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萊利雅等在男廁所門口。一臉的不耐。

正午,斜陽,晚霞,朗星。從青天白日到繁星滿空,背景一直在變,唯有男廁邊的守門員萊利雅不變。

前不久,隔壁奶茶店的老爺爺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拄着柺杖跑過來語重心長的跟萊利雅說:“男人,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間的。”對此萊利雅只能啊哈哈地乾笑,點頭又哈腰地把老人家給哄走,然後繼續無力地站在原處等。

時針幽幽晃晃,終於晃到了十點,店裡要打烊了。毛髮稀疏的店老闆躲在廁所的走道外,慫恿店裡長得最俊俏的男服務員來勸說萊利雅,告訴她他們要關門了。然而萊利雅完全不買賬,神經質般地甩出一張獵人證,義正言辭的告訴他們“獵人被准許進入95%以上禁止對外開放的地方!”然後繼續賴着不走。

“喂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該是用在這上面的吧……”

“閉嘴。”萊利雅。

俊俏的男服務員可憐巴巴的回頭瞅店長。店長兩手抱頭抓狂,頭髮更少了。

最後,萊利雅同意付出等同於一天營業額的錢,雙方成交,讓她一個人繼續守在這裡。

百無聊賴,萊利雅回想着剛纔和店老闆的對話:“你幹啥不出去在外面等啊?”“說了要在這裡等,就得在這裡等!”萊利雅無聊地翻出手機開始玩遊戲,順便等某個遲來的人。

直到後半夜黎明將至,地平線露出第一絲曙光,某個讓人久等的混賬才從漢堡店正上方几百米的地方,“撲”的一躍而下,衝進店裡,找到男廁邊縮成一團的身影。

手機屏幕的光亮照在萊利雅一夜未睡的臉上,蒼白而迷濛。

“啊,你來了。”萊利雅擡頭。

“蹲了大半夜,腿都麻了。”萊利雅站起來錘錘腿,“噔噔”跳兩下。

“哼!……”萊利雅正醞釀發飆。

恍!

萊利雅被抱在一個高大溫暖的懷抱裡。那個懷抱越扣越緊,乾爽渾厚的氣息令人窒息。但卻絕對不是金,至少不是14歲的少年金……

愣了一秒,萊利雅忙不迭的想掙脫開來,口中慌張地呼道:“涅叔,怎麼是你?”

環抱的手臂霎時僵硬!

“你喊我什麼?”金覺得自己的心跳也瞬間停止。

“涅、涅叔?”萊利雅小心翼翼。

即便透過窗戶的月光是那麼的昏暗與模糊,金依舊能看清萊利雅臉上的驚惶、害怕、不安,和不解。

在這樣的目光的注視下,金緩緩鬆開了手,又在萊利雅脫離後退的時候,伸手攫住了她的手腕,疑惑開口:“雅?”

“恩,是啊。”萊利雅不安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打量金的臉。

短短的鬍渣,較爲圓潤的臉,深而漆黑的眸子,強大到沉穩的[氣]。除了頭髮變短了許多……

“……”金微微皺眉。

萊利雅打破這奇異的沉默,綻開笑,道:“涅叔你什麼時候剪的頭髮?看起來精神多了呢。”

“我是金•富力士。”明明該是涅•富力士的人卻奇怪的堅持,攫住萊利雅手腕的手不覺緊了一分。

“嘻,哈哈,涅叔你哄我也沒用的,金那個混蛋害我在這裡等了快一天一夜,看我不狠狠教訓他!”頓了一下萊利雅又鼓起嘴道,“就算你是他老爸,也不許幫他一起欺負我!”

“……!”金這纔開始認真打量眼前的人。

嬌小的身材還未長開,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穿着雅少時喜歡的短裝,稚嫩的臉上雖然極力鎮定嬉笑卻依舊可以看出慌張。金不禁想起,雅小時候似乎的確是有些害怕糟老頭(涅•富力士)的,就像現在這樣。

“你在這裡……”金極力回憶當初到底是爲什麼會帶萊利雅進這家漢堡店。他看了看旁邊的男廁牌子,恍然間想起些什麼,卻又由於年代久遠而有些抓它不住。

萊利雅注意到“涅叔”的視線掃過男廁的牌子,立刻找到機會插話,開始憤憤不平地嘮叨抱怨:“涅叔~金那個笨蛋自己跑了進去,要我在外面餓着肚子等,結果竟然在裡面一去不復返了!我等了他半個多小時,受不了了給他打電話,可他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到,而且明明他之前還給我打回來說他立馬就到的,他……”

說到這裡萊利雅猛地住口!

她忽然意識到之前那個說話的聲音……她還以爲是金在給她鬧笑話,是他故意模仿涅叔渾厚的嗓音逗她玩,可現在看來,不正是眼前這位?……

“那個……涅叔,”萊利雅眨了眨眼,“你知道,金去哪裡了嗎?”

你知道……金去了哪裡嗎?……

簡簡單單的質問。

清清楚楚的少年雅的臉。

轟!!!

一瞬間金的血液自全身逆流而上,又潮水般轟然間退得乾乾淨淨,餘下的只剩冰涼。

萊利雅的臉上,期待中夾雜着小心。

金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覺得嘲諷,還有頹然,他哂笑道,一句一個停頓:“我可沒有留長髮的習慣。”“我是金•富力士。”“是誰讓你來的?”

萊利雅臉色微變。她有些疑惑,但又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來確定,於是她撅起嘴哼道:“哼,好吧,你非要說你是金的話,那是就是吧,我可沒空奉陪了!”說罷想要將手腕抽出來。

“想走?那可不行。”金的手腕輕輕一帶,便再次把萊利雅帶入懷中,嘻嘻哈哈地捏起她的臉蛋。

“喂,你幹什麼?!”萊利雅拍打他的手。

就在剛纔一瞬間,金想明白了,眼前這個小娃娃該是哪個混蛋做出來的念力人偶,做得以假亂真,還真讓他剛纔慌亂了一會。可既然不是,既然不是他心心念唸了十年的人,那還有何緊張慌亂可言?金的心境瞬間平復如初,再無波瀾。

金嘻嘻一笑,說:“來,告訴我,是誰把你做出來的?恩……是杜恩?愛蓮娜?伊妲?又或者是……諾瑞弗那小子應該做不出這麼無聊的事……”

“什、什麼誰把你做出來的,你纔是被人做出來的,你全家都是被人做出來的!”被捏住的萊利雅怪獸張牙舞爪。

“哈哈哈~做得還真像!”金•富力士一把拎起“人偶萊利雅”,直接用強橫的念力鎮壓住“它”的行動,然後不停地上摸、下摸、左摸、右摸,還不時在手指上裹了稀少的[硬]戳來戳去,想要找到操縱“它”的媒介,也不顧萊利雅“嗷嗷”地叫疼和從剛纔就不停歇的破口大罵。

“咦?做的很逼真嘛……唔……”金•富力士就地而坐,把萊利雅放在他腿上放好,黑眸微沉,笑道:“是做來慶祝我和雅分別十週年紀念日的?這麼說倒還有可能是諾瑞弗乾的,哈哈哈,臭小子一向有膽量!……”一道利芒從金的眼底閃過,又消失不見。

再次看向萊利雅,金的雙眼又盈滿笑意,“來,坐好。”金毫不介懷地強迫萊利雅按照他所想的姿勢正面跪坐在他的腿上,笑得興致盎然,“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

“你妹!”萊利雅鬥不過人,只能咬牙切齒。

“米特不可能做出這麼個東西的。”金的笑容微斂,伸手彈了萊利雅額頭兩下,繼而又笑得跟吃了魚的貓,“好孩子要乖哦,乖乖回答叔叔的話,叔叔給糖吃~”

萊利雅呆呆怔住,她被剛纔那兩下給彈懵了。

在她的認知力,就算……就算涅叔跟她鬧着玩故意唬她,也不可能這樣。

是她做錯了什麼?還很嚴重?……

萊利雅的大腦一時有些空白,眼睛不受控制地充血。

這一幕落在金•富力士的眼裡卻是證實了他的某種猜想,遊戲的破解機關在於某些關鍵字,或者說是某些提問,提出了問題說出了關鍵的詞,便會開啓下一個環節的遊戲,直到全部通關。

“嗯……想想啊,他們認爲的我最不可能說出的話是什麼呢?……”視線順其自然地下移,金•富力士突然拋掉剛剛想起的某些關鍵詞,笑得有些邪惡,並且理所當然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戳了戳“它”胸部的尖點。唔,剛纔這個地方還沒檢查到呢。

若是平常的金,面對真正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既然只是個人偶,還是個專門爲他設計的人偶,那麼隨便幹什麼也無妨?況且……他還在生氣……做出像雅的念力人偶什麼的……只不過十年,他們就有膽量幹了嗎?

金沉浸在某些令人不太愉悅的思緒裡,臉上卻“啪”的被人甩了一巴掌。

“啪!!!”

憤怒的巴掌,以奇快的速度裹着念扇到金的臉上。

金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萊利雅咬着牙,臉色鐵青,憤怒到達頂峰。

然而金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原來做了這樣的設定,哈哈哈,有趣!……”

“你瘋了!!”

“設定設定……你玩遊戲玩傻了吧?!”萊利雅幾乎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咬出來的,“我現在明白了,你不是金,也不是涅叔,是我認錯人了……還有,下次再見面時,就是你的死期。”

聽聞這樣的威脅,金依然笑意盈盈,絲毫不爲所動。他還想看看,這個小娃娃還會做出些什麼樣的舉動。

惚!

腿上的人卻頃刻間消失不見,再無所蹤。

“……”

瞬間移動?!!

金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往外面奔跑,到街道上拉開百米大的[圓],凝神靜氣,卻什麼也察覺不到。

那種熟悉的念力波動……的確是瞬間移動無疑。

可是,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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