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與西科夫在幾條街內的小巷中足足穿行了半個小時,纔來到了安德魯大街。
安德魯大街並不大,從街頭到街尾,只有寥寥十幾家商鋪,這些商鋪多經營百貨飯店之類的營生。
安德魯大街是條老街,從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起就有商鋪在這裡經營了。
如今,當初第一家在街頭經營飯館的年輕小夥早已垂垂老去,而這條街也從當初只有一家商鋪發展到如今的十幾家商鋪。
商鋪之間,互相熟悉,也沒什麼競爭。
很多年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去了。
加西亞的酒館就坐落在安德魯大街的中部位置,這家酒館是從他爸爸手裡接過來的,而他爸爸則和他爺爺共同操辦了這家酒館。
加西亞的酒館門店不大,來往的都是附近的熟客,熟客的好處就是客人們的口味好把握,酒館的生意也好做些。
酒館主要提供些烈性酒,處於寒帶的人們平時沒事都喜歡喝那麼一口。
找到加西亞家的酒館時,加西亞正坐在桌上陪一位熟客大口飲酒。
日頭當空,寒帶的陽光異常燦爛,趙無極站在店外,就看見一個穿着髒兮兮灰毛衣的矮個子滿臉笑容的舉起一瓶酒,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着。
聽西科夫說,他就是加西亞。
加西亞今年三十歲了,年紀不大,有些早衰,滿臉皺巴巴的,眼角下垂,眼睛微眯着,彷彿睡着一樣,可是他灌起酒來來卻一點都不含糊。
西科夫進了酒館,先喚了一聲,加西亞就像突然驚醒一樣,眯着的小眼猛的睜大,雖然睜大後的眼睛仍然不算大,但在那一瞬間的眼神中卻充滿了驚喜。
“西科夫。”加西亞張開了雙臂,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配合着他的皺紋,就像一朵搖曳的小菊花。
“加西亞。”西科夫找下眼鏡,向前大跨了一步,與加西亞來了個熊抱。
“請進,請進。”加西亞招呼着西科夫走進酒館,同時好奇的看了一眼趙無極。
加西亞找了塊布,將一張桌子抹了一遍,請西科夫與趙無極坐下,隨後端上了兩瓶烈酒,一杯橙汁。
那杯橙汁,顯然是給趙無極喝的。
兩個老友很久不見,談起往事,都有些感觸。
如今,一個繼承家業成爲了酒館老闆,另一個則是成爲了一名職業保鏢。
看着兩人敘舊,趙無極拿起吸管,攪了幾下橙汁,吸了幾口,略皺了皺眉頭,就將橙汁放下了。
兩人談了好久,彷彿將趙無極忘在了一邊。
看得出來,兩人都不太通人情世故,就算是老友重逢也不至於將這麼大活人給諒一邊吧!
趙無極也沒計較,但是,加西亞卻是首先提起了趙無極。
“這位就是你說的那位朋友吧!”加西亞看了一眼趙無極幾乎沒怎麼動過的橙汁,“怎麼,喝不慣,我給你拿杯牛奶好了。”加西亞笑了。
“不用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和你們一樣的就好了。”趙無極指了指他們的酒,卻見加西亞眼中閃過一絲質疑與嘲笑。
“你確定,它的後勁很大的。”加西亞的語氣很明顯的顯現出質疑,趙無極既然是西科夫帶來的朋友,他自然不想讓他出醜,因此提醒了一句。
“加西亞,你就給他上吧,多來幾瓶。”西科夫笑道。
加西亞聳了聳肩,嘴裡嘀嘀咕咕的,趙無極聽力好,隱隱約約聽見他說什麼逞能之類的話。
趙無極頓時失笑了,還真是個什麼都沒顧忌的人啊!
“別介意,趙。”西科夫解釋道,“加西亞一直就這樣,這就是他的性格,一直莽莽撞撞的。”
趙無極笑笑,什麼也沒說。
片刻後,加西亞來了。
帶着酒。
只是,那酒竟然裝在一個大肚子酒瓶中,就這一個抵得上尋常五六瓶酒的量了。
加西亞一臉賭氣,還特意看了看趙無極,真是個犟人。
“喝吧。”大肚子酒瓶重重放在了桌上。顯然以加西亞的性子,早認準了趙無極在逞能,於是就把趙無極當做了一個虛僞的人,心中對他的印象也是極壞。
“有酒杯嗎?不用太大。”趙無極向加西亞詢問道。
“果然。”加西亞眼中閃過不屑,“露陷了吧,就知道他根本在虛張聲勢。”心中對趙無極的印象更壞了。
他殊不知趙無極是怕他根本沒有大酒杯,所以纔要了小酒杯。
杯子找來了,是普通的小酒杯。
趙無極打開酒瓶,就先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不錯。”趙無極點點頭,加西亞越發不爽,裝什麼,待會看你還笑得出來。
第二杯,一飲而盡。
第三杯,一飲而盡。
第四杯,第五杯···知直到趙無極將所有的酒都喝掉了,纔將杯子擱下。
“西科夫,這酒不錯,比在飛機上喝的好多了。”喝完所有的酒,趙無極面不改色,笑着對西科夫說道。
“呃。”加西亞親了下嗓子,猶自不信的將大肚子酒瓶取過來翻來覆去的看,最後不得不承認,趙無極確實將這些酒都喝光了,而且是一個人。
小老頭似的加西亞感嘆了幾句,看趙無極的眼神中帶上了一些尊重。
“西科夫,你的朋友···”加西亞突然豎起了大拇指。
西科夫不自然的笑了笑,心道:“你要是知道他的真面目就沒那麼輕鬆了。”
經過這件事,加西亞對趙無極的態度好多了,他甚至還拿出了珍藏的魚子醬供大家品嚐。
時間飛逝,一下午過去了。
天色漸漸暗去,酒館中的人反而多了起來,這時候正是酒鬼們聚集的時候,加西亞忙的不可開交,無暇再陪趙無極他們了,於是趙無極與西科夫先行進房間休息去了。
在酒館的二樓,有幾間客房。
趙無極與西科夫各佔一間,進房休息。
房間是木質結構的,散發出木頭特有的氣味,牆壁上懸掛着一些西伯利亞風情的壁畫。
窗臺上的窗簾沒有拉上,可以看見外面漆黑如墨的天空。
西伯利亞的夜空,有種空靈,曠遠的意境。
整片蒼穹,連貫天地,似乎就是整個世界。
趙無極剛準備拉上窗簾,卻突然愣住了。
漆黑天際,出現一道光。
這光像是渲染在水中的顏料般絢爛,眨眼間將如墨天際映染,蔓延。
一道突如其來的極光,出現在夜空,出現在趙無極的心海,如此璀璨。
他有些恍惚。
前世宇宙中比這漂亮無數倍的星雲趙無極都見過,可是他們都沒能帶給趙無極現在的這種感受。
這裡是地球,人類的發源地。
縱然趙無極有了傲視一切的資本,可面對地球,可他還是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這是源於對自己血脈源頭的敬畏,源於人類骨子裡的歸屬感。
”晚安,趙無極。“趙無極對自己說。
現在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球人······
————
一夜好夢。
次日早晨,趙無極早早起了牀,踩在木質樓梯上,走下了樓。
樓下是一片狼藉,酒氣沖天。
加西亞正在收拾着地上的垃圾,看到趙無極下了樓,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趙,早飯在桌上,熱騰騰的烤麪包,口感很不錯,是我女兒烤的,你嚐嚐吧!”
加西亞的女兒在寄宿學校上學,昨天趙無極他們上樓睡覺後才從學校趕回家,小姑娘由於沒了母親,自己還是很能幹的。每次從學校回來,都能幫助加西亞忙忙酒館裡的雜事。
“謝謝。”趙無極自己抽出椅子,坐在了桌前,桌子上放着熱騰騰的麪包,麪包烤的外酥內軟,趙無極撕開面包,更加濃郁的香氣從中散發出來,甜香撲鼻。
麪包旁是熱好的牛奶,趙無極就着牛奶,吃完了這頓豐盛的早餐。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小姑娘急匆匆的跑進酒館,小姑娘長得樸實無比,她有一張略有些嬰兒肥的臉,臉頰泛着健康的紅色,她的鼻尖有幾點雀斑,讓她整個人顯得親切可愛。
“爸爸,你在哪裡,他們又來了。”加西亞正將幾個酒瓶拾掇進籃子中,聽這話,吃了一驚。
“瓦妮莎,你上樓去,這是趙,我家的客人,你帶他上樓去躲一躲。”加西亞急匆匆的將趙無極介紹了一下,自己解下圍在腰間的布,向酒館門前走去。
“趙,我是瓦妮莎,跟我上去吧!那些人很不好惹的。”瓦妮莎扯了一把趙無極的衣袖,急匆匆的要往樓上走,趙無極有心要問,卻沒有機會,便跟着瓦妮莎先行上樓去了。
上樓後,瓦妮莎粗粗喘了幾口氣,在樓上探出頭觀察着。
”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嗎?”趙無極問道。
“傑克斯來了,他想讓我爸講店盤給他,我爸沒同意,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上門了,而且還呆了不少人。”瓦妮莎眼中露出憂慮的神色。
“要我幫忙嗎。”趙無極出言詢問,這件事情在他眼裡就是芝麻大一點的事情。
“你?”瓦妮莎連連搖頭,眼中盡是不信,她心中認爲,趙無極下去怕是隻有捱打的份。
“逞能總不是一件好事。”瓦妮莎嘀咕道。
酒館鬧哄哄的,一個青年帶着七八個流裡流氣的混混走進了酒館,加西亞在一邊連連彎腰示好。
“那個就是傑克斯,是個商人。”瓦妮莎指了指青年,小聲說道。
傑克斯走進酒館,先是環顧了一下酒館,然後說道:“加西亞老兄,你的酒館今天生意不行啊!”
簡直是廢話,大清早誰會來酒館喝酒。
“還行。”加西亞只有這樣回答道。
傑克斯這時候滿臉堆起虛僞的笑容,一把攬過加西亞,笑了兩聲,說道:“加西亞老兄,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看到你家酒館生意那麼差,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傑克斯繼續說着令人作嘔的話。
加西亞面色不好看,只是聽着傑克斯繼續說着話。
“怎麼樣,考慮的怎麼樣了同意一的話就把這份合同簽了吧。”
傑克斯啪的一下將合同拍在桌上,盯着加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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