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者
一道光圈出現在腳下,籠罩着老仙小精靈和圖克,下一瞬圖克便出現在一張石椅旁,老仙小精靈已不見了。他背後是一棟扁圓形的房子,身旁另有一石桌一石椅,石桌上有一壺茶,兩個空杯子,石椅上正坐着大祭司。
此刻的大祭司換了一套樸素的服裝,身上沒有半點強大波動,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老頭,擡起一杯茶水,一口抿下,頗有仙風道骨之神采。
他朝圖克笑了笑,指着身旁的石椅。
“坐吧。”
圖克的腳下、房子的四周全都籠罩在極致的黑暗下,又有無數點點星光從黑暗中透射出來,他小心翼翼地將屁股挪向石椅,生怕不個不留神,掉出了光圈,跌落到那可怕的黑暗中去。
大祭司看着有些好笑。
“別擔心,這光圈帶有引力和生命系統的作用,你的腳去到哪裡它就跟到哪裡。”
圖克微微顫顫地坐了下來,這才鬆了口氣。
大祭司微微搖頭,也不再糾結圖克無法適應不了這光圈的問題,他拾起茶壺,朝圖克身前的杯子倒了八分滿。
“喝口茶壓壓驚吧。”
圖克虎飲而盡,只覺得一股清涼和甘苦劃過喉嚨。
“怎麼樣?”大祭司道。
“有點苦。”圖克老實道。
大祭司再倒了一杯。
“你喝得太急了,先抿一口,要讓這茶水慢慢淌入喉嚨。”
圖克依言,輕輕抿了一口,這茶水捲入舌尖滲着苦味,落到舌頭中央便成了甘苦,再流到喉嚨時又變成了甜味,這滋味讓圖克的精神微微一震,連那身體深處的虛弱感也好了一絲。
圖克讚歎道:“嗯!好東西!”
沒一會,茶杯又空了。
大祭司再次倒滿,將指着四周的黑暗。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圖克打量着四周的黑暗,那無盡處投射的星光吸引了圖克的注意力,他遲疑道。
“這是宇宙?”
大祭司輕笑點頭,隨即眼神和語氣變成滄桑和感慨起來。
“沒想到你作爲年輕一輩,還知道宇宙!不錯!這就是宇宙!”
圖克聽得出來,大祭司對神光族的年輕人或許有些不滿,但他是理解的。
神光族已經上千年沒有戰亂了,年輕一輩在成年以前幾乎分成了極端的兩派,其中一派都是中低級光學營的學生,他們自認再努力也比不上高學營的人,未來的生活又望眼可穿,所以渾噩度日,不求上進,對除娛樂外的一切事情都不感興趣。
另一派就是高學營的學生,他們追求修煉的極致,想要去到更高的層面,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東西比神光圖更有吸引力的了,其他事情統統不在乎,更遑論宇宙這與神光圖牛馬不相及的東西。
圖克看着四周的宇宙,想起了族中那著名的哲學名句。
“這宇宙又是什麼?”
大祭司似是重新認識了圖克,他滿意道:“這個問題我很喜歡,看來你涉獵很廣,這是好事!”
“宇宙是什麼?”
大祭司的目光飄向遠方那未知處,喃喃道:“在回答這問題之前,我先問你,你可知道規則是什麼?”
圖克撓了撓下巴,這個問題他實在想不出來答案。
大祭司沒有在意,他往下說道。
“我神光族時代都出在空子的光輝之下,可除了空子以外,這世上還有另一種粒子,它叫介克。介克和空子的屬性完全相反,兩者就像是互爲血仇的孿生兄弟,一碰面就廝殺,神了阻止這種廝殺,就將兩種粒子的屬性變爲虛無,肉眼看不到,再厲害的放大鏡也看不到。”
圖克好奇道:“大祭司,你認爲這個世界有神嗎?是我們神光族祖傳的光之神嗎?”
大祭司搖頭,他看向未知的黑暗方向,慨嘆道:“這個世界沒有神,如果有,或許那裡就有一位。”
這句話要是讓其他神光族族人聽到,肯定會驚掉大牙的!
“那裡?”
圖克疑惑地看着大祭司眼睛的方向,他認得這是大祭司第二次看向這個方向,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可圖克看過去卻是一片黑暗。
大祭司沒有在神的話題上繼續。
“自從這兩種粒子沒有廝殺之後,它們血脈上的關係就爆發了,然後這片宇宙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圖克苦笑道:“大祭司,我一句話都聽懂,是不是很笨啊..”
大祭司一陣失笑,擺手示意他並不覺得圖克笨。
大祭司食指一擡,在指間處出現了一道光圈,這光圈與圖克腳下的光圈一模一樣,大祭司食指一劃,這光圈竟碎成了許多小碎片,但這些小碎片沒有消失,而是靜靜地浮在大祭司的指間。
“你可知道,爲什麼這般形狀的光陣,可以召喚出引力和生命的能力?”
圖克暗暗感嘆着大祭司對於光陣出神入化的掌控能力,恭敬道:“是規則。”
大祭司點頭。
“不錯,確實是規則,但你可曾想過,若是改變了規則,是不是可以將這光陣變成了其他能力?”
圖克訝然。
“改變規則?”
他轉念一想,又抓住了大祭司之前話語的關鍵點。
“跟空子和介克有關係?”
大祭司滿意地點頭。
“你能聽出來這一點,很不錯!介克和空子,正是改變規則的關鍵!”
圖克想了想,疑惑道:“可大祭司,爲什麼要改變規則呢?”
據他了解,在神光族的宇宙領地內,還有出現任何能威脅神光族的文明和生命,所有威脅都在千年之前的戰爭中斬殺殆盡。
“生命是發展的,是進化的,而不是停滯不前的!宇宙有壽命,是會死亡的,若生命不進化就會跟着死亡。”
圖克皺着眉,琢磨着大祭司的話。
“讓我們成爲這片宇宙霸主的,是現在的規則,而困住我神光族的,還是現在的規則,若是不在宇宙死亡前離開這方天地,我神光族的文明就會跟着陪葬!”
這陪葬二字讓圖克心底驟然一驚,他總算明白大祭司的意思了。
“那我們又怎麼樣改變規則呢?”圖克凝重道。
說到此處,大祭司雙眼的聚焦忽然那從遠方拉了回來。
“你可願意做我的弟子?”
這轉折來得太突然了,讓圖克猝不及防,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嫌棄我這老頭子沒能力教你?”大祭司揚眉道。
圖克打了個冷震,這才反應了過來,他驚喜道:“當然願意!肯定願意!老師!”
話罷,圖克站了起來,朝大祭司深深三鞠躬,這是拜師禮。
大祭司呵呵一笑。
“快坐下吧,做我弟子,沒那麼多俗禮!”
圖克想起了老者,猶豫道:“老師,之前見到的那位老者,是您嗎?”
大祭司微微一笑,臉容立刻變成了老者的模樣。
“怎麼?你老師我身爲大祭司,連這點僞裝手段都不會嗎?”
話罷,又變回了大祭司原來的樣子。
圖克瞭然,高興道:“果然是老師您!”
可旋即,圖克雙眼一閃,他收起了笑容,猶豫道:“老師,介意我問個問題嗎?”
大祭司看穿了圖克的想法。
“你是想問,我爲什麼會收你爲徒弟?”
圖克點頭。
“我的天賦雖然好,但是跟我們這一代最頂尖的人來比,還是有差距的,那老師爲什麼選擇我呢?”
大祭司眼中出現了傷感之色,他有些感嘆。
“天賦極高之輩也不一定能成爲高手!更何況,哪怕族裡有再多的神者,都無法幫助神光族突破那生命的桎梏!”
“除非在機緣巧合下,出現了我族命運的轉折點,或者說——那億萬雜亂因果中,唯一能帶領我族走向更高點的拯救者!你就是那名拯救者!”
圖克嚥了咽口水,震驚道:“我?拯救者?爲什麼?”
大祭司帶着希冀看着圖克。
“因爲你那天龍功!”
“天龍功?!”
“沒錯!你的天龍功將是我族命運的轉折點!而你,作爲天龍功的首創者、發現者,就是我族的拯救者!”
圖克先是一喜,但隨即他便想到了這拯救者名字的另一層含義———成功便是救世主,失敗則受萬世唾罵!
潮水般沉重的壓力涌來,讓圖克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呼吸,要是其他人說他將是神光族的拯救者,他肯定嗤之以鼻,但眼前這人是神光族的大祭司!
“老師..我...我行不行啊...神光族的拯救者......”
大祭司的雙眼忽然嚴厲起來。
“我身爲大祭司,是不會看錯人的!你肩負着拯救神光族命運的責任!你不應該害怕!而應該驕傲!”
“你看看這片土地下的族人!你忍心看着神光族陷入那絕望和死亡當中嗎?你忍心你的後代陷入了絕望和死亡當中嗎?再想想你腦海中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若是你的父母姆扎,巴其,你的妻子,他們知道你明明擁有那一線拯救神光族的機會,卻因壓力和膽小,拱手棄之,他們會做何感想?!”
大祭司的話語不斷撕扯着圖克的心靈,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這寂寥宇宙中的一員,無助,恐懼,渺小,他想逃,卻發現逃不了。
圖克抱着膝蓋,頭縮在膝蓋間,眼淚不斷淌落,他抽泣着。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大祭司的眼光變得柔和起來。
“你不是一個人去面對這片絕情的宇宙!”
圖克擡起頭,無助地望着大祭司。
大祭司輕聲道:“我剩下只有17年壽命,我會用剩下的17年盡力助你!”
大祭司的話讓圖克內心一震,一種無法言語的感動沖刷着他的靈魂,圖克再次落淚。
“爲了幫助你,我會跟你一起修煉那天龍功,助你將這天龍功完善,儘可能掃除你未來的障礙,你可同意?”
圖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動,他撲入了大祭司的懷中。
“謝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