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己的內心出發,彼得艦長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爲他也知道,薛一氓是難得一見的人才,米國需要像這樣的人才。
打從薛一氓來到米國,彼得艦長就一直作陪,他對這位來自中國少年,也如同總統先生一樣看重……
可惜的是,這個人他不識擡舉,既然不願意爲米國效忠,那麼就索性讓他葬身在魚腹之中。
彼得艦長知道,還有一個人會如他一樣捨不得薛一氓死,那個人就是米國總統麥克先生。
剛纔,在發射魚雷之前,彼得艦長和麥克總統通話的時候,他就知道,總統先生對於薛一氓,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懷!
不過,無論是總統先生還是彼得艦長本人,都必須將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管多麼捨不得失去薛一氓這樣的人才,那也總比讓這樣的人才被其它國家重用要好一些。
“轟隆!”
當遊艇被魚雷所炸開的時候,彼得艦長的心中是很憂傷的,他知道,在魚雷的攻擊下,是很少有人可以生還下來的,在這茫茫的大海中,失去了賴以立足的地方,那麼就沒有什麼活下來的可能性了。
爆炸所產生的火光震天,而伴隨而來的海水的劇烈波動,像巡洋艦這樣的大船隻根本就感覺不到,倒是那升起的滾滾的濃煙,使得巡洋艦上的海軍們,還沒有辦法確定珍妮等人的生死。
直到10分鐘過後,濃煙散去,彼得艦長命人將巡洋艦開向遊艇所爆炸的位置,在這裡,只剩下了遊艇的殘骸。
所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彼得艦長也希望能夠親眼確認一下薛一氓和珍妮這兩個人到底有沒有被魚雷炸死,而且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這兩個人如果死了。他大可以將他們的屍體運回去葬在土裡,也不讓他們的屍體被魚給吃掉。
彼得艦長對海兵們下達了命令,雖然現在的海面上漆黑一片,但是彼得艦長也並不希望打撈工作要拖到早上纔開始。
從巡洋艦上,下來了幾艘搜救艇,每一艘搜救艇上都坐着三、五名海兵。海兵們在遊艇爆炸的地方開始仔細的尋找,務必不漏掉任何一個人。
巡洋艦上的強光燈也照射到了遊艇爆炸的地方,只見這裡只剩下一堆廢鐵,輕輕的漂浮在海面上,也有一些木製的傢俱,還有一些衣物和一些食物。
沒過多久,就聽到搜救的海兵發出了聲音,珍妮已經被撈上來了。
大概是在魚雷擊中游艇的一瞬間潛到了海面下的關係,所以珍妮的身體沒有被炸傷,她的全身上下沒有受到爆炸的波及。
彼得艦長這樣臆想着,不過對於珍妮能夠保留全屍這樣的結果,他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格蘭特家族可是米國的政治家族裡面勢力最龐大的一家,也不好得罪,就算珍妮背叛了米國,但是她的罪,也不至於粉身碎骨纔是。
不過,當海兵們將打撈上來的珍妮送到了彼得艦長面前的時候,彼得艦長卻非常的驚訝,因爲雖然珍妮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樣。但是她卻還是擁有呼吸和心跳。
彼得艦長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命竟然如此的硬,連魚雷都炸不死她,難道她有上帝的庇佑嗎?
當然,就算是珍妮僥倖逃生,彼得艦長也不打算放過她。
彼得艦長命人將珍妮好生的看管起來。等巡洋艦回了米國本土,再將她交給總統先生處置,他相信,珍妮一定會被麥克總統軟禁一輩子的。
而沉船的打撈工作還在繼續。雖然從遊艇的殘骸中,打撈出了一些有些值錢的東西,像名貴的紅酒,還有幾張世界名畫……不過,打撈工作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海兵們卻沒有從這些殘骸和碎片中找尋到薛一氓的身影。
彼得艦長顯得很納悶,要想在魚雷的轟炸下逃生,根本是不可能的,薛一氓就算身體再強壯,也不可能逃走的。
不過這位米國的將軍,卻並不知道薛一氓已經悄悄的乘坐救生艇逃離了,珍妮所制定的逃跑計劃如此的周祥和隱秘,就連身經百戰的彼得艦長也被迷惑過去了。
當打撈工作持續了一個小時之後,彼得艦長就顯得有一些焦急了。
不僅僅是薛一氓找不到了,就算是那位爲薛一氓和珍妮駕駛遊艇的黑人,他的屍體,也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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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究竟到哪裡去了,難道說,他們兩個人插上翅膀飛走了不成?
可是,無論彼得艦長怎麼焦急,他卻沒有辦法找到薛一氓的屍體,哪怕是一件衣服,都沒有能夠找到。
海兵們的打撈,從半夜一直持續到了早上,但是卻始終沒有能夠找到薛一氓和裡德的屍體,彼得艦長不得不向麥克總統彙報了這個消息。
麥克總統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顯得有一些沉默。
他並非是因爲薛一氓的僥倖逃生而感到高興,而是有一些擔心,因爲如果放虎歸山,那將是後患無窮!
雖然麥克總統對彼得艦長下達了死命令,但是他心裡面也很清楚,一旦這個晚上沒有辦法找到薛一氓的身影的話,那麼在日後,將更難以找到他了,因爲在巡洋艦發射魚雷攻擊對方遊艇的地點,已經不再是米國的海域了。而是他國的海域了……
彼得艦長也遵從了總統先生的命令,但是他也知道,日後的搜尋工作將變得異常的困難,因爲就算米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也必須要遵守國際法,特別是讓巡洋艦這樣的戰鬥艦艇駛入他國的領海這樣的事情。是不能夠明目張膽的做的,這樣會引起國際上的公憤的!
彼得艦長命令巡洋艦繼續航行,而與此同時,他也與海軍其它的艦艇取得了聯繫,讓他們將昏迷不醒的珍妮.格蘭特。以政治犯的身份帶回國內去……
另一方面,靠近中美洲西海岸的一座無人的小島上,薛一氓已經從長時間的昏睡中醒來了。
雖然昨天晚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是薛一氓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他只是沉沉的睡着,一直睡到了天亮。
當薛一氓醒來的時候,他還不太清楚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自己的酒量雖然不好,但是總不至於只喝了那麼一點紅酒,自己就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吧?
難道說,高級的紅酒,和普通的紅酒不一樣,高級的紅酒的酒勁更加的猛烈一些??
在薛一氓還在糾結於自己是爲什麼醉倒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有一點冷了,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竟然是在地面上,而不是在遊艇上。
難道說,我已經死了?
薛一氓胡亂的猜想着,因爲昨天晚上在自己喝酒的時候,他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來自於米國海軍的魚雷會在幾分鐘之後攻擊自己所在的遊艇,那樣的話。是絕對沒有辦法逃走的!
這裡是天堂嗎?
薛一氓又環顧左右,這個小島上的景色雖然美,但是無論怎麼看,都沒有天堂的感覺。而且更重要的是,薛一氓不是米國人,不信奉耶穌基督,他死後,是不可能像虔誠的基督徒一樣去到天堂裡面的……
“珍妮!你在哪裡??”
薛一氓用力的呼喊着,但是卻沒有聽見珍妮回話。
“裡德船長,你在哪裡?”
薛一氓又開始搜尋裡德船長的下落,但是可惜的是,無論是珍妮還是裡德船長,都沒有回答他。
於是薛一氓便起身,睡了這麼久了,他的身體都有一些僵硬了,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在哪裡。
薛一氓剛一邁開步子,就踢到了什麼東西,他被絆了一下,跌倒在了沙灘上。
“……!!”
薛一氓這才注意到,原來在自己的身邊躺着一個人,這個人身材高大,全身的皮膚是黑的,這不正是裡德船長嗎?
“裡德船長?裡德船長?”
薛一氓拼命的叫喊,但是裡德船長並沒有迴應,再去探了一下里德船長的氣息,竟然氣息全無,他已經死掉了。
“裡德船長……”
見到了同伴身死,薛一氓也悲從心生,雖然和裡德船長才認識不久,但是這位黑人,卻是薛一氓這輩子所遇見的,爲數不多的幾個漢子之一。
面對着生死的考驗,原本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裡德船長選擇和自己與珍妮站在同一陣線,這樣的氣節,就算是中國人中,也找不到幾個出來。
薛一氓的手撫摸到了裡德船長的背部,這裡的血還在流,裡德船長的背部被炸開了一個大窟窿,這一定就是他的致命傷了,薛一氓不用想也知道,裡德船長是被魚雷炸傷的……
既然死人沒有辦法復生,薛一氓所能夠做的,就只剩下將他埋在土裡。
在挪動裡德船長屍體的時候,薛一氓發現了裡德船長的身體下面壓着一張紙,這一定是裡德船長的遺言,薛一氓迫不及待的拿起紙來看!
只見這張紙上,用着歪歪扭扭的中文字寫着滿滿一篇,雖然裡德船長的中文口語不錯,但是他的中文字卻寫得不太好,不過爲了給薛一氓傳達訊息。他卻用彆扭的中文字寫着:
“薛一氓先生,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我背後的傷,是好不了的了,在最後,我要對你說幾句話。
薛一氓先生,你要感謝珍妮小姐。是珍妮小姐將你迷昏,我們纔有機會將你救出來……”
讀到這裡,薛一氓也知道了自己爲什麼會喝了一大口紅酒就昏倒了,原來並非是因爲自己不勝酒力,而是因爲珍妮在紅酒裡面放了安眠藥,用這麼名貴的紅酒爲誘餌。大概也只有珍妮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珍妮小姐是愛你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夠獨佔你,她不能夠讓你陪着她一起去死,因爲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此,珍妮小姐選擇了爲你而死。她爲了掩護你逃走,用遊艇吸收了幾乎所有的爆炸的衝擊,而我才能夠帶着你,從米國海軍的眼睛底下逃生。
薛一氓先生,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不希望你在上帝面前爲我禱告,但是珍妮小姐,卻是一心一意愛着你的女人。我希望你在回到中國之後,能夠在耶穌面前爲她祝福,祝福她在天堂裡面一路平安。”
裡德船長所留下的遺書,上面的話,幾乎全是在爲珍妮說好話,薛一氓一邊哭着一邊將這封遺書看完,在看完之後。他久久的不能夠抑制自己的情緒。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珍妮會爲了自己去死,雖然薛一氓纔剛剛感受到來自於珍妮的愛,但是爲什麼,兩個人在剛剛接受對方的時候。就必須面對分離,而且這樣的分離,還是生離死別,永遠也不可能再見。
薛一氓大叫起來,但是無論他怎麼樣叫喊,珍妮也不可能會回來了。
珍妮死了,她爲了掩護自己逃生,將自己迷倒,再讓裡德船長護送自己離開,而她自己,駕駛着遊艇作爲巡洋艦的誘餌,承受着來自於魚雷的攻擊,在這樣的攻擊下,要想生還,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帶着自己逃生的裡德船長,背部也遭受了爆炸的衝擊,不過就算是受了致命的傷,但是裡德船長還是堅持着將自己送到了這座無人島上,而且還留下來遺書,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
面對着這些異國之人,他們雖然不是自己的同胞,卻比同胞還要親切。
薛一氓欠他們的恩情,只怕再也還不完了……
“達令,你要活下去!”
在冥冥之中,薛一氓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對他說話,說話的聲音如此的親切,猶如就在耳邊,但是當薛一氓轉過頭去,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在自己的身旁,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聽而已。
不過雖然是幻聽,但是薛一氓卻分明的感覺到了來自於珍妮的關懷。
珍妮想讓自己活下去,因此,她才爲了救自己,而奉獻出了自己生命,薛一氓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自暴自棄的話,就是對不起珍妮的在天之靈,自己能夠爲珍妮所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好好的活下去,不讓別人再爲自己擔心。
於是薛一氓抖擻起了精神,他在無人島上尋找,終於找來了救生艇上的船槳,並且將這柄船槳,當做是鐵鍬一般的使用,他用船槳賣力的刨土,很快,就挖出來一個大坑。
“裡德船長,請原諒一時之間,我沒有辦法將你風光大葬,我薛一氓在此發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再一次回到這座無人島上,我一定要請來最好的牧師、甚至是梵蒂岡的教皇來爲你禱告!”
說着,薛一氓將裡德船長的屍體抱入了大坑之中,隨後他便將土回填,在土回填完畢之後,薛一氓又在無人島上找來了幾塊石頭。
由於沒有墓碑,薛一氓也沒有辦法爲裡德船長寫什麼墓誌銘,他也只能那幾塊石頭堆在一起,當成是故人之墓的標記。
在一切都辦妥之後,薛一氓這才找到了那艘帶着自己駛入這座無人島的救生艇,只見救生艇上還放着一些零食,不多,還有一張紙,是這一帶海域的海圖。
雖然薛一氓看不懂海圖,但是有了這張海圖,卻比沒有的好,有了海圖,至少薛一氓離開這座無人島,去到有人煙的地方要容易一些……
“再見了,裡德船長!請你記住,我薛一氓一定會再次回到這裡來的!”
說着,薛一氓對裡德船長的墓深深的鞠躬,他不是米國人,不知道用基督徒的表達方式怎麼來向死者表示敬意,所以,他只能以中國人的風俗來代替了。
在向恩人之墓告別之後,薛一氓就上了救生艇,對於薛一氓來說,時間已經不多了,要在救生艇上的食物吃完之前脫險,那麼就必須要再在海面上航行,雖然一切看起來非常的渺茫,但是爲了那些爲保護自己而犧牲生命的人,薛一氓必須要活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