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攸忽然覺得好笑:“你哪裡看出人家得意了?”
七月拿眼睛斜她:“自己透露,終身難忘,親密的朋友,還不是得意嗎?切,她以爲自己的什麼人,不過也是尹樹一時看上的女人罷了。那時候尹樹還在訂婚當天帶着孫婕飛去拉斯維加斯度假呢,雜誌上到處都傳孫婕是尹樹真命天女,看看現在!”
小攸也白她:“你都知道尹樹是這樣的人,當初還硬想把我推入火坑,好你個林七月,你真是夠狠毒的啊!”
七月委屈地嘟囔:“那人家真的以爲他會……唉,不說了!反正現在你跟許年恩發展得也不錯嘛!”她嫉妒地,“季小攸你真不道義,居然搶了我的男人!”
小攸揶揄地:“你的男人……不是白少安嗎?”
七月的臉騰地紅了一大片:“喂!你胡說什麼!”目光卻有了明顯的不自然,語氣也有些心虛。
小攸得意洋洋:“小樣兒你還跟我裝。你說你哪一次看到他不是眼冒星光,兩眼發直變成乖乖牌?這點小心思我都琢磨不透你,白當了這幾年的朋友了!”
七月急忙捂住她的嘴,認真嚴肅地:“我可警告你,這話不許和任何人說,尤其是白少安!不然,不然……”
小攸拍開她的手。
“不然你要把我怎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七月氣結,難得的小女子表情,狠狠地跺了跺腳:“季小攸,你個……”卻想不出什麼好詞來形容,憋得雙頰氣鼓鼓的,煞是可愛。
小攸忍不住“撲哧”一笑,連連道:“好了好了!你放心,反正現在我和尹樹井水不犯河水,也沒機會見到白少安,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七月的神色這才稍稍緩解。
忽然有身影籠罩了她。
小攸擡頭,脣邊的笑意忽然不再。
秦羽一臉猶豫,站在她的身後。
七月騰地站起來,撩起袖子就要開罵。小攸急忙拉住她,使了個眼神讓她不要衝動:“有什麼事嗎?”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事,需要拉下臉來找她嗎?
秦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七月冷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姑娘沒這個美國時間跟你這樣的王八蛋耗着。”
秦羽的臉色有一絲尷尬,猶豫再三還是說:“小攸,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小攸冷笑:“怎麼現在又有話要跟我說了嗎?當初你不是說,你已經沒有話要跟我說了,讓我不要纏着你嗎?”
心底有一絲絲的疼痛泛開來。
果然,還是不能完全不在乎當初的事情。她能原諒不愛,但是卻不能原諒被欺騙和被背叛,不能原諒他背叛了她的信任。
秦羽深深呼吸:“不要這樣,我真的有話要說。”
小攸看着他,良久的沉默。
久到七月覺得,是時候該自己出馬下逐客令了,她才輕聲地:“就這最後一次,以後,請你永遠消失在我的生活。”
天台。
今天沒有陽光,天上是淡淡的雲彩。深秋的風帶着乾燥的氣息,還有原處枯葉的蕭瑟味道。好像是小時候,村子外的稻田的味道。
小攸站定,回身對上秦羽的目光。
“有什麼話,快說吧。”
秦羽低垂着頭,好像在思考該如何說出口。小攸冷冷地望着他,壓抑住心中不斷涌上的心痛。她想,她能堅持住的,她能在他面前做到恬淡。
“小攸……”他終於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在小攸的耳裡聽來,早已經不是原先的溫柔,空蕩蕩的像一片沙漠。“對不起,我……”
他頓住了,無助地望着小攸。
手指微微收緊,她展開一個淡淡的嘲笑。
“今天叫我來,只是爲了道歉嗎?對不起,我永遠無法原諒你。”你的欺騙和背叛,我無法原諒。
她轉身要離開。
“不!”秦羽在身後一把拉住她。
小攸發現,這一刻,她的手在他的手裡,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溫暖,只有——厭惡。
“小攸,原諒我好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秦羽低聲哀求着。
她愣住,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說什麼?”
好像看到一絲希望,秦羽急忙道:“我知道我錯了,安靜只是我一時的意亂情迷,我愛的還是你……我們還可以在一起的,可以像以前那樣!”
在那一刻,小攸忍不住淚流滿面。
她忍不住淚流滿面,她笑,有多少淚,脣邊的笑意就有多燦爛。她又哭又笑,看着那個神情望着她的男子。
天啊……
季小攸……
這就是你曾經愛過的男子啊……
這個就是你當初爲之哭,爲之心心念念,爲了沒能留住他的心而不斷地責怪自己的男子啊!
到如今,才發現他是這樣的不堪,這樣的醜陋。
在對她作出那樣的欺騙和背叛之後,又可以毫無廉恥地說出這番話。
以爲自己打動了小攸,秦羽終於露出釋然的笑,將小攸緊緊摟入懷中:“我會更加疼你,更加照顧你……我們騎車,去杭州,去千島湖……”
卻被小攸猛地推開。
眼中的光芒冷然,小攸面無表情,眼眸中是深深的不屑:“秦羽,你讓我很失望,不,是絕望。你讓我覺得我是一個傻子,當初居然會愛上你這樣一個無恥的男人。現在,你可以滾了,永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轉身,大步離開。
淚流不止。
卻不是爲了他,不是爲了失去的那段愛情,是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當初的有眼無珠,嘲笑自己當初爲了這個男人,幾乎夜夜哭的肝腸寸斷。
傻,多麼傻。
秦羽愣愣地站在那裡。
她居然拒絕了他。
他原本以爲,如今他出現在她的面前,願意再和被尹樹拋棄的她在一起,她應該是感激涕零纔對,沒想到她居然拒絕了他,這樣的堅決。
從天台的一角走出一個粉色的身影。
安靜帶着滿意的笑容,步履也因爲計謀得逞而輕快起來,她燕子一般地飛到秦羽身邊,摟住他的脖子獻上一個吻:“親愛的,謝謝你。”她的聲音是甜膩的,幾乎要將秦羽的骨頭都融化了。
好像從方纔的打擊中一下子甦醒了,秦羽露出笑容,伸手緊緊地摟住安靜纖細的腰肢,低下頭去索取更多的報酬。安靜敏捷地躲開,嗔怪着:“好了,
光天化日的……”
秦羽低聲:“都做好了嗎?”
安靜揚了揚手中的相機:“謝謝你,羽……”脣邊滿滿的得意,眼底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變又恢復了柔弱的樣子,“你願意幫我這樣的忙……”
秦羽溫柔地,一邊恣意地親吻着安靜雪白的頸脖,一邊低聲呢喃:“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是有苦衷的,我願意幫你,爲你做任何事情……”
喝下最後一口牛奶,許年恩帶着滿足的笑容起身:“爺爺,奶奶,爸爸,還有哥哥。”說到哥哥的時候,聲線不由地明亮起來,“我吃飽了。”
許老爺子點點頭,唔了一聲。
許老夫人則用了極其寵溺的眼光看着他,一邊嗔怪道:“不要太累着自己了,累了就休息,咱們家又不缺那些錢。”
許年恩亦附和着:“奶奶說的對,肖管家,你要多看着一些。”
肖管家連忙應下。
許年恩乖巧地點頭,便隨着等候在一邊的經紀人吳姐離開。
許老爺子放下手中的報紙,指着上面的報道:“這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許年錦看了一眼,原來是年恩和那個姓季的小姐的照片,給登到了報紙上。
“哦,我已經在處理這件事情了。年恩現在是明星,是公衆人物,媒體關注一些也是正常的。以後我會多注意,必要的時候會採取手段。”
尹老爺子點點頭,又漫不經心地:“最近公司的事情怎麼樣?做的還習慣嗎?”
“爺爺放心吧,一切都在正常運作之中,我沒有什麼不習慣的。”許年錦禮貌卻疏離地,“只是公司事務的確有些繁忙,我想再請一位助理。”
許老爺子點頭:“交給人事部去辦吧。”
許年錦搖頭:“爺爺,其實助理人選我已經有了。只是她需要下週纔回國。”對上許老爺子探究的眼神,許年恩正色回答,“她是我在英國讀書時候認識的同學,非常優秀。”頓了頓,又說,“也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許老夫人來了興趣,“是什麼樣的人?家裡是做什麼的?”
提起自己的女友,許年錦的眼中有了幾分溫柔:“她叫李婭,家裡是在法國做化妝品生意的。至於她是什麼樣的人,見到了您自然就知道了。”
許老夫人把目光轉向站在一邊的一名老婦人:“巧姐,你對這個李婭可有印象?”
巧姐是當年許老夫人的陪嫁丫頭,一生侍奉在許老夫人身邊,對上流社會的人際關係也是一清二楚,她只略略地想了想,便舒眉道:“回夫人的話,這李家怕是西安李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李小姐的母親,應該是南京王家的女兒。”
許老婦人點點頭:“這麼說起來,家世也配得上我們家。”便不再說話,專心去喝碗裡的粥。
許年恩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便是大戶人家的悲哀嗎?處處計較身份背景,處處細心算計。正是這樣的家庭,才逼得母親走投無路,帶着當年十歲的他和三歲的妹妹,還有尚在腹中的弟弟離家出走啊!
正是這樣的家庭,才導致瞭如今他的家破人亡,導致了媽媽和妹妹的死,導致了年恩久治不愈的抑鬱症啊!
他發誓,他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年恩,他唯一的親人年恩。
秋意越來越濃。枝頭上的葉子已經枯黃了大半,校園裡每個角落都飄落葉,嫋嫋如蝶。這個時候最受校園情侶青睞的,便是北校區前面那條長長的大道,兩旁種滿銀杏,黃的葉子,銀白色的樹幹。
大理石地面上落滿的銀杏葉子,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
小攸將腳踏車停好,轉身向教學樓走去。
教學樓前有一排宣傳窗,圍着滿滿的人羣。小攸的心裡莫名其妙地抽緊——上次,安靜僞造的“人工流產書”也是被貼在這個地方。
她搖搖頭。
應該不會再是她了吧。
她和尹樹已經是井水不犯河水,最近關於尹樹和偶像女星喬可洛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安靜應該不會再對她做什麼纔對。
這時候有人看到了她:“季小攸來了!”。
好像咒語一般,圍在宣傳窗前的人紛紛轉過投來,直直地盯住小攸。那些目光,是不屑,是憤怒的,像一把把利劍,直直地穿透小攸。
“不要臉,居然還敢到學校來!”
“哼,當初裝成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沒想到她纔是真正的狐狸精……”
衆人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小攸站在那裡。
宣傳窗上的玻璃折射出太陽的耀眼光芒,看不清楚裡面的內容,卻依稀可以判斷是一組照片。
她咬緊脣,慢慢地走過去。
人羣主動朝兩邊散開,大家避之如瘟疫,卻好不吝嗇她們憤怒的目光,女生們握緊拳,恨不得上去將她推到在地,狠狠地揍一頓出氣。
她走近,終於看清楚了照片上的內容。
她和尹樹,在簡陋的小店裡面對面而坐,麻辣燙的鍋子冒出熱氣騰騰……
她和許年恩,手牽手走在夜晚的路燈下,他微笑地側着臉,認真的看着她……
最後一張,是在學校的天台——她在秦羽的懷抱裡。
周圍傳來刺耳的議論聲,許多不堪的話紛紛涌進她的耳朵。小攸忽然理解了一個詞叫做如芒在背,身後的每一道目光,都凌厲地好像要把她千刀萬剮一般。
她呆呆地站在布告欄前,那種無力感忽然再一次涌上心頭。
她咬緊牙,甚至能在周圍的喧鬧聲中聽到牙齒的咯咯作響。心裡有疼痛漫延而出,一絲一絲的,是細微的,卻綿延不斷。
這時周圍的議論聲忽然停止,數秒之後又轉化作輕微的抽氣聲。陽光把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在布告欄的玻璃上,小攸忽然就笑了。
她沒有回頭,只輕若無聞地:“我沒有想過,你會這樣對我。”
身後是一陣沉默。
這沉默讓小攸的心越發的寒冷。
真是奇怪啊,明明纔是秋天,怎麼好像到了臘月一般的冷呢。
“對不起……”秦羽終於開口,聲音清晰響亮,“可是小攸,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我愛安靜,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沒用的。”他的聲音裡是滿滿的無奈和委屈,“雖然現在尹樹又看上了別的女人,不要你了,但是你也不能再來破壞我和安靜啊……”
秦羽的聲音漸漸遠去,在她耳邊化作一陣煩亂的嗡嗡聲,好像有千萬只蚊蚋在耳邊撲閃着翅膀,她聽不清楚他在
講什麼,她只聽到自己心底的冰涼。
最後的一絲信任,都被瓦解。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句:“賤女人,滾出景安,滾出去!”
好像開了閘的洪水,吶喊聲此起彼伏:
“滾出去——”
“不要給我們丟臉——”
“居然連純潔的年恩都不放過,無恥——”
“狐狸精——”
“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活該被尹少爺拋棄——”
景安的學生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憤怒中,其中尤以女生爲甚,她們許多人都是尹少爺的追隨者,又是許年恩的歌迷,一心認定了季小攸引誘了尹少爺,如今又去招惹她們心目中純潔無瑕的王子許年恩。
她們揮舞着拳頭,將小攸包圍在布告欄之前。
一定要爲尹少爺和許年恩好好出一口氣,她們心裡這麼想着。
不遠處的樓上。
空曠的休息室。
白管家垂手恭立在一邊,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七上八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少爺越來越……
可怕了。
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天真浪漫的少年,時時刻刻都把情緒藏在自己的心裡,而被成爲尹少爺獨特標識的漫不經心的淺淺笑容,也讓人心底一陣陣發涼。
而現在這副抿了脣,瞳孔縮緊的表情,更是讓他不寒而慄。
忍不住回過頭,瞄了一眼散落在茶几上的照片。
全部都是那個叫做秦羽的男子抱着季小姐的照片。
尹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涼爽的秋風將他的白色襯衫吹得鼓起來。他的瞳孔是深深的黑色,盯着不遠處布告欄前發生的一切。
他的手搭在欄杆上,被秋風吹得冰涼。
他看着她走到布告欄前的背影,卻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看到那個叫做秦羽的男子走到她的身後,卻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他真的是恨透了這種感覺,恨透了季小攸帶給他的這種感覺——明明那麼渴望知道的事情,卻總是無法掌握。
然後秦羽離開,周圍的女生如發了瘋的小獸一般憤怒地揮舞着拳頭,如潮水一般將那個瘦弱的身子包圍在布告欄前。
他終於看到了她的表情,悲傷的,絕望的,無助的卻倔強地昂着頭,迎着衆人的目光。
他心中劇痛。
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
他要去救她——
即便她還不能忘記那個男子,他也不介意。他會等着她一點點地忘記,他會努力一點點地取代那個男子在她心中的地位。
小攸將身子緊緊地蜷縮起來,任由雨點般的拳頭重重地落在自己身上,任由發了瘋的女生死命地扯着她的頭髮,她感受不到疼痛。
眼前掠過的不是女生們憤怒的臉,而是記憶裡一個個可怕的畫面。
狂風暴雨的天氣,滿地的狼藉,七橫八豎的屍體在泥土與雨水中模糊不清,許多屍體都被泥土中的沙礫磨得露出森森的白骨,幾乎看不出來原來的面目……
父親的面無血色地躺在醫院的太平間,他的腹部是一個巨大的窟窿,血跡早就乾涸化作黑色的一片……
他決然地將她扔在深夜的市區街頭:“你不要再纏着我了,我們已經完了……”
打死她吧,打死吧……
活着也很痛苦……
如果死了,就能到天堂去和媽媽,哥哥還有弟弟相聚了吧——如果可以的話,那就打死她吧!
她不要活着了。
媽媽,哥哥,小和……
來帶我走吧。
你們扔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我活得很辛苦啊……要堅強地生活着,還要承受失去你們的痛苦和寂寞,我活得很辛苦啊……
香檳色的房車戛然而止。
年老的管家恭敬地將車門打開,從車子裡出來的年輕男子有着絕美如薔薇,卻純白如春梨的面容,好像工藝品一般精雕細琢的五官,卻有着晨露一般的清新。
陽光把所有美好的光線都照耀在他的身上。
方纔還激動憤怒如小獸一般的女生們忽然都安靜下來,揮舞着的拳頭都愣在半空中,數秒之後,齊刷刷地交在身後,整齊地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許年恩……”
有人激動地小聲尖叫。
小攸蜷縮在
她們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麼辦,居然讓許年恩看到自己張牙舞爪的樣子,一定會嚇着他的吧。她們每一個人的心裡都這樣想着,紛紛爲自己方纔的不雅舉動懊惱不已。
許年恩的臉上,此刻是冰冷的神情。
乾淨的臉上沒有羞澀恬靜的笑容,只有眼底的怒意,強烈得幾乎能把冰山都融化。他大步地走到小攸身邊,毫不猶豫地蹲下去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在瑟瑟發抖的身子。
他震驚地發現她的身子冰冷,竟然有死亡的氣息。
好像那日,在大雨中,人們從怒吼着的江水中打撈起失事的車子,那一具具冰涼的屍體的氣息。
他緊緊地抱住她,想要把自己身上的熱量傳給她一些。
要保護她,要保護她。
這是這一刻他腦子裡僅存的一個念頭。
小攸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他把她從地上抱起,虛弱的身子微微一晃,幾乎要撐不住。肖管家急忙上前,想要從少爺手中接過女孩子,然而在接觸到少爺堅定的眼神之後,縮回了伸出去的手。
他從未見過少爺這樣的眼神。
印象中的少爺,純白乾淨得像個孩子,脆弱得無時無刻都要人保護一般。當時此刻的少爺,好像忽然之間長大了,變得強大,變得足夠去保護別人。
人羣中有人喊道:“許年恩,季小攸是個狐狸精,不要被她騙了啊!”
話音一落便有許多人紛紛附和。
“就是,狐狸精,她配不上你!”
許年恩站住,眼底黯然。
人羣再一次安靜下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盯着許年恩,心裡都在爲他瘦弱的身子擔心着——許年恩能承受季小攸的重量嗎,雖然季小攸看起來也是骨瘦如柴,但是抱着這麼久,還是會累的吧。
可惡的季小攸,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
許年恩揚起一個明亮的笑,好似夏日粼粼的湖水一般清澈明亮,他輕輕開口,聲音溫柔,在那一剎那,彷彿擊中了所有人的心臟:“小攸是我的好朋友,她不是那樣的人,請大家都相信她,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