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郭文軒的自白

我是郭文軒。

我一出生就備受爸爸媽媽的疼愛,尤其是我的姐姐。幾乎每次睜眼看見的都是姐姐燦若星辰的眼眸。大大的水靈靈的,我喜歡姐姐。可是姐姐離開了家。不知道姐姐去了哪裡,好在上學的時候可以看見姐姐。

姐姐經常會在下課時間來找我玩。手裡還會捧着花花綠綠的糖果給我吃,笑着看着我的臉。看着姐姐的笑容。我覺得嘴裡的糖果越來越甜了。

有一次姐姐來找我的時候,還跟着一個戴着眼鏡的大孩子。他似乎在求着姐姐不要什麼情書。我睜着大眼睛舔着嘴裡的糖果,看着姐姐帶着笑容,就覺得天氣很美好。

可是突然有幾個氣勢洶洶的大男生就跑了過來。質問着姐姐和戴眼鏡的大孩子。我皺起了眉頭,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能看得出姐姐不開心了。我抓住了男生的衣服,讓他不準欺負姐姐,男生的力氣太大。把我推到了地上。

其中一個男生直接抓住了姐姐的肩膀,咬住了姐姐的嘴巴,我看見姐姐推開了男生,大罵了幾句,眼淚都流了出來。男生有些愧疚地離開了,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我伸出了雙手抱住了姐姐,想要安慰哭泣的姐姐,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姐姐握住了我的小手,愣愣的問:“軒軒,你長大後會欺負女生嗎?”

我肚臍嘴巴,挺起了小身板:“我纔不會欺負女生!姐姐,我要努力長大,我要保護你!”

姐姐把我擁進了懷抱,眼淚都蹭到了我的額頭上:“嗯,姐姐等着軒軒來保護我。”

我拍了拍姐姐的脊背,就像媽媽安撫我一樣輕輕拍着她的背。我在心裡悄悄想着,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姐姐。

放學的時候,姐姐牽着我的手送到了校門口,每次到了這裡,她就會跟着別人離開。今天也是一樣,到了校門口,我就看見了停在路旁的小汽車,裡面出來了一個男人,穿着西裝帶着一副眼鏡。

我癟了癟嘴巴,總覺得是這個陌生人搶走了我的姐姐。我朝姐姐撒嬌,讓姐姐送我回家。姐姐有些爲難,但最後說了聲好,去跟那個被姐姐稱爲乾爹的人商量了好久才朝我招手。

我坐上小汽車之後,一直粘着姐姐,完全不看駕駛座上的乾爹。到了家之後,姐姐牽着我走到了家門口。我拉着姐姐進去,姐姐有些不願意的模樣,這時候媽媽出來了。姐姐和媽媽對視了好久,氣氛有些凝重。

姐姐看着媽媽,淡淡地說了一句:“阿姨,我叫郭雪穎。”

我疑惑地看着姐姐,指着媽媽說:“姐姐,她是媽媽。”

媽媽匆忙幾步走過來拉住了我的另一隻手,說道:“軒軒,謝謝姐姐送你回家,走,我們洗手吃飯了。”

“媽媽,我想和姐姐一起吃飯,我們和姐姐一起吃飯好嗎?”我看看媽媽,又望了望姐姐,眼睛全是渴望。

姐姐苦澀地笑了笑:“軒軒,乖乖吃飯,姐姐先回去了。”

我嘴裡吶吶地喊着姐姐,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慢慢遠離了我,上了那輛黑色的小汽車,就像是上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牢籠。

我悶悶不樂地跟着媽媽進屋吃飯了,我問媽媽爲什麼姐姐不回家吃飯,爲什麼姐姐要跟着別人走。媽媽幫我夾着菜,沒有回答我,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爸爸嚴肅地跟我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我呆呆地想,是不是隻要我長大了就可以讓姐姐回家了?

我很珍惜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能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慢慢的,姐姐越來越難來找我一次了,我去找她的時候也經常是不在班上。我想知道姐姐去哪裡了,我想知道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抓住了乾爹來接姐姐的機會,我跟在了車子的後面,一直追着跑。我想知道小汽車把姐姐送到哪裡去了,想知道姐姐新的家在哪裡,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去那裡找姐姐玩?

鎮上不大,雖然車子開得很快,但是我也能隱約看得見。我就一直朝着那個模糊的影子跑去,跑得氣喘吁吁,心跳都要蹦出來了。可是車子轉了一個角之後我就看不見車子的影子了。

我呆呆地站在拐角,看着房屋後面的幾條岔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去。心裡涌起了一股委屈,眼淚水就開始簌簌往下落,我一邊用衣袖擦着眼淚,一邊漫無目的地往前面走去。這一刻覺得害怕又無助,我找不到我的姐姐,我也找不到那個小汽車。

我迷路了,我蹲在破爛的角落下哭得稀里嘩啦,兩隻小手不停地擦着眼淚,已經有些哽咽。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擡頭看見了一個阿姨,我認得她,她是工廠裡和媽媽一起工作的阿姨。

“小軒軒,你怎麼在這裡哭啊?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阿姨拿出手絹幫我擦眼淚。

我哭哭啼啼回了家,被媽媽知道真相後,第一次動手打了我。等到自己再大一點才知道不是姐姐不要我了,而是爸爸媽媽不要姐姐了,而那個乾爹是買下姐姐的人。現在我知道乾爹的家在哪裡了,但是姐姐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只能按部就班的上學。

上了初中後,我離開了家去了鎮上的重點中學,住在了學校裡。我慢慢變得有些內向,不太願意跟別人說話了,只願意埋頭學習,希望有一天能看見姐姐。我學習不錯,知識一點就能懂,但是我仍然願意把自己沉浸在題海里。其他的人我都不想去在意,我對爸爸媽媽有些失望,對身邊的人也很失望,沒有人比我的姐姐更好。

初三的時候,有女生跟我告白,我沒有理她,抱着自己的書離開了。但是女生沒有放棄,來找過我好幾次,到了後面好幾個男生都來找我,警告我不要接近某某。我被他們推推搡搡地警告了很久,低頭想着自己的事情,沒有搭理他們。我連某某是誰都不認識,也不想被這些流氓騷擾,只想着他們趕快離開。

我想考最好的高中,再考最好的大學,我要有出路,我要做一個成功的人。等我掙到了錢我就去把姐姐買回來,我要保護姐姐。

一個週末,我趁着空檔去了超市,買了好幾包。可能是長身體的原因,特別容易餓,想準備堆着東西在寢室裡慢慢吃。剛走出超市不久,我就被人直接拉進了巷子裡,我抱緊了袋子,心裡清楚堵住我的人還是那些人。我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任由他們指着我罵,我只想快點離開。

突然,一個嚴厲的女聲傳了過來:“你們都給我滾!”

我看了一眼女生,覺得有些臉熟,但是偏黃的臉色和密密麻點讓我想不起來這個女生是誰。她罵着圍着我的人,還說已經報了警,最後竟然拿出一疊錢撒向了天空。

男生都走了之後,她來到了我的身前,語氣很溫柔:“你還好嗎?”

我淡淡地開口:“我不認識你。”

女生的笑容有些苦澀,最後竟然流出了眼淚,轉過身去默默地擦拭着。我皺着眉頭,心裡有些感觸,卻抓不住。

後來女生看了我的袋子,強硬地讓我不準吃泡麪,還給我一張銀行卡,說密碼是我的生日。我完全反應不過來,手裡抓着的卡有些發燙,我幾乎要猜出眼前人的身份了,可我叫不出來,我不敢肯定。

女生轉身離開了巷子,最後看了我一眼:“現在的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保護別人呢?”

我的嘴脣有些顫抖,泡麪散落了一地,我拔腿追了上去,叫出了心中的那個名字:“姐姐!”

“姐姐,是你嗎?”我一步步走向了女生,看着她隱忍的表情,我更加確定了,“只有你纔會這麼在乎我,姐姐,是你對不對?”

只有姐姐纔會特意記得我的生日,只有姐姐纔會這麼疼愛我守護我,只有姐姐纔會這麼在意我的健康,真的是姐姐。雖然姐姐讓我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見過她,但我還是很高興,因爲我終於又一次見到了姐姐。

姐姐着急要離開,我拉着姐姐的手,不想放開:“姐姐,聯繫方式呢?我在勝利中學,九年級五班!”

姐姐摸了摸我的腦袋,承諾會在空閒的時候來找我。我揚起了笑容:“好,我等你,姐姐!”

我看着姐姐離去的背影,還有手心的卡,心裡暖暖的。我馬上返回超市買了一箱牛奶,還稱了一些水果,決定晚上多吃一些肉。姐姐說我太瘦了,我一定要長胖一些!

我每天除了自己的學習,最期待的就是姐姐的到來了,但是姐姐很忙,只來看過我兩次我就畢業了。我考上了a省最好的高中,姐姐請我大吃了一頓,誇我真棒,我得意洋洋地想着我還可以考得更好。

高二的時候,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放假回家陪媽媽買菜。回家的時候遇到了姐姐,她正站在之前乾爹的樓房前跟別人說着些什麼。我高興地叫了一聲:“姐姐。”

姐姐也很高興看見我,說了幾句話之後,她站到看媽媽的面前。我握緊了自己的手指,希望姐姐能原諒媽媽,我多麼希望我們一家四口好好的在一起。

沒想到姐姐的第一句話就是一聲久違的:“媽。”

我聽見這一聲心裡就溢滿了感動,我看見媽媽眼角流下的眼淚,也低下了頭。媽媽後來很後悔當初賣了姐姐的決定,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不能挽回了。這一聲媽媽也等待了太久,這說明姐姐已經準備原諒媽媽了,這是幸福的開始。

姐姐說把這棟樓房修成別墅,讓我們搬進去住,以後她回來也算是有個家了。我抱着姐姐輕聲說:“永遠是一家人,姐姐。”

沒多久就有人捐助了一筆獎學金,我是其中一個受益者,學校前幾名跟捐助者見面了。是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看着有些儒雅,臉上總是帶着淡淡的微笑。談吐之間也特別有學士風範,短短的一餐下來我就對他有了好感。

後來他也會偶爾來找我聊聊學習上的事情,每次都會給我帶一些小禮物。我覺得叔叔人很好,我就更加用心的學習,絕對不能辜負了叔叔的好意。

高三要高考了,叔叔又來了一次,這次他和姐姐遇上了。似乎姐姐和他是認識的,但是姐姐並不喜歡叔叔,只說下午來接我吃飯就讓我回了班級。我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但是我沒有問。之後叔叔就再也沒有來過了,我也不在意,姐姐不喜歡的人我也不喜歡。

我高中畢業之後,姐姐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她把我派去了蔚藍,讓我跟着學習,說要好好訓練我。我保證我會好好幹,爭取早點成爲像姐姐一樣厲害的人物。

2016年8月12日,姐姐和閻大哥結婚了,我成爲了伴郎。我看着姐姐一步步走向閻大哥,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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