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山脈橫亙在乾元道城的深處。
鉛雲厚重堆迭,宛若水中鏡般將煙雨縈繞的乾元山脈給映照在了雲層之中,分不清天與地。
春雨仍在淅淅瀝瀝的潑灑,點綴在那山峰之上朵朵綻放的春梅,像是一片潑灑的水墨山水之中,落下了幾筆水粉顏色。
神宗山門之前,白玉牌坊橫亙,“乾坤”二字,閃爍熠熠光輝。
磅礴的神性從中涌動而出,在前方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白色的神性漩渦,好似映照出一副宛若詭闕一般的畫面。
透過那神性漩渦可以看到,那漩渦之後,好似一個小洞天一般。
山門牌坊之前的大坪,飄灑如牛毛的雨水不住的打下,都無法澆灌沖刷去那些神童們熱烈起來的情緒。
“讓祖師爺開眼?”
“咋麼開眼?嗑藥行嗎?”
“可以啊,太白宗主不是說了嗎?這兒的天賦考驗,關乎武道、神性、神鵰、神符、神兵六個方面,也是如今天下修行主要的六個方面。”
“不限制手段的,只要能展現出天賦上限,不過,用了爆發天賦的手段,應該會對身體帶來害處吧?”
不少神童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談論起來。
都是孩童心性,遇到好奇與感興趣的事,自然就無法壓住好奇的天性。
而除了孩童們,不少與孩童們一起來的家長,也是面色微微變化。
呂太白坐在宗主位置,白衣被乾坤牌坊中激盪而出的氣流給捲動的飄飛不斷,他淡淡笑道:“放心,祖師爺開闢的乾坤小天地,有道蘊於其中瀰漫,你們在其中進行的所有天賦爆發,任何副作用,都會被玄奇的道蘊之力抵消,不會給你們的身體帶來任何的傷害。”
道蘊,那可是唯有神劫境強者才能觸摸到的力量。
呂太白既然說了有道蘊力量作保,那自然就不會是大放厥詞。
諸多神童心思也不禁動了起來。
神都公輸世家、天丹神宗、玄符神宗的諸多陪伴神童而來的護道者們,一個個眸光閃爍,紛紛招來神童,開始暗自安排爆發天賦的寶物、丹藥、神符等等。
幾乎所有神童的長輩都開始準備與安排。
桑觀音抱着曦曦,佇立在風雨中,此刻竟是有些茫然。
曦曦也是張大眼睛,眨巴了幾下,不禁是有些傻眼。
“音音師姐,曦曦要吃大虧了哇!”
曦曦癟了癟嘴。
“曦曦家裡很窮的,爹爹也纔剛剛成爲長老,哪有能拿出什麼增強天賦的丹藥、神符啊……完了,曦曦大帝要被鎮壓了。”
曦曦委屈巴巴的說道。
爹爹那麼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哪裡能拿出來增強天賦的好東西?
曦曦好可憐。
桑觀音也是啞然,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這規則的變動,真的是讓桑觀音有些措手不及。
她爹孃雖然在桑家地位不錯,可是能改易天賦,哪怕只是短暫提升與爆發天賦的神丹、神符等等,那都是極其珍貴的東西,也不是她說送就能送的。
桑觀音扭頭看向了身後的卞元龍。
卞元龍摸着自己的大腦袋,也不禁傻眼。
他爲了在乾元神宗修煉,資源都不夠用,基本是月光族,哪裡來的改易天賦的好東西啊。
一時間,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張雅站在二人旁邊,面容也微微有些變化。
無上大宗師聶陽,眉頭緊皺,沒有想到這一次親傳考覈居然還有這樣的步驟,他聶陽……
同樣很窮啊。
“這可怎麼辦啊?”張雅頓時有幾分焦急之色涌現。
女兒不是輸在天賦上,而是輸在父母所能提供的修行資源上,這讓張雅內心頓時感到十分的自責與痛苦。
“娘……娘帶你去找你爹爹。”
張雅從桑觀音懷裡接過了曦曦,趕忙擠開人羣,朝着那坐在牌坊下,神鵰嶺長老位上的李澈。
“相公!”
張雅壓低聲音,低呼起來。
可她剛出聲,瞬間就吸引了各方的目光,畢竟李澈的位置……着實太顯眼了。
剎那而已,彷彿有千萬道目光同時投灑落下,讓張雅白皙脖頸上的汗毛都根根倒豎起來,感到了無上的壓力鋪天蓋地而來。
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一股溫潤的氣息就籠罩住她的渾身,幫助她驅散了緊張與壓迫感。
李澈已然從長老位置走下,環住了張雅的腰肢,從她懷中接過了曦曦。
“相公……”
張雅顧不得萬衆矚目,不由低聲喊道。
“放心,我知道……”
李澈寵溺的揉了揉張雅的腦袋,隨後看向了曦曦。
“媳婦,你該相信咱們曦曦的天賦,就算沒有增強天賦的手段,我們曦曦也不會弱的……還是有機會從第一輪天賦考覈中脫穎而出的。”
“也許,大家都動用了增強天賦的手段,可是咱們曦曦什麼都沒用,硬是用自身無雙的天賦壓過了對手,那豈不是更能震驚到祖師爺,讓祖師爺開眼嗎?”
曦曦聞言,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曦曦,有沒有信心?!”
“咱們家雖然窮,雖然沒有什麼幫助你提升天賦的丹藥、神符、秘術等等,但是……爹爹有一顆相信你的熱血之心!”
“咱們用真正的天賦來贏過對手,讓他們明白……什麼纔是天才!”
“讓祖師爺開開眼,什麼叫純粹的無雙天資!”
“我家的曦曦大帝,就是要用純粹的天賦橫推!”
李澈手掌拍在了曦曦小小的肩膀上,語氣堅定,眸光如鐵!
無垢心神性瘋狂的涌入到曦曦體內,更是夾雜着幾顆飛雷棋子。
曦曦小臉頓時漲的通紅。
小小的身軀,劇烈抖動起來。
啊呀——!
曦曦大帝要燃起來了!
爹爹說的話,好有道理,曦曦大帝……要什麼外掛?要什麼開天賦的神丹、神符、秘術?
窮有什麼好可怕的?!
曦曦大帝天賦很厲害的,一定可以晉級第二輪考覈的!
“爹爹,曦曦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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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曦攥握小拳頭,十分認真的說道。
牌坊之下。
神鵰嶺的幾位長老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
“李長老……真的是太正直了。”
“可惜,李長老剛成神鵰嶺長老,沒有賺取到什麼資源,不然湊一枚增益天賦的神丹還是能做到的,另外……李長老應該也沒有嘗試雕刻增益天賦的神鵰吧?”
“曦曦,多好的孩子啊……人窮志堅!未來不可限量!”
幾位長老輕聲交談。
神鵰嶺嶺主公輸靜君眉頭微微蹙起,站起身,手掌在乾坤玉之上一劃,一個黑色玉瓶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阿澈,這是一枚能夠暫時壯大神性提高紫氣神性柱高度多出十尺左右的神丹……拿去給孩子用吧,品秩太高的神丹,我怕曦曦小身體受不住。”
公輸靜君沉聲說道。
李澈聞言,眼中不由閃爍一抹驚訝之色。
他趕忙道謝。
不過,曦曦被李澈調動起了鬥志,整個人像是燃燒着火焰的小火團,攥着小拳頭。
“不!爹爹,曦曦不需要!”
“曦曦大帝要憑自己的本事!”
曦曦奶聲奶氣道。
公輸靜君頓時一怔,李澈頓時笑了笑,抱着曦曦看向了公輸靜君:“多謝嶺主的資助,但正如曦曦所言,她有信心,想要靠自己。”
“好志氣!”
“曦曦,若是你未能成爲宗主真傳,便來神鵰嶺,老夫以後親自教導你。”
公輸靜君捋須大笑起來。
因爲李澈抱着曦曦在牌坊之前,基本上等於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拒絕了公輸靜君的資助。
不少神童頓時蹙起了眉頭。
公輸世家的那位神童公輸問天,都已經接過了族中安排的護道者給出的暫時提升天賦的神鵰與神丹,此刻看到曦曦拒絕了神丹,便毫不猶豫將丹藥給推走了。
“李暖曦都不需要,我公輸問天又如何需要?”
公輸問天淡淡一笑,自信無比。
“她有自信靠自身天賦橫壓,我公輸問天……自是也能。”
公輸問天太驕傲了。
公輸世家的護道者一臉無語:“公子,莫鬧,若是能夠成爲太白宗主的親傳,對公子之後爭奪家主之位也有很大的助力。”
“我,問天,不需要!”公輸問天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屑。
“那公子,你把神丹和神鵰帶着,若真不需要,那便不用,若是真的需要……還能挽救一下。”
公輸問天聞言,倒是沒有再拒絕,乾坤玉一掃,將這些好東西都給收納了起來。
像公輸問天這樣驕傲的神童還真不少,都嗷嗷直叫着想要依靠自己的天賦去讓祖師爺開眼。
不過,被族中長輩一陣呵斥,就老實了下來。
諸多停泊的馬車處。
老陳坐在轅上,叼着煙桿,長長嘆了一口氣。
“曦曦,真是太懂事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
馬車內,沐婆婆亦是嗟然嘆息,心疼小曦曦。
作爲看着曦曦長大的沐婆婆,太清楚曦曦一家的不容易,能走到如今的高度,已經用盡了全力。
陪着沐婆婆坐在馬車內的李青山則是翻了個白眼。
你們可都被李澈給忽悠了啊……
作爲最清楚李澈手段與實力的同僚貓臉,李青山可不相信,李澈會什麼底牌都沒有給曦曦準備。
牛魔……可是地府第一陰!
看看,那本次第一種子選手公輸問天,已經被忽悠的瘸了一半。
白玉乾坤道蘊牌坊之下。
呂太白坐在太師椅上,嘴角微微一抽。
全場之中,只有他的神識感應的最爲清楚,李澈正義凜然的開導着曦曦,要用自己的天賦,可實際上,李澈的手中可半點沒有停下忙活。
“李澈納入曦曦體內的是什麼?神性?”
呂太白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當——!!!”
一聲鐘響。
鍾波擴散,春雨炸開。
坐在椅子上的呂太白沉聲開口,好似有劍氣自口舌之中噴吐而出,帶着鋒銳,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敢再有異動。
“好了,準備時間結束,現在……所有欲要參加考覈的神童們,進入乾坤小洞天。”
呂太白說道。
話語落下,如劍氣斬金鐵,鏗鏘作響,落地有聲!
早已鬥志滿滿的曦曦,在聽到了呂太白的話語剎那,直接從李澈懷裡滑溜的落下,正好她此刻距離小洞天的漩渦入口最近,小腳丫子連跺,便朝着小洞天衝去。
嗡嗡嗡——
洞天入口盤旋,神性翻涌,曦曦衝來後,看也沒看,便一頭扎入了其中。
毫無阻隔,輕鬆無比的便竄入了其中。
呂太白坐在椅子上,突然就扭了下屁股,怔然看着那毫無阻礙便穿過了小洞天入口的曦曦。
這小丫頭……
公輸問天看到曦曦居然搶在他前面入了小洞天,眉頭微蹙。
這李暖曦……耍賴!
蹭到了前排,搶得了最佳進場的位置。
公輸問天手中短小的刻刀宛如匕首般在掌中耍了個蝴蝶刀花,繼而啪的一聲攥握住刻刀,腳尖點落,身軀狂猛氣血洶涌而起。
地面積蓄的春水炸開,無數白濛濛的水花炸起。
整個人宛若彈射而出的箭矢,穿過了人羣,一躍而起,雙腿連彈,彷彿踩踏雨珠,炸起連串的雨珠。
而在公輸問天動身的瞬間,天丹神宗的神童古河,一個腰間掛着八個羊脂玉瓶的少年,亦是笑了一聲,屈指一彈,一顆丹藥宛如豆子般高高飛起,被他一口吞下。
整個人周身頓時有風,被風呼嘯着推送,竟是緊追公輸問天,朝着乾坤小洞天的入口衝去。
乾元神宗雛龍譜榜一的呂青玄,腰間掛着一柄劍,一步點落,劍光好似於腳掌之中炸開,瀲灩溯流光。
伴着燦爛的劍吟,整個人亦是御劍而出般。
來自玄符神宗的玄月,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吐了吐舌頭,拍了一張神符,神性盪漾,整個人直接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現,竟是出現在所有人的前端。
七寶神宗的寧採荷、雛龍譜第二的楊羿、乾元道主之孫嶽令狐、鐵善財等等上了押注榜的神童們,俱是紛紛動身衝出。
轟轟轟轟——!
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亂風呼嘯,氣流狂飆!
無數從萬丈高空的鉛雲之中飛墜而下的春雨,頓時炸開成爲水粉!
公輸問天冷笑一聲,看着超越他的玄月,玩神符的就是賴皮。
他五指一攥,氣血狂涌,速度竟是再度拔高,撞開氣流,彷彿有白色的氣浪,在他的周身狂卷。
整個人竟是瞬息超過了剛剛通過躍遷神符,完成躍遷的玄月,撞在了那乾元小洞天的入口漩渦。
下一瞬——
公輸問天眼眸陡然緊縮,面容之上的冷酷不屑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整個人只感覺到了排山倒海,宛若山嶽傾塌,山川崩滅的恐怖壓迫砸了下來!
繼而,便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空氣牆般擋在了面前。
空氣牆並不實,他整個人直接撞的好是鑲嵌在其中般。
嘎吱,嘎吱——!
筋骨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渾身皮膜都好似在瞬間,被強大的阻隔力量給撞的如波瀾般抖動起來。
最主要的是,公輸問天那張俊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樑幾乎在一瞬間發生了劇烈的形變,嘴巴被外力擠壓,直接發生了向上方的扭曲!
砰——!
一聲劇烈的爆響,宛若高速馳騁的馬車狠狠的撞在了山壁上,發生車毀人亡般的慘狀炸鳴。
咻咻咻——
公輸問天身後的神童們一個個頭皮發麻,看到公輸問天的慘狀,紛紛止住了狂飆的身形。
但速度實在太快,那些利用神丹、神符、劍光加速的修神童們倒是險而又險的止住。
而那些依靠肉身氣血爆發速度的神童們,則就沒有止住。
例如道主之孫嶽令狐、龍神一脈的小龍女敖青青等等。
二人緊隨公輸問天身後,撞在了那入口無形的阻隔之上。
公輸問天感受到了萬衆矚目的目光,一顆驕傲的道心,在這一刻,好似有點像是玻璃遭砸般,佈滿了交織的裂紋。
驕傲的人,心裡容不得半點社死。
換了一口氣,穩住身形的公輸問天麪皮子抖了抖,強大的肉體力量,將歪扭的嘴巴和鼻樑給正骨調整回來。
“爲什麼?”
“爲什麼那小丫頭扭着屁股,輕輕鬆鬆就穿過去了?”
公輸問天深吸一口氣,緩慢下來的他,纔是感覺到了那乾坤小洞天的入口,竟是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壓之力。
那小丫頭……
什麼情況?
收買了祖師爺嗎?
公輸問天蹙眉,緩慢邁步,頂着壓力前行,很快就穿過了無形的空氣牆。
繼而,古河、玄月、呂青玄等等神童也相繼穿過。
只是小小的一個進入乾坤小洞天的情況,就讓在場不少強大的修士,心頭微微震動。
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小丫頭……”
“好像進入的很輕鬆啊?”
不少大勢力的強者,似乎都看到了什麼古怪的地方。
想到那口口聲聲吶喊着要用自身天賦,鎮壓一切開掛神童的小丫頭。
不少人心中不由咯噔起來。
……
……
春雨逐漸磅礴起來,嘩啦潑灑而下,打在了欽天監那八角重檐寶樓的黑瓦之上,炸起了朦朧的水霧,好似給整座樓閣籠罩上了一層白紗。
高樓之上,憑欄處。
穿堂的春風徐徐吹蕩,將那碳爐之上搭着燒沸的爐水熱氣給吹的傾斜。
雨水匯聚成了水簾,自飛檐翹角的寶樓邊沿連珠般的傾灑而下。
道城欽天監監正洪石佛,正盤坐在椅子上,面前擺着黑木棋盤,很顯然,這是一塊新的棋盤,上回與呂太白手談的那塊棋盤,裂成了兩半,正扔在牆角。
忽然。
細密交織的水簾,被人撕扯開來。
一道肥胖發福的身影,滿臉燦爛笑容,氣血震動,撕開了欽天監檐下水簾,一身錦衣華服,懸空而立。
“監正,不知本官可否有機會與您手談一局?”
道主嶽黃龍憨態可掬的笑道。
“要下就來,別整一副假惺惺的笑容,都多少年了……誰還不瞭解誰?”
監正搖了搖頭,將棋盤上的一顆顆棋子給收了起來,嘆了口氣,看來又要換新棋盤了。
嶽黃龍尋了位置坐下,檀香幽幽,胖嘟嘟的手指,夾起一顆白子,落在了棋盤星位。
監正洪石佛亦是捻起一顆棋子,點落棋盤。
啪嗒啪嗒……
樓閣之內安靜極了,只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細微聲音迴盪。
監正眯起眼,執黑落下,吃掉嶽黃龍一顆白子。
嶽黃龍笑眯眯的夾起棋子,落在其他位置,反吃一顆棋子。
“監正,欽天監這一次沒有派遣神童去搏一搏?”
“太白宗主這一次招收親傳弟子……可是在大張旗鼓的選擇乾元神宗未來的繼承人啊。”
“連乾坤道蘊匾額的小洞天都開啓了……”
嶽黃龍笑着說道。
老監正面色無比的肅然,落下一顆棋子,眯起眼:“搏什麼搏?道城欽天監……拿不出什麼好苗子。”
“也沒必要去搏,若是呂太白自己選,那還能說有教無類,那傢伙的劍,從來不講什麼規矩……”
老監正洪石佛死死盯着嶽黃龍肉嘟嘟的手指從棋盤上一個個的扣走他一大片棋子,麪皮抖了抖,又有點想要掄起棋盤砸向嶽黃龍那張虛僞的臉了。
一邊吃着他的棋,一邊還笑眯眯。
笑你麻皮!
“哦?總不能讓乾元神宗少宗主之位,落在異族手中吧?”
嶽黃龍又落下一顆棋子,準備斬老監正的大龍。
艹!
老監正洪石佛感覺棋盤在召喚他的手。
“就那條小泥鰍?配麼?”
老監正嗤笑一聲。
“哦?”
嶽黃龍肉嘟嘟的手指在棋盤上落下一顆棋子,故意落一步臭棋,使得監正的大龍盤活。
隨後問道:“那冒昧問一下……監正看好誰?”
監正瞥了一眼那臭棋,捋須一笑,攥握棋盤的手緩緩鬆開。
“公輸問天?古河?玄月?還是……呂青玄?”
嶽黃龍問道。
“公輸問天?公輸家那傲嬌的豆腐道心?”
監正洪石佛嗤笑了一聲,輕輕搖頭:“天賦關可過,心性關有點難,若能挺過心性關,可能有點機會。”
嶽黃龍聞言,手中棋子再度落下。
“至於你家那個,更沒戲,天賦關都難過。”
嶽黃龍蹙起眉頭,又落一步臭棋。
使得洪石佛的大龍徹底活絡,開始大殺四方。
“不知監正……在這羣神童中,最看好誰?”
嶽黃龍抓了兩枚棋子,扔在棋盤上。
監正洪石佛捋須笑了起來,果然,道主就是道主,當官的就是比耍劍的好說話。
“最看好誰?”
洪石佛起身,行至欄杆處,望着漫天煙雨。
“有大道矇蔽如霧。”
“老夫,手指都快掐抽筋了……”
“真看不透啊……”
……
……
乾元道城。
外城。
聽雷巷,深處。
一團煙霧翻滾,漫漫的好是甜甜圈般擴散開來,衝入雨幕中,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
大黑狗趴在地上,此刻,腦袋昂的極高,兩隻黑耳朵豎立起來。
狗眼睛中滿是精光。
它爬起來,繞着坐在餐館門口,翹着二郎腿,抽着捲菸,欣賞春雨雨幕,悠閒擺爛的老闆不斷的轉圈圈。
“好啦,我知道了。”
“放心,我給曦曦準備了小點心。”
“不就是開眼?”
“穩穩的。”
老闆揉了揉大黑狗的腦袋,隨後彈去捲菸上的菸灰,淡淡說道。
大黑狗聞言,一顆狗心頓時放了下來。
打了個哈欠,渾身狗毛抖擻了幾下。
重新溜達回原位,趴下來呼呼大睡。
狗砸要去夢中找曦曦大帝玩耍去。
……
……
曦曦衝入了乾坤小洞天。
在撞在那小洞天無形的阻隔上的時候,的確感受到了些許阻礙與壓迫感。
但是曦曦鬥志昂揚,強大的肉身直接扛着那阻隔與疼痛,硬生生撞開了入口的阻礙。
曦曦知道自己沒有增益天賦的底牌,就只能靠曦曦大帝純粹的天賦了!
沒辦法,曦曦大帝幼時家貧,只能靠天賦,總不能靠變異吧?
“曦曦不能讓爹爹和孃親失望!”
“你可以的,你可是在三太子廟神共鳴中拿下第一,被爹爹誇讚爲三好神童的曦曦大帝啊!”
曦曦手臂外翻,攥着小拳頭,烏黑的髮絲狂飆飛揚,大眼睛炯炯,鬥志燃燒!
入了乾坤小洞天后,她環顧四周,看到了一條階梯平鋪舒展到了她的面前。
曦曦仰起頭,看向了階梯的頂端,一二三……
太多了,曦曦數不過來。
曦曦數了幾階就放棄了,她眯起眼眺望,在那階梯的最高層上,看到了一尊端坐着,眺望遠方的神鵰雕像。
那就是祖師爺嗎?
要衝到祖師爺的面前,讓他開眼嗎?
那樣曦曦的天賦就能得到認可,通過天賦關了?!
曦曦邁開小腳,踩在了白玉階梯之上,一股無形的壓力落在了她的身上。
曦曦仰起頭,便看到自己頭頂之上,一道濃郁的紫氣神性柱沖天而起,卻好似與那白玉階梯中升騰起的無形壓力抵消了幾分。
噔噔噔——
連續邁了幾個階梯,曦曦看到自己的紫氣神性柱一陣搖晃,被連續削弱幾分。
“若是紫氣神性柱被削弱完……那天賦關的考覈就結束了嗎?”
曦曦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
宗主所說的不限手段的提升天賦上限,是這個道理啊……
需要不斷的壯大紫氣神性柱,便需要將所有天賦都給榨出來,用盡手段也無妨。
武道、神性、神符、神丹、神鵰、神兵……
六個方面的天賦都能夠提升壯大紫氣神性柱。
但一個人在某個方面的天賦是有限的,所以這考驗更像是要看一個人的天賦上限。
曦曦深吸一口氣,並不急着攀登階梯。
而是站在原地,開始溝通左手右手之中的小槍槍和小磚磚。
先把神兵一項天賦給拉滿再說!
曦曦的確家貧,但是神兵是早早就在曦曦體內,屬於曦曦的東西,那自然也是算曦曦的本身的天賦啊!
不算開掛!
曦曦能有如今的成就,純靠自己的努力!
轟——!!!
濃郁至極的紫色神性猛地從紫焰蛇矛火尖槍以及打神金磚之中涌動而出。
與此同時。
曦曦腳丫子中藏着的獄蓮風火金光輪亦是開始嗡鳴,迸發出紫氣神性,注入曦曦頭頂之上紫氣神性柱中!
神性柱,粗大了幾分。
從手指粗細,一下子壯大到嬰兒手臂粗細。
曦曦眼睛一亮。
就開始思考自己還有什麼底牌的……
忽然。
曦曦掌心出現了一顆白色的棋子。
她眨巴了下眼睛,頓時明白……這是爹爹留給她的。
捏碎!
好似有爹爹的聲音,在曦曦的耳畔響徹而起。
曦曦最乖,最聽話!
下一刻,曦曦沒有半分猶豫。
立刻捏碎了白色棋子。
……
……
階梯之巔。
那尊乾元神宗祖師爺神鵰流光溢彩。
紫焰蛇矛火尖槍?
打神金磚?!
一口獄蓮風火金光輪?!!
金光府的那尊第一廟神打手三太子跑來了嗎?
忽然。
乾元神宗祖師爺神鵰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等等!
這是……
道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