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中午吃什麼好呢?”
“去吃肯德基吧?”
“不行,人家正在減肥!”
“蘭州拉麪?”
“下午沒有課,一起去逛街吧!”
“好啊,天氣冷了是時候去買冬裝了呢!”
小攸笑着看着他們。
大學生活真的是很美好,景安也很美好,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地被趕出去呢?不能,她要留在這裡,直到完成學業,拿到畢業證書。
就算是許年恩的哥哥,也沒有權利逼迫她退學。
“唉,你們看,那個是季小攸吧!”忽然有人發現了她,尖叫起來。
喧鬧的人羣忽地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小攸的身上。
“沒錯,是她!”
“不是說被退學了嗎?怎麼還敢在這裡出現!真是不要臉,都害得許年恩自殺了,還好意思出來嗎?”
“就是,可憐的許年恩,居然……”
周圍的議論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放肆,一句句彷彿不再是竊竊私語,而是衝着她故意罵的。
“前些天許年恩還爲她替大家解釋,低聲下氣地求大家。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小攸深呼吸。
“我沒有害年恩自殺,那些都是誤會。”她大聲地辯解。然而得到的只是不信任和鄙夷的眼神。
一個高高壯壯的女生站了出來,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夠了吧!許年恩都因爲你自殺了,難道你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小攸固執地揚着頭。
她目光清冷,讓那個女生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許年恩沒有自殺,那些都是有心人士造謠罷了。”對許年恩,她是很愧疚,是因爲自己才讓他的抑鬱症復發,她是有責任。
但是,她不能平白擔起狐狸精和害許年恩自殺的罪名。
“那麼照片呢?網站上那些照片難道是造假的?”高大女生冷笑,“季小攸,識相的話快從景安滾出去,要不是上次許年恩拜託大家,你在景安早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沒錯,快滾出去吧!”
“有你這樣的學生,讓景安很丟臉!”
衆人紛紛附和着。
小攸抿脣。
“我不會走的。”她堅定地。
“我不會走的!”她衝着老舊的木板牆大聲地喊出來,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一些。
唉,那些都是些什麼人啊!
她無奈地看着電腦屏幕上打開的一個又一個頁面,全部都是關於她的專題報道,每一篇報道的評論數都超過了百萬。不用點開都知道,那些肯定是辱罵她和同情許年恩的話。
腦子裡浮現出許年恩清澈的笑容。
對她來說,認識許年恩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她嘆息着。應該是好事吧?即使現在她被他的哥哥逼到這個地步,也沒有辦法恨他呢。
年恩一定是反對的吧。
他一定不會答應他哥哥這樣做的。
有敲門的聲音。
小攸起身開門,原來是房東太太。
“那個……”房東太太一臉拘謹,“季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有親戚突然打電話來說要到景安來,這個你看……”
小攸目光平靜。
這並不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這些有錢人的招數來來回回也不過如此。
“要房子是嗎?”她淡淡地笑。
沒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房東太太一下子有些尷尬,胖胖的臉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你看……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幾天的租金我也不要了,你能馬上搬出去嗎?”
小攸回身,環視着這個才住了不久的小房間。
下了決心般,她說:“一天行嗎?明天我就搬走。”
就給她一天的時間,她決定了,要找許年恩的哥哥當面說清楚。
許年錦推開房門。
房間裡光線昏暗,厚重的簾幕緊緊拉着,外面透不進一絲光亮來。只有牆上一盞壁燈散發着橘色的燈光。
壁燈下是一張巨大而柔弱的牀,白色的被褥下,包裹着臉色蒼白的少年。他靜靜地躺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天花板,彷彿沒有聽見開門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牀邊的櫃子上,有一束白色的蝴蝶姜。不是 這個季節該有的花,卻開得異常飽滿,淡但清新的香氣瀰漫在屋子裡。
見他進來,立在一邊的肖管家上前來低聲道:“小少爺還是不肯吃東西。”
眼底掠過一絲心疼,許年錦揮手示意他退下。
然後親自端起牀邊小桌上的牛奶,隔着杯子用手試了試,輕笑道:“有些涼了,我讓他們換熱的來。”
牀上的人依然是毫無反應,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許年錦無奈地摸摸下巴,放下牛奶走過去將簾子拉開一條縫。陽光在那一瞬間照進屋子裡,正好落在許年恩的臉上。
他輕輕地閉上眼。
脣是緊緊抿着的,透着倔強。
臉色是那麼蒼白,讓他忍不住就心疼了。
“年恩。”他輕聲喚他。
許年恩依然是不動。
許年錦無奈,長長地嘆息:“都這麼大了,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了,好嗎?哥哥這樣做是爲你好,你不能再見那個女孩子了。”
“你沒有權利命令我能見誰,不能見誰。”許年恩終於是開口了,聲音是倔強的,然而因爲虛弱而顯得有氣無力,讓人揪心。
“我有義務保護你。”許年錦不容置疑地,“我有義務讓一切危險遠離你。”
“小攸不是危險!”他猛地睜開眸子,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透着強大的感情,在說出“小攸”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綻放異樣的光彩。
“她是!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害你的病情復發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知道嗎!”許年恩心疼地低吼,溫柔的眉眼之間有隱隱的戾氣。
許年恩沉默着,看着哥哥。
“死……或許不是壞事。”他輕若無聞地。
“年恩,你在說什麼!”許年錦惶恐地低喊,五臟六腑都因爲年恩呆滯的眼神而疼了起來,好像被一個人的手狠狠地揪住。
“死了……就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他輕笑着,“我會很乖很聽話地陪着她,我不會再要月餅吃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許年錦煩躁地:“夠了年恩!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不能死,姐姐會希望你長命百歲的。你好好休息,等哥哥
下班了再來看你。”他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如果哥哥傷害了她,我會恨你的。”年恩微弱的聲音從身後清晰地傳來。
他微怔。
然而還是拉開門走了出去。
李雅奈在門外等他。
“事情辦的怎麼樣?”他問。
李雅奈笑笑:“放心吧,尹夫人比想象的還要合作,看起來她本來就不贊成尹少爺和那位季小姐在一起。林家也保證不會提供任何幫助,也許諾會暫時將林小姐軟禁起來。”
許年錦點頭。
“不能讓她有任何求助的機會。”他要一舉成功,即使爲此要去請姓莫的女人幫忙也在所不惜。
“年恩還好吧?”美麗的眼睛撲閃着光芒,她關切地。
許年錦煩亂地點點頭:“Liana,幫我去調查季小攸,任何的一切,所有的資料!”即使年恩會恨他也無所謂,只要年恩能平安地活着,即使被記恨一輩子,他都無所謂!
陽光靜靜地照在他的臉上。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房間裡又是一片寂靜,只有蝴蝶姜的香味若有似無地漂浮在空中。他努力支撐着自己坐起來,順手從牀邊的桌子上拿過一份雜誌。
雜誌的封面是他蒼白的臉,“許年恩爲情自殺”七個鮮豔的紅字跳入他的眼簾。他長長地嘆氣:“對不起,小攸……”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卻沒有辦法保護你。
我……
真的是沒有用啊。
一次又一次的,害死自己愛的人。
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絕望的笑意,他的眼神漸漸地空洞……
中秋。
天上居然下起了大雨,雨下得好大好大,門前的小溪水滿滿地漲起來,眼見着就要淹沒小溪上唯一的一座小橋。
姐姐和學校的老師一起,到縣城去參加中秋表演了。
他坐在門口,看着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心裡焦急地期盼着。啊——只要等晚上姐姐回來,就可以吃到月餅了,香香的月餅!他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好象已經吃到月餅了一般。
河對岸走過來一羣黑衣打扮的人。
他緊張地看着他們走上小橋,跳起來跑回屋子裡去:“哥哥!哥哥!你快看,有一羣奇怪的人到我們家來了!”
哥哥正在廚房裡做飯,聽見他的喊聲急忙走出來。
這時,那羣人已經走進他們家的院子裡了。
哥哥走出去,他第一次在哥哥的臉上看到了緊張:“你們找誰?”
其中一個男人走近,恭恭敬敬地問:“請問這裡是溫綽辰夫人的家嗎?”
哥哥一愣。
溫綽辰?
他知道哦,溫綽辰是媽媽的名字。
“是。”哥哥神色緊張,“請問……”
“那麼您一定是許年錦少爺了。”那男子的表情愉悅,像是如釋重負一般鬆了口氣。
他迷糊了。
許年錦?
哥哥的名字什麼時候變成許年錦了?這位大叔一定是認做了吧!嘿嘿,害他白白高興了呢!他這樣想着,不禁偷偷地捂着嘴巴在一邊笑了,像是偷到油吃的小老鼠一樣。
“我是。”哥哥的聲音顫抖,“你們是什麼人?”
他愣住。哥哥怎麼說他是呢?
“我們是老爺派來接夫人和少爺小姐們回家的。這些年,你們讓我們找得很是辛苦呢。”那男人恭敬地回答。
哥哥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歪着小小的腦袋好奇地在哥哥和那個男人的臉上來回地看來看去。
“先進來吧。”哥哥緩緩地說。
“不了,年錦少爺,”男子連忙擺手,“這雨越下越大,呆會兒恐怕是過不了河了。我們在鎮上定了旅館,請你們一家先去旅館住下。這不安全。”
哥哥看了看上漲的河水,猶豫了一會,才點了點頭。“我們走吧。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妹妹現在不在家裡,我們兩個過去就可以了。”
溫暖舒適的旅館裡。
他興奮地在柔軟的牀上蹦來蹦去,早就把剛纔那麼多疑問拋在了腦後。這樣大的牀,還是第一次睡呢,軟軟的,真舒服。
夜色漸漸降臨,哥哥的眉頭皺在了一塊。他也開始有點擔心起來。
怎麼姐姐還不回來呢?
月餅,月餅!
姐姐怎麼還沒有和好吃的月餅一起回來呢!
“您請放心,我派了人在橋頭等候小小姐,不會有誤的。”黑衣男子陪着笑臉。
哥哥點頭笑笑,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頭,他忽然就安心下來。
突然樓下**起來。
“快出來啊!小學的車子翻進河裡了!”一聲尖銳的叫聲,清晰地在寂靜的街上響起。
屋子裡的空氣忽然一滯。
哥哥的臉色瞬間慘白,飛快地奔出門外。
他也愣住。
小學的車子……
那不是姐姐坐的……
天!他猛地捂住嘴。
他笑着,笑着,眼淚不斷地涌出來。
他又哭又笑。
你看啊……
姐姐……
他害死了他的姐姐,他因爲貪吃而害死了姐姐!如果不是他纏着姐姐去什麼合唱表演,如果不是他嘴饞想要吃月餅,姐姐根本不會去縣城,根本不會上那輛車!
那麼今天,她就會很快樂地生活着,作爲許家的小姐過着富庶的生活,有好多好漂亮的衣服,可以買漂亮的鋼琴……
一切的一切,姐姐原本馬上可以得到的幸福,都因爲他的貪吃而沒有了啊!
而現在,他又要害死一個人,害死一個和姐姐長着一模一樣的眼睛的人……
他保護不了她,保護不了姐姐,也保護不了小攸。
他掙扎着從牀上起來,身子是虛弱的他幾乎不能站穩,只能扶着牀,一點一點地靠近牆邊的桌子。
地面冰涼。
他赤**腳。
寒意從腳底一點一點侵入到他的身體。
他努力地,小心地扶着牀,然後扶着小櫃子,沙發,一點一點地朝着桌子走去。如果他真的不能保護她……那麼就讓能保護她的人來保護她吧。
他終於
站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
他撥通了尹家法國別墅的電話。
初冬正午的陽光,向大地散發着溫暖。
銀灰色的銀日集團大樓,矗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廣場的東面,與尹氏淡藍色的尹氏財團大樓遙遙相望,共同締造了景安的神話。
小攸望着不遠處的藍色大樓,不久以前,她曾經在那棟樓的頂樓居住過幾天。想起那天早上穿着小熊睡衣出現在衆人面前的狼狽樣子,臉上還一陣陣的發燙。
可是現在,尹樹卻不能在她身邊。
她深深呼吸。
親愛的,給我力量。
她揚起一個美麗的笑,朝銀色大樓走去。
旋轉的玻璃門。
晶瑩剔透的玻璃美麗得好像是水晶一般。
玻璃門旋轉着,反射出燦爛的光芒,好像童話故事一般美好。
她推門進去。
大廳里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她徑直穿過人羣到前臺,對着前臺小姐笑得陽光:“你好,我想找一個叫做許年錦的……嗯,他的職位應該很高。”作爲銀日財團的孫子,他應該不只是個小職員或者小科長什麼的吧?
前臺小姐的笑容一絲不苟,如同被梳在腦後的髮髻:“請問您預約了嗎?”
小攸微怔。
對了,見這樣的人物應該要先預約纔是——可是如果她真的打電話去預約,許年錦一定是不願意見她的吧!
“呃——因爲是臨時有急事,所以……”
前臺小姐的笑容依然是那個弧度:“那麼,請問您貴姓,我幫您打電話到總監秘書室去。”
原來他是總監。小攸在心裡思忖着:“我姓季……”
前臺小姐拿起電話:“這裡是前臺,有一位姓季的小姐想要見許總監……好的,明白了。”前臺小姐放下電話,依然笑靨如花:“對不起,總監現在沒有時間,不能見您。”
就知道會是這樣。
小攸一面點頭,一面打量着偌大的大廳:“啊,你們公司的大樓真大呢。真是有錢的公司啊,能在市中心蓋這麼大的樓!”
前臺小姐微笑着點頭。
“這麼大的公司,分工一定很繁複啊。”她把用手支着下巴,“會不會很亂啊?”
“我們公司不同的部門會分配在不同的樓層,所以不會亂。”前臺小姐訓練有素地回答。
“哦……”小攸用迷惑的眼神真誠地看着她。
“比如說,一樓是大廳和後勤部門,二樓是咖啡吧和休閒室,三樓是材料室……十一樓是人事部,十二層是總監辦公室和會議室……唉!小姐你去哪裡!”
嘴角帶着奸詐的笑,小攸頭也不回地朝着電梯奔去。
金色的電梯門上有美麗的鬱金香,光滑如鏡的漆面映出她的臉。
好像憔悴了不少呢。
她捏捏自己的臉,揚起一個明亮的笑。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她急忙隨着人羣進去。
她深呼吸。
她知道,今天要見的人物並不簡單,他是許年恩的哥哥,也是這麼大財團的總監。比起尹樹來,未知的他總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電梯門緩緩關上。
大廳里人來人往。
大廳中央擺放的一叢鮮花,奼紫嫣紅,開得正豔。
玻璃門旋轉着,帶進一室的陽光。
陽光下,那張熟悉的臉龐,有着溫和的眉眼。他的嘴角有若有似無的笑,周圍的人紛紛向他鞠躬致意,他微微點頭。
在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
那是……
那個人!
許年錦走進大廳。
周圍的人都紛紛向他鞠躬致意,退避到一邊讓出一條路來。他微笑着點頭致謝,溫和的眉眼裡,卻有化不開的冷漠。
前臺經理急忙迎上來:“總監,剛纔有一個姓季的小姐要找您。”
許年錦皺眉。
姓季的,是季小攸吧。
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她的膽子到也還夠大的,知道是他做的,要上門來興師問罪嗎?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也太搞不清楚情況了吧。
“總監不會見她的,下次她再來直接趕出去就是了,明白嗎?”李雅奈叮囑。
前臺經理爲難地:“方纔我們的職員說漏了嘴,告訴她總監辦公室在十二層,所以她……”她忽然想看到鬼一樣,瞪大了眼睛:“她在那裡!”
許年錦轉頭。
一瞬間陽光刺眼,他幾乎看不清楚眼前的事務,只在萬丈的光芒中看到一個向他奔跑而來的身影——她急切地奔跑着,本能地躲避開大廳的人羣。
他的心忽地生疼。
“攔住她!”李雅奈果斷地下令,一羣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羣涌而上,一把將那個瘋狂地跑來的女子拉住。
“放開我!”小攸強忍着手臂的疼痛,拼命地掙扎着。
這一次她一定要走到他的面前,好好地仔細地看清楚!
就算不是哥哥,她也要看清楚!
“對不起季小姐,我們總監不見你。”
小攸只覺得自己耳邊是一陣嗡嗡亂響,好像有千萬只蚊蚋在飛舞。
總監……
那個人嗎?那個和哥哥長得那麼相似的人,就是銀日的總監嗎?
那麼他——
是許年恩的哥哥!
她愣住了,忘記了掙扎。
她愣愣地看着他,在陽光的那一端,他穿着銀灰色的西裝,高大挺拔的身形無形中造成強大的氣場,好像讓周圍的每一個人都無法呼吸。
他有那麼溫和的臉部線條。
那麼溫柔的目光。
和哥哥那麼相似。
不對啊!
他怎麼會是許年恩的哥哥呢……
他應該叫做溫潤,他應該是她的哥哥!
人羣都停住了,他們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廳裡的總監,和不遠處一個穿着藍色衣裙,滿臉不可置信的女孩子。
許年錦也看着她。
遠遠地,淡漠的目光穿透微暖的陽光,打量着不遠處那個女孩子。
她的臉,她的眼,真的和小煦太相似了。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爲那是在陽光中重生的小煦,或者是小煦的靈魂,化作了天使降臨人間。
他聽到自己心底有一種叫做疼痛的感覺慢慢漫延。
難怪年恩會爲了她這樣……
她分明就是小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