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十一年七月,岳家軍拔營起寨南歸,岳飛剛一回到京師臨安,即遭到御史彈劾,被解去爵位兵權,以“謀反”罪名投入牢獄。監察御史萬候卨親自審訊,對其極盡折磨,然岳飛始終未有屈服。這年臘月二十九日,岳飛及其子岳雲,得力干將張憲,一同被害於風波亭,是爲“莫須有”千古奇冤。斯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黑霧彌天,應着八個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宋紹興十二年,金皇統二年,宋金達成和議,規定:“以淮水至大散關一線爲邊界,宋對金稱臣,每年向金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從此至金亡爲止,雙方再無延年的征戰,百姓雖免徵戰之禍,卻加苛捐雜稅之苦,正是才離水深,又入火熱,不知何年何月,纔是真正的太平日子……
秋風瑟瑟,落葉繽紛。
緋紅的楓葉、鵝黃的杉枝飄搖在空中,清澈見底的溪水嘩啦嘩啦的流淌着,似是永無休止,無時無刻不在更換着新鮮的氣息,是所謂流水不腐也。漫山遍野的草兒也枯萎了,它們軟軟地依偎在大地的懷抱裡,感受着風兒的撫慰。
在這美麗的地方,有一個白衣男子,一個藍衫女子,住在一棟小樓裡。
“哥哥”,那藍衫女子忽然輕聲喚道,“過了今日,我就是十八歲了是嗎?”
那白衣男子先是一怔,隨即溫和的道:“是啊,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小詩月都十八歲了啊,以前總是紅着臉哭哭啼啼的小女孩終於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端麗人了。”
他說這番話本是要逗那藍衫女子開心的,可那女子只是沉浸在一種寧靜的氛圍裡,隔了許久後,才又幽幽的道:“哥哥,你陪我去趟江南吧,不知怎地,忽然好想去看看那片天地,看看那裡的人,散散我想必已鬱結的心扉。”
“江南?江南,江南……”那白衣男子唸叨了幾遍,倏地明白了一件事,心中一時躊躇不決,再看那藍衫女子時,她的臉頰上已泛起一絲淡淡的緋紅,秋波中流淌着渴望。
那嬌憨憐人的姿態,那白衣男子又怎麼忍心拒絕?
唉!
一聲嘆息後,那白衣男子道:“好,我們去江南吧。”心裡卻道:“我知道你是非去不可的,你想要見那個人,我怎麼忍心攔阻你呢?”
次日,在那白衣男子的陪伴下,那藍衫女子歡歡喜喜的向着江南去了,留下靜謐安詳的山谷在那裡孤獨的屹立。
古木參天,青山依舊,鳥兒依依,蝴蝶蹁躚,飛禽走獸追逐于山野之間,快樂的生活在這片世外桃源裡面。
那棟小樓的門,卻是一直開着,似是在等待他們的歸來。
回來時,該有客人吧?
屋內,燭火搖曳,明滅不定。
“咳咳…咳…咳咳咳…”,蚊帳裡的老人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伸手乾枯的手撫摸胸口。一陣晚風吹來,那老者又是一陣劇咳,忽覺喉中微甜,原來是咳出血了。
旁邊一中年男子見狀,關切的問道:“您出血了!怎麼會這樣?”
那老者嘆一口氣,道:“看來,是我的大限到了。”
凝望窗外皎潔的明月,那老者悠然出神,口中卻對着那男子道:“我就要去見大哥和二哥了,可那件事情卻總是縈繞着我,叫我好生難以安心。川兒,告訴我,你能把它辦妥嗎?”
那男子拂掉一滴滴下的淚水,決然應道:“那個不完整的故事我會使它完善的,您儘可放心。”
那老者叫那男子幫他把枕頭墊的高些,好使上半身子能夠坐直,眼神再次投向窗外。
窗外,有月,正媚。
那張溝壑縱橫的臉龐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在老者的心中,放佛又回到那逝去已久的崢嶸歲月裡,一點一滴,皆是那般清晰,那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