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邊二人取道向西,一路上二人也無心欣賞沿途景色,只是儘快的趕着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打磨,徐世榮已明顯穩重成熟了許多,與當初相比較,渾似脫胎換骨。這時候,他想念着一個人:嬸嬸李英,細細琢磨着那晚的諄諄教誨,“如果嬸嬸回到家沒見到我,也不知心裡該有多焦急。嚴實現在的我能讓嬸嬸跨上一句,便是我最大的歡喜了。”
往西,沿途北上的金兵越來越多,二人不敢與金兵遭遇,遠遠的就躲開了。有一次,二人竟與上萬人的大隊金兵遭遇,躲在遠處,直等了一個多時辰。
二人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問當地居民,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只說金兵一路北撤,毫無停留。
這日,二人進入一片曠野,又與一隊金兵遭遇。二人見金兵人多勢衆,一時間也迴避不及,乃打馬遠遠的讓開。堪堪金兵就要過盡,忽地一名金兵“噫”了一聲,出聲對二人喝道:“站住!”
二人心中暗叫“糟糕”,無奈的停住了馬,靜觀變化,能不動手時最好不要動手。
兩三騎金兵拍馬過來,繞着徐世榮打轉,幾道眼光上上下下朝着他掃射。一人高聲叫道:“是他,將軍,就是這個小子捉弄了大帥!”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將軍臉色一沉,揮手喝道:“拿下了!”幾百騎縱聲吆喝,揮舞着長刀狼牙棒,向二人圍了過來,一個個面目猙獰,凶神惡煞如酆都城裡放出來的一羣惡鬼。
邊月兒右手一揚,十數點金光閃耀,面前的那兩三騎慘叫一聲,翻身落下馬去了。二人在馬臀上猛抽一鞭,向前急衝。
蹄聲如雷,金兵的馬精,很快便追上來了。邊月兒回過頭去,又打出數十枚暗器“月花”,金兵慘叫連連,又是二十餘人落馬。趁着衆金兵錯愕之際,二人在馬臀上又是幾鞭,拉開了一兩里路程。
金兵上了當,便不再存“抓活的”的念頭,一聲令下,箭如飛蝗般射了過來。好在二人身有武藝,在馬背上挪騰趨避,或險或兇,終於都一一避開了。但經過這般阻攔,金兵已有幾十騎追上來了。
徐世榮心想與其被金兵像射殺獵物一樣追,倒不如回頭堂堂正正與他們大戰一場,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只見他一提繮繩,“鑑月鋒”肅殺出鞘,伴隨着一股不可熄滅的怒火撲向金兵。
金兵猝不及防,被他連砍數人下馬,銳氣頓時受挫。但他們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塞北鐵騎,在攻打遼國的戰爭中一馬當先,所向披靡,無不是以一敵百。他們很快便組成了攻擊隊形,在那將官的指揮下,開始以車輪戰爲主的有效進攻。徐世榮一人鬥十人,起初仗着劍利招怪勉強佔着上風,可敵人每十人只交一個回合便即換人,且攻擊有章有法,這樣不到片刻時間,徐世榮就支撐不住了。
邊月兒忽見徐世榮轉身殺入敵羣,也即揮劍殺入。金兵讓開一個口子放她進來,馬上又將她合圍住了。邊月兒毫無畏懼,奮勇出擊,她輕功比徐世榮可高明多了,舍馬展開輕功,在金兵的結合點上來回縱躍,夾住發射暗器傷敵。金兵圍困良久,傷折了一二十人,也奈何她不得。
徐世榮可就惱火了,迭遇奇險。瞥眼間見到邊月兒在地上來去自如,便也舍馬下地,可他身法不夠快,不但沒討到好處,卻爲金兵居高臨下攻擊提供了方便。
颼!
混戰中一枝羽箭破空飛出,從那將官咽喉處貫穿而過。那將官捂住傷口,悶哼了一聲,倒撞下馬去死了。
只聽鼓聲大作,喊殺聲鋪天蓋地,不遠處塵土飛揚,如旋風般卷將過來。當先騎馬的三人,捧着大旗,放開喉嚨呼喝,一個舞大刀,一個使長槍,一個揮方天畫戟。三人衝入敵羣,一陣猛衝猛打,金兵落馬者無數。後隊人馬迅速趕至,混戰一場,金兵損失慘重,敗殘人馬向北逃遁去了。
待得看清楚那三人面目時,不由喜上眉梢,卻是自己結拜的三位哥哥:孫震天、關山月、陳衛國。兄弟重逢,分外歡喜,互相擁抱,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孫震天道:“我們三人向北而行,投到了大將軍韓世忠軍中,隸屬於二公子麾下,在常蘇一帶跟金兵打了幾仗,立了點功勞,我現在是遊擊將軍,二弟、三弟也是把總了。”關山月也湊趣道:“手上沾了金兵的血,心頭就舒服多了。”
徐、邊二人聽了,連連祝賀。
孫震天道:“四弟,五妹,你們怎麼到了這兒?不是去襄陽府送東西的嗎?”徐世榮將情由說了,孫震天道:“這股金兵我們早就盯上了,暗中窺探好了,在此設下埋伏,正欲一舉殲滅,不料卻遇到了你們。”
五人高高興興說了一會兒話,遠處響起了嗚嗚響的號角聲,跟着戰鼓也擂了起來。陳衛國道:“是二公子收兵了。”孫震天嘆了一口氣,有些戀戀不捨。徐世榮道:“快去吧,大哥,我辦完了事就來與你們會合。”孫震天道:“四弟,五妹,你們早些來,免得哥哥們掛懷。”徐邊二人道:“知道了。”三人上馬,領着人馬向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