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洛杉磯,比弗利山。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金髮冷麪白人,急匆匆衝進別墅園區內,正是PM軍事公司的銷售總監,奎利·古伊。
“老闆,現在公司的董事們全都在逼我們……”
“噓!”
沒等他把話說完,一襲白衣的PM總裁亨克便擡手製止。
奎利這才注意到。
他的老闆,此時正在給趴在沙灘椅上的女伴按摩。
該死……
奎利咬牙在心底暗罵了一句。
自從這個女人住進別墅後,亨克就像是着了迷似的,既不去公司,也不處理事情,幾乎所有決策,全都交給董事會秘書,以及那個科恩處理。
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魅力。
再這樣下去,PM公司遲早要垮掉。
“唔……”
沉默半晌,女伴終於睡着了。
亨克像是在照顧孩子一樣,滿眼深情地幫她披上薄毯,轉過身,揮了揮手,將奎利帶到一旁:
“我說過,董事會的事情不要過來煩我,全都交給利亞姆解決就好!”
奎利似乎早就猜到是這種結果,只能點頭接受。
不過他還是話鋒一轉: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的人發現了‘顧健’的信息,這個人曾經是Volut點名要重點關注的目標!”
“哦?在哪?”
“孟加拉。”
聽到這個答案,亨克眼神閃爍,開口道:“把這件事通知給科恩,讓他着手解決吧,反正……他本來也是Volut派來的!”
“是,老闆!”
奎利微微揚了下眉,隱隱聽出話外之音。
畢竟從頭到尾算下來,這已經是Volut派來的第五個黑麪人。
上次韓國之行,他的任務完成得也不算很順利。
這次也算是把皮球踢回給對方。
說完這句話,奎利轉身便離開了庭院。
而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一直趴在沙灘椅上的金髮女郎,忽然睜開了雙眼。
餘光注意着亨克,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
“他們可能起疑了,注意奎利!”
英國,倫敦。
一名身着黑色呢絨風衣,有些禿頂的中年鷹鉤鼻男子,正走在街頭。
突然手機振動,劃開一看。
正是金髮女郎發來的。
而他,正是從夏國逃過來的,京州Volut分公司負責人:戴維!
……
翌日。
顧幾哼着小調,拎着毛巾和洗漱用品來到衛生間。
吳康正刷着牙,看到這一幕,吐掉漱口水:
“呦,興致這麼高,發生什麼好事了?”
“沒什麼,就是好久沒跟你們一起執行任務了!”
顧幾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他心情好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科恩以及PM軍事公司,這次算是徹底被韓國以及美國的情報機構上了黑名單。
尤其是美國。
作爲世界上情報作戰最先進的國家之一,只要被它盯上,便再也沒什麼好日子了。
幾人洗漱完畢,剛到作戰處報道。
就被雷萬山通知10點開會。
臨近時間點。
衆人紛紛來到五樓,將手機上交,依次排隊進入CTOC聯合秘密戰略會議室。
屋內一片漆黑。
四周全部被軟質隔音材質包裹,具有防竊聽功能。
中間只有一張長長的白色木質橢圓長桌,正前方是投影儀。
陳知漁正跟另一名情報處的同志準備資料,看到顧幾後,兩人短暫碰了一下眼神,算是打了招呼。
落座後不久。
作戰中心的陳科局長,剛調來不久的情報處廖雲清,以及老朋友,外交處的翁麗川,分別走進來,代表會議即將開始。
主持人依舊是曾丹。
畢竟作戰未動,情報先行。
“下面請大家看一組照片……”
曾丹一上來便開門見山。
她話音剛落,陳知漁便開始播放幻燈片,衆人的目光,也全部被吸引了過去。
幕布上顯示的正是顧幾昨日看到的那些內容。
而這次情報調查行動,自然也是圍繞着“顧健”以及“陶虎、李巖”兩人來展開。
“根據我們的線人這幾日在孟加拉的摸查,的確是有一名自稱‘趙毅’的夏國人,在首都達卡府出現過多次,五官特徵,都與‘顧健’對應得上,並且最近跟‘聖心會’組織走得很近;
這是一個孟加拉本土極端組織,該組織成員規模極其龐大,骨幹成員高達5000人,普通成員更是超過10萬人,僅在2005年這一年裡,就先後在全國製造了350起襲擊;
這次持續了近一週的孟加拉集會,背後的助推者,就是‘聖心會’!”
高博聽完這段話,下意識看了一眼身旁的顧幾。
任誰看到自己老爸可能跟極端組織有關係,都會生氣。
尤其是顧健已經出事失蹤很久了。
可沒想到。
顧幾卻面色無波,彷彿剛剛所講的人與他毫無關係一樣。
“而這兩個人,陶虎和李巖,先前同在京州大通監獄服刑,二人在獄中關係就不錯,出獄後開始一起爲情報販子‘金先生’做事;
李巖,擅長武力脅迫,曾是省散打冠軍,在東南亞打過黑拳,會用槍,陳洲那宗8.2槍擊懸案,疑似就是他出獄後不久做的;
陶虎,擅長跟蹤、情報調查、反偵察,接受過間諜訓練,按照顧幾的分析,國安那次抓捕行動後,他被神秘賣家救走,此人手中很可能有不少特殊手段,需要格外小心;
下面是我們這次的行動計劃……”
話音剛落。
屏幕頓時顯示出一行字:紅蜂行動!
在自然界中,蜜蜂算是非常優秀的“偵查兵”,它擁有超靈敏的嗅覺,甚至一度被用於機場安全檢查,並且一旦鎖定目標,便會展開羣攻。
剛好符合、概括了這次的行動內容。
具體計劃內容,與顧幾昨晚擬定的差不多。
外交處的翁麗川,已經提前聯絡了孟加拉外交部,決定派遣三名特警與對方的安全部隊成立一支臨時的“反恐和跨國犯罪小組”。
這三個人。
正是顧幾、高博和吳康。
目的就是爲了儘可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時調查“顧健”信息的真實性。
而剩下的帕西力、葉小樹,以及李婭楠,則以秘密身份入境孟加拉,在暗中伺機尋找機會,抓捕陶虎和李巖,挖出神秘賣家!
“孟加拉的局勢相對動盪,行動危險性極高,此次屬於秘密任務,在結果出現前,我們很難開展官方支援,不過我們情報處和後勤會盡可能爲大家提供支持,雷隊……”
說到最後,曾丹看了一眼雷萬山,將話語權交給了他。
見所有人的目光聚過來,雷萬山只開口說了一句:“我會24小時親自坐鎮聯合作戰指揮中心。”
有這一戶話。
就夠了。
那一刻,所有人不禁都感覺到信心滿滿。
畢竟這可是雷萬山,吳省特警界的驕傲。
墨西哥行動就是靠他指揮,纔在能無一特大傷亡的前提下,將東西帶了回來。
“好,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這場會議就到此……”
“等一下!”
就在廖雲清準備做陳述總結的時候。
萬萬沒想到。
忽然有人開口喊了一句。
衆人循聲望去,正是顧幾。
“顧幾?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廖雲清語氣有些意外。
就連曾丹和陳知漁也是如此,生怕顧幾半路又整出什麼幺蛾子。
結果顧幾卻僅僅只是提了句:
“我想把毒刺帶上。”
“這個提議好啊!上次伊朗行動,要不是毒刺在場,我們早就不知道被炸死過多少次了!”
高博不愧是兄弟。
顧幾前腳剛提議,他後腳就急着舉例。
吳康、葉小樹等人也紛紛點頭,表示帶上毒刺,任務會進行得更順利。
畢竟孟加拉國恐怖主義盛行,帶上一隻警犬,至少可以提前避免一些自製炸彈、地雷陷阱等危險物。
“當然沒問題。”
陳科第一個開口拍板。
廖雲清和翁麗川對視一眼,也只能同意。
離開作戰會議室。
顧幾徑直來到犬舍,將毒刺給放了出來。
自從他去了藍劍,一個多月不見,這小傢伙再次嗅到他身上的氣味,竟然一下子就認出來,咧着大嘴,直奔他身上撲來。
“顧幾,你以身作餌,確定不會出問題麼?那些極端組織想要對你下手的人,可太多了……”
雖然計劃已經定下,但李婭楠還是有些擔憂。
顧幾笑呵呵地摸着毒刺的狗頭,任由它舔着自己的臉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毒刺在,基本杜絕了爆炸物襲擊的可能,現在對我威脅性最大的,反而是狙擊暗殺!”
“放心,這方面交給我!”
李婭楠信誓旦旦地拍着她那碩大的胸脯。
一小時後。
行動正式開始。
基地開始安排車輛,分批將顧幾他們送往機場,同時爲毒刺辦理了寵物託運。
“這是李明,曾經在夏國駐孟加拉使館幹過3年,精通孟加拉語,負責你們此次行動的所有翻譯工作!”
“跟着我們,恐怕少不了麻煩和辛苦了。”
“您客氣了,顧隊!”
聽着陳知漁在車內介紹,顧幾連忙主動伸出手,看着面前這個梳着背頭的年輕男子。
他還真不是客套話。
作爲誘餌,顧幾三人肯定會吸足了火力,那麼身爲隨身翻譯的李明,勢必會一起受到波及。
飛機起飛是京州下午四點左右。
因爲是直達航班,所以只用了五個多小時,就落地孟加拉的達卡國際機場,是當地時間晚上八點。
一走出艙門。
撲面而來的熱浪,倒是讓在京州受冷習慣了的顧幾三人,着實有些不太適應。
“這位就是孟加拉內政部派來跟我合作的代表,喀迪爾警官,在安全部隊擔任行動策劃組組長。”
李明走下飛機。
先是跟站在警車前的那幾個黑臉警察聊了幾句,然後便開始爲雙方互相介紹。
其實顧幾完全能聽得懂這些人孟加拉人在說些什麼。
一方面,孟加拉本就是印地語系中的一種,他先前從維迪身上抽取的語言類技能,剛好可以聽懂;
另一方面,是孟加拉跟印度一樣,英語是第二大流通語言。
“安全部隊……”
高博沉吟一聲,一邊握手,一邊在嘴裡嘀咕道:
“有他們在,那些極端分子應該就不敢再動我們了吧!”
來之前,情報處早就給他們發過資料。
安全部隊隸屬於孟加拉內政部,定位準軍事化部隊,相當於國內的武警,主要負責邊、海防和國內治安,戰鬥力比警察高出不少,也是孟加拉政府鎮壓極端分子的主力手段。
“不好說啊,聽說孟加拉腐敗極其嚴重,說不定從我們下飛機的這一刻開始,就已經有人把我們落地的消息賣出去了……”
吳康皮笑肉不笑地嘟囔了一嘴。
眼神不斷在四周打量着。
其中有幾個“遊客”看起來鬼鬼祟祟的,時不時偷瞄着他們三個,然後手裡攥着電話,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在通風報信,還是在捏着遙控炸蛋。
“三位遠道而來的貴客,歡迎來到孟加拉!”
喀迪爾是一個三十來歲,皮膚黝黑,頂着個雞窩頭的孟加拉男人,一身深綠色的作訓服。
“謝謝。”
顧幾回了句英文。
二人搭手一握,他能明顯感覺得到對方手裡粗糙的繭子。
而喀迪爾似乎也在驚訝他的手勁兒力量。
不過這些都只是在一瞬間。
隨後,在他的安排下。
顧幾三人走了機場特殊通道,將毒刺領到後,便直接乘坐安全部隊的警車,向達卡市內進發。
從機場前往市中心的路上。
能看到最多的,就是數不勝數的白色清真寺,街道上充滿年代感的公交車,遍佈大街小巷的人力三輪車,以及低矮破舊的樓房,彷彿給人帶來時光穿梭,回到過去的感覺。
跟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很像。
不到一個小時。
警車停在了一處刷着紅色漆面,像是印度古代宮殿似的酒店門口。
高博一下車,便注意到了對面不遠的小巷。
兩旁的是用破舊的鐵皮和木板搭建的簡陋房屋,孩子們穿着髒兮兮的衣服,光着腳丫,在泥濘中嬉戲。
看到高博後,又立刻停下來。
眼神中閃爍着對外國人,以及未知世界的好奇與渴望。
不過下一秒,她就被大人給拽走了。
吳康微微蹙着眉頭:“顧幾,我總感覺這附近不太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