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閻銳澤放開的我,一下子都呆住了。閻銳澤的話沒錯。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沒有這些人。如果沒有我現在的地位,說不定我還是輾轉於各個男人之間的情婦。又或者已經在仇哥的瘋狂報復下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我底下了頭,喃喃道:“閻銳澤。你不會覺得很累嗎?越在高的位置,揹負的東西越多。心理上承受的壓力也越大。有時候真想停在某處就停止不動了。”
“高處不勝寒,這是自然的。但是,我們也不過是被生活逼成了這樣。除了往上攀巖,你還有其他的道路嗎?”閻銳澤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我擡頭望他,看着他深邃的眼神,看不出他的想法。我輕聲問道:“閻銳澤,你也是被逼的?”我一直都認爲是閻銳澤的野心促使閻銳澤一直向上拼搏。難不成也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之前一直知道閻銳澤是有自己的傷疤的,有一個任何都不能觸碰的禁區,這個禁區,讓閻銳澤不惜和自己的父親翻了臉,跟他的表哥閻銳君似乎也有一些聯繫。只要閻銳澤願意,他可以把所有的感情都埋藏得很深,深得讓你完全就感覺不出來,似乎閻銳澤這個就只有愛鬥犬這一個標籤。
閻銳澤輕聲笑了,伸手在我的額頭上撫摸了一下,覆蓋在我的額上沒有用力:“郭雪穎,我要的不止是現在的這樣,我想要的還有很多,一直到達我的目標。我這一生或許就是要做這件事吧,不完成,死不瞑目!”
閻銳澤的眼神很溫和,完全和他說的話一點都不相通。但是我的內心是被深深觸動了的,這個在我心中無敵的男人,也是脆弱得可怕。
我想都沒來得及想就抱住了閻銳澤,我把閻銳澤的頭緊緊抱住,讓他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告訴他這裡還有一個我。當我做完這個動作時,我渾身都僵硬了,我根本就沒有想過我居然會有這麼大膽的舉動。就剛剛那個瞬間,我對閻銳澤,竟然生出了一點點的心疼。
閻銳澤沒有笑,語氣淡淡的,輕輕地就飄進了我的耳朵:“郭雪穎,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最真心的話的人。對你不知道我什麼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信任,總覺得世界上任何人都會背叛我,就你不會。之前我就說過,在無形中你似乎就成了我的軟肋,我真的很想親手了結了你。你說那一天什麼時候回來?”
我把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肩膀裡,細聲細語地說:“我郭雪穎絕對不會背叛你,就算是死亡,也不會是我背叛你的理由。閻銳澤,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成爲你達成目標的左膀右臂,我不是一個花瓶,我是你的劍。閻銳澤,我願意成爲你一個人的劍!”
閻銳澤的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龐,雙眼深沉地注視着我。我的眼睛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噙滿了淚花,我已經分辨不出我對閻銳澤的感情到了哪一步,到底還有沒有收回的一步,有時候真想就這麼放縱自己,讓自己在有生之年好好的瀟灑一把。我已經在小時候就失去了家庭,慢慢地失去了童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成爲媽媽的資格,我已經不剩下什麼,可我真的不想這麼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心情。
我看着離我很近很近的閻銳澤,近得幾乎要貼在了一起。我聽見了閻銳澤說:“我說過我會養你的,你記得嗎,郭雪穎。”
我含淚點點頭,我想說我記得,我永遠都記得,我不會忘記閻銳澤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尤其是這般溫暖人心的話,我以爲這已經是閻銳澤所有的溫柔了,沒想到在今天又一次聽見了。所以,閻銳澤,其實我是可以幻想,可以猜測你的感情的嗎?閻銳澤,我喜歡你,你呢?有喜歡過我嗎?有精神潔癖的你會嫌棄我這具骯髒的身子嗎?
閻銳澤深情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睛裡有個哭泣的我。閻銳澤在一點點的靠近我,捧着我的雙手在收緊,我的腦袋空白一片,只覺得心裡砰砰直跳,有一種感覺要破殼而出。
閻銳澤。
閻銳澤。
閻銳澤。
吻我好嗎?
吻我。
我的臉跟閻銳澤的臉慢慢靠近,漸漸的,中間剩餘的空間都被我們擠開了。我的眼睛裡、思想裡只有這個男人,這個讓人又愛又恨地男人。
“嗷——”
突然,一聲突兀的狗叫聲打破了這種沉靜得曖昧的氣氛。這聲狗叫也喚醒了我所有的理性,我在幹什麼!閻銳澤在幹什麼!
我一把推開了閻銳澤,看見被我和閻銳澤擠成一團的小哈士奇,正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到處拱,似乎在開闢自己的新天地。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混亂,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放縱了自己,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失去了理性,還好,有些話還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只要沒有說破,我就可以找無數個理由安慰自己,應付閻銳澤,儘管知道是假的藉口。
被我推開的閻銳澤有些措手不及,直接被我推到了地方。閻銳澤單手撐着地面,緩緩站起來,眼神十分危險:“郭雪穎,你居然敢推開我?”
我不敢擡頭看閻銳澤的臉,我也不敢看自己的臉,總覺得自己的臉肯定是紅的。心跳太快了,思緒太混亂了,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坦然面對閻銳澤。我故作鎮定地說:“閻銳澤,你該不會剛剛是想親我吧?”
我低着頭緊張地聽着閻銳澤的聲音,期待着從他的嘴裡說出一些我想聽到的東西來。我懷裡抱着大胖,靜靜的聽着自己心跳的聲音。
“呵呵,郭雪穎,你太高估自己,我不過是看你你一臉想要的表情安慰你罷了。”
我胸口一痛,艱難地擡起頭,看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我。似乎是在證實他自己的話,在嘲諷地告訴我自己剛剛在閻銳澤眼睛裡看見的深情都是自己的錯覺。我咬緊了牙關,臉上也掛上嘲諷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啊,高高在上的閻銳澤怎麼可能對風塵女子產生興趣,更何況還是有精神潔癖的你呢?”
這時,閻銳澤也笑了起來,笑得魅惑衆生,讓人完全看不出剛纔他曾冰冷着臉孔。然後,我就聽見他說:“是啊,我當然不可能看上你。郭雪穎,你再怎麼有用,我都嫌棄你髒!”
郭雪穎,你再怎麼有用,我都嫌你髒!
我都嫌你髒!
你髒!
一字一句就像利劍一般直接戳進了我的心窩,在那個柔軟的地方像掛起了風暴一般攪得我生疼。好疼,疼得我快呼吸不了。
我沒有抱穩我手中的大胖,直接把它摔了下去,大胖在地上滾了兩圈,悽慘地嗚嗚叫了幾聲,叫得我只想哭。我直愣愣地看着閻銳澤的臉,看看剛剛那麼傷人的話真的是從這張笑得燦爛柔軟的嘴巴里說出來的嗎?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閻銳澤,你這麼聰明,明明知道什麼話最能上傷害我,你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我笑了,同樣笑得魅惑不已。我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已經涼了,也苦澀得讓人難以忍受,苦澀得我的內心淚流滿面。
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進了閻銳澤,我笑着說:“我自然是知道閻銳澤你會嫌棄我的,所以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既然都被你看穿了我也就不演了。但是,閻銳澤,我告訴你,我郭雪穎說過的話就一定是真的。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牢牢記在心裡,永遠都不會背叛你,就算是死亡的威脅我也不會泄露你半點秘密!我一定會努力拼搏的,成爲你的左膀右臂,儘量地幫助你達到你的目標。當然,這一切,只是因爲我想要更高的地位、更多的錢財,各取所需罷了。”
“哈哈哈!”閻銳澤聽完我的話就哈哈大笑起來,朗聲道,“好,好你個郭雪穎。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就放心了。依你所言,各取所需。”
我默默重複道:“嗯,各取所需。”
閻銳澤笑完之後,就陷入了沉寂,我似乎看見他的表情有一些些的悲傷。但是轉眼就沒有了,我想,那一定是我的錯覺,像閻銳澤這般強大、目的性明確的聰明人,怎麼會掌控不好自己的心神。就連剛纔那樣的場景下的曖昧氣氛他都可以裝作真的一般,若不是大胖的那一聲叫聲,說不定閻銳澤就忍住了噁心跟我接吻了吧。呵呵,我不禁嘲諷地笑了一聲,對啊,噁心。我就是一個噁心的人,我就是一個骯髒的人。閻銳澤,你真是好樣的,爲了贏取我的忠誠,不惜出賣自己的色相。何必呢,就算不這樣,我也是心甘情願,何必要來這樣傷害我一次呢?
我靜靜地看着閻銳澤,閻銳澤也看着我沒有說話,房間裡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停止了,在我們兩兩相望的眼神中停止了。閻銳澤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