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我是那必須被清除的異己
元淼點開通訊器查看訓練系統,機甲被虛擬光彈擊中後,系統會將信號反饋給他,誰的機甲下場他能知道,他看了之後笑道:“你們先猜最後一臺機甲是誰?”
慕容瞥他一眼:“用得着嗎?肯定是小佟。”她認爲目前來看,伊蘭在技術服務新兵中程度最好,絕對能撐到最後。
“不一定,大家都站着不動,靠的是運氣,她在二十米之內躲不開傑西,說不定已經下場了。”何教官搖頭說道,然後衝元淼問道:“阿淼,別賣關子,是不是她?”
元淼笑着點點頭,何教官和慕容教官相視一笑:“她不錯。”
“這三臺哪個是她?她不準備逃了?”趙銳猜道。
關離說道:“現在逃和不逃沒區別,早點行動說不定還能堅持一會。”
慕容說道:“寄望,你覺得她能做下這個動作嗎?”
劉寄望回道:“我們沒練過,不過所有的基礎動作指法都發給他們了,說不定她能自己琢磨出來,畢竟玩過農業機甲。”
說話間,傑西又檢閱了一個,現在只剩下兩個待檢閱。
最後兩臺機甲端端正正站立着,誰也沒逃。傑西的態度依舊不緊不慢,很紳士地朝倒數第二臺機甲做了個請的動作。對方很乾淨利落地扭了個麻花。傑西也很乾淨利落,還沒等倒數第二臺機甲完全站直,豁然就朝最後一臺機甲發射了一個虛擬光彈。
最後一臺機甲自旁邊的機甲扭麻花的動作一出來,就知道不對,人家不知道他是正宗的機甲戰士,他自己知道自己啊,絕對有人混到他們裡面騙過傑西了。
他只猶豫了一瞬,動還是不動?動的話絕對被傑西認爲是最後一臺技術服務人員的機甲,不動的話等同伴的麻花扭完,傑西還會認爲他是最後一條漏網之魚,兩者的結果是一樣的,都要等着傑西的虛擬光彈。當然他也可以趁現在就反攻,但機甲戰士的尊嚴不允許他在還沒有清場的情況下就同室操戈。
他還是有過硬的心理素質,腦子裡馬上就只做一個判斷,怎麼躲過傑西的虛擬光彈?傑西對着技術服務人員託大得很。攻擊都只瞄一個地方,就是機甲胸膛。那最後一臺機甲心思靈敏得很,想定了立即做,恰好在傑西發射前一刻,一矮身。躲過了虛擬光彈,再一個斜刺竄出去,直接在二十米開外站定。
傑西一擊不中,心裡已經懷疑弄錯了,轉身看過去,最後一臺機甲立馬給了他一個機甲戰士之間打招呼的敬禮,機甲手舉到前額,手指波浪形擦過眉心位置,然後朝上一舉,示意一飛沖天。然後生怕傑西還不信,快速地扭了一遍麻花。
傑西回了一個敬禮,心裡氣得冒煙,這說明他篩網似的排查出現了漏洞,有人魚目混珠騙過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後一臺機甲看着傑西豁然轉向那些一動不動的機甲,心裡也氣得不行,居然敢栽贓架禍給他,剛剛多險吶,他只要稍稍慢一步就成了第十個下場的人。這絕對是下面子的事。他走到傑西身邊,和他並排站着,對那些機甲一個個惡狠狠地看過去。
劉寄望哈哈大笑,興高采烈地說道:“小綠……小佟不賴。我服,差點讓他們窩裡鬥。”
“你們剛剛看出來誰是她嗎?”元淼笑問。
何教官說道:“前面沒懷疑,現在大概有些猜測,但不確定。她做得不錯。”
趙銳也笑道:“我也想不到她早就騙過傑西了,不說動作的模仿度,就說她這份定力。我也服。”
關離說道:“你們不妨猜測她還能撐多久?”
伊蘭一動也不敢動,前面她還看得津津有味,這時開始後悔沒有早死早超生,被兩臺機甲盯着,她覺得壓力很大。
她一覷場上其他機甲,還是一動不動,不知道那個進攻手又會整出什麼檢查手段。
她思忖着,要不,直接走出去讓進攻手投個虛擬光彈吧,她這是在浪費大家時間,而且,在場下看機甲戰士激烈的追逐,要比身在其中發着愁到處躲藏愜意得多。
更何況她又能躲多久,不過是給自己找罪受罷了。
試圖反抗的話更糟,反抗不成功還是要下場,反抗成功的話換她做進攻手,伊蘭連想都不敢想那個慘烈的場面,機甲戰士的虛擬光彈可不得都往她身上招呼?而且只要有一個機甲戰士在她前頭下場,她就算捅了馬蜂窩了。
到那時她不僅下了一個人的面子,還下了所有人的面子,沒見剛剛最後一臺機甲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也只顧逃沒有反抗嗎?他和進攻手明明應該是對手,現在卻並排站立,互相一點都不防備,人家有默契,一定要先清除異己,自己才正正經經比拼。
伊蘭想通這一層,就不再彷徨猶豫,擡起腿跨出一步,朝傑西走去。
“不會吧?自己放棄?”劉寄望哀嘆道,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還想他帶的新兵中能有一個熬到機甲戰士後面下場,讓他回去給兄弟們顯擺顯擺。
慕容直接怒道:“怎麼回事?”她最恨這種不戰而敗沒氣節沒風骨的行爲。
何教官的臉色也很難看,冷哼一聲沒說話。
趙銳也搖頭道:“她腦子沒問題,知道抵抗無效,不過一點抵抗都沒有就放棄,也太……那個啥了。”
關離心裡暗暗鄙夷,這個女生他算是看明白了,有點趨炎附勢小功利,有人稍微誇她幾句,就使勁湊上去巧言令色說謝謝,擺個笑臉奉承別人討歡心,其實私下裡最沒有禮敬之心。從她行爲中就可以看出她爲人,只會使些旁門左道小手段,一旦不能矇混了,立馬原型畢露不戰而降。
關離想到有個星期六,他怕她偷練,把她一路押回宿舍的情景,現在回憶起來就看得更清楚了,的確是這樣沒錯。那時候她一開始也是言語上支支吾吾地企圖矇混,後來車速上也是忽快忽慢地詐他。到最後實在躲不過去了,就索性任由他押回去,一點反抗都沒有。這樣的人只知道狡詐機巧,缺乏直面危機的勇氣。基地算是招錯人了,以後誰帶她出任務誰倒黴。
再說伊蘭那邊,她一步步走出去,心裡在暗暗納悶,怎麼傑西還不向她發射虛擬光彈?
傑西看着伊蘭。起先是一喜,最後一臺技術服務人員的機甲自己害怕得走出來受死了,再是一愣,它躲了那麼久,他還沒想出招把它怎麼樣呢,怎麼不多躲一會?然後就是生氣,極端生氣,我還沒把你找出來,你自己就出來了,這功勞就不能算他頭上。
第一任進攻手沒有成功清場。說出去有多難聽,它騙過他一次,回去他在兄弟們面前起碼要被他們笑話好一陣,在他還沒有想出辦法揪出它的時候,它自個兒冒出來主動受死了,這是實打實地瞧不起他。
傑西怒了,擡手朝其他機甲一揮,接着重重往下一壓,那是通知同伴別多管閒事,然後他朝伊蘭一指。再往訓練場最遠的一個角落一指,示意伊蘭跑過去。他要她跑得遠遠的,然後滿場攆着她,再把她送下場。
伊蘭愣愣地。不明白進攻手啥意思。傑西又做了一遍手勢。伊蘭往那個角落看去,這是要她往那邊去。她疑惑地心想,進攻手發射虛擬光彈還要挑地方?這什麼怪癖?
她有些不確定,拿手指了指自己,再往那個角落指了指,傑西恨恨地點了機甲的頭部。
一羣機甲戰士在旁邊看他們兩個打啞謎。個個都覺得好笑,站在他們的角度立場,他們很能理解傑西的想法,這是想正兒八經地追逐後再送人下場。
伊蘭雖然理解了傑西手勢的意思,但是不理解手勢背後的意圖。她順着方向走兩步,扭頭看傑西,他還在原地沒動,這不科學啊,虛擬光彈只有二十米射程,他不跟上怎麼擊中她?她百思不得其解,磨磨蹭蹭再往前走幾步,扭頭再看,傑西還不跟上。他這是要幹嘛?
傑西看着那臺礙眼的機甲一步三回頭,心裡也納悶上了,這是怎麼回事?有機會不該立刻跑得遠遠的嗎?
傑西旁邊站着的機甲不耐煩了,蹬蹬蹬跑到伊蘭身邊,原地站定後,做了一個跑步的動作,然後又做了一個飛行的動作,回到伊蘭身邊,手一指那個角落,讓伊蘭過去。
伊蘭起先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是雜耍給她看呢,還是怎麼回事?後來明白了,是讓她連跑帶飛,快快趕到邊上去。她回頭看向進攻手,傑西舉着機甲手猛揮,示意她快過去。
伊蘭不舒服了,她引頸就戮,還要被人趕到偏僻角落裡施刑,還得快快地。進攻手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人都應該是對手,但那些人哪裡像對手,一羣人不動聲色地圍觀着,有多少機會可以反攻,足夠傑西下場多少次了,但人家是一窩的,完全無視遊戲規則,就知道先把她欺負走。還有一個索性站進攻手旁邊,幫着進攻手趕她走,一副狗頭軍師的模樣。
伊蘭一瞥那個角落,這麼遠,等她被虛擬光彈擊中後就得下場,可她的同伴們都在另一頭,走過去得多遠。她心裡一橫,擊中就擊中,但在哪裡擊中,你得聽我的,不然太委屈自己了,這個遊戲從頭至尾就把他們技術服務人員當猴戲,嫌他們水平低,不配同場玩耍。
於是她一扭身,回頭直通通朝傑西走去。靠近二十米的時候停住,朝傑西指定的角落一指,然後擺手,再朝同伴們呆的方位指兩下,又對傑西一指,再對自己胸膛一指,意思讓傑西在那兒把自己送下場。
劉寄望喃喃地說道:“小綠車想幹嘛呢?誰看懂了?”他看得迷茫,很自然地就稱呼了伊蘭的綽號。
關離說道:“她想在那直接下場。”現在他把伊蘭往狡詐奸滑的方向想,心裡在恥笑,這幾步路都想省,有底子又怎麼樣,沒有刻苦訓練的精神,沒過多久又去墊底。
傑西也看明白了,這最後一臺技術服務人員的機甲不愛去他指定的地方,要換個地方,而且就在它那些同伴聚集的地方,它這是想讓他直接發個虛擬光彈過去,然後就在邊上下場,它這是赤裸裸地貶低他,不給他一個展現實力的機會。
傑西很不高興,看着伊蘭的機甲坦蕩蕩地朝他越走越近,大有擦身而過往另一頭過去的架勢,心裡就越發不爽。它一點都不防備,也一點都不害怕被他擊中,那他擊中它又算什麼呢,只能算勝之不武。他橫出機甲手臂一擋,然後做了個機甲比斗的起手式,和軍體拳的起手式有點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