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錚真心覺得張真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玩他的。
他不明明該是個沒根腳沒底蘊的小人物麼?爲毛他會有這麼多特殊材質製成的鋼棍型大釘子啊!
光這幾個大釘子的價格估量,就已經不是筆小數字。哪怕是薛錚自己要掏出這麼大一筆錢來買這麼幾個足以當做武器使用的東西,他都會覺得肉疼好一段時間。可張真怎麼就敢帶着這些東西做嚮導這一行呢?難道他就不怕被有心人給他搶了去嗎?
事實上,這些當然只是薛錚的胡思亂想。
敢去混亂之城的人,一般分爲兩種。要麼財大氣粗,要麼就是亡命之徒。當然,也有可能是二者兼得之人。而在這兩種人當中,前者是不會對張真這種小嚮導身上的東西感興趣的,至於後者……張真又不是傻瓜,就是挑僱主,也是要有眼光的!
看着張真期盼的似乎充滿了小星星的眼神,薛錚再次認命,起身照張真的吩咐開始打釘子。
相處幾天下來,薛錚和張真的相處模式顯然改善了不少,二人不再是冷冰冰的僱傭關係,而是多了一份信任和親近。
而褚瑜一直處於修煉狀態沒有睜開眼過。
薛錚也不管她,一有空就在她身邊守着。因爲環境封閉,大家不敢生火,自然沒有了熱食,只能吃出發前準備好的乾糧
。雖然口感不怎麼樣,但他們幾人對這些其實並不挑剔,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暴風雨持續了一整個晝夜。
而褚瑜也修煉了一整個晝夜。
隨着暴風雨的漸漸散去,沉浸在修煉中的褚瑜驟然察覺到地面下的土壤中所蘊含的那種可以加快她修煉的特殊物質正在漸漸消散,如清風拂面,不緊不慢的四散開去。她心裡一驚,來不及細想,內勁一放,快速的收斂着一直處於消失狀態中的特殊物質!
雖然她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還是趕不上對方消退的速度。不到一分鐘,幫助褚瑜修煉了一個晝夜的特殊物質。就消散得一乾二淨,再也摸不着痕跡。
這甚至給了褚瑜一種錯覺,那種特殊物質真的存在過嗎?
褚瑜終於放棄了釋放內勁去追趕。
因爲她發現,那種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她再怎麼努力想要握緊,最終也是握不住的。
褚瑜睜開了眼睛。
薛錚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嗖”的一下就溜了過來,伸着手掌在褚瑜眼前揮了揮:“我說你這清醒的可真是時候啊!這暴風雨剛一完全退散,你就終於不再一個勁兒的修煉了,這簡直比定鬧鐘還要精準啊!對了。你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暴風雨也退了?
褚瑜心中一動。又很快將心頭剛涌上來的念頭壓了下去。
她動了動筋骨,發現自己渾身輕鬆了不少,整個身體似乎都在咆哮着要發泄存儲下來的龐大力量。褚瑜不禁喜從中來,她知道。她已經摸到了下一次晉級的門檻!
這可真是意外收穫!
“還真是有些餓了。”反應過來的褚瑜給了薛錚一個大大的笑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能有點水喝。”
薛錚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他的大掌在褚瑜的頭頂揉了揉,轉身向外大喊道:“張真!拿點吃的喝的過來
!”
暴風雨撤走之後,忍耐不住的張真和汪成就帶着六頭狼駝出去透氣去了。聽到薛錚的召喚,張真立馬跑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狀態親密的二人。
不知爲何,眼前的場景明明沒有什麼曖昧的動作,可那淡淡的溫馨氣氛,就是讓他有一種不忍破壞的感覺。張真的耳根微微泛紅,他想起了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的林心心。鼻頭一酸,忙低下頭去,在包裹中翻找着乾糧。
看着張真遞過來的乾糧,薛錚皺起了眉頭:“這暴風雨不是過去了嗎?這乾糧實在是太難吃了,還是弄點熱食吧!”
對水薛錚倒是沒二話,直接拿給了褚瑜。
張真無語的看了薛錚一眼。
這傢伙,就算是要討好自己的女人,也犯不着這麼貶低他的乾糧吧!
先前大家還不是一樣吃得好好的!
雖然心裡腹誹着,但張真還是拿出了烹飪工具,認真的做起飯來。
褚瑜看得好笑,她本想說隨便吃點乾糧也就算了,不過看着薛錚和張真對話,她想起自己現在和薛錚擺在明面上的關係,也就沒有開口,任由薛錚安排。
一頓豐盛的大餐過後,當然,只是在荒蕪之地這種地方勉強算得上是大餐而已,四人再次踏上了旅程。
走出帳篷的褚瑜一眼就發現眼前的荒蕪之地已經變了模樣,不,簡直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場雨水來得快也去得快,雖然中間持續的時間夠長,不過從開始退散開始,只是一頓飯的功夫,外面的地面就已經是乾燥的了,連個小水坑也看不見。水跡全部滲透到了地表深處,靜靜的潛伏了下去,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而荒蕪之地經過這一番狂風暴雨的洗刷之後,更顯荒涼,像是被打殘了的武者似的,處處都露着破敗的感覺。
張真嘆了口氣,道:“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在荒蕪之地,每一次的暴風雨過後,通常都會伴隨着有一場大的異獸羣暴動。我們這邊雖然還沒有感受到什麼動靜,但也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的好。”
異獸羣暴動?
!
薛錚和褚瑜都倒吸了口涼氣,同意了張真加緊趕路的提議。
幸運的是,在之後的四天裡,他們都沒有再遇到什麼意外狀況。到第五天傍晚的時候,幾人終於趕到了混亂之城的城外。
在荒蕪之地待了十多天的薛錚和褚瑜,頓時有了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他們終於再次看到太陽,感受到了陽光了!
混亂之城的構造和古時候的城池建設非常相似,四周竟然有着大大的一圈圍牆,看不清邊際。據說,這是爲了混亂之城居民們的安全所建立的。對於這一說法,聯盟的發言人表示嗤之以鼻。
直接說監視就好了。竟然還說什麼“爲了混亂之城居民們的安全”?拜託,在混亂之城這種地方,真的有遵紀守法的居民這種物種嗎?
在混亂之城的門口,有幾個士兵模樣的人在守衛站崗。薛錚幾人跟在張真的身後,朝着城門口走了過去。
“王哥,李哥,今天輪到你們值班啊!”
還未走近,張真就已經高聲笑呵呵的和城門口的守衛們親熱的打着招呼。
張真話一出口,守衛們也認出了他。很顯然,他們對張真十分熟悉。毫無芥蒂的聊了起來。
“喲。這不是張真嗎?你小子又來帶人來了啊!”
“我說你小子膽子夠大的啊!這才半年不到呢。龍門會的人最近囂張得很呢,你可別又撞人手裡頭去了!”
“要我說,張真你跟我們又不一樣。我們這輩子就在混亂之城紮根了,你小子還年輕。哪裡去不得?你得罪了龍門會的聶小少爺,在混亂之城可就沒什麼好路子可走了,還是趕緊另找出路去吧!”
“就是就是!我聽說聯盟最近在大肆招收新兵,你小子也可以去試試嘛!哈哈!”
“噓!你們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在這城門口就敢說起這些事了!小心隔牆有耳,到時候有你們的好處去!”
幾人都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不敢再說了,只隨便打着哈哈
。
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話語。張真竟是從頭到尾就沒變過臉色,訕笑道:“哥兒幾個這是在開我的玩笑呢。我這點小本事,也就能在這條走慣了的老路上趟上幾回,哪裡還摸得到什麼別的出路?對了,這天都快黑了。哥兒幾個還是先給我這次的老闆做個登記吧!”
每一個想要進入混亂之城的人,頭一次入城的時候都是要做登記的。當然,這個登記並不是十分嚴格,只需要記錄一下名字,繳納一筆費用,就可以領取一塊混亂之城的通行牌,今後再想要進出混亂之城,就是暢通無阻的了。
甚至,都沒有人去理會你登記的名字,是不是真名。
因爲這個一點都不重要。
進入混亂之城的人,要麼一輩子碌碌無爲混個被人使喚的底層,要麼就是成爲風頭強勁的上層。作爲前者,毫無價值,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多看上一眼。而對於後者,自然會有有心人暗地查探,明面上的一些東西幾乎也都派不上什麼用場。
所以說,說白了,這所謂的登記,也就是混亂之城斂財的一個小手段而已。
薛錚和褚瑜上前登記了自己的名字,繳納了一大筆費用,領到了兩塊黑漆漆的六角形令牌。這令牌的六個角,代表着混亂之城中勢力最大的六個幫會。而褚瑜和薛錚此行的目標太和會,正是這六大幫會中的一個!
褚瑜的手輕輕磨蹭了一下令牌,一個守衛卻忍不住把手往褚瑜的臉上摸去:“乖乖,混亂之城這鬼地方多久沒出過這麼嫩的妹子了……”
話音未落,褚瑜眼神一冷,擡手就要劈掉那隻膽大包天的爪子!
褚瑜手上剛有動作,驟然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個向褚瑜伸出爪子的人抱着自己一隻沒了手臂的肩膀不住的跳腳,噴薄的血液如水柱般不住向外噴涌,看起來十分嚇人。
是薛錚先褚瑜一步動了手!
城門口的人都嚇呆了,下意識的向薛錚看去,只看到一張面沉如水的堅毅臉龐,和一雙冰冷刺骨的幽深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