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袖舞的醫術加持,兩個小豆丁終於有驚無險的渡過了這次危機,聽說江元一回府就去雲絮閣探望,可見對兩個孩子也是喜愛的緊。
關於落水的事情江行微與瑞姨娘都認爲不是意外,默契的暗中調查,可那人做事特別縝密,兩人一直不得頭緒。
祭祀還在正常進行着,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正如江行微所擔心的一樣,雖然朝廷的糧派了下去,但因爲地方知府一直壓住不報,事情已經很嚴峻的時候才請求支援,如此一耽擱,加上籌備糧食的時間,樹皮都被吃的差不多了,更甚者,有人連老鼠都吃。
整個令縣已經感染了瘟疫,甚至還在不斷擴散當中,而已經背井離鄉的百姓中大都也都攜帶了病菌,整個滄瀾餓殍遍野,國民不聊生,猶如地獄在人間。
整個滄瀾國進入全民“抗疫”時刻,家家戶戶緊閉大門推掉應酬,如用艾草薰屋子等各種手段預防。
瘟疫還在小面積爆發的時候江元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全城戒嚴不再隨意出入,還在城外的二十里地外搭建了很多帳篷,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兩名太醫鎮守,一隊兵馬隨時聽候差遣,以對抗不時之需。
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全部調動,民間的大夫也自發加入隊伍幫忙。
滄瀾國根基動盪,南江國聯合其他一些邊境小國蠢蠢欲動,不斷派兵攻打,整個滄瀾國陷入內憂外患、史無前例的危機。
帝京,太極殿。
文宗帝一臉陰沉的看着跪在下方的臣子,太平年代就勾心鬥角,危難時刻就怕引火燒身,一個個猶如鵪鶉,可是他們不知道,火不需要引就能燒到他們身上去。
“皇上,國內的瘟疫我們已經早做預防問題應該不大,可南江國聯合一些小國不斷帶兵騷擾邊境,臣懇請皇上准許臣帶兵前往邊境趁機一網打盡!”鎮國公楊洪明出列道。
“皇上,臣以爲不可,”太尉慕彥章道:“本身國庫虧空又是瘟疫大盛的時刻,臣以爲我們應該講和。”
“講和?說的輕巧,你也說國庫空了,又拿什麼去和人家談呢?”楊洪明步步緊逼。
“莽夫!打仗又同你說的輕巧?勞民傷財,更是爲下策!”慕彥章不屑冷哼。
“臣懇請皇上下旨派兵攻打!”
“臣懇請皇上下旨求和啊!”
二人各執一詞互不退讓,朝中大臣也分爲兩派,大殿中吵的像個菜市場。“夠了!”文宗帝怒喝道:“打又沒錢打,和又沒錢和,你們讓朕怎麼辦?”
朝堂登時噤聲,大氣都不敢出,文宗帝看的頭疼,忽然聽見有人道:“皇上,臣有一計!”
新晉丞相陳何本擡頭看着文宗帝一字一句道:“和親!”
整個朝堂頓時一片譁然,文宗帝不敢置信:“和親?”
“對!”陳何本一臉肯定的點頭道:“皇上難道忘了嗎,我們還有齊世國!”
文宗帝擰眉沉思:“如今也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可宮中並沒有適齡的公主這可如何是好?”
大殿中又是噤聲。
“陳愛卿,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文宗帝等不下去主動開口問道。
“回皇上,微臣認爲此人身份一定要高,並且姿色儀容一定要上乘才能以示我國的誠意。”
“京中的女子怕是隻有秦南賦的女兒秦涼七可以勝任了吧。”大臣甲和同僚竊竊私語道。
“是啊,可惜小女從小就頑劣不堪又姿色平平,不然能爲國出一份力也是榮譽啊。”大臣乙道。
“誰說不是呢,我那個也是頭疼,教禮儀的嬤嬤不知道被趕跑了幾個”大臣丙也附和道。
文宗帝看着平時把自己女兒誇的天上有低下無的大臣現在紛紛不遺餘力的抹黑自己的女兒又是一陣頭疼。國難當前,大臣紛紛置身事外,哪配的上“國之棟樑”四個字。
“來人啊!”文宗帝喝道:“叫畫師去各個大人的府上,把所有適齡的千金小姐的畫像畫下來,朕親自選!”文宗帝環視了下方一眼:“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大臣跪拜恭送,嘴裡全是苦澀,紛紛記恨上了給皇上出這個主意的陳何本。
一時間京中所有適齡的千金小姐惶恐不安,生怕被送去和親,獨江行微是個例外,因爲應氏也染上瘟疫了!
府中的氣氛很低迷,先是兩位小主子落水,接着又是大夫人染上瘟疫,丫鬟小廝們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不小心感染上。雖然朝廷提前準備已經控制住了疫情,但受染人數太多,藥材遠遠跟不上節奏。
應氏這段時間時常昏昏沉沉的,江行微便衣不解帶的守在應氏的牀前,事事親力親爲,連日來不曾好好休息,眼睛也佈滿了紅血絲。
袖舞在一旁看不下,勸解道:“你先去休息吧,這裡還有我呢,你這樣下去你娘病還沒好你就先累垮了。”
江行微的腦袋已經發暈,但還是堅持道:“你不懂,這不僅僅是普通的盡孝,也是一種補償和寄託。”說完便暈了過去。
袖舞看着她的臉龐,喃喃道:“你至少還有人可以寄託,我可能連再看親人一面的機會都沒了。”日常在心裡咒罵老天爺。
入夜,趙無玦看着手中的信件,神色莫辨,那是袖舞剛剛傳過來的。
“應氏莫名感染瘟疫,江小姐在旁照顧不幸也感染,夢囈呼喊其爹孃和小公子的名字,只待最後驗證!”
趙無玦握着信紙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乾脆以手捂面,似哭似笑的聲音傳來。門外的南歌和東歸對視一眼,無聲嘆息。
次日入夜,江行微終於醒了,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一旁的花陰驚喜叫道:“小姐,你終於醒了,不要動,我去廚房給你端粥,你睡了兩天一夜,袖舞姑娘說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所以只能委屈您今晚喝粥了。”
“花陰”江行微輕聲呼喚道,那邊的花陰剛要出門就跟袖舞撞個正着,興好袖舞有點功底手上的粥纔沒灑。
“你這小丫頭,冒冒失失的,你主子差點要被你餓上許久了。”袖舞翻個白眼道。
花陰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笑道:“姑娘,我主子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知道啦,這不就自己過來了嘛~”
袖舞看着正被花陰投喂的某人,“你不覺得你母親的瘟疫來的很突然嘛?你母親在府中根本就不出去還染了瘟疫,而那些必須要出去小廝奴僕卻安好無損。”
江行微抿了抿脣,眸子幽深:“我知道,必定是有人拿了死人用過的東西給我娘,我剛剛也排查了一番,我娘常年不出門外頭的人都不認識幾個,所以害她的人肯定是府裡的”
“我父親後院就四個女人,我母親、瑞姨娘、清姨娘、林姨娘,瑞姨娘是肯定不可能的,如果她想要我母親死當初就可以不對我母親施以援手,剩下就林姨娘和清姨娘,我想不出林姨娘對我母親下手的目的,所以持懷疑態度,但清姨娘,她有絕對的動機,這個女人向來心狠手辣,在我手上吃過幾次虧肯定會想辦法報復回來!”
袖舞點點頭,“行了,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我來查,一定會連同你弟妹的案子揪出兇手!”
江行微詫異了,調侃道:“這麼好?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虧心事吧?從實招來!”
袖舞臉色微赧心虛道:“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你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完高傲的甩了甩頭,挺直腰桿走出了門。江行微覺得好笑。
兩天後,和親人選敲定,爲慕太尉的嫡次女,文宗帝封慕氏爲華陽公主,由慕太尉的嫡子慕揚帶領和親使團出發齊世國。
聽說慕太尉當日在書房緊閉房門,隱隱聽見哭泣的聲音,後來在朝堂上和陳丞相的關係更是勢同水火,當然,這是後話。
次日,滄瀾國終於迎來了那個預言中的大雨,百姓全都在雨中跳舞慶幸老天開眼大難不死。
同日,一神秘男子向丞相府獻藥,那人聲稱是鬼帝的大弟子,因鬼帝憐憫世人遭此苦難,奉上特製藥水一小瓶,可解全國百姓的鼠疫之毒。陳丞相正欲答謝,那人已不見蹤影。
江行微聽到這個消息時怔愣了好一會:大師兄麼?他居然出谷了,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我已經“去世”的消息會怎麼樣。江行微想起那個如父如兄的男人,苦澀無助淹沒了心頭,看來一定要找機會回一趟鬼崖谷了。
一場雨,連續下了半個月,滄瀾國內呈復甦之向,邊境卻不太樂觀。
“報~荊城失守,楊將軍身負重傷,大軍退至二百里外的湖州!”送信小兵高聲喊道。
“報~湖州失守,大軍退至一百五十里外的荊城”
壞消息接二連三,文宗帝臉色鐵青,“南江國欺人太甚,楊洪昌怎麼如此不堪一擊?齊世國那邊還沒消息傳來嗎?”
“皇上,昨日犬子來信,已抵達齊世國,正在商量和親事宜。”慕太尉道。