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在家等我,瞬間暖了暖玉的小心肝。
眼見着暖玉眨着大眼睛,小臉泛紅,看他的目光更是透着委屈。衛宸險些破功,他引以爲傲的定力在暖玉這裡向來行同虛設。
這個妹妹喲……
衛宸一直覺得自己性子不討喜,而且性情惡劣。實在不招人喜歡。
衛家上下不都齊心一至的不喜他嗎?
怎麼到了暖玉這裡,就變成了她纏着他,也許初時小丫頭是好奇,總之那時候衛宸感覺不出暖玉幾分真心來。似乎小姑娘就是爲纏而纏。
可是後來,衛宸是真的覺的暖玉待他極真。
她是真的把他當成兄長,時時跟着他,事事想着他,處處靠着他。
離開衛家他沒什麼感覺,可是再也見不到暖玉……衛宸纔不會承認他竟然一連幾夜發噩夢。夢中都是暖玉哭着喊他哥哥的場景。他驚醒,然後睜眼到天亮。被驚醒時他想,明天便厚着臉皮回一趟衛家。衛家不是虎xue,雖然少不得受幾句風涼話,可是如果能見一見暖玉,被罵幾句又何妨。
可是天亮後,他總要對自己說。
不能服軟。不能……如果這麼輕意敗北,那他何時才能強大到可以保護暖玉。
爲了暖玉,他也要做出一番成就來。於是衛宸微微垂下眸子,聲音清冷的對暖玉說道。“替我照顧好劉媽媽。”
暖玉悶聲點頭。
玉言這時候才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插話道。“你們既然這麼不捨,不如小衛宸你便跟着妹妹回家吧。大不了讓爹孃罵一罵,男子漢大丈夫的,皮糙肉厚,罵一罵也是無妨。你看三小姐這麼可憐巴巴的‘千里尋兄’。你怎麼忍心讓她獨自返家……”
“閉嘴。”衛宸輕斥。
“二哥既然出來了,不做出一番大事便回去,纔不是我二哥的性子。二哥,我在家裡等你。”暖玉笑着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沒了暖玉,衛宸也不怕露出行跡來了。他怔怔的盯着房門,想着剛纔暖玉的話。
她竟然知他這麼深。整個衛家,都覺得他負氣離家,其實不然,他確是負氣,可離家卻是他一早便定下的。他身在衛家,處處受制不說。
在衛瑞在,他便是想下場也是妄想。
便是衛夫人,也不會給他下場的機會的……哪怕她嘴裡說着衛家子孫,同是替衛家爭光。
所以他才大方的用不下場來和衛瑞做交易。
“三小姐年紀雖小,可行事卻極佳。想必再過幾年,長成清秀佳人,求娶者能踏平衛家門檻。”玉言一邊喝着茶,一邊輕飄飄的說道。
他最喜歡的事便是戳衛宸心窩子。而且怎麼狠怎麼戳。
這是他的愛好,和他欣賞衛宸並不相悖……“他們沒機會的。衛家不會讓暖玉有出頭的機會……”衛宸淡淡道。似乎只要暖玉不在,他就這麼一幅死氣沉沉的模樣。直讓玉言嘆氣,他收留了他三個月,二人倒是亦師亦友,他也挺欣賞衛宸行事,即狠戾又透着股陰毒。總之怎麼讓對方疼,怎麼讓對方膈應,便怎麼行事。
玉言向來信奉兵不厭詐,行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即是保命之法,又是出人頭地之術。
衛宸在這點上可以說能完全繼承他的衣鉢。只是他抓不住衛宸的軟肋,一個人如果沒有軟肋,是很難讓他放心的。今日,衛宸主動把‘軟肋’放到了他手上。
玉言不由得懷疑起來。
衛宸真的如此在意衛暖玉。抑或,他只是在演戲……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愛護妹妹的兄長。
玉言這一刻是真的覺得自己看不透衛宸。
許老先生候在樓下,見暖玉下樓,趕忙迎了上去。“三小姐……”他眼巴巴的望向兩手空空的暖玉。
暖玉仰頭對他笑笑。“我這次出門只是想和先生一起長長見識,實在不好要人家的東西。若是祖母知道,定然責我不知輕重。”
於是……
許老先生要哭了。自己到底教了個怎樣性子的學生啊。
人家送到懷裡,她還能一本正經的說自己只是想長長見識。
這小姑娘怎麼傻成這樣!
許老先生那個扼腕啊,那個後悔啊,悔不該因爲玉言公子生懼,而沒有跟着暖玉一起上樓。
如今倒好,他這是空歡喜一場喲,不僅血本無歸,而且還因此得罪了計公子。他這簡直是偷雞不着蝕把米。虧啊,虧大了。
“難道先生覺得我應該要計公子那鎮店之寶。人家說的清楚,百年傳承……想必定然是心頭好了。我難道該奪人所愛?”暖玉仰頭小腦袋,一本正經的發問。許老先生心中罵暖玉蠢透了,可是面上卻要佯裝高潔。“自然不能奪人所愛,三小姐做的不錯。”
他心疼啊,簡直恨不得掐死暖玉。
可他除了陪笑,什麼也不能做。
於是暖玉心滿意足的出了門,兩個丫頭陪在身邊,亦是交頭接耳,嘰嘰喳喳,調子透着驚奇,想必這番‘長見識’倒真的讓她們長了見識。只有許老先生,一路沉默着。
回到衛家,把暖玉送到衛老夫人面前。
許老先生一臉疲憊之色的告辭……衛老夫人奇怪。“先生帶你做了什麼?怎麼累成那幅樣子……”反觀暖玉,小姑娘精神極了,小臉粉嘟嘟的,讓衛老夫人恨不得摟過來香上幾口。“先生帶我去看戲了,是出賭玉的戲碼。先生太入戲了,一會高興一會嘆氣的。”
衛老夫人心道原來如此。
“……先生也真是費心了。白媽媽,這月月奉便加三兩銀子吧。”白媽媽在一旁點頭應了。
許老先生知道後,險些氣得吐血。他本打算大賺一筆的,不想勞心勞力,卻只多得了三兩銀,還不夠他爲哄暖玉出門,給暖玉買的幾次點心錢。這次,真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