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身腱子肉

110剛走小胖子就被從雅間放了出來,吉光三樓的賭徒們吃完飯又上了樓,飯店被拉下來半個門子表示打了烊,幾個走的晚的服務員在另一張桌子上吃飯。期間大剛和彭鵬也趕過來湊熱鬧,幾個人都是剛喝了酒,正好來飯莊喝第二場。之前的狼藉已經被收拾乾淨,飯店頓時靜悄悄的就跟什麼也沒生過一樣。耗子往圓桌下面放了幾箱啤酒,小胖子站在啤酒旁邊,低着頭就像小時候被叫了家長一樣,不過這個晚上他還真是被叫了家長。因爲大家都在等小胖子的堂哥過來。小胖子這個堂哥似乎也是他一晚上吹牛比的資本,而他的堂哥,就是小飛。

大刀往幾個杯子上倒上啤酒,喝了一杯解渴完之後才發現只有小胖子一個人站在一旁,其餘人都含着有點狡黠的微笑看着他。大刀看到這個場景又忍不住樂了,往自己的旁邊騰出一張座位,招呼小胖子說,站着幹什麼,過來坐。

小胖子幾乎要哭了,說,大哥我真沒那麼多錢,我剛纔給我大哥打電話了,他說他也不管我。

一句話又招來鬨堂大笑,倒是吉光笑的還有點生氣,抓起盤子裡的幾個花生豆衝小胖子的臉上扔去,罵道,草,還他媽裝呢,什麼他媽大哥,學社會上這一套,小飛不是你堂哥麼?

吉光這一句話立刻說的小胖子心花怒放,他原以爲小飛真的不管他了,目前情況看來顯然是打了電話過來,小胖子一掃之前的頹敗,臉上又泛起了小小的紅暈,似乎還面帶微笑,不住的點頭說道,是是,他是我堂哥,是我堂哥。

吉光又厭惡起來,擺擺手罵道,你他媽怎麼屬狗的變的這麼快,混不出來就他媽早點回家洗洗。別喝點酒就他媽裝老大。

老驢也衝吉光扔了顆花生豆,說道,行了你。少說幾句。怎麼他也是小飛的堂弟。

哼,吉光順手把花生豆又扔進了自己的嘴裡,邊吃邊說,就是他媽小飛慣的,以前就不該聽小飛的幫他打架,看現在成什麼德行了。

小胖子聽完吉光的這句話臉色頓時就紅了,人長得又白又胖紅起臉來就跟燙着了一樣,通紅通紅的。他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些什麼。

彭鵬端起一杯酒,衝小胖子喊道,行了,這次你真是惹事惹到家了,坐下喝酒吧。

小胖子扭扭捏捏的坐了下來,大家一起端起酒,大刀問小胖子,還用介紹麼?

小胖子使勁搖了搖頭。

大刀說,那好吧,我們不等小飛了,大家起一個,這樣都能打起來也算是緣分,幹了。

一桌子人一飲而盡,小胖子喝完之後還真的流下了眼淚,衝着大刀說,大刀哥,那時我真沒看清你們,所以剛纔纔沒認出來。

大刀哈哈一笑說,行了,我們不也沒認出來你麼。

也算你小子點正,大剛說,剛纔吉光要是認出來你估計你現在都進了醫院了,打你都他媽白打。

這是怎麼回事啊,老驢問道,我就知道他是小飛的堂弟,怎麼你們之前也認識。

耗子說,讓小胖子講吧,長點記性,省的他老憋着勁欺負別人。

小胖子揉了揉臉,也沒剛纔那麼緊張了,點了一支菸說道,小飛是我親堂哥,他爸是我二大爺,那時我在本地上大學,後來……

說起小胖子那事據當時吃飯已經過了很多年了,那時大刀還沒有入獄,大家也就是二十幾歲的樣子,當時也正趕上吉光的樂隊解散,吉光每天和阿強晃盪在市裡的幾個檯球廳和小賭場裡,吉光後來的打檯球的技術和賭博的惡習也是在那時養成的。也就是吉光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才後天的培養出許多優點,除了暴力之外終於有了閃光之處,比如唱歌,比如彈琴,比如打檯球。再往後釣魚燒烤滑冰等其他只要是跟玩沾邊的東西吉光還都很擅長,整的自己真的像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全才一樣,而這些所謂的才能裡面吉光最擅長的就屬打檯球,打八球打的跟斯諾克一樣,每次防守完再上手必定梭哈清檯,這讓當時我們自封爲檯球高手的幾個人唏噓不已,並且屢戰屢敗。後來有一段時間吉光他爸爲了制裁他封鎖了吉光所有的經濟來源,於是這個傢伙就揹着一根八球衝杆挑遍了市區所有的檯球比賽,結果當然是我們又喝了幾個月的免費啤酒,又是吉富爺買單,也是因爲這樣,吉光後來才靠檯球廳兼棋牌室起了家。

然後有一天小飛就去檯球廳找到了吉光,說道,我的一個堂弟在大學被人打了,晚上我們去看看。

吉光正跟別人掛着杆,看都沒看小飛一眼,說,大學捱打還不是很正常。

小飛說,媽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也這麼對他說,結果第二天人家又把他打了。

吉光這時就剩最後一個黑球了,一杆入洞,跟吉光賭球的倒黴蛋桌子上還躺着五個球,吉光說,給錢。

輸的這個傢伙看樣子極不情願,但考慮到輸的這點錢不夠他自己的醫藥費,於是掏出一張一百的給吉光扔了過去。

吉光瀟灑的把錢裝進兜裡,繼續在臺球廳轉悠,等下一個上香的過來,小飛跟在他後面,罵道,你他媽聽我說話沒有。

吉光說,不就挨個打啊,你隨便叫幾個人去不就完了,還得我跟你去?

小飛說,不光是你,我已經通知敖傑、大刀他們了。

我草?吉光說,有這個必要麼?

小飛說,有,因爲我堂弟昨天又讓這個比給打了,上大學才他媽三個月就讓人家打了四回。這在本地大學生裡都快破了紀錄了。

吉光說,你堂弟真他媽慫包蛋。你整天在那片晃悠你不會讓他提你名字啊。

小飛說,怎麼沒有,第三次捱打的時候他就提我來着。

吉光哈哈大笑說,你他媽也慫,你堂弟是慫包蛋,你是荷包蛋。哈哈。

小飛抽了口煙,幽幽的說,後來我讓他提你名來着,於是昨天又他媽被打了。

吉光立刻收起笑容,把杆子放到球廳的櫃子裡,說,你堂弟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事我得管。

這次輪到小飛哈哈大笑了,指着吉光罵道,你個鵪鶉蛋。

小飛的堂弟當時也就是十幾歲,剛上大學一年級,那時還沒現在這麼白胖,用小飛的話說長了一身捱打的肉,估計上學開始就沒少瞎在外面吹,總是捱揍,小飛從小就煩他,礙於這個傢伙老捱打小飛實在是怕他影響他們家祖宗的情緒這次才破例幫他出頭。

惹事的原因也很簡單,小胖子在學校裡大學導師還沒認全就先認出一個美女,長髮飄飄的類型,於是在路上跟人搭訕,估計搭訕的方式也只侷限於指着路邊的石頭問同學這是不是你掉的或者看到人家從廁所出來洗手趕緊過去跟人家一起洗然後說同學真巧你也尿手上了這類等着捱打的方式。

後來我也見過那個美女,確實漂亮,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怪不得小胖子老捱打因爲這種美女身邊大都站着一個踢足球或者打籃球並且滿身腱子肉的體育生帥哥。

這個美女當然也是這樣,她本身已經上了大二,男朋友是大三的體育特長生。

一身腱子肉打一身賤肉,可想小胖子的痛苦。

不過小胖子提小飛的事倒是真的,小胖子的大學裡大部分都是外地生,這個大學容納了全國各個高中裡學習不好又不敢輟學當兵又怕受罪的大部分學生,因爲這所大學幾乎是全國大學裡錄取分數線最低的一所大學,已經到了就差和民辦大學搶生源的地步。學校裡各種不良風氣橫行,遍地歪門邪道。像小胖子這樣不學做生意老學做生育的比比皆是,於是校園裡打架事件不斷的發生。

但本地生在校園裡發生各種打架事件的時候一般都屬於主導地位,這些本地生學習差到想去外地學習都達不到標準的地步,所以欺負起外地的都是本着守衛領土的精神,每次叫起人來都跟市場買菜一樣,吆五喝六的就差起鍋做飯了。

而小飛當時就是這羣每天無所事事的大學生之中的偶像。因爲小飛比他們更無所事事。無論是年齡歲數還是無所事事時間的長短小飛都是鼻祖。並且吉光當時已經在大學附近的檯球廳名聲大噪。於是小飛當時主要的經營就是遊走在各種高中大學校周圍收小弟幫人平事。基本上以一個人二十塊錢的標準,並且只幫本地生,因爲價格優惠童叟無欺並且定期還要折返優惠券,叫上那些學校裡着名的差生出來吃頓飯。於是很快也和吉光一樣成了當時的小富爺。

這兩個小富爺就這樣決定在一個無聊的階段一起去做一件無聊的事情,我記得那天出席這個活動的有大刀,我,吉光,阿強,大剛,耗子,小飛。除了當時在外地上學的彭鵬和老驢人員還是比較齊全。而從人員滿勤情況就可以看出來,那一段時期,是這羣人最自由散漫並且沒有任何一件事做的時期。也就是法制頻道里總講的犯罪率的高發時期。

我記得當時先在一起喝了一場酒,在我的記憶裡離開學校之後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就只剩下在一起喝酒,並且總是這幾個人在一起喝酒。雖然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並且社交面伴隨着年齡成正比,尤其是到我快到三十歲的時候,參加工作兩年之後,我手機的通訊錄竟然已經增加到了一千人。當然這也要歸功於我從不丟手機並且從不換號的號習慣。這一點要比現在的吉光強,吉光在沒有結婚之前,換手機號的頻率取決於他換女朋友的頻率。每當他要和現女友分手的時候,這羣人都會立刻把他的號碼從手機裡刪掉。最誇張的是小飛,這個傢伙因爲奇懶無比,他QQ的個性簽名永遠是這個傢伙很懶,一句話也沒有留下。這導致他在一次整理手機通訊錄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在一年的時間裡竟然存了吉光三十多個號。這讓我們不住的感嘆吉光一年裡甩過的女人比我們這羣人從小到大認識的女人的總數還要多。這是比喝多了酒還要讓人眩暈的一件事。

即便是周圍的人形形色色的在你的生活裡走來走去,即便是手機通訊錄越來越佔手機的內存。但只要是無聊的聚會,只要是不沾染各種色彩的聚會,滿桌一看,還是這羣人。坐在一起除了唏噓年華的迅速流逝就再也沒有什麼最新動態可以說。這就算是羣體吧。僞蠱惑的羣體。

幾個人先是在大排檔喝了幾箱啤酒,喝到吉光把今天贏得錢花光結束,對於在座的幾個常年在臺球桌上被吉光壓制的僞檯球高手來說,想盡一切辦法把吉光贏得錢喝掉纔是正事,打架都是副業,任務基本完成之後,小飛抹了抹嘴說,出發。

夏天的夜晚很長,喝完酒往大學走的路上還有很多行人,當然大部分都是周圍大學的大學生,有的剛剛喝完酒趕往宿舍的路上,有的剛剛從宿舍出來趕往網吧的路上,有的剛剛和女朋友表完白趕往日租房的路上。看着來來回回的大學生們的猥瑣的身影,我竟然還有些小感慨。其實上大學除了滿十八週歲還要花父母錢這一點比較讓人難以接受以外,其餘的各種和學習無關的娛樂項目還是很讓人接受的。我的一些上完高中的同學告訴我,在他們接近高考的幾天裡之所以能夠挺過來,全是靠着上了大學之後能夠自由吃喝嫖賭這種信念堅持下來的。當時我並不理解這種信念,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那麼多的大學生在學校裡不知進取每日吃喝嫖賭卻依然瀟灑,而我初中輟學在社會上找不到工作每日吃喝嫖賭卻如此遭人鄙夷,後來我跟小飛去了大學幾回才真正貫徹了思想。爲什麼一樣是吃喝嫖賭卻有不一樣的社會地位,那是因爲大學生是打着學習的名號正當吃喝,打着愛情的名號正當嫖賭。他們現在的吃喝嫖賭是爲了以後爲國家做貢獻的。是棟樑是支柱。而我和大刀吉光這類人是蛀蟲是敗類殘渣。即便大刀和吉光很早就已經開始當納稅人而同樣是這個時候一些大學生還爲了一篇論文花家裡的血汗錢請槍手。

這就是走什麼道路的問題。這就是持有什麼主義的問題。

幾個人從正門分撥進去,純屬本着來大學裡參觀學習加實踐的目的。這時已經犯了形而上學的錯誤,沒有正確的制定敵我雙方的作戰計劃。覺得過去給兩個耳光說幾句狠話就算修得圓滿。犯了輕敵的低級錯誤。

在這期間我對這事情持有不屑一顧的態度。我覺得,小屁孩過家家誰踹誰兩腳那都是正常,再說這個時間段,這個美好的夜晚,哪個大學生會窩在自己的宿舍裡。尤其要找的那個體育生,這個時候不定跟美女在哪個小樹林或者再幺零幾的房間裡嗨皮。哪會有空等你來揍。想這些事的時候正好路過一個大操場,大操場的周圍有一片小樹林。我特意望了過去,真是像日本鬼子一樣猥瑣的壯觀。大家都在操場上操練的不亦樂乎,在小樹林裡體驗着小森林的甜蜜。

小飛喊了一句我草。大刀吹了一聲流氓哨,算是帶過。

過了女生宿舍就到了男生宿舍,路過女生宿舍的時候大家又觀賞了一場內衣展,無論是CK的還是OK的牌子看的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頓時感覺到了世外桃源只讓你流連忘返。

大剛說,往後每天晚上沒事就來這裡轉一圈。可以起到活血化瘀的作用。

是啊。耗子說,剛纔看到幾個美女我的心都動了。

草,吉光說,你真不是男人,看到美女哪有上面動的。都是下面動。

小飛哈哈笑着說,耗子還年輕,上次去歌廳的時候人家小姐馬上下班了,結果耗子問人家能不能晚五分鐘下班,哈哈哈哈……

一羣人笑完之後已經到了男生宿舍,大一的在一樓,大三的在三樓。小飛帶着人走到他堂弟的宿舍,推開門,小胖子正光着上身玩電腦。

小飛呸了一口說,怪不得你老捱揍,人家談戀愛的時候你玩遊戲,人家談戀愛談的都開始玩遊戲了你他媽纔想起來談戀愛。

小胖子也沒聽懂什麼意思,一看天兵天將下凡,頓時意氣風發,抄了一個凳子腿就帶着人往樓上走。

我估計這是小胖子大學期間最後一次上三樓,估計之後就沒敢再踏上去一步。

一羣人上了三樓,這所大學的宿舍樓蓋得比較沒有創意,或者是因爲當時蓋得比較早,房價還是豬肉價,白菜還是白菜價的時候,大一在一層,大二在二層,大三在三層,大四在四層,然後讓人佩服的是,整個男生宿舍樓只有四層,這讓人想問這所樓的建築師是哪個大學畢業的,這導致整座樓的橫向比縱向長几倍,每一層樓都是一條狹長的看不見盡頭的走廊,這導致宿舍樓平白無故的佔了很大一片地。而就是這樣的結構,造成了一會的交通堵塞。

上了三樓往右拐過去又走了很長時間,路過了幾個廁所路過了許多宿舍還路過了好幾個赤裸着身子的男大學生。走到過了一半的時候,小飛的堂弟站住了,指了指一個關着門的宿舍說,就是這兒。

小飛把他拽到後面,罵了一句真他媽慫,而後自己親自上陣一腳踹開了宿舍門,也沒往裡面看,衝他堂弟說道,指人。

小飛的一聲指人給了小胖子無限的力量。我看着他英勇無比的衝到了前面,手裡拎着個凳子腿就跟一個胖希曼一樣,然後小胖子用凳子腿一指一個正躺在上鋪看書的少年,大聲罵道,就是他媽他。

這五個字喊得鏗鏘有力,高亢洪亮。唯一的小缺點就是主謂賓有點讓人搞不清楚。

後面的一行人立刻跟小胖子進了屋,進屋的時候我還在想沒想到小胖子和這個體育生還真的在這個美好的夜晚裡哪也沒有去分別窩在宿舍裡等着打人和捱打,這是一件多麼不美好的事情。

宿舍一下就擠滿了,這時我纔看到宿舍裡不光這個體育生沒有外出,其餘人都守在自己的牀邊,各幹各的事情,於是我開始覺得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刀和小飛擠到前面。我和吉光站在中間,耗子阿強站在門口,而大剛因爲自己的體型比小胖子還要高一個級別所以直接站在門外,這種隊形是這幾個人在外面打架的常用隊形,屬於呈戰鬥隊形散開。

小飛平靜對體育生說到,下來。這時小胖子似乎覺得小飛的聲音沒有力度,又從小飛和大刀的中間擠到了前面,這個總是捱打的年輕人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大喊大叫的永遠都只是吵架,最恐怖的就是碰到小飛大刀或者吉光這類人,跟對方談判的時候說話從來不溫不火,不明白的圍觀者還以爲這些人正在進行一場學術交流,越是這樣下一秒鐘就越危險,因爲這種人總是在說着說着話就突然拍起了磚頭。直接進入正題打開僵局讓人措手不及。

小胖子已經進入了亢奮階段。顯得很義憤填膺,似乎在做一件正義的事情,用動作和表情充分演出了狗仗人勢精髓。其實狗仗人勢最可恨的地方就在於此。人還沒有做出動作,狗就已經咬了上去。看看機關的保安或者看看一些領導的司機就會充分理解這一點。當然也有人仗狗勢的。比如那些一撞了人一喝了點酒就亮自己官階亮自己乾爹的。對於這個社會來說,所有的狗東西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愛放狗屁。

小胖子一隻手輪着小棒子,一隻腳踩着下鋪,另一隻手去拽體育生,並且在小飛的兩個字前面加了一個動詞,很牛比的說到,滾下來。

估計小胖子是怕體育生聽不懂他說的什麼,於是自己直接做了實踐,就在他說完滾下來三個字的時候,就聽見咣的一聲巨響。小胖子就從牀上滾了下來。

戰爭瞬間就開始了。

那個體育生是個人才,後來大家都這麼說,因爲體育生從開始到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

咣的一聲是從一個鐵洗臉盆上發出來,就在小胖子抓住體育生的一瞬間,這個體育生迅速從被窩裡拿出一個鐵洗臉盆來,兩隻手抓緊,衝着小胖子的腦袋就是一下。可憐的小胖子就這樣用腦袋承受了洗臉盆上所承載的體育生的所有瞬間爆發力。可見那一聲咣會有多麼的響亮。

這個大學生能往被窩裡藏洗臉盆,而且這個大學生能把洗臉盆當兇器,並且這個大學生在還沒有下牀的時候就瞬間秒殺了一個戰鬥力,這讓我頓時改變了長此一來對大學生的種種偏見。

後來我才知道,不光是這個體育生男一號被窩裡藏着兇器,這個屋子裡所有的體育生被窩裡牀底下鞋盒廁所都藏着諸如洗臉盆鋼絲球改錐籃球啞鈴等等各種兇器,並且再往後的時候我才又知道,不光這一個宿舍,整整大三一條宿舍裡都用這種方法準備了更多的兇器。這就是他們在這個美好的夜晚沒有外出尋覓美好的姑娘的原因,因爲他們在得知小胖子是小飛堂弟並且仍舊把小胖子揍了之後,他們就已經開了一個大三體育生全體大會。大會的中心思想就只有一句話:時刻準備着。

屋子裡頓時爆發了許多聲我操。小飛和大刀聯合把體育生從牀上揪了下來,體育生直接被翻倒在地。我和吉光從後面圍過去衝體育生的身體上猛踩。踩得時候我就聽到後面噼裡啪啦的亂了起來,許多金屬的聲響就跟放鞭炮一樣。但這時最主要的就是先把當事人解決掉,否則這一趟就算是失敗了。

但是很快我就感覺後背上後腦上被捱了許多下,憑力度感覺應該也是洗臉盆,我扭過頭的時候發現阿強被兩個人逼到了牆根,雙方正用着王八拳互毆。掃了一眼沒看到耗子,於是我大聲喊大剛,結果又是咣的一聲耗子被扔了進來,原來耗子是去追打一個體育生的時候跑到了樓道,等他到樓道的時候才發現大剛已經被至少十人以上圍了起來,等到耗子想去解救大剛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已經被至少二十人圍了起來,並且在這個時候,還有至少幾十人正從不同的宿舍裡源源不斷的跑出來。嘶喊咒罵的聲音傳滿了整個樓道,體育生們強有力的跑動聲就像是地震一樣。

我一下就上了頭,就像一口氣喝了半斤二鍋頭一樣,身上的小宇宙被恐懼燃燒了起來,我當時主要是害怕大學生這種又年輕又衝動的人羣在一起組織個團體事件,萬一真把小飛這些人當成當年的日本鬼子那還真有出人命的危險。

我臉上已經捱了幾拳,眼睛火辣的疼,邊抵抗邊湊到吉光身邊,大刀已經被打到在地了,有三四個人正在他身上練腿法,就只剩下吉光還趴在地上毆打這個體育生,圍攻吉光的幾個人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在後面用各種武器拍吉光。這時大剛和耗子已經到了極限,這個時候身體的各項機能再到不了極限就只能等着進醫院了。大剛和耗子堵住了門,大剛手裡拿着一把改錐胡亂掄着,耗子拿着一個洗臉盤捂着臉自衛,武器都是搶來的,這些人來之前連個磚頭都沒有撿,可見準備工作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大剛和耗子暫時緩解了屋裡的局勢,我憑着蠻力已經往門口打散了兩個人,大剛默契的扽住一個人頭髮直接扔到了宿舍屋面,另一個人被我追打着也跑了出去,這時屋子裡大概就只剩下八個人,阿強和小飛也湊到了我身邊,我先踹翻了一個正津津有味的揍大剛男生,立刻招來另外兩個人的圍攻,這時我順勢蹲下來把小胖子的凳子腿撿了起來,衝一個正衝過來的大學生腦袋上甩了過去,社會上打架還是鬥狠多一些,這畢竟是大學生所懼怕的,凳子腿立刻讓這個男生的頭上出了血,捂着頭蹲了下去,一見到血屋子裡頓時停頓了一下,大刀借這個機會,從地上爬起來,隨便揪起一個人的頭髮,衝着鐵質的牀邊磕了過去,就聽見梆梆兩下,又一個出了血。這讓我很後怕幸虧沒揪到自己人,好在自己人都沒有留長髮的習慣,可見不是藝術家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留長髮。

這一下讓大學生的動作放慢了下來,畢竟有一些人還是抱着全民運動少我不少多我不多的態度,真是玩了命實在犯不上。

外面還不知道里面已經見了血,還是很熱鬧的在打鬥,大剛已經快頂不住了,阿強衝已經癱倒在地的小胖子肚子上踹了一腳,罵道,還不他媽快跑。

這時小飛已經拽起了吉光,在這場戰鬥中,吉光是唯一沒怎麼捱揍的人,因爲他從一開始就在揍那個體育生一直揍到最後。

屋子裡的打鬥基本上已經停止了,我握着改錐對着幾個大學生,這幾個人看樣子已經打消了衝上來的念頭。

大刀也撿起小胖子的鐵臉盆,大喊一聲,快跑!

屋子裡的幾個人湊到一起,大刀和吉光在最前面,從後面推了一下大剛,大剛扭頭一看屋子裡已經解決了,立刻和耗子換了武器,這樣大刀和大剛就一人一個鐵洗臉盆,在樓道了掄的虎虎生風。一下子打開了一個缺口。

我拉着小胖子走在中間,吉光和大刀開路,大剛小飛耗子殿後,又重新調整了戰鬥序列,一步一步往樓道口走去。那一瞬間讓我十分想念當時在學校時的下課鈴聲,即便還有五分鐘就要課間休息,可那五分鐘依舊是如此的漫長。

那個過程似乎也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依舊是如此的艱難和坎坷,幾個人的佈陣就像一個圓圈,讓周圍的攻擊輕易方便,我看着這些學生手裡各種匪夷所思的武器,甚至還有廁所的馬桶蓋,無論是怎樣的武器,倘若發揮了作用那都是讓人無法阻擋的。比如我,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被拍了至少十馬桶蓋,以至於後來我不得不用小胖子當盾牌,可惜後來小胖子從昏厥中醒來,無論是求生的慾望還是逃跑的速度都升了一級,可見無論怎樣的人生都會有不同的亮點,比如那時跟瘋了一樣揮着各種招式逃生的小胖子,比如後來在飯店喝點酒吹着各種牛比的小胖子,都是亮點,都是殺光相機的快閃燈。

小胖子用各種姿勢的順利逃脫似乎讓這個正被動挨打的集體有了一點信心,用大剛的話來說,倘若小胖子跑了大胖子被人幹倒那是多麼讓人無法振作的一件事情。於是大家看着小胖子漸行漸遠的身影頓時又增添了最後的一點力量,吉光終於抄起了一把改錐,直接捅進了一個衝在最前面的大學生的大腿上,我看到那把改錐在這個倒黴蛋的大腿上直立起來,鮮血就想噴泉一樣噴灑出來。

我知道吉光的這一改錐並沒有捅到這個男生的大動脈,但我知道這一改錐已經捅到了這個羣體的動脈上。吉光的眼睛已經衝了血,跑上去把改錐直接拔了出來,濃稠的血液露着醒目的鮮豔,一點一點的從改錐上掉落下來,吉光緊跟着一句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揮舞着手腕罵道,誰他媽還要來?

跟宿舍的佈局一樣,一些只抱着參與目的的學生頓時放慢了動作,然後又是吉光歇息地理的一聲怒吼,這聲怒吼只有兩個字,並且喊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那就是,快跑!!

在三樓大學生集體的注目禮下,一行人抱頭鼠竄。一口氣跑出了學校門口。

這是一場敗仗,雖然這些人從小到大敗仗無數,但在大學裡失敗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並且會大大削弱吉光和小飛等人在大學周邊的名聲,用小飛的話說,這是名譽問題,倘若以這樣狼狽的結果收場,誰還會找他做生意,並且以前被他做生意的那些人必定還會反過來再做他的生意。

昏黃的路燈,暗淡的月光,街道上人羣逐漸稀少,只有疾馳的車輛發着嗖嗖的引擎聲一瞬間就再也不見。幾個人蹲在馬路邊的臺階上,都呼呼的喘着粗氣,連根菸都抽不進去,小胖子像一個農村婦女一樣衩着腿坐在地上,就差拍着地面咆哮大哭。這一系列場景還真有點枯藤老樹昏鴉的味道。這時才陡然理解馬致遠寫這首詞時的內心意境,估計也是剛捱了頓胖揍。這樣看來斷腸人在天涯的意思估計是腸子都讓人給打斷了。想到這我頓感安慰。

這就叫自我安慰,這是祖國母親孕育出來的中華兒女最擅長的一種技能,類似於各種遊戲裡法師的回血功能。各種的不平衡衍變出各種的安慰技巧,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無所不能。比如你被人扇了左臉,那麼值得慶幸的是還好我的右臉依然健康。倘若人家打了你的左臉並且又反手在你右臉上又抽了一個耳光,你的左右臉就這樣被無情的打腫了起來,那麼這種現象對於我們這個禮儀之邦來說,依舊可以瀟灑的引用外國的理論對自己說,上帝也曾教導我們,倘若被人打了左臉,那就把右臉也讓他打,倘若有人要拿你的裡衣,那麼就連外衣也由他拿去。倘若有人強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

可憐的是上帝並沒有指示我們,倘若他已經扇了我的左右臉我該怎麼辦,他不光搶我裡外衣連我的內褲也一併搶去我該怎麼辦,他強逼着我跟他走路可我患有小兒麻痹我該怎麼辦?

其實基督教的精髓並不在於有人打我的左臉就連右臉也一併讓他打這種洗腦的言論,精華在宗教的反面,也就是說,你可打我左臉,也可以打我右臉,但是要記住不能傷到我的牙,我的眼,不能有腫傷,不能有血印。如果有,我這一輩子一定會並還給你。

我們的老百姓就是這樣,各種帶有尖銳矛盾的知識被屏蔽掉,各種一針見血的評論被刪除,所有的言論自由全部是五講四美。於是剩下的,就只有自我安慰。

就像一個離婚的少婦從一個昏沉沉的春夢裡醒來,只有一個空曠冰冷的房間和一張並不怎麼舒適的雙人牀,那麼,想要再次睡去再次進入美好的夢鄉里,就只能各種的安慰自己。

幾乎所有當不了官的人都在說,媽的當官有什麼好。幾乎所有當官的人都在說,其實當官很不好。這就是我們這個根深蒂固的封建社會裡最典型的一種安慰與被安慰。

我們可以在吃不到葡萄的時候說葡萄是酸的,但我們不能在已經吃到了葡萄的時候依舊說它是酸的。即便那葡萄真的酸的。

不過那時我和吉光等人是沒有這種閒散的心情去思考這些道理。我們反而有着比某些政策更直接的政策,那就是,捱了打就再打回去。

大刀先站了起來,問阿強,現在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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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看了看錶,說道,差十分鐘十點。

大刀點點頭說,他們快熄燈了。現在我們驗驗傷,有沒有去醫院的。

大刀說完話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認真的觀察自己的身體,有的時候這種驗傷很重要,之前說過,在極度的興奮和恐懼中是會導致身體的各項功能下降的。比如記憶和疼痛感。後來小胖子在飯店時認不出這些人來大概就是因爲當時已經被恐懼佔據了自己的身體哪還會注意別人的身體。

當時我的眼眶有點淤青,左手腕劇烈的疼痛,應該是擋各種家用武器造成的。大剛的左邊的臉腫了起來,本來就肥胖的大臉看起來又加了一點猙獰,小飛倒是沒什麼外傷,因爲他當時和兩個大學生追打到了宿舍的衛生間裡,沒有遭到更多的圍攻。然後是阿強和大刀傷勢比較嚴重,胳膊和脖子有幾處擦傷留了點血,不過還沒有到去醫院的地步,耗子晃了晃腦袋頭上被打出幾個大包,其餘也沒什麼大礙。只有吉光是全勝,渾身上下完整如初。就像九七拳皇裡一個選手直接滿格挑敗一整隊,最後結束的時候,大屏幕的一個雄壯聲音喊道,Perfect!

達成都可以再次投入戰鬥的共識之後,大刀點上一支菸開始安排工作,這時大刀的準備工作已經安排的很認真。倘若再讓人家給揍了那真成了遭人唾罵的國足了,他了看看錶,說道,耗子和我打車去東面接人,敖傑和小飛回鐵路西開摩托車帶人,阿強和大剛分別去周邊的網吧和檯球廳。吉光負責在這裡打電話傳呼那些有BB機的。爭取十點半以前集合到這裡。記住,誰也不能帶傢伙,並且跟來的人說好誰也不能動手,只讓他們站在後面。

大家點了點頭,沒有人提出意見,彼此都明白,看來大刀是準備仍舊原班人馬再進去衝鋒一次,叫來的人只需要接應和壯壯聲勢。倘若真的都帶着棍棒過來,造成幾十人羣毆的後果是很可怕並且沒有必要的。

這時這個又慫又笨又能惹事的小胖子站起來,扭捏到大刀跟前,低聲說道,大哥要不這件事算了吧……

吉光上去一個響亮的耳光甩過去,說道,滾蛋。

無無論小胖子是不是好心,這一耳光純屬活該,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別,通俗一點說,有的人看起來被打了,可他其實一直在打人。有的人看起來在打人,其實他快捱打了。不過小胖子這種類型的人是不分時候的,無論什麼時候,他總是在捱打。

小飛把小胖子塞到出租車裡送回了家,帶着他實在是累贅,其餘人迅速散去。

我和小飛回到鐵西的家中分別開了輛摩托車,當時小飛已經開上了他四叔的美人魚跑車,我比較中規中矩只開了一輛鈴木踏板。這個時候小飛和我已經在鐵西籠絡了一幫人脈,脫離了什麼事情都要找小飛四叔的階段,只可惜那時都沒有手機,只吉光有一個小靈通。兩個人只好開着摩托車在鐵路西的路邊攤大排檔周圍穿梭,很快糾集到兩三桌正在喝大酒的社會人員。這些人裡有小靈通的又聯繫了幾個人過來,聚在一起有二十人之多。小飛簡單說了一下情況,那時汽車也是貴重物品,能有一輛小飛這樣的即便已經開了許多年的紅跑車已經是能創造街頭回頭率的事情,於是小飛和幾輛大摩托車飛馳在前面帶路,後面跟着二十多輛各種品牌各種類型的摩托車,車燈聚集在一起頓時把黑夜照成了白天,一輛接着一輛嗖嗖的聲音讓路上正在行駛的汽車紛紛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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