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快被折磨瘋了,扭扭捏捏的蹭到大刀跟前,哭着說,大哥,我能走了麼?
大刀這時也是一臉認真的觀察周圍環境,看了看小胖子,厭惡的說,我真想現在就拽着你讓原明看看他都認識些什麼朋友。然後又指着小胖子說,你給我記住,從今往後好好上學,你不是出來玩的主。
小胖子猛點頭,估計內心早就被大刀武力感化了。
大刀一揮手,說,滾吧。
大刀說滾吧的吧字還沒有完全噴出來的時候,小胖子就一溜煙的不見了。
我對這個人英雄做不成就立刻做叛徒的人不可貌相的小胖子徹底整服了,問大刀,這個胖子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把我們賣了之後通風報信去了吧。
大刀繼續觀察情況,順便搖了搖頭,肯定的說,不會的,他已經改了。
原明家所在的這個分區一共有並排四棟樓,原明的住宅屬於最後一棟樓,樓前有一個花壇,並且花壇的後面還有幾個車庫,隱隱約約覺得這是狙擊手得天獨厚的埋伏環境,大刀在觀察周圍的外在環境,小飛則不一樣,走進了樓道,摸摸索索的看着什麼,似乎在預算着從一樓竄到五樓往返需要多長時間之類的數學題,我在一邊乾站着,只是負責觀察他們倆怎麼觀察,大約幾分鐘後,戰前準備工作完畢,三個人聚攏在花叢後面。
大刀看着小飛說,你決定吧,現在天已經黑了。幹還是不幹。
我也看着小飛說,小飛,再這麼下去這件事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小飛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個字,幹。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冒出了汗,攥着拳頭對小飛說,小飛,你要不要想一想,你覺得我們最近的日子是你想要過的日子麼,你想想你最近還能想起西貝的樣子麼?
小飛想都沒想,一字一句的說,這個日子是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每天都能夢到西貝,包括昨天晚上,並且我每天都能夢到原明,包括昨天晚上,而且,我每天夢到的都是原明和西貝在一起的樣子,包括昨天晚上,我不想再這麼每天夢到他們倆。包括昨天晚上。
大刀說,無論怎麼樣,只要你決定了,我們就捆在一起幹,我和敖傑永遠都頂着你。
小飛笑了笑,沒有說話,後來的事實證明,小飛當時的內心只是同意了大刀這句我和敖傑永遠頂着你這句話,並沒有同意我們就捆在一起幹這個意見。
我咬了咬牙,對小飛說,既然這樣,那麼今天晚上就把原明直接打服,讓他再也不敢出現。
小飛說,我從來沒有想把原明打服過,我曾經說過,見到原明一次就打他一次,我就是想告訴原明,順便告訴西貝,我小飛說話是算話的。說見他一次打他一次,就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見不到他,我也要想辦法見到他,然後見他一次,打他一次,原明也曾經說過,見到我一次就打我一次,並且他上一次見了我一次,也打了我一次,我就是想,在他見到我一次打我一次的時候,我也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和大刀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小飛又喃喃的說到,直到這件事只有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而他不能夠完成他那句見我一次打我一次的承諾之後,這件事,就算完。
小飛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片陰影擋着他的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可以肯定那一定不是柔情似水的表情。
之後三個人很快就制定了三套作戰計劃,先是蹲守埋伏,蹲守埋伏失敗之後再主動出擊。主動出擊也達不成效果那就實行第三套終極計劃—繼續蹲守埋伏。
這個時候大概是晚上七點半左右,幾場秋雨之後夏天已經只剩下一個尾巴,天很快黑了下來,一些攻擊不到人體表皮的涼風一陣陣的吹來,燈光昏暗,周圍是下班或者買菜回來的居民,陌生的面孔一層一層。
這個時候還不是最好的埋伏時間,三個人蹲在花叢的後面,一臉的落寞,似乎在西貝家蹲守的時候也是這個場景,只是不再鬥地主而已,我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似曾相識,似乎在什麼時候發生過,不是在夢裡,就是在上一個輪迴,似乎有些恍惚,我好像感覺到,在某個時刻,也是在這樣秋風拂面的夜晚,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燈光中,我和一個女孩在熙攘的人羣中牽着手散步,從喧囂走到寧靜,並且這件事似乎已經發生過,不是在夢裡,就是在上一個輪迴。我突然就沒有了安全感,有些想念西貝,想念小飛載着西貝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衝西貝做鬼臉的那些日子。
十幾歲的年齡,在這一個晚上,我就這樣突然有了一種成年人才會有的懷舊情結,內心糾結惆悵,恨不得當街抓住一個漂亮姑娘對她說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這是一種郭敬明所有經典語錄都無法描述的感覺。也是所有郭敬明經典語錄都不能治療的疾病,但經典語錄裡只有一句話似乎可以全面的概括一下這種情節。
因爲青春真的就是一道明媚的憂傷。
後來又過了許多許多年,有一個叫汪峰的歌手橫空出世,他在一首叫做再見青春的歌曲裡再次準確的描述了這種情結,在我們從毛毛蟲到花蝴蝶的成長過程中,在我們空白並且無所事事的那段歲月中,在我們無法自抑並且摧殘自己的每次感情中,我們都幻想着自己可以逃離,可以有一個人或者一件事一個舉措讓我們人身安全並且感情安全。直到所有的安全感把內心填滿。
似乎在我們青春年少的那段日子裡,都想要在一個深秋的黎明站在一列不知開往哪裡的火車面前,伴着鐵皮車廂的搖晃,伴着野菊花開的芬芳,在這個滿是碎夢的黎明出發。而後自己對自己說,再見青春,再見美麗的疼痛,再見青春,永恆的迷惘。在離開的過程中,你將看到那些曾經的繁華已經滿目瘡痍,內心有着痛徹心扉的惆悵,直到心裡爆裂出一聲巨響,而後陷入那深不見底的悲傷,在滿是黑暗的絕望中,自己對自己說,再見青春,再見美麗的疼痛,再見青春,永遠的故鄉。(歌詞部分摘自汪峰《再見青春》藉此向偶像致敬。)
大刀雙手趴着花叢,坐在地上,問我,敖傑,這件事完了之後你怎麼辦?
我說,我也不知道,不被原明打死也得被我爸打死,早死晚死都是個死,那還考慮什麼?
大刀又看着小飛,問道,小飛你呢?
小飛說,答案如上。
大刀說,你們真是沒有理想,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就去包皮那裡當學徒,我聽說吉光應該快去當兵了,包皮正好缺個助手。
我說,大刀,那樣的話你就真的上了烏鴉這條賊船了。包皮那幫人什麼都乾的。裡面有很多都是剛從裡面放出來的。
大刀說,能上去就能下來,只要會游泳。
小飛說,不是吧,有句話不是叫一條道走到黑麼,沒有回頭路的時候不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麼?
大刀說,路是不能回頭的,但是有分岔路,比如都去一個目的地,有的人只走光明大道,但是光明大道離目的地很遠,但是有的人走羊腸小道,小道很難走,但是能夠很快到達目的地,其實終點是一樣的,但是選擇的路子不一樣,你們明白麼?
我和小飛同時搖頭說不明白。
大刀一臉成熟的說,慢慢的你們就懂了。
大刀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一些古惑仔還在外面以搶劫砍人泡馬子爲榮,一些好學生還在學校以考試一百分上課積極回答問題下課再積極問問題爲榮。大刀沒有進監獄的時候就明白了本應該從監獄出來之後才能明白的問題。只是大刀當時唯一沒有弄明白的就是,所謂的那些分岔路,那些羊腸小道,走起來,是會多麼的艱辛困難。
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傍晚很快變成黑夜,下班買菜回家的人們已經做好了菜吃完了飯再次走出家門鍛鍊身體,老太太扶着老頭,男孩子牽着女孩子,剩下不是男女組合的就只有男人或者女人牽着一條狗。整個環境看起來溫馨安逸,一切都是慢悠悠的。
我記得我的某位領導曾經在酒桌上就發表過這種感慨,酒過三巡之後,他迷濛着雙眼不斷的唏噓年華的流逝,他說,其實人這一輩子,到老了才明白,其實什麼官場錢場名利場,結局都是火葬場,一切都是扯淡,讓人活的喘不過起來,白天能夠看看新聞,喝喝茶水,晚上帶着孩子老婆散散步,安安靜靜的過着每一天,這纔是美好的人生。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全場鼓掌,包括正在他懷裡敬他酒喝的某公司公關小姐。然後大家同飲下一杯酒。再次酒過三巡之後這個公關小姐在某領導正對她十八摸的時候悄悄把一個信封塞進了他的手裡。
不是每個人都能過這種安逸的生活,白天能夠看看新聞,喝喝茶水,晚上帶着孩子老婆散散步,這是美好生活的前奏,這是張大民的幸福生活,在看看新聞喝喝茶水的時候就有人過來送錢,散完步之後去三妹或者三外甥女那裡過過夜,這纔是美好生活的後續。是各種某某貪污犯的幸福生活。
小飛眼睛一刻都沒有從原明家的樓道口處離開過,嘴裡叼着煙,一看就是在執行任務。
我對小飛說,小飛,要冷靜,要冷靜。別敵人還沒出現呢你就先心臟病了。
小飛深吸一口煙,說,其實我早就冷靜下來了。開始的時候我冷靜了下來,覺得我應該成全西貝和原明,因爲誰都有追逐愛情的權利,後來我到我見到原明一次就打他一次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纔是我真正冷靜下來的時候,因爲誰都有追逐愛情的權利。
我恨不得拿出一個本子把這些對話記錄下來往後整理出書,這些有些繞嘴的至理名言頻頻從小飛和大刀嘴裡噴出來,後來大刀用這些名言做生意,小飛用這些名言來寫書。我用這些名言來幫大刀做生意和小飛一起寫書。這就是早熟的悲與喜。有失去就有獲得。
大刀說,其實想一想時間過的挺快的,轉眼初中都快三年了。很快就要結束了,不知道大家都畢業了之後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天在一起。
我說,大刀你說的不對,我們是畢不了業的,因爲我們現在已經提前畢業了,大家不還是在一起麼?
小飛說,敖傑說的對,即便是十年以後,該在一起的人還是在一起,該揍的人還是要揍,該追的人還是要追的。
大刀哈哈大笑,伸出拳頭,說,這樣才他媽有意思。來,碰一個。
我和小飛湊過去三個拳頭碰在一起,雖然沒有盟誓,但就是因爲沒有形式主義,現實才更豐滿真實。
大刀說想一想時間過的挺快的時候其實不用想時間確實過的很快,大刀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九點半。目標還是沒有出現,這一天過足了相對論的癮,好像過的特別快又好像過的特別慢。這個階段出來散步的大爺大媽已經開始回家洗腳了,遛狗的也逐漸回來,又過了一個小時,快十點半的時候,年輕男女們都也開始回家了。當然大部分都是男孩子送女孩子回家,這時在路燈的照耀下男孩子一臉的興奮,女孩子一臉的緋紅,一看就是男孩剛揩了女孩的油,女孩還沒有讓男孩揩夠油。然後兩個人在樓底下悄悄擁抱在一起,很矜持又很曖昧,又害怕又刺激,膽大的男孩再趁這個機會揩油一下,女孩臉更紅了嬌嫩的說一聲討厭。最後男孩子一臉虔誠的守在樓下直到女孩上了樓給他一個咳嗽的暗號男孩子再唱着各種勵志歌曲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整個過程都逃不過我和小飛大刀這三個人的法眼,因爲我們三個人是專業蹲哨的,是專業偷窺的。
小飛看的眼睛都紅了,罵了一個字,草。這個草字充滿了酸性物質。因爲小飛只摸過西貝的手。
大刀說,怪不得小飛這麼執着,原來搞對象是這麼有意思的事。
我說,大刀,還有更有意思的事你沒看見呢,回頭我去地下商場買一張盤給你看看,那纔是最有意思的,是搞對象的終極版。
大刀一臉的期待,說好的好的,我和你一起去買,然後我也搞個對象試試。
我說,大刀,不是我說你,你應該不行,我估計你要和人家女孩子上演終極版的話,女孩要是着急回家你一定會給人家說給我五分鐘就行。女孩也一定會說我草你真讓我爲你感到羞恥。然後你肯定會做四分鐘前戲,最後一分鐘找入口,然後在出口處結束戰鬥。
大刀根本就沒有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一臉的詫異。
小飛呸了一口,說,臭流氓,愛情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
很多年後,我問小飛,愛情是什麼樣子的。小飛脫口而出,就是那一年你說的那個樣子的。後來羽泉出了一首歌叫愛情是什麼顏色的,小飛一看歌名又脫口而出,乳白色的。
十一點以後,許多窗戶裡的燈光陸續被關滅,萬家燈火變成了百家燈火。三個人還在花池後面等着,不知道的以爲花池後面的是在等某個姑娘的花癡。
小飛已經有些焦急,踮着腳往上看,原明家還堅持開着燈,原明還是堅持沒有出現,但是不知什麼時候原明家裡燈也滅掉那麼就只能執行第三套方案了。
小飛說,執行第二套方案吧,原明應該沒有出去,應該就在家裡。
大刀沉思了一下,說,第二套方案是很危險的,搞不好都會被警察抓,大家一定要小心,要保證萬無一失之後再一起行動。
我看了看小飛,他沒有說話。
大刀說,我們走。
第二套方案立刻開始執行。我先從花池後面跳出來,點上一根菸,繞着這一排樓輕輕的轉了一圈,周圍靜悄悄的,確實是執行任務的絕好環境,爲了保證萬無一失,我又繞了個遠偷偷到門崗的保安室轉了一圈。我看見兩個保安都在屋子裡看電視,不比我們院看門的大爺強多少,最後折返過來,衝大刀伸出拇指。
大刀和小飛同時跑到原明家的樓道口,大刀側着耳朵聽了聽,感覺沒有問題,衝小飛一擺手,小飛立刻衝了進去。
我跑到大刀後面,兩個人守在樓道口的一邊,大刀手裡攥了一塊板磚,我拍拍大刀的肩膀,低聲說道,我草,大刀,特工隊啊。
大刀低聲說,不要說話,要專業。
然後我立刻閉了嘴,靜等小飛的好消息。
小飛跑進樓道里不是要對原明直接破門而入的。他只是進去拉電閘,之前在小飛勘察樓道情況的時候已經準確的掌握了這一層樓的電閘方位,就在一樓樓道的右手邊。一戶一個開關。這也是奠定第二套方案的基礎,拉了電閘,逼原明出來,原明就是再不是人應該也不會讓他家的老保姆下樓看情況,如果原明真的脫離了人類執意要老保姆下樓探路那麼我和小飛大刀三人就只能破門而入替天行道了。當然這一切的實施的前提是要保證剛纔小胖子給的消息是正確的,倘若原明家的保姆是個少林和尚或者原明現在並不在家那麼一切計劃就泡湯了。
小飛貓腰進了樓道之後我和大刀躲在一旁靜等佳音。大刀擡着頭往原明家的窗戶上看。仰了半天不見有動靜,罵道,小飛這個笨蛋,找不到電閘麼,敖傑你幫我仰一會我進去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伴隨着樓道里啪的一聲,二樓左邊的房子的燈被熄滅了。
我說,我草,小飛拉錯了。
大刀往樓道里輕聲喊,小飛你個傻比,你拉錯電閘了。
小飛沒有傳話出來,樓道里靜悄悄的,緊接着又是啪的一聲,我和大刀同時發現,五樓原明家滅燈了。
大刀衝樓道里悄悄的喊到,小飛,這次對了,快出來準備。
小飛還是沒有聲音,這時我聽到剛剛被強制節能減排的二樓左邊的住戶發出開防盜門的聲音,之後是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刀額頭上冒出了汗,衝樓道里喊,小飛,你幹嘛呢,趕緊出來,二樓下來人了。
樓道里還是沒有聲音,二樓的住戶已經下到了一樓電閘的位置。我和大刀貓着腰蹲在樓道一邊。
剛蹲了下去,我就站了起來,我顫抖着雙腿把大刀也拉了起來,指着上面,對大刀說,大刀,你看。
我和大刀同時看到三樓的聲控燈被打着了,很快是四樓,最後是五樓,接着三樓的聲控燈滅掉,四樓的聲控燈滅掉,而五樓的聲控燈,一直着着。
正在一樓檢查自己家電閘的二樓居民正在罵罵咧咧的,突然沒了聲音,他似乎隱隱約約聽見怒吼和廝打的聲音,那種聲音讓人體的每一處毛孔都被恐怖張開,就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我和大刀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麼,仰着脖子看每一層的樓道。
廝打和怒吼聲由遠及近。四樓的聲控燈突然被再次打着了,緊接着是三樓的聲控燈被打着了,很快便是二樓,突然正在一樓檢查電閘的男人快速的跑了出來,邊跑邊往後看,最後出來的是已經扭打在一起並且滿臉是血的原明和小飛。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從未見過如此血腥並且恐怖的畫面。
我看到小飛的手裡攥着一把西瓜刀,五公分長的刀柄,十幾公分長的刀身,燈光下刀刃閃閃發光,讓人一陣膽寒。
兩個人從五樓打到一樓再打到戶外,很快分開,我嘗試着站起來結果又跌坐在地上,因爲我看到原明的手裡也拎着一把刀,原明的這把刀很原始,遠遠沒有小飛的刀看起來專業,但原明的刀是最實用的武器,因爲他拎着一把家用的切菜刀,刀刃極其鋒利,並且便宜實惠,是家庭主婦切菜剁肉訓練廚藝的首選。但此時原明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居家做飯的好男人,正滴着血的刀身讓原明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殺豬的。
兩個人從五樓打到一樓再打到戶外,很快分開,不知道各砍了幾刀。我和大刀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如果之前那些鬥毆算是脫離了少年級別的限制級的話,那麼今天這一場架真的要升級到掃黃打非的程度了。
大刀先是反應了過來,衝了上去,大聲喊道,敖傑,快上去把刀奪下來。
這時我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讓自己站起來。
這段時間以來,我雖然一直起着助小飛虐原明的角色,但是我一直隱隱約約的覺得我在小飛的旁邊就是爲了讓小飛不出事的,我是這樣想的,大刀也是這樣想的,現在我才知道,小飛也是這樣想的。
在我們一起制定三套計劃的時候,小飛自己也制定了兩套計劃,倘若蹲守成功的話,那麼小飛第一個衝上去捅了原明,倘若實行第二個計劃的話,小飛負責拉電閘,先拉了二樓的電閘,讓二樓的住戶出來拖住我和大刀,然後小飛跑到五樓直接和原明一對一。小飛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甩開我和大刀,他一個人頂事。
這個計劃很縝密,小飛做到了,他在拉掉二樓的電閘之後很快又拉掉了五樓的電閘,在得到大刀的確認之後,小飛迅速跑到了五樓,一切和他預想的一樣,果然是原明打開門檢查情況,唯一和小飛的設想有出入的是,恍惚中小飛看到原明手裡拎着東西,小飛以爲原明拎着手電,其實原明拎着的是一把切菜刀。
原明不是小胖子,是硬茬子。
小飛跑動中抽出西瓜刀看到原明的一剎那就捅了過去,之所以說原明是硬茬子,是因爲原明在看到小飛握着刀捅過來的時候,原明做出了很爺們的反應,他並沒有轉身往家裡跑,而是迅速關住了家門把自己暴露在樓道里面對小飛。原明在保護他的保姆。
原明躲過了小飛的這一刀,而小飛的這一刀用力過猛捅到了原明家的防盜門上,鐺的一聲巨響,防盜門上留了一個洞,原明頓時明白小飛這次不是來打架的,是來要他命的。
事後小飛對我說原明看到他握着刀捅過來第一反應是保護保姆的時候,我和小飛都流下了眼淚,不是悔恨的眼淚,是可惜的眼淚,原明是條漢子,帶給了大家一場硬碰硬的戰爭。可惜不是並肩作戰的戰爭。
然後我問小飛,小飛,你的那把西瓜刀是從哪來的。
小飛說,一直在我的後背彆着。
我很驚訝,問小飛,我們那幾天一直都在一起啊,你什麼時候別的西瓜刀。
小飛淡淡的說,從我第一天在西貝家門口等原明的時候。
我問小飛,可你第一次和原明打架的時候爲什麼不用呢。
小飛說,那時我還不正常,只是把刀別在別在後背沒有用,後來我知道誰都有追逐愛情的權利的,原明有,我也有,所以我正常了,就用了。
我說,小飛,那幾天你是怎麼過來的,你不咯得慌麼?
小飛說,不咯得慌,我用報紙包着,用膏藥貼在後背的。
我說,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