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對面傳來一個聲音:“不許動!舉起手來!”
老曹悄聲地對老楊說:“不是鬼子?”
老楊:“你咋知道不是鬼子!忘了孫參謀是咋死的了!”
秦智勇向前邊高地上喊話:“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對面高地上突然傳來周廣仁的聲音:“是秦排長嗎?”
老楊很吃驚:“二鬼子?”
老曹:“是二鬼子,他咋在這兒?”
秦智勇也很詫異:“我是秦智勇,你是二鬼子?”
對面傳來周廣仁異常興奮的聲音:“是我啊!排長。”
劉小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周廣仁:“二鬼子?”
周廣仁不禁尷尬地笑笑,然後走到郭隊長身邊說:“郭隊長,是自己人,鬼子倉庫就是他們炸的。”
秦智勇依舊警惕地喊話:“二鬼子,他們是誰?”
周廣仁也喊着:“秦排長,他們是新四軍湘鄂游擊隊,都是自己人啊。”
秦智勇正要上前,被老楊拉住:“排長,還是小心點兒。”向對面喊話,“二鬼子!你一個人先過來!”
周廣仁喊了聲“我過來了!”
此時,巖井和黑田各自帶着士兵匯合到了一起,卻不見了那支穿國軍軍服的隊伍。
黑田很詫異:“剛纔明明看見了他們,怎麼又不見了呢?”
巖井也警覺地四下張望着,突然從附近樹叢中傳來一句日語問話,
——“閣下是哪個部隊的?”
巖井吃驚地反問:“你們是哪個部隊?”
——“是巖井中尉嗎?”
巖井越發吃驚:“是,我是巖井健,請問閣下是——”
牧野穿着國軍軍服,從樹叢後走出來,跟在他後邊的是那支身穿國軍軍服的日軍特種部隊。
牧野笑着走過來:“果然是巖井君啊,辛苦了!差一點就被你們包圍了。”
巖井也笑着:“啊——是牧野中尉啊!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牧野:“有任務。巖井君,剛纔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啊?”
巖井沮喪地說:“衡山倉庫被敵人炸了,我們正追殺他們,牧野隊長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啊?”
牧野:“不行啊,公務在身,不能耽擱,告辭了。”
牧野向巖井敬個禮,轉身對他的部隊士兵用中文命令道:“繼續前進!”
牧野帶着他的隊伍向密林深處走去。
巖井向着牧野的背影敬個禮。
一旁的黑田很是不滿:“真是個自高自大的傢伙啊!”
巖井望着牧野部隊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地說:“他們一定是有特殊的任務,出發吧。”
黑田:“隊長,還是等天亮再走吧,小心中了埋伏。”
巖井看了看周圍的地形,無奈地點了點頭。
黑田對士兵下命令:“停止前進!就地休息。”
疲憊的日軍士兵都坐了下來。
黑田:“隊長,我帶兩個人到前邊看看。”
巖井:“好。”
黑田帶着兩個士兵走了。
周廣仁戰戰兢兢地從高地上走了過來,老楊拉了一下機槍的槍栓,周廣仁聽見了,忙喊着:“老楊啊,別開槍啊,我過來了!是我!”
老曹看見周廣仁,不禁冒火,吼道:“二鬼子!你上哪去了?”
周廣仁囁嚅地:“上——上——上茅房了——”
周廣仁的回答引起偵察排戰士的笑聲。
周廣仁走到秦智勇面前,說:“排長,他們是新四軍湘鄂游擊隊。”
老楊:“你咋知道?”
周廣仁:“他們的人殺死一個鬼子,是我親眼見到的,這還有假?”
秦智勇:“帶我過去。老楊老曹,注意警戒!”
老楊、老曹同聲回答:“是!”
周廣仁領着秦智勇向高地上走去,郭隊長也迎了過來。
周廣仁向秦智勇、郭隊長做着介紹:“這是新四軍湘鄂抗日遊擊支隊的郭隊長,這是我們秦排長。”
秦智勇與郭隊長相互敬禮。
郭隊長對秦智勇:“倉庫是你們炸的?”
秦智勇:“是啊,犧牲了不少弟兄,鬼子還在後面追我們。”
郭隊長:“那好啊,趁天還沒亮,我們在這兒打他個埋伏!你看咋樣?”
秦智勇:“好啊!一起合計合計。”
郭隊長:“好。”
郭隊長向高地上走去,秦智勇向後招了招手,老楊和老曹領着偵察排的戰士也跟了過來。
秦智勇對老楊:“步哨派了嗎?”
老楊:“派了。”老楊壓低了聲音,“排長,對他們可要小心啊。”
秦智勇:“爲啥?”
老楊:“爲啥?他們是共軍啊,我們是國軍。”
秦智勇淡然一笑:“我搞不清什麼國軍共軍,只要打鬼子的,就是友軍。”
周廣仁跟在秦智勇身後:“排長,我……”
秦智勇回頭狠狠地瞪着他,威嚴地說:“你臨戰脫逃,該當何罪?”
周廣仁:“我……”
秦智勇:“等打完這一仗,我再跟你算這筆賬!”轉頭對郭隊長,“郭隊長,我們先去看看地形?”
郭隊長:“好。”
秦智勇指着高地對老楊:“讓弟兄們在高地上埋伏好。”
老楊:“是。”
老楊帶着戰士們爬上高地,高地上的游擊隊員都冷冷地看着偵察排戰士,偵察排的戰士們也用敵視的目光看着對方,彼此都充滿了敵意。
游擊隊員們看見穿着日軍軍裝的老楊和老曹,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着。
老曹自以爲是地說:“看啥?都沒見過鬼子吧?”
游擊隊員小王問老楊:“鬼子倉庫是你炸的?”
老曹搶着回答:“是我們倆炸的!”
周廣仁有些心事重重,他悄悄走到劉小熙身邊:“小熙,你們游擊隊還要人嗎?”
劉小熙笑嘻嘻地說:“當然要了!二鬼子。”
周廣仁:“我參加你們行嗎?”
劉小熙:“行啊,可你們排長能同意嗎?”
周廣仁撓了撓腦袋,剛想回答,聽見老曹的喊聲:“二鬼子,過來!”
周廣仁忙跑到老曹身邊。
老曹:“二鬼子,你上茅房咋去一了一天一夜啊?”
老楊:“你小子是掉裡了吧?”
老曹抱怨着:“二鬼子,你昨晚上要是在就好了,鬼子問我話,我他媽聽不懂啊,當時我是真想你啊!”
老楊:“是啊,二鬼子,你要在,讓你開車,我和老曹還能多打死幾個鬼子!”
老曹:“拉倒吧!你讓二鬼子開車?那還不開溝裡去啊!”
老楊、老曹都笑了起來。
周廣仁看了一眼遠處的劉小熙,劉小熙也正向這邊張望,周廣仁對老曹、老楊小聲地哀求:“哎,兩位大哥,能不能別叫我二鬼子?”
老曹不解地:“爲啥?”
周廣仁:“我有大名啊!”
老楊:“你啥大名啊?”
周廣仁有些惱火:“周廣仁啊!”
老曹:“早他媽忘了。”
老楊從兜裡拿出一瓶日本清酒,打開蓋喝了一口:“叫二鬼子咋啦?”
周廣仁難爲情地說:“多難聽啊,讓人家聽見多不好?”
老楊很奇怪:“人家是誰?”
周廣仁有些不好意思。
老曹突然看見老楊在喝酒,嚷着:“老楊,你還偷瓶酒?還有嗎?”
老曹說着翻老楊的口袋,老楊躲閃着:“沒了沒了,你這大嗓門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
老曹從老楊的口袋裡翻出一瓶酒和一盒罐頭,笑罵道:“你這個老滑頭!”
老楊嘿嘿笑着,兩人沒再理周廣仁,有說有笑地上一邊喝酒去了。
秦智勇和郭隊長查看高地周圍的地形,兩人爬到附近的山頂上,邊走邊聊着。
秦智勇:“不知道長沙那邊打得怎麼樣了?”
郭隊長:“鬼子還被擋在長沙城外,雙方還在膠着……”
此時,長沙城內,炮彈不斷在街道上爆炸着,劉參謀頭上裹着繃帶,在街道上奔跑着,兩個衛兵緊跟在他的身後,一發炮彈呼嘯而來,三個人連忙臥倒,抱住腦袋,炮彈在附近爆炸,劉參謀擡起頭,看到兩個衛兵還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他推了推兩人,發現兩個衛兵都陣亡了。
劉參謀爬起來,貓着腰踉踉蹌蹌地跑進救護所。
救護所裡的傷員都吃驚地看着劉參謀,栓子也從牀上坐了起來。
劉參謀氣喘吁吁地說:“弟兄們,南門外的陣地已經失守,我們的預備隊都打光了,沒辦法,這裡還能動的弟兄,跟我走吧!”
救護所霎時變得鴉雀無聲。
劉參謀看到大家都沒動,有些惱了:“沒聽懂嗎?能動的跟我走!馬上!”
栓子和其他傷兵默默地從牀上、地上站起身,有的邊走邊扯掉頭上、胳膊上的繃帶,從劉參謀的身邊走過,默默地向外走去。
一個失去一條腿的傷兵拄着拐也站了起來,走過劉參謀身邊時,劉參謀伸手擋住了他。
劉參謀:“你——就不用了……”
傷兵推開劉參謀的手,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跟着其他傷兵一起走了。
劉參謀難過地低下頭,又馬上擡起頭,從槍套裡拔出手槍,轉身走出救護所。
河西村的村民們都站在村口,眺望着遠處天邊的火光,憂心忡忡地議論着。
——“長沙能不能保住啊?”
——“一定能!”
——“不好說啊!日本人的槍炮厲害啊!”
長山娘對旁邊的冬梅憂心地說:“栓子也不知咋樣了?”
長山:“日本人都佔了大半個中國了,這長沙也是一早一晚的事兒。”
周圍的村民都狠狠地瞪了長山一眼,漸漸散去。
長山娘:“長山啊,你咋老替日本人長威風啊?”
長山:“咋啦?”
長山娘:“村裡人都看不起你啊,你孃的臉都丟盡了。”
長山:“怕啥?日本人佔了湖南以後,還要佔四川、陝西,往後啊,都是日本人的天下,有日本人做靠山,我誰都不怕!是不是七叔?”
七叔有些不以爲然:“長山,靠山不能只有一個,萬一日本人倒了呢,你靠誰去,這年頭兒啊,別把話說絕了,要處處給自己留退路。”
長山佩服的連連點點頭:“是是是,還是七叔有學問,看得遠啊,長山記住了。”
秦智勇和郭隊長站在高地上,也遙望着遠處火光沖天的長沙城。
郭隊長:“有家眷在長沙嗎?”
秦智勇搖搖頭:“都被鬼子殺了。”
郭隊長默默地點點頭:“每一箇中國人,心裡都有一筆血債啊!”
高地上。老曹架好“歪把子”輕機槍,輕蔑地看了一眼旁邊同樣架着一挺“歪把子”輕機槍的游擊隊員老林,陰陽怪氣地說:“成天躲在山溝溝裡,夠辛苦的啊!”
老林冷冷地看了老曹一眼,沒有說話。
老曹得寸進尺:“哎,說老實話,你們見過鬼子嗎?”
老楊也不無嘲諷地說:“見是見過,只是老遠兒剛一見着就嚇得鑽山溝裡了!游擊隊嗎!只遊不擊!”
老楊說完和老曹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老林拍拍手裡的“歪把子”輕機槍,看也不看老曹和老楊一眼,淡淡地說:“不用笑,死在我槍下的鬼子肯定比你們見過的多!”
老曹對老楊低聲罵了一句:“吹他媽牛吧!”
老楊也冷笑着點點頭,突然他發現遠處山坡上有兩座茅草房,於是對身旁的偵察排戰士說:“去幾個人,把那兩個民房拆了,要是讓鬼子佔了對我們很不利啊。”
幾個偵察排戰士起身要走,被老林攔住。
老林:“那怎麼行!房子拆了,你讓老百姓回來住哪兒!”
老楊不以爲然:“戰爭時期,顧不了那麼多了,快去拆!”
小王也站在老林身邊:“不能拆!不能違反羣衆紀律!”
幾個戰士猶豫了。
老曹火了:“愣着幹啥?執行命令!”
幾個戰士只好向茅草房走去,被老林、小王等游擊隊員再次攔住去路。
老林十分氣憤:“就是不能拆!你們還顧不顧老百姓的死活!你們懂不懂羣衆紀律!”
老楊也惱了:“啥叫羣衆紀律?少在這兒賣你們的狗皮膏藥!”
老曹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當年長沙城都燒了,拆幾個破房子算個啥!大驚小怪,拆!”
老林義憤填膺:“挖黃河,燒長沙,都是你們國民黨乾的,害死多少人命啊!你們啊,就會禍害老百姓!”
老曹火了:“你說啥?你說誰禍害老百姓!”
偵察排的戰士都爬起來,端起槍對着游擊隊員,紛紛罵道:
——“敢再說一遍!”
——“誰禍害老百姓了!’
——“把話說清楚!”
游擊隊員也都站了起來,槍口對準偵察排戰士。
老林操起機槍,冷笑着:“咋的?想動武嗎?老子不怕!皖南的血債還沒討呢!”
黃信田在旁邊勸着老曹:“算了,算了,你們咋還打起來了呢,都小點兒聲!”
老曹怒氣衝衝地:“你聽見他們剛纔說啥了嗎?”
此時,黑田和兩個日本兵聽見了爭吵聲,他輕輕撥開草叢,看見了正在爭吵的雙方戰士。
雙方戰士還在互不相讓地爭吵着。
偵察排一方:“你們遊而不擊!”
游擊隊一方:“你們消極抗戰!”
偵察排一方:“你們製造摩擦,破壞抗戰!”
游擊隊一方:“你們假抗日,真反共!”
……
黑田向兩個士兵使了個眼色,三個人悄悄地轉身離去。
小王嘲諷地說:“你們的蔣委員長就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聽到“蔣委員長”這一稱呼,偵察排的戰士都情不自禁地立正了一下。
老曹罵道:“放肆!”
老楊:“不許侮辱領袖!”
老楊、老曹說着擼胳膊挽袖子地向小王走去,老林等游擊隊員把小王護在身後。
小王:“侮辱咋啦?蔣委員長,那是你們的領袖,不是我們的!”
聽到“蔣委員長”這一稱呼,老曹、老楊情不自禁地又立正站住。
黃信田着急了:“別吵了,要讓鬼子聽見嗎!”
周廣仁站在雙方中間,左右央告着:“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嗎……”
劉小熙氣憤地拔出手槍揮舞着:“爲皖南死難烈士報仇!”
周廣仁急得快哭了:“姑奶奶,你就別跟着添亂了。”
雙方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
郭隊長和秦智勇聽見了爭吵聲,氣喘吁吁地從山上跑了下來。
郭隊長壓着嗓子:“幹啥呢幹啥呢?你們這樣嚷嚷,不怕暴露目標嗎!”
老林憤憤地說:“是他們先抄傢伙的!”
郭隊長一臉嚴肅:“內戰還沒打夠嗎?都把槍放下!”
秦智勇也很生氣:“鬼子沒來你們倒先打起來了!是英雄是狗熊戰場上見!”
雙方戰士都慢慢把槍放下。
突然步哨跑過來大喊:“排長!鬼子從後面上來了!”
話音未落,幾聲槍響,步哨中彈倒下了。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幾顆手榴彈在高地上爆炸,同時槍聲大作,幾個戰士和隊員中彈倒下。
郭隊長與秦智勇忙組織戰士和隊員向從後邊攻上來的敵人反擊。
秦智勇大喊着:“老楊老曹!壓制敵人火力!”
老楊、老曹迅速架起機槍,向敵人掃射。
雙方激烈交火。
高地下,巖井和黑田指揮士兵向高地上射擊。
日軍發射擲彈筒,高地上,偵察排戰士和游擊隊員不斷地有人中彈。
老林、老曹、老楊各架着“歪把子”輕機槍向敵人掃射。
一顆冒着煙的手榴彈落在老曹腳邊,老曹一愣,正危機時,老林跑過來,撿起手榴彈扔了回去。
老曹充滿感激地看了老林一眼。
高地下,巖井揮舞着軍刀,大聲地喊着:“突擊!”
日本兵端着刺刀,吶喊着向高地上衝鋒。
一顆手榴彈落在劉小熙身後,周廣仁忙衝上去把劉小熙撲倒在地,手榴彈爆炸了,破片炸傷了周廣仁的肩膀,劉小熙坐起來看到周廣仁流血的肩膀,驚叫着:“周大哥,你負傷了!”
周廣仁痛苦地咧着嘴:“妹子,你沒事吧?”
劉小熙搖搖頭。
周廣仁:“你沒事就好。”
劉小熙大喊着:“衛生員!”
一個游擊隊的女衛生員跑了過來,劉小熙:“快!”
女衛生員爲周廣仁包紮傷口。
老林的機槍子彈打光了,渾身上下翻找着彈夾,老曹看到,忙扔過去四、五個彈夾,老林爲機槍裝上彈夾,向老曹點了點頭。
郭隊長:“秦排長,你們撤吧,我們掩護你們!”
秦智勇:“那怎麼行!你們撤!我們掩護!”
郭隊長:“你們已經完成了任務,而且傷亡已經很大,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老曹對秦智勇大喊:“讓他們撤!我們掩護!”
老林對老曹說:“不!我們掩護!你們撤!”
郭隊長:“不要爭了!長沙的傷員還等着你們的藥救命呢。我們比你們熟悉這裡的地形,你們快撤吧。”
秦智勇無奈地說:“好吧,老楊!把彈藥箱留下!”
郭隊長:“我讓劉小熙帶你們下山。小熙,你帶秦排長他們抄小路下山!”
正蹲在地上給傷員包紮傷口的劉小熙執拗地回答:“我不!”
郭隊長說嚴厲地:“執行命令!”
周廣仁:“小熙,你跟我們走吧。”
劉小熙不情願地站起來。
秦智勇:“郭隊長,後會有期!”
郭隊長:“後會有期!”
偵察排的戰士把彈藥箱都留下來,扛着藥箱跟着劉小熙向後撤去,周廣仁緊跟在劉小熙身後。
老曹從老林身邊走過時,把身上剩餘的幾個彈夾扔到他的旁邊,老林回頭向老曹會意地笑了笑。
這時,敵人又開始衝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