
“是不是地下室信號太弱?”林凱文說道,“範教授,你們聯繫上了嗎?”
範霖搖搖頭。他覺得很對不起方召和林凱文,畢竟他耍了心眼纔將方召調過來的,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方召,這次是我的錯,不該把你們調過來。”範霖嘆道。
等了會兒,沒等來方召的迴應,範霖看過去,就見原本給傷員處理傷口的方召,此時站起來了,看着這間地下室門口。
室內突然變亮了一些。
水缸裡的“兔子”發出的光,比剛纔要亮得多,原本看上去軟軟的毛也根根炸起,每根毛的末端還帶着一些亮點。看上去很漂亮,但範霖卻有種危險的感覺——這時候誰碰它誰倒黴。
很多動物對危險的感知力比人要強,在這間地下室的人,都不是傻子,也因爲如此,纔會緊張。
“外……外……外面有什麼?”林凱文剛纔的興奮已經退得一點不剩,而一旦安靜下來,仔細去聽每一絲微小的動靜,就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奇怪的嚎叫聲,令他全身的汗毛都要炸開一樣。
方召沒回答,而是走到門口,在旁邊牆上的按鍵板上按了按,一個屏幕跳出,上面顯示的是這間地下室門外的畫面,因爲太久沒換,也沒保養,設備比較老,畫面時不時扯動一下。
外面沒有燈,攝像頭顯示的是夜視模式,色彩不那麼鮮明,但還算清晰,將門外的情況傳輸過來。
一個四肢細長的生物正從地下室門口走過,它長着鉤子一般的利爪,渾身的毛像是寸寸結團,而部分裸露的皮膚處,一根根凸起的筋跳動着,面部猙獰,尖牙邊上有一些液體滴落,不知道是唾液還是它們血液。
這種一看就是病態的生物,根本不是白暨星的野生動物。
嘣!
一聲硬物斷裂的脆響,在安靜的地下室驟然響起,驚得衆人渾身一抖。
衆人循聲看過去,只見方召手裡原本握着的一塊從傷員身上取下來的金屬片,被硬生生捏斷了。
方召背對着他們,平時算得上平和冷靜的雙眼,此時卻如打磨過的刀刃一樣,泛着兇光。
看似鎮定地站在那裡,但方召此時的內心已經怒火滔天。
雖然滅世紀時期的那些生物,對於新世紀人們而言,已經算不上大威脅了,甚至還有些富豪曾放言想養一隻滅世紀生物當寵物,可惜法律不準。關於滅世紀生物的實驗,有着嚴格規定,申報也必須經過重重審覈,一但發現違法情況,抓到一個就往死裡罰。
有些人爲了金錢而違法進行滅世紀生物實驗,比如收藏圈子某些打着滅世紀標籤的標本和骨骼飾物等。而有些人,則是其他目的,比如將它們當做一個生物武器。
哨所裡肯定不止這一隻,襲擊者故意將它們放進來攻擊哨隊的人。
新世紀的人們可能只是反感恐怖分子的這種行爲,而方召則是怒!
持續近一百年的戰亂,付出了那麼大的犧牲,爲的就是看你們再將它們放出來?
造反呢?!
一羣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