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齊佳陽,在齊凌登基前,她自認爲是這世上最幸運的姑娘。
她的母親是皇后娘娘,她是父親是齊國皇帝。
母親寵她如命,從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張張口,無不滿足她。
除了……
除了衛宸。
當年她年紀還小,是個很容易被迷惑的年紀。只一眼,她便被衛宸的那氣度所迷,而且不顧公主身份,湊上前去討好他。只是後來被母親察覺。母親覺得衛宸的身份不足以配她公主之尊。所以任她哭鬧,也未能改變結局。最終只能眼睜睜看着衛宸和楚家小姐定了親。如今那楚暖玉更是一躍成爲公主,身份和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佳陽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她只遠遠見過暖玉兩面,那時候謹妃還在世,楚暖玉進宮探望謹妃。
只隱約看到一張如花般嬌豔的臉蛋。
當然謹妃在宮中豔冠六宮,她的侄女自然不會差。那時候齊佳陽也只能安慰自己,說衛宸被美色所迷,執意要娶楚暖玉,將來,他一定會後悔的。後悔沒有娶她這個尊貴的七公主。
可是,事與願違。先是父皇病故,
而後母后和兄長一夕間逝去。轉眼間,她便從尊貴的公主殿下,淪爲齊凌的‘皆下囚’。被送出皇宮,身邊永遠跟着管事嬤嬤。
至於她的親事,齊佳陽甚至想過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會有人娶她了。
聯姻?
嫁給南蜀九皇子?齊佳陽自然是不願的,南蜀那等蠻荒之地,據說族人都茹毛飲血……
可是,皇命難違,除了點頭,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身邊嬤嬤勸她認命吧。
好歹將來是王妃,比她老死別莊強上千百倍。
她也只能認命,齊佳陽能感覺到,她的這位皇叔,並不喜歡她。甚至是厭惡她的。可看在她即將遠嫁的份上,還是點頭同意她來見楚暖玉一面。
胡思亂想間,內侍來報。
馬車已經到了小衛府。
劉媽媽帶着十幾個丫頭前來迎駕。
下了車,齊佳陽打量一眼小衛府,覺得也不可如此。
劉媽媽趕忙上前。“楚暖玉呢。”
“我家夫人在後院花廳等候公主大駕。”
派了一個婆子幾個丫頭來迎她。齊佳陽面上明顯帶着不悅之色。
“我家夫人不便出門相迎,說是和七公主本是同族姐妹,想必七公主不在計較這些的。”劉媽媽這麼說是客氣。便是皇帝來了,也沒有暖玉來大門迎接的道理。
今日來的若是男客,自然該由衛宸待客。可來的是女客,便由府上的管事婆子招呼。
這也是情理之中。
何況暖玉如今貴爲齊國長公主,若執意要論地位,還要高過齊佳陽一頭。
於情於理,都沒有暖玉在門外接駕的道理。
齊佳陽冷哼一聲,齊凌並不放心她,所以今日跟在她身邊的,多數是齊凌的人。齊佳陽便是再不悅,也不敢在小衛府門外大鬧。
所以她最終還是冷着一張臉,和劉媽媽往內院走去。
“……聽說楚暖玉生了個兒子。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劉媽媽心中十分不喜齊佳陽這幅頤氣指使的神情,更不喜歡她明顯帶着鄙夷調子的話語。
同是公主,只一開口,高下便立現。
“老天確是待我家少爺和夫人不薄。”
劉媽媽承認,她就是故意提起衛宸的。
誰不知道當年這位七公主可着實跟在自家少爺身後好一陣子,只是少爺眼光高,壓根看不上這麼個驕縱的丫頭。
若要劉媽媽評說評說齊佳陽。
從頭髮絲到腳底板,她便沒一樣能和暖玉比的。
如今這公主的身份,也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卻還在這裡耀武揚威的。
便是嫁到南蜀,怕是也不能善終。
古往今來,兩國聯姻之事時有發生。那些遠嫁的公主,本就沒幾個能活長的……更何況齊佳陽這樣盛氣凌人的。南蜀可不是齊國,可由不得她恣意而爲。
“此一時彼一時,不過一時走動罷了。值得你們這些下人都跟着歡喜嗎?楚暖玉怎麼管教下人的,這麼沒規矩。真是……堂堂長公主,也不怕傳出去丟了大齊的臉面。”
劉媽媽不再開口。
心中卻止不住的腹誹,也不知道誰沒規矩。
暖玉早就想到今天這位客人,絕對會從頭到尾找茬挑釁。
只是沒想到,連好脾氣的劉媽媽,都一臉的怨氣。暖玉笑笑,揮手示意劉媽媽退下。
劉媽媽有些擔心。生怕暖玉吃虧。這個齊佳陽,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楚暖玉,你這府中下人真是沒規矩。對主子的話置若罔聞的。這若是我宮中下人,早就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劉媽媽是我夫君的奶孃,如今又幫我照顧着秋哥兒……我們夫妻把劉媽媽當成親人。這世上哪有動輒便亂棍打死親人的道理。佳陽,你身上戾氣太重了些。”齊佳陽覺得暖玉真是蠢,把一個奶孃當親人,這傳出去簡直貽笑大方。
“楚暖玉,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教。你不過是仗着認了林玥琋當義母,這才交了好運罷了。長公主!皇叔糊塗,難道你也被這權勢蒙了眼,當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要說血統,她纔是齊國堂堂正正的公主,楚暖玉那楚家小姐的身份始終存疑呢。她父親是楚文靖,可生母是誰始終是個迷。
這樣的出身,憑什麼能當齊國的長公主。
搶了衛宸不說,如今連公主的身份,也被她強搶了去。
齊佳陽如何不恨!
“我長公主的身份已經昭告過天下了。齊佳陽,你不甘,不忿也無用。你心中的恨意,不該衝我來。要恨,去恨你母親,你兄長,甚至是先帝,當今聖上也可。當年,你若真的愛慕衛宸,便不該輕意放棄。便是最終也不能如願,也該去據理力爭。可是夏皇后幾句話,你便打了退堂鼓,如今又在這裡嫉妒我嫁給衛宸。你這簡直就是本末倒置。再則,我長公主的身份,是聖上親賜,你若覺得聖上不該如此輕率行事,自去進言。來我府上尋釁又有何用?守在門外的一看就是聖上譴來盯着你的人,你即不敢撒潑,又不能耍賴。你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